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7.第三十七章飛來毒心

第三十七章 飛來毒心

立在花叢邊,我一邊小心剔除七裏香藤上的小刺編成花環,一邊同盛安這嘟囔小丫頭唠嗑。

別看她只有三歲,與人說起話來完全是滔滔不絕,且是個非常喜歡操控有主動權的小丫頭:你只能圍着她的興趣轉,不能悖逆她;話題節奏很跳躍且緊湊,沒準下一句,她又有了新話題。

大概我和這小話包漸漸熟絡的緣故,攀談間,她也允許我有自己的話題。

“盛安,你不喜歡亭子裏那位娘娘?”

接過她采來的芍藥花,我問到。

“當然不喜歡啦~”幫我将芍藥花插在花環上,她又講到:“壞女人。”

“你小小年紀的,能分得出什麽好壞?誰同你說的這些。”

當時挺驚訝盛安公主這樣的回答,不過接下來她的話,更讓我震驚。

“自然是我母妃說的。”滿臉天真,說起話來頭頭是道:“那女人老是霸着父皇,不讓父皇來延壽宮看瑞兒和母妃,壞!”

我笑了:“那我最近也霸占這你父皇,也是壞女人啰?”

“你不是啦。”扣着頭皮想了半響,盛安奶聲奶氣地回應到:“曾祖母曾給我講過佛理中的萬物有靈,說心善的人,天地萬物都鐘情于他;蜂兒蝶兒如今都繞着你飛,說明你不是壞人哩。”

這嘴甜的。

話雖鬧趣,但此時我才注意到,身邊确實有不少蜂蝶蟲繞着我轉悠;細想下我恍然明白,定是宋小钰先前替我潤手的凝脂膏異香的緣故。

盛安公主又自顧自地說:“榮妃娘娘兇巴巴的哩。母妃說,那壞女人丢了小娃娃,心裏膈應要找人撒氣,老讓我離她遠些。”

畢竟是個孩子,說這些有違忌諱的話自然不看中場合,我掃了眼候在旁邊照看的一衆宮人,個個帶尴尬的臉立馬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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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有沒有宋小钰的眼線,很難講,我立即将快成型的花環套在她頭頂,分散她的注意力。

“漂亮的小公主,回頭你曾祖母和你母妃見了你這模樣,定歡喜的不得了。”

“真的嚒?”

一臉得贊美滋滋的笑臉,凝着亮晶晶黑油油的大眼瞧着我,這模樣別提多可愛了。

“真的,小傲嬌鬼。”我順勢點了點她的鼻尖。

“淳美人。”

正在和樂融融間,一宮人疾奔過來喚住我。

他道:“太皇太後傳話,午膳素齋已經準備妥當,讓您同公主殿下同返‘怡馨園’用膳。”

“知道了。”我淡淡應了句,摸住盛安的發頂說到:“走吧小美人,出來好一陣子,想必你曾祖母和母妃也挂念了。”

兩個宮人眼力價極到位,立馬上前來牽引盛安,我伴在旁沒走兩步遠,這小丫頭突然嚷喚起來。

“我頭癢癢的!”

說着,她就取下花環,另一只小手亂摳着自己的包包頭。

“奴才瞧瞧。”一宮人立馬攔住盛安亂抓亂撓的小手,蹲下身間,勸說到:“估計是花環裏有小蟲,才感覺癢。”

我聽着也是有點犯急,跟着在旁邊替盛安找那鑽進頭發的小蟲,沒兩下,一只黃黑花紋的小蟲順着盛安的鬓發爬到臉頰上。

那奴才搶嘴到:“果然有蟲子,公主殿下要奴才替你拍死它嚒?”

盛安急道:“嗯,拍死它!壞蟲子!”

孩子性,有人提勁自然也跟着起勁;只是在旁聽着這話的我,忽然覺得心一緊。

一個小蟲子吹掉便可,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再者,公主是金枝玉葉,一個奴才的手豈是輕易挨得的?

就着這份不妥,我從盛安背後繞到正前方看清了那小蟲的真正模樣,頓時吓得我一身冷汗直冒。

毒青腰!!

我當即阻止上:“狗奴才,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公主殿下!”

話出間,我一腳見這奴才踹翻在地,迅速掏出自己的手帕蹲下身,将盛安臉頰的毒青腰吹落到手帕中。

松了口氣間,我将手中手帕合攏緊拽在手心,冷幽幽地瞧着那翻爬起身的宮人。

那宮人跪地見急:“美,美人這話是何意?奴才冤枉。”

“你還有臉喊冤?這蟲子叫‘毒青腰’,咬人時或拍碎間皆可溢出毒液,能使人皮膚被腐蝕潰爛;你這點鬼蜮伎倆也敢在人前賣弄,欺我沒見識?!”

我之所以知曉這蟲子的來歷,是因為我沖師父藥神那本“百物集”上見過這毒青腰的圖繪;假若換了他人不知情的,定着了這用心險惡的狗奴才的道!

“奴才全然不知,真不知!”

只怕他是不見棺材不掉落,我健步上前,執起這奴才戴着蠶絲手套的右手,嘴角的冷笑更凜冽了些。

我質問上他:“大熱天的,你戴副蠶絲手套是為何?”

“奴才,奴才手有傷!”被當面拆穿,這奴才立馬掙脫我的鉗制,結結巴巴地說道:“前陣子奴才不慎被熱水燙傷,手沾不得水,故戴了這蠶絲手套護手。”

“是嗎?”

我眉一挑,立馬朝喚雪使了個眼色,她倒是動作迅速,一閃身間扣住着詭辯的宮人,順勢摘下他右手上的蠶絲手套。

只是出人意料的,他手背上一大片未成型結痂的疤出現在眼前。

我真冤枉了他?他這蠶絲手套,不是為了保護不被毒液腐蝕,确因燙傷沾不得水而戴上?

倏地,場面極度尴尬。

雖是個奴才,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我定成為別人口中善妒善疑的嘴料子,少不得惹來一身非議。只是我心中堅信事無巧合,頂着一衆奴才揣度的眼神,我再次盯上那奴才右手上的燙疤。

按理說,燙傷留下的疤痕通常是不規整的,而這奴才手背上的傷卻是呈圓形,像是基于一點侵蝕發散開的;而在拿過喚雪摘下的那只蠶絲手套在鼻間一嗅,一股略刺鼻的氣味挑緊腦弦。

這散發出味道,不是治療燙傷藥材所用的!

“喚雪,搜他的身!”我力排衆議,把話說死:“是不是冤枉你,很快便有分曉。若今日我真冤枉了你,我自會到太皇太後面前請罪,還你公道!”

喚雪雖人前作難,但始終同我一條心的,拽起這地上跪伏的奴才就仔細的搜索起來;不一會兒,一只寶藍瓷瓶遞到我手邊。

“主子,除了這瓷瓶,這宮人身上沒有其他可疑之物。”

我點點頭,順勢拔去瓷瓶上的璎珞,在鼻間嗅了嗅;而那謎底揭曉間,我嚴謹的臉上,添上了一股蔑視。

“這溶屍散,你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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