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第5章
第 5 章
向文華眼淚汪汪的看着向老頭,心裏盼着大伯能給自己回家到家裏做主。
誰知道向老頭只是默默的蹲在原地抽旱煙,他嘆了一口氣才開口:
“文華,你今年也十六了,是大姑娘了,今天大伯給你說句明白話,你家的事大伯不是不想管,是不能管了,大房和二房分家幾十年了,大伯是外人。”
向文華急了:
“大伯,你說的這是啥話,你咋就是外人了呢,你可是我爹的親大哥,打斷骨頭連着筋,說到底咱們不都是老向家的人嘛?”
向老太看她一眼,慢條斯理開口:
“文華,大伯娘知道你是個好娃子,可是你家那事,我家可是真不敢管了,你忘了前幾年你大嫂生寶柱難産,你家裏沒錢去醫院,也是你哭着求到我家,那會兒你大伯可是實心實意對你家好,拿了家裏所有的錢趕着隊裏牛車去了醫院,結果你大嫂剛生完孩子,你大伯心高彩烈趕回家報信,進了你家家門水都沒喝一口,就被你爹趕出來了,那會兒你爹可是指着你大伯的鼻子罵,罵他黑心肝,故意害他在隊裏丢人,文華,你家的事跟我家沒關系。”
向文華聽了向老太的話,心裏也覺得對不起大伯一家,那件事是她爹向老二做的不對,那會兒大嫂都難産了,爹還估計着面子不肯出門借錢送大嫂去醫院,當時要不是大伯,大嫂恐怕早就不在了。
看來爹的話真的傷了大伯的心了,向文華表情黯淡的離開了。
向老頭嘴上雖然說着不管向老二家的事,心裏還是擔憂着老二家的事,他站起身背着手慢悠悠往 家門口走,想晃悠一圈到老二家看看到底是咋回事,結果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眼尖的向老太呵斥了:
“老頭子,你給我站住,今個兒我把話給你撂下,你要敢舔着臉到老二家自找沒趣,這個家你就別回了,以後,你向老大就跟着你那個好弟弟過日子去吧!”
向老太說完虎着臉把大門大開,氣沖沖回屋躺着去了,只留下向老頭一個人站在院子裏,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在院子裏轉悠一會兒,見沒人搭理他,耷拉着臉又蹲在屋檐下抽起了旱煙。
竈房裏王紅妮和張香秀一直不作聲,這會兒向文華走了,王紅妮才從竈上探出頭,鄙視的嗤了聲:
“這個文華也是,咱家跟二房都分家幾十年了,每次她家裏出了事情到舔着臉都咱家找咱爹,咋地,咱爹是齊天大聖孫猴子啊,啥事扒根毛就能解決?哼,就她家事多,分家就分家呗,管咱家啥事?”
”弟妹,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王紅妮問在菜板上切菜的張香秀,張香秀被王紅妮剛才的話逗的直樂,這會兒就笑着點頭表示贊同。
有人贊同她,王紅妮愈發得意,更是滔滔不絕講了起來,在王紅妮的唠唠叨叨裏,老向家的午飯做好了。
老向家的午飯跟大華山大多數人家一家,一筐熱騰騰的棒子面窩窩頭,加上一碟家裏腌好的鹹菜,一人一碗稀粥就算一頓不錯的午飯了。
向家人不少,加上向老頭兩口子,大兒子夫妻兩,二兒子夫妻,還有小兒子,再加上加上家裏的兩個孫子和新得的小孫女,一家子十口人,都端起了飯碗吃飯。
向老頭和向老太老兩口坐正屋最好的椅子上吃,底下三個兒子二哥媳婦都坐着小板凳在下面桌子上吃,鐵蛋和牛蛋吃飯不老實就蹲在門口吃,吃飽了奶水的小向晴這會兒在堂屋的大床上跟個小豬猡一樣呼呼大睡。
向家人吃飯都是狼吞虎咽的,可是向老太和向大海夫妻不一樣,他們仨好歹是穿書來的,以前慢條斯理吃飯習慣了,現在吃飯還是講究細嚼慢咽。
向老太喝了一口粥,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小人兒,心裏軟軟的:
“老頭子,這麥收快完了,咱家晴娃子的滿月酒是不是該辦了?”
向老頭點點頭:
“是這麽個理兒,晴娃子的滿月酒是該辦了。”
給閨女辦滿月酒?
向大海和張香秀對看了一眼,前幾天他倆還偷偷讨論過這個事兒,按說閨女是他們的寶貝疙瘩,這閨女的滿月酒應該大辦,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家裏的光景可不是上輩子有錢的老向家了,現在的老向家一家人能吃飽飯就很好了,閨女的滿月酒只能簡單一些了。
想到這裏,向大海的眼裏閃過一絲暗淡,他握筷子的手指動了動,說到底,都是他這個做爹的沒本事,沒辦法給閨女好的生活。
對于向大海的自責和懊惱,張香秀卻有不一樣的想法,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可不同于遍地商機的前世,縱使向大海滿身本領,這會兒也施展不開不是,不如現在安靜生活,靜待時機,等到改革開放那一年,他們一家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王紅妮一聽,要給小嬰兒辦滿月酒,眼珠子轉了轉開口問:
“娘,晴娃子的滿月酒您打算怎麽辦?”
