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我他媽的哪個字提要分手了?!”
被子嘩啦一聲,卷成蝦米狀的林纾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裏。
殘陽餘韻裏,微塵在空氣裏飛舞,涼意激地林纾瑟縮了一下。
靳野目光愣住。映入他眼眶的是林纾光滑白嫩的脊背和曼妙的腰窩,凸起的肩胛骨。墨綠色光綢的睡裙和白色的蕾絲內衣,薄如蟬翼。
——林纾是個講究精致的女孩。內衣是成套兒的,睡衣面料是滑不溜丢的,款式是大膽且妩媚的。
他之前擁她入眠的夜晚,只覺這個女孩自信和自我,她的一舉一動是為取悅自己而存在的,撩人在其次。
性感的女人一定是自信的。能激發男人的欲望和欣賞,這裏面并不純是肉體的渴望,還有她的笑容、聰慧等來buff加成。
她所擁有的一切,構成獨一無二的林纾,美得驚心動魄。
靳野每次看到她,總會想起一句話——女人的美在骨不在皮。
輕熟用在她身上再适合不過。烈焰紅唇,身段妖嬈……只是現在思索這一切,并不像以為的那麽美好,可能背後隐藏了太多的心酸還有對自己的鼓舞……
幻滅嗎?
靳野問自己。發現原來自己着迷的女孩兒,暖陽春草下傷痕累累,陰暗致郁。
好像答案是更愛她了,甚至還多了一些傾佩。
林纾背對着靳野,心裏簡直是絕望極了!這個男人為什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還要掀她被子。痛苦和了無生趣占滿了她整個大腦,沒有任何理智和神智來正常思考,林纾覺得連呼吸都是痛苦的。
靳野回頭就看見林纾又在掉金豆子,這種好像水龍頭開關似的淚花讓他窒息,糟糕的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靳野硬着頭皮去廚房燒水。他今天還親自去水産市場買了林纾喜歡吃的鲫魚,然後給她熬魚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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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門口悄悄望着坐在吧臺的林纾。女孩頭頂上,挂着她前幾日買回來的一幅抽象畫,釘在他房子水泥的牆面,倒是異常和諧。
那姑娘老老實實的,低着個頭,雙手握着放在大腿上,小腳搭在橫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可是靳野十分不習慣,這一個多月他躺在房裏養傷,或者在一旁陪她,或聽或看,都是她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樣子,和他手下打撲克,給他拉小提琴,那笑聲繞着屋頂滿個別墅的跑。
而現在,他的林纾像是被榨幹了的花,焉不啦叽的。
靳野嘆了口氣,将盛了糖的碗放在林纾面前,還有稍稍帶點口味的炸醬面,希望她能多吃一點。
他粗粗地抹去她的淚水,商量道:“安安,我們吃完了再哭,成嗎?”
林纾一噎,跟自己說,‘林纾不要哭了,哭着真的好醜,他都已經很不耐煩了,你就不要遭人嫌了’,越說越哭得厲害。
她死命壓住自己不要哭出聲,哆哆嗦嗦拿起了筷子還有勺子。靳野沉默地坐在右手邊,一言不發望着飄着蔥花的湯。
林纾很感激靳野沒有在看她,盡管他已經發現自己哭得更厲害了。蝸牛般吃了兩筷子面條後,林纾收回了手。
不要逼她,醫生囑咐過他的。不要給她負面情緒,可是他媽的真的很想發飙啊!
靳野盯着那碗幾乎沒怎麽動過的面,仿佛要把它燒穿,他沉聲問:“你不餓的嗎?阿姨說你中午沒吃,還是早上我喂了半碗稀粥。”
林纾攢着手指頭,“……吃不下……”
林纾是吃不下,靳野是沒任何胃口。
兩個人跟雕像似的湊在一塊,如靜止的默劇。
林纾看了看靳野,又看了看慢慢冷掉的魚湯和坨掉的面,好半天艱難道:“……靳野,我們……”
靳野挑着眉,“嗯?”
林纾似乎在猶豫什麽,靳野注意到她抓着衣角,他堵住林纾的嘴,壓住火氣說道。
“——你敢提分手,我現在就把你丢出去。”
靳野睨着她:“我不管你現在有多難受,有多想去死,也不管你怎麽鬧騰,就是不準提分手兩個字。”
“——就是這兩個字,你不準說出口。”
林纾有些害怕,“……我……”
靳野臉色很難看,是他真的生氣時候會有的嘴臉,“要分手也是我來說。你想以後跟別人說,是我甩了靳三爺,我告訴你,不可能!”靳野堅決道。
林纾茸茸的腦袋上還翹着呆毛,心裏悶得難受,她蒼白地說道:“……可是……”林纾雖然現在頭痛得很,但是覺得自己還算清醒。所以有些話一定要盡快說清楚。
靳野捏着她的下巴,惡劣道:“可是個屁!”
被迫擡頭看着她的林纾,哽咽得鼻子發紅,“可是我會把你往深淵裏拖!”
