20 :別兇

第20章:別兇

音樂劇最後一天,演出快開始時,宋青柚才姍姍來遲。

還是原來的位置,俞蓉已經坐在那兒,她要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必須要越過俞蓉。

“您好,可以讓一下嗎?”宋青柚不卑不亢地問。

她身上有股佛香,異常好聞,很淡,只有湊近了才能聞到,俞蓉側身給她讓出空間。

等到結束,宋青柚也沒再跟她搭話,眼見着對方要起身離開,俞蓉急忙叫住她:“你是宋家的幺女吧。”

宋青柚輕輕颔首:“阮老夫人。”

劇場裏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她們兩個。

俞蓉詫異道:“你認識我?”

宋青柚微微一笑:“小時候見過您,您的相貌一直沒變。”

俞蓉聽着這話尤其順耳,她擺了擺手:“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早就老了。不過沒想到你會喜歡音樂劇。”

宋青柚說:“我母親生前喜歡,可能是她懷孕的時候每天聽,我也受到了熏陶吧。”

提起宋檸,俞蓉眼神黯了黯,當年的宋檸長得漂亮,聰明伶俐,是一圈孩子中最得長輩喜歡的一個,只可惜後來嫁錯了人,落了個不好的下場。

俞蓉看向她:“既然知道我,怎麽這些天連個招呼都沒跟我打,你小時候我可還抱過你呢。”

宋青柚微怔,垂下眼睑:“沒想到阮奶奶還記得。”

一聲阮奶奶拉近了兩人的關系,她柔弱的模樣讓阮老夫人想到了以前的宋檸,那丫頭和她孫女的性子差不多,都是驕縱的主,如今女兒卻被養成了這幅怯懦的性格。

宋家那些事他們這群長輩多少知道點內情,俞蓉見到宋青柚這樣便猜到了她這些年在宋家過的什麽日子。

又想到宋青柚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俞蓉不禁有些心疼起眼前的小姑娘來:“雖然你母親去世之後兩家聯系的少了,但從前的情誼還在,以後沒事常來阮家和茵茵玩。”

宋青柚答應下來,上前攙扶着俞蓉往劇場外走。

路上,她說起小時候的趣事,引得俞蓉臉上的笑容都沒停過,等到了路口,兩人已經親近許多。

俞蓉對宋青柚很有好感,無論自己說什麽她都能接過下話,對於音樂劇的理解也很深刻,一番交談下來,俞蓉都想把人拉到家裏好好聊聊。

阮家的司機等在路口,宋青柚把俞蓉送上車,約定好周末去阮家做客後才目送車輛駛離。

直到車輛消失在視線裏,宋青柚嗓子裏那股癢意再也壓制不住,她扶着路燈猛地咳起來,一聲比一聲重。

她太冷了,路口風大,灌進她的嗓子裏,宋青柚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劇院建在江邊,晚風吹打着湖面,路上行人三三兩兩,車輛來回疾馳不停。

一輛銀色邁巴赫車內。

“草!”

傅聞州不耐地皺眉:“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麽。”

顧白拍了拍傅聞州的肩:“江邊那兒是不是有只鬼啊!”

傅聞州目光冷的像刀子:“再廢話老子讓你變成鬼。”

顧白頓覺毛骨悚然,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指給他看:“那一團白色的是什麽?”

傅聞州只是餘光掃了一眼,便猛地踩了一個急剎。

顧白差點摔出去,嘴裏的咒罵沒停過。

聽到安全帶解開的聲音,顧白擡眼就看到傅聞州下了車,他頓時被吓得不輕:“傅聞州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在橋中央下車?你幾條命啊!”

來往車輛不斷,鳴笛聲刺耳。

宋青柚蹲在路燈底下,用帕子捂住唇,面色蒼白,身形瘦弱,像個被人遺棄的破布娃娃。

突然,眼前刺眼的光芒被一大片陰影遮住,她還沒來得及擡眸看清是誰就落入到一個溫熱的懷抱。

滾燙的熱感從衣衫相接處傳來,宋青柚冰涼的身體終於慢慢開始回溫。

人卻像支撐不住般倒在他懷裏。

傅聞州漆黑的眼又冷又厲,一身的戾氣,情緒将将壓在眼底,唯獨抱着她的動作溫柔。

這種時候,他總會恨自己的身體不夠熱,掌心觸摸的溫度才會這麽久了還是冰冰涼涼。

顧白換到駕駛位繞了一大截才找到能調頭的位置,一下車,就忍不住吼:“你他媽……”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傅聞州近乎沉鸷的眼神駭住,剩餘的話盡數吞了回去。

再開口時,氣勢弱了一半:“那什麽,外邊天冷,要不先上車?”

傅聞州喉結滾了滾,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上了車後座:“開車。”

顧白哪裏敢耽擱,馬不停蹄去開車,心甘情願當司機。

“把車暖打開。”傅聞州嗓音低冷,掌心覆在宋青柚蒼白的臉頰上,企圖用手上的溫度讓她恢複血色。

顧白把暖氣調到最高:“怪不得當年你爺爺要送你去當兵,你這眼神比鷹都厲害。”

宋青柚蹲在那兒都裹成一團了,遠遠看去就是一團模糊的白色,他都不知道傅聞州是怎麽一眼就認出來的。

傅聞州将人緊緊摟在懷裏,眉眼眷念,舍不得松開。

體內溫度上來,宋青柚慢慢醒了。

她生了一雙含情眼,眼波流轉便楚楚可憐,常年病弱的身體讓她的細腰盈盈一握,平添了一種嬌娜的媚态和易碎的美感。

擡眸看人時,總讓人錯以為那雙眼睛裏盛滿愛意。

可傅聞州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雙眼的主人有多薄情。

意識逐漸回籠,宋青柚想從傅聞州身上下來,這樣的姿勢太貼合,多少有點尴尬。

男人雙臂如鐵一般,任憑她怎麽推都一動不動。

宋青柚有些惱了:“放我下去。”

傅聞州只是垂眸看她,眸色沉冷陰鸷:“宋常呢。”

這是在質問。

宋青柚聽出來了。

但她不想過多解釋:“你先松開我。”

“我在問你,宋常呢。”傅聞州眼底戾氣橫生,但都被他壓了下去,依舊耐着性子問。

顧白看不下去了:“宋青柚,你剛才差點暈過去,是聞州抱着你用身體暖着你,用完人就過河拆橋?”

宋青柚沉默片刻:“常叔兒子今天忌日,他回老家了,可以松開我了嗎?”

“不可以。”傅聞州言簡意赅,面色冷的吓人:“大晚上的你一個人亂溜達什麽?宋常不在你不會給我打電話?還是說你啞巴了不知道求救?”

宋青柚并不怵他:“我叫了車,即便你沒來,我也不會暈在江邊。”

她計算好了時間,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只要上了車溫度上來就沒有那麽難受了。

只是剛才她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才會松下提着的那一口氣,睡了過去。

傅聞州氣笑了:“叫了車?宋青柚你能耐啊,我在那兒抱着你站了十分锺都沒瞧見一張車停下來,你跟我說叫了車?”

宋青柚忍了又忍:“你能不能別這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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