最好是辦的簡單還簡單,一個丫頭片子還想咋大辦?蒸幾個棒子面窩窩頭給親戚鄰居分分就行了,還想咋地。
王紅妮這樣想着,下一秒向老太的回答叫她瞪大了眼睛。
向老太吃了一口玉米面窩窩頭,回答道:
“這事兒,我早就想好了,等到咱家晴娃子辦滿月酒那天,把家裏的白面挪出一些和玉米面摻在一起蒸一鍋白面饅頭,還有咱家養了十幾只老母雞,這些天老母雞下蛋多,我也攢了一籃子雞蛋了,把這雞蛋染紅了,給咱家來的親戚和鄰居一家一戶兩個雞蛋,另外我老婆子嫁給你爹那會兒,我娘給我陪嫁了一些銀首飾,這裏有一對銀手镯,這些年我也沒舍得帶,這其中一個手镯就傳給咱晴娃子了,剩下的一個,我老婆子留着,等到以後你們三房誰家生了孫女,我再把剩下的手镯傳給孫女。”
啥玩意兒,銀手镯給晴娃子,晴娃子的滿月酒還辦的這麽費事,又是白面饅頭,又是紅雞蛋的,娘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這麽個小丫頭片子,不值得呀。
王紅妮心疼的不行,她又氣又惱,但是又不敢給婆婆提意見,要知道婆婆決定好的事情,那可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她可不會傻到去惹婆婆生氣。
可是不說吧,她這心裏的火一直散不出去,一直到晚上睡覺王紅妮還氣呼呼的,向大牛再遲鈍,也知道媳婦不高興了,他撓撓腮問:
“你這是咋了,一大晚上都氣哼哼的。”
王紅妮白了向大牛一眼,問:
“今個兒吃上晌飯,咱娘說給晴娃子辦滿月酒的事你都聽清楚了?”
向大牛不明所以:
“聽清楚了,我又不是聾子,咋能聽不清楚。”
“那你沒有啥意見?”王紅妮又問。
“有啥意見?沒有啊,咱娘說啥就是啥呗,我能有啥意見?”向大牛茫然回答。
“你個笨蛋,咱娘說要給晴娃子大辦滿月酒也就算了,憑啥還要把銀镯子傳給晴娃子?晴娃子是個丫頭片子,丫頭片子早晚都是別人家的,咱娘把銀镯子給晴娃子,不就便宜別人了?”
王紅妮咬牙切齒的,心想她給老向家生了兩個大孫子都沒有銀镯子,憑啥晴娃子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銀镯子?
說到這,向大牛總算明白了,原來他媳婦時害紅眼病了,他很無語的看着王紅妮:
“你說說,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娃娃計較呢,再說了,當時你生鐵蛋,牛蛋的時候,咱娘不也給了你一個小銀鎖和一個銀戒指,該有的你都有,你還眼饞啥?”
“我……。。”王紅妮一下子被噎住了,她瞪着向大牛:
“你個蠢貨,老娘不跟你說了。”
“不說就不說,你當我願意聽你說呢。”向大牛嘀嘀咕咕蒙上被子睡着了,直把王紅妮氣的幹瞪眼。
夭壽奧,她咋就找了這麽一個憨貨!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小向晴辦滿月酒的日子就到了。
一大早的向家小院裏就熱熱鬧鬧的,張香秀的娘家人都來了。
張香秀在娘家有四個哥哥,她是家裏的小女兒,算是嬌寵着長大的,偏偏除了在外當兵沒成家的四哥以外,張香秀的三個嫂子生的都是男娃兒,所以張家還沒有一個孫女兒。
以前張母都羨慕別人家有孫女,這會兒自己有了外孫女,心裏美滋滋的,要不是怕外人笑話,她早就按耐不住想要上門看寶貝外孫女了,這會兒張母心滿意足的抱着白嫩嫩肥嘟嘟的大外孫女兒,說啥也舍不得放下。
張香秀娘子嫂子看着婆婆那神色,又瞅瞅婆婆懷裏睡的香甜的小家夥兒,都圍在一起稀罕的不得了。
“哎吆,到底還是咱們香秀有福氣,這小家夥張的可真俊,皮膚又白又嫩。”
“可不是,你看看這肉肉的小下巴,這小臉真招人稀罕。”
“娘,這會兒你有這麽好看的外孫女了,可不眼饞別人了吧。”
三個兒媳婦你一眼我一眼,把張母逗的眉開眼笑,張香秀從院子裏回屋,看見她娘笑的開懷,眼裏一酸,不管是前世還是這輩子,她的家人總是疼愛她的。
“娘。”她叫了一聲。
張母聽了應了一聲,又低頭樂呵呵的看外孫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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