林纾逼着自己說完:“我會将我身邊每一個人都往裏面拖……抑郁症就是個惡魔,沒有人能受得了”
靳野不認同的皺眉,“你……”
林纾執拗道:“我現在就很糟糕,難過的要死,你在我身邊不覺得壓抑嗎?我不知道我這個樣子還要持續多久……你只會越來越痛苦……”
靳野生怕林纾會越說越陷進去,他匆匆打斷,抓住林纾的手,“林纾你他媽的連嘗試的機會都不給我,對我公平嗎?”
公平嗎?
林纾的淚水就像開閘洩洪,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甩開靳野的手就往樓上跑,小棉鞋也沒穿,好似身後有厲鬼追,躲進了卧室。
嚎啕大哭的林纾比伶牙俐齒以理服人的林纾難搞,沉默着掉淚的林纾要比嚎啕大哭的更難搞,更令人鑽心的疼。
靳野站在原地,出了神。
偌大的別墅靜得讓人發慌,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治療費用等一切常人困擾的事情,全都不是問題。
可是有什麽比林纾自己拒絕他更難受的更束手無措的嗎?
是他做的不夠?是給不了她安全感因此不信任?
為什麽就不能像一個月前一樣,把命托付給他?
這樣的質問,足以讓人心灰意冷。哀莫過于如此吧,靳野紅着眼眶想。
“——最典型的就是嗜睡。”楊靜雯在電話裏說。
一個多小時後靳野輕手輕腳去卧室裏看,林纾果然在睡覺。只是睡得不安穩,眉頭皺着,而且是哭着睡着的,眼角還擒着淚花,蹭來蹭去像是要醒的樣子。
“——她現在并不太清醒,不信的話,等會找機會問問我今天來看她,問她知不知道。”楊靜雯安慰他說,也許是猜出來林纾一直在說分手。
接着靳野的思緒,被一聲凄慘的尖叫打斷。
林纾猛地坐起來,抱着頭失聲叫喊。
“安安,沒事了,沒事了”,靳野連忙抓住全身顫抖的林纾,溫柔地一下又一下拍着林纾的肩膀。
在靳野的安撫下,林纾慢慢平靜下來,喘過氣來,咳嗽了兩聲,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是冷汗,而抱着她的靳野顯然是被她吓到了,神色焦急,臉有些發白。
林纾想了想,還是猶豫地伸手抱住了他。靳野一僵,反應過來小心翼翼抱住她,大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後腦勺。
“……對不起”,靳野低聲說。
林纾沒動,他只能感覺到女孩兒微不可查的呼吸,還有她仍帶着顫意的手。
林纾雙手淺淺地抱着他,久久都沒放開。她在嘗試依賴他,在嘗試接納他,靳野心想,這樣的認知讓他微微松了口氣。
“不要說對不起,我不喜歡。”林纾從靳野懷裏鑽出來,沉沉望着他,雙眼還是無神的,卻多了絲絲光亮。
靳野莞爾,“好”,伸手将她汗濕的發絲捋到耳後,“能和你一起睡嗎?”
林纾呆住,往被子裏縮了縮,抗拒道:“……不、不可以……”
靳野堅持,“我快兩天沒合過眼了。”
言下之意就是因為照顧你一直沒有休息。林纾內疚且糾結,她怕自己又做出什麽事情吓到靳野,可是靳野的請求并不過分。
靳野看着她猶豫的模樣,有些想笑,這姑娘生起病來卻意外的可愛。
“好、好的吧”,林纾似乎是用了很大勇氣的說道,看靳野掀開被子要上來,連忙補充,“但是、不要碰我,我怕……”
“我知道。”靳野打斷她,籲了口氣,在她左側躺下來。
床瞬間陷下了一大塊。
男人閉上了眼,确實是很疲倦的樣子。而且的确如他所說,靳野沒有碰她。他們之間隔了二十幾公分的距離,比之前他們一起入睡的距離都要遠。這樣的距離,讓她感到安全。林纾看了看他濃密纖長的睫毛,翻過身背對靳野,望着窗外出神。
林纾翻過身後,靳野睜開了眼,輕輕側頭看着林纾,視線劃過她柔和的側臉,轉移到漸暗的天色中。
林纾喜歡看天,各個時間點下的天空,各種天氣下的天空。靳野每次注意到時,也會順着她的視線看兩眼,總是揣摩不到林纾在想什麽。
“明天還要楊靜雯過來陪你嗎?”靳野輕聲問。
林纾拿出被子的胳膊頓了一下,“靜雯……今天來過的嗎?”
靳野有些好笑,無奈道:“泳池邊的雪人是自己跑來我的地盤的嗎?”
林纾低眼看到水藍色的池邊插着鐵鍬的雪人,聚精辨別了幾秒,悶悶地說:“不、不要了,明天去拿我的病歷本。”
靳野一滞,看不到她此時的神情,試了試嗓子,“好,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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