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在往前撲倒的時候,虞澤下意識地護住了唐娜的頭,他的臉則毫無防備了撞向了地面。
唐娜看着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盡可能地護住虞澤的臉。
……她瘋了嗎?
唐娜回過神來,迅雷一般收回手,同時為了彌補她的失誤,收手之前她還往虞澤臉上糊了一巴掌,好像從一開始,這就是她的目的一樣。
虞澤:“……”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一瞬後,唐娜的後背撞上堅硬的地面,虞澤加上豹子的重量盡數壓在她身上,雖然能夠感覺到虞澤已經盡可能地減輕了他自身的重量,但豹子可沒一點收手,一個成年男人和一只豹子帶來的沖力,泰山壓頂一般落在唐娜身上。
下一秒,她就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一群人和妖一窩蜂地湧了過來。
“快點兒!抓緊時間,小許說樓下來人了!”
“別催,紮錯了地方可就要出人命了。”
現場嘈雜不已,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聲音。
唐娜感覺到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刺進了她脖子和肩部相鄰的地方,她猛地瞪大眼,瞪大的雙眼中映入刺進虞澤脖子裏的注射器。
試圖反抗的虞澤在藥劑注入後明顯放緩了動作,那管藥劑像是帶走了他的全部力氣,讓他慢慢癱軟下來。
注射進唐娜身體裏的藥劑對她沒用,但她看着虞澤的反應主動放棄了掙紮。
“我操,趙處,這孩子吐血了。”猴子發出一聲吃驚的聲音。
“不會吧,就摔了一下,這妖怪怎麽這麽虛弱?”
“我日,這血流得也太多了,是不是嘴裏藏了血袋……”
“……像是傷到了內髒。”
“放屁,妖怪哪有這麽容易受傷的。”
“……她真的是妖怪嗎?我沒有感覺到她身上的妖氣。”
“是不是妖怪也得帶回去處裏讓副隊長來判斷……”趙爽颉的聲音停頓片刻後,說:“給王醫生打個電話,問她在不在處裏。”
“……要是不在呢?”
趙爽颉罵道:“你他媽傻啊?不在就讓她趕緊回來呀!”
在一片混亂中,唐娜和虞澤被人帶到了樓下停車場,塞進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裏。
唐娜假裝失去意識,在一路奔波後,被人抱進了一個偏僻的居民樓。
一樓的住戶門大開着,一個老頭坐在玄關看報紙,雖然穿着尋常的衣服,但他敏銳的眼神和守門般的姿态都顯示了他的身份并非尋常住戶。
他看了湧進小區樓房的一群人一眼,神色如常地低下頭繼續去看報紙了。
唐娜眯着眼睛,從眼皮縫裏偷偷打量着周圍的情景,趙爽颉抱着她的身體,大步往樓上走去。
在樓梯的拐角處,唐娜看見了攝像頭,她不敢再輕舉妄動,閉上眼,将自己的身體機能調到最低。
很快,唐娜感覺自己被放到了一張冰冷的桌子上。
有兩只手在輕輕地給她做着檢查。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毆打小孩是你們類管處的新業務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摔了一下,誰知道這小妖怪這麽脆弱?”趙爽颉小聲辯解着。
一系列檢查做完以後,女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怕是從樓頂摔下來的吧?你們心可真狠,這麽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我冤啊!都跟你說了就是摔了一下!我沒吃着油條我還委屈呢!今天是那老板旅游前營業的最後一天!”
“就摔了一下就把人小姑娘的肋骨給摔斷了?趙爽颉,你可真行呀。”女人冷嘲熱諷道。
“肋骨斷了?不可能呀……能治嗎?”
“我剛開始行醫的時候,你這家夥還是個胚胎呢。這點兒小傷,我馬上就能解決。”女人沒好氣地說。
“那她還能接受審訊嗎?”
“悠着點兒,別動刑,要想完全恢複,還得過上四五天的時間。”
“……要這麽久呀?”趙爽颉不滿地嘀咕。
片刻後,趙爽颉的求饒聲響了起來,似乎是被女人用暴力驅趕出了房間。
聽到房門聲關閉後,唐娜裝出虛弱的樣子,慢慢睜開了眼。
一個将黑色鬈發在腦後紮成馬尾的年輕女人和她對上了視線。
“大姐姐,我這是在哪兒?”唐娜弱聲問。
“別害怕,這裏沒人會傷害你。”年輕女人走了過來,輕撫了幾下她的頭發:“你受傷了,現在我要治好你。”
随着她的輕輕撫摸,唐娜覺得一陣倦意朝她襲來。
人類的藥劑對他沒有用,妖術卻能奏效。
如果抵禦這股力量,唐娜沒把握不會被對方察覺魔力波動,猶豫過後她選擇了随波逐流,跟着女妖怪的妖力漸漸陷入沉睡。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再次睜開眼時,唐娜身在一個全金屬的封閉房間裏,他坐在一把同樣是金屬材質的扶手椅上,在五米開外的地方,之前那個治療了她的鬈發女人坐在一把一模一樣的椅子上,神色友善地看着她。
“大姐姐,你是誰?”唐娜怯怯地問:“虞澤呢?”
“我是王盈,是類管處的醫療大隊隊長——順便告訴你,醫療大隊裏只有我一個人,偶爾我也像這樣,做點醫療以外的工作。”王盈沒有回答唐娜的另一個問題,反而問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逮捕你嗎?”
唐娜茫然地搖了搖頭,過了幾秒,又補充道:“他們說我是妖怪。”
“是沒有登記身份的妖怪。”王盈補充道。
“可是我不是妖怪呀。”唐娜睜大眼睛:“我更喜歡當忍者。”
王盈看起來好說話,但實際對她無辜的僞裝卻不為所動。
“如果你不是妖怪,你要怎麽解釋你的手工制品帶有妖術?也許你不相信,這樣的否定我幾乎每天都要聽一次。對每個妖怪進行身份記錄是大勢所趨,人類需要守法,妖怪同樣需要,上戶口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壞處,你瞧——”王盈擡手,露出手腕一側給唐娜看,那裏有一排由字母和數字組成的刺青:“我們只是在你的手腕上留下一個由特殊藥水刺下的标號,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困擾,當然——我保證,這個過程是完全無痛的。”
“可是我不是妖怪呀!”唐娜一副快急哭的樣子:“我是人,我不是妖怪!”
王盈放下手腕,問:“那你的身份證呢?
唐娜裝傻:“什麽是身份證?”
唐娜在心中恨得牙癢!
小小一張身份證,一天難倒她兩次,沒有身份證,取不出她的300萬就算了,還成了她不是人的證據!
“不止身份證,在你和虞澤扯上關系之前,國家系統裏沒有留下你的任何痕跡,沒有出生證明,沒有入院記錄,如果你是外國人,你也應該有出入境證明。”王盈身體向後靠,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唐娜,緩慢地說:“……然而你什麽都沒有,就好像壓根兒沒有過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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