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第二章
第二章
雖然無從比較,但湘芝能感覺到,路嗣平在床上是比較紳士的。他不征詢她的意見,可也不會弄痛她。
他喜歡用各種各樣的姿勢來占 | 有她,以獲得最高的快 | 感,這可能跟他完美意識比較強的性格有關。只是……
在湘芝眼裏,自己并不完美。
生産過後,95斤的标準身材變成了120斤的超重體質。而且她身高只有一米六二,現在的她跟精壯修長的路嗣平對比起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活胖子。
她不喜歡路嗣平摸她腰側的肉,那裏敏感怕癢,而且是她自卑的根源,可是路嗣平卻跟她作對似的,非要握着不可。
“嗣平,好了嗎?”實在不行的時候,湘芝也會這樣不解風情地問一句。
路嗣平不會回話,他悶着聲,只知道用動作來回答。
這一次還算盡興。結束後兩人各自清理,本來困意滿滿的,湘芝卻一下子清醒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路嗣平露給她的後背。路嗣平感覺到了,不作聲,閉着眼等她問。
“媽今天說,要不要生二胎。”
路嗣平肩膀動了動,側過一點身,聽不出她話裏是期待還是不期待。
“所以呢,你要嗎?”他的嗓音沉而啞。
“我……都行,媽說最好再生一個,免得等靖雅上了學,家裏空空蕩蕩的,寂寞。”
“那就生。你算好日子。”
“好。”
這是湘芝想聽到的答案,但真正聽到的時候,卻又好像缺少了點什麽。籌備醞釀一個小生命,難道不應該是一件驚人激動、雀躍的事嗎?關于生育的商讨,卻在這一分鐘裏,平淡地解決了,生孩子,對他來說是如此的簡單啊……
第二天一早,湘芝醒來的時候,路嗣平已經洗漱齊整,正站在穿衣鏡前戴手表。她莫名很喜歡聽這樣細碎的金屬聲,每天聽習慣了,連塊手表都能給她安全感。
周日無事,路嗣平穿了一身休閑裝,沒有抹發膠的狀态下的頭發是淩亂的雜毛,他随意抖了抖劉海,問湘芝:“今天也要帶靖雅去文化中心嗎?”
湘芝揉了揉眼睛,把臉藏進被子裏,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結婚三年了,她還在介意路嗣平看到她清晨浮腫的樣子。她悶悶地回答:“吃過早午飯去。”
“嗯。”
他并沒有說過他會去。
每周日文化中心辦畫展,都是湘芝帶着靖雅兩個人去的,這周她也理所當然地這麽認為。帶娃出門不是簡單的事,她背上那個三年前買的雙肩包,包裏塞了許多兒童用品:紙巾,毛巾,遮陽帽,水壺,便當,尿不濕,外套,等等,足夠把包塞得滿滿當當。
湘芝做好準備,抱着靖雅跟婆婆和保姆阿姨說再見的時候,路嗣平從樓上快步趕了下來:“等等,我一起去。”
他向湘芝招手。
湘芝愣了愣,反倒是孩子先開心地叫起了爸爸。
婆婆臉上挂着意外的笑容:“嗣平,你今天有空啊?有空那就一起去,你們倆也好久沒一起出門了,多溜達溜達,晚點回來。”
“嗯。”路嗣平一反常态,從湘芝手裏接過孩子:“我來抱吧。”
“哦哦……”
司機把車開過來,三人上了車,甜妞坐在爸爸懷裏,乖乖的不說話,氣氛一時安靜下來。昨晚還做着最親密的事的兩個人,現在有些不合常理的尴尬。
“爸爸?”甜妞伸手去摸爸爸的臉,好像有好奇的地方。
“嗯,怎麽了?”路嗣平笑着問。
甜妞的心思沒人能猜着,她看看爸爸,又歪頭看看媽媽:“媽媽?”
“嗯,怎麽啦?想不想喝水?”
湘芝剛想去包裏拿水壺,甜妞撥浪鼓似的搖頭:“不喝不喝……”
她無奈,撥了撥女兒斜分的小劉海。甜妞剪的是韓式娃娃頭,可惜頭發太少,又細軟,總是不好打理,一覺起來就容易雜毛滿天飛。這一點是遺傳湘芝,湘芝脾氣好,頭發也軟糯絲滑,要是生産期間不脫發,她也是擁有一頭海藻般的長發的——現在她燙的落肩小卷,偏可愛風的那種。
“曹師傅,開慢點,寶寶會暈車。”路嗣平細心地叮囑司機道。
寶寶……湘芝細笑,這個詞從他嘴裏說出來,可真甜。
難得跟爸爸出門一次,可把甜妞給嗲壞了。下車後被爸爸托着屁股抱着,兩只小手死死地環繞住爸爸的脖子,小丫頭還一臉得意地看着媽媽,眼睛裏寫的都是“我最愛爸爸了”。
湘芝跟在一大一小兩人後面的樣子就像個保姆,拎着大包小包的,她心裏頭有點苦澀,但更多是甜,只要他寵孩子就夠啦。
這周文化中心正在辦親子周,畫展也是針對青少年兒童。每次湘芝來看畫展的時候就容易心潮澎湃,因為她從小就是學畫畫的。在鄉下的時候畫山畫水,自從考上美院,就開始畫整個世界。雖然結婚後就再也沒有提過筆,但畫畫畢竟是她一生的興趣啊。
前段時間因為一次捐書活動,湘芝和文化中心的管理員們熟絡起來,後來有了vip服務後,她也領到了一張卡。
她從随身攜帶的個人小包裏取出這張卡,在路嗣平面前晃了晃:“我現在是高級會員吶!”
