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65.第六十五章必行之求

第六十五章 必行之求

快到晚膳的點,我主動跑去朝陽殿蹭飯食。

他手裏有兩個挺急的折子要閱批,可大半心思又挂在我身上,故一心二用間,一個折子就批了個半時辰有餘。

“劉太醫給你請脈,可有乖乖的?”

“乖。”正好手中的橘瓣去了瓤膜,我順手犒勞上慕容曜:“安胎藥早晚按時吃,三班倒請脈也不鬧脾氣,我能不乖嗎?你的囑咐是聖旨,我哪能不從。”

懸着朱砂筆,包着橘瓣呆呆的看了我半天,他又問:“那飯食,可有挑剔?”

我笑眯眯:“不挑。你看我這不是沒到飯點,就上你這來蹭飯了,最近可能吃了。”

我的乖順反讓他生疑:“一天時間都去了些什麽地方,沒鬧騰?”

“除了未時太皇太後傳召,去了趟延壽宮請安,其餘時間,我都乖乖呆在芳華苑中。”

我甜甜一笑,朝他肩頭偎了偎,順勢用手絹拭去他嘴角包久而溢出的橘汁。

明顯能感覺他全身不适的一抖,而最直觀的證據,就是那朱砂筆凝出的紅珠,落在桌案上那奏折上。

瞬間變成了朵驚豔的紅梅。

“皇上,晚膳已備妥當,是否立馬傳?”劉德祿躬身進殿,問了聲。

“傳膳吧。”

重重地舒了口氣,想來也沒什麽心思批閱折子,随放下了朱砂筆。

“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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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要落腳穿靴,我反應倒十分殷勤,先一步搶了劉德祿的差事。

我道:“你這靴襪料子雖保暖,但極不透氣,容易汗腳;回頭我給你做幾雙,內瓤是絲的,外層再用棉的包繡一層,這樣極保暖又透氣,你穿着也舒服。”

“不對。”

“怎麽不對,這法子我試過,管用。”

綁着金線繩,封住他褲腳的漏風處,我回應到。

他回道:“我沒說襪子,我說你不對勁。”

我擡起頭,咧嘴一笑:“我挺好的啊。”

“不對,你一定有事。”凝着他的火眼金睛,上下來回端量我好幾遍,又補到:“從剛你進殿到現在,滿嘴蜜油,不見平日裏的小脾氣,事事都在暗中順從我的意思。”

“你這人,見不得我對你好嚒?疑神疑鬼的。”

“當我是三歲孩童好哄?對我好是真,但表露的太借花獻佛了。”評價了句他自己的感觸,慕容曜把我摻了起來:“說吧,你有什麽事求我?”

“嘿嘿,就一丢丢。”

見計策被識破,我俏皮一笑,用手指掐出了那心中所求的大小。

“你的一丢丢,可是十萬八千裏中的一丢丢,心大着呢。”

反問我間,見我不住地看劉德祿,他開口道:“劉德祿,你先退下吧。”

等殿內落了清淨,他把我擺在榻上,自己半蹲在我跟前,昂着頭審視着我。

“說吧,又想出什麽不安分的點子要我允的?”

我食指扣扣臉頰,鼓了口勇氣,貓着聲線請示到:“呃~~阿曜,你瞧我在宮裏呆了這麽長一段時間,那個,能不能把先前你沒收的金牌還我?”

“你想出宮?”

四個字,簡單明了地總結了我的彎彎繞繞,他卻浮起了不悅。

“我不是說過,映月館的事我會讓人替你處理妥當,心還如此野?”

“不是,不是惦記,我真有點急事。”

也不知如何說起,我越說越支吾,可他,卻主見異常堅定。

他反駁到:“如今你這情況,我是斷然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宮。瞧你今日這殷勤勁兒,我也不想讨你個不高興;這樣,你若真有什麽急事,明日我陪你出宮辦。一下午,總夠了吧?”

“才一下午?”我聲音驟高又驟低,後話爛在肚子裏。

他眉頭猛皺:“一下午還不夠,你到底盤算着多久?”

“三天,至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眼一閉索性豁出去了。

“三天,說哪門子玩笑?三個時辰我都嫌多了!是不是仗着我寵你,你就越發肆無忌憚?!”

我立馬來勁:“你好端端發什麽火。我也知道要求有點過分,這不是跟你商量着嗎?封昱郡這一去,至少一天一夜路程,三天還算是快的了——”

話順了脾氣,卻不知不覺露了底,我連忙止住聲。

可跟貓般敏銳的慕容曜,卻逮住不放了。

“封昱郡?南陲邊境?你跑那窮鄉僻壤去作甚?!是誰有這般大的魅力,讓你如此坐立不安的。”也是急了眼,慕容曜拽着我的手,不停地追問着:“說話呀,見誰?”

“一個故人。”

逼得無法,我咬牙吐露了句。

他追問地緊:“故人?有多沾親帶故的,值得你不辭辛苦,不遠千裏跑去相見。”

“你別亂打翻醋壇子,沒你想得那回子龌蹉。”

火氣一湧而上,莫名動了真怒。

“我亂打醋壇子?平心而論,天底下哪個做丈夫的,願意自己的妻子懷着自己的孩子,在外抛頭露面,勞碌奔波?一去三天路途遙遠不說,見誰,什麽目的,你一概憋在心裏,你要我怎麽放心的下?這是要我命!”

直訴心腸一番,他倒是跟蔫兒的藤,主動軟了聲。

“将心比心,淳元,我是怕你有個什麽閃失。”

我也軟了心:“可這個事情對我太重要,我必須親力親為。”

相持不下,他主動讓了步:“那我們先抛開争執,看看這個人值不值。你口中這個‘故人’,他究竟是誰?”

我閉眼,深吸了口氣,終是吐露道。

“嚴嵩。”

“嚴嵩?”慕容曜疑慮深深地念叨了邊,忽然有所悟的問到我:“是大歷太學府前國子監,嚴嵩嚴閣老?”

“正是他老人家。”

慕容曜緩緩驚,問:“他人在我北燕封昱郡?”

“是。”

“據我所知,嚴閣老已經辭官多年,不理世事,你此番前去見她是為了?”

“既然說到這兒,我也不瞞你。”抿抿唇,我表述到真實心聲:“此次之所以有這番打算,是為了大歷十年一度的‘正思谏’,我想請師公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我想你也多少知道,嚴公他老人家乃先父的授業恩師,他老人家所推行的‘廣開寒門,士無高低’的思想,也是先父多年持之以恒貫徹的夙願。師公雖辭官多年,隐居田園,但其威望在寒門士子心中依舊如泰山北鬥,極具號召力。”

說到此,臉上驀地一嚴,向慕容曜道出其中利害。

“如今顧老賊把持的大歷,門閥排擠根深蒂固,寒門士子積怨已深,若嚴公能出山并借助‘正思谏’辯法之機,顧老賊及起黨羽這些年經營的‘排外思想’必受重創,我不能放過這個大好時機。”

“可嚴閣老生性古怪,對許諾過的事,從不妥協。三年前游歷至我燕都,我曾高官厚爵相請,他卻以‘不奉二主’為由斷然拒絕;此時你前去游說,有把握勸他重出山門?”

慕容曜的擔憂,在我看來,阻擋不了我的決心。

“我不能讓李家含冤莫白,更不能讓先父心血如此被埋沒,此事我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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