“這就是你先生嗎?”管理員小 | 姐顯然有些激動,雙眼鎖定在抱着娃的路嗣平身上挪都挪不開。這個時候湘芝心頭是美的,講道理,能有路嗣平這樣不談內在,光外表就出衆的男人做老公,她做夢都是美的。
“這是我爸爸。”小甜妞糯糯地說。
“不準沒禮貌,要叫阿姨。”
“阿…姨…”
管理員小姐有點不好意思:“甜妞真乖~”
路嗣平一點都不懂畫,還有點色癡,凡是深一點的顏色他都叫不出具體的名字來。本白和漂白也分不清楚,他懷裏那位,更分不清楚。在場三人只有湘芝一個,抱着胸環顧會場,每幅畫面前都要停留一會兒。
她看畫的時候相當凝神靜氣,仰着脖子像是要鑽進畫裏去似的,時而努嘴時而皺眉,動作神态像個稚氣未脫的學生。
“媽…”
“噓——”路嗣平食指點在女兒唇上,“不要打擾媽媽。”
湘芝帶女兒來看畫展的初衷是想培養女兒對色彩和藝術的敏銳。但小甜妞心不在焉,目的只是出來逛逛新鮮的地方透口氣而已。倒是湘芝自己,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路嗣平?”
不知何時,一位衣着光鮮的女士踩着細高跟鞋站在了路嗣平身側,她略微詫異的目光在甜妞身上掃了掃,猶豫地問:“路嗣平,你怎麽在這兒?”
聽到有人在叫這個名字,不遠處的湘芝朝這邊看過來。只看到這個女人的背影,瘦削纖長,一頭長直發挂在利落的米色風衣上。
路嗣平看到女人的臉,神色保持住平靜,張了張嘴:“嗯,你好。”
“聽說你有女兒了,一直不信,這就是你女兒嗎?真可愛啊!”
女人的語氣裏有贊美和羨慕,真心的。
看來是遇到朋友了啊,湘芝想。要不要前去打個招呼呢?看他們正聊得火熱,還是不要了吧,她現在的樣子,會給路嗣平丢臉的……
思考完這些,再擡頭的時候,那女人已經走遠了。路嗣平抱着孩子穩穩地朝她過來,說:“剛剛碰見一個老同學。”
湘芝“嗯”了一聲:“我看完了,你看好了嗎?”
路嗣平壓根沒仔細看什麽:“我也好了。”
湘芝是敏感的,她覺得路嗣平的行為有些怪異,已經超越了常态。以前他做事見人什麽時候向她解釋過,向她報備過啊,可今天……
三個人又去少兒圖書館逛了一圈,買了幾本新上架的兒童讀物。甜妞手裏攥着一本故事集,高興壞了,非要爸爸給她念。
路嗣平在公事上是個徹頭徹尾的急性子,訂單交期再緊張,在他手裏都能做下來,把一個全國前十的貿易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而對女兒,他是耐心滿滿的,找個位置坐下,說念故事,就念故事。
“嗣平,餓不餓?我帶了便當。”湘芝提醒他,現在已經下午一點多了,該跟孩子一起吃點東西了。
“這裏允許吃東西嗎?”他問。
“可以的。”說着就把三明治拿出來,正好兩人份。
他拿了一個放到孩子手裏,甜妞不挑食,什麽都吃,就是吃相不太淑女,容易把汁液吃得滿嘴都是。湘芝急急忙忙給孩子圍上圍兜,又準備好紙巾,托着下巴坐在一旁随時待命。
“還有一個你吃吧,我不餓。”路嗣平把餐盒推到湘芝這邊來。
“不不,我沒事的,你吃吧,早上看你也沒吃多少東西,距離晚飯還有很久呢。”
“沒事,你吃。”
他說到這個份上,就是比較決絕了。湘芝只好聽命,把剩下的吃了。一個三明治根本不頂飽的,只能稍微墊墊肚子。她想到路嗣平抱了孩子這麽久,有點心疼,說:“等會兒我來抱靖雅吧。”
“嗯,好。”
吃了東西喝了水,湘芝帶甜妞去上洗手間,孩子上廁所不規律,得靠哄的。每次給甜妞把尿她就頭疼,如果“噓”
兩下就能出來,那該多好啊。
“甜妞,今天爸爸在,不能出洋相,我們噓噓完就不會尿褲子了是不是?”
甜妞鼓鼓嘴,挺着肚子反抗,不想噓噓。
初秋的十月天氣漸漸變涼,為了給孩子保暖,今天多穿了一套秋衣秋褲。湘芝想着如果這時候穿上紙尿褲,孩子肯定覺得衣服太緊不舒服,沒辦法,只好作罷,給甜妞拉上衣服褲子,嘆了口氣:“你今天要是尿身上,媽媽會生你氣的。”
果不其然,下午回家的路上,小甜妞尿褲子了,在睡夢中,在爸爸的懷裏,尿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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