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子意,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了!”
辦公室內,孟池絮不住地來回走動,看起來很是焦躁。
阚子意從電腦屏幕前擡起頭,瞟她一眼,問,“你怎麽還不回去?”
不等她說話,立馬接道:“要不要我叫小菲給你送杯咖啡進來?”
孟池絮望着面前已經猛灌完的三杯,合理懷疑這是她表弟擱這耍她呢。
孟池絮幹脆豁出去了,臉也不要了,“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如果不收回成命,我就懶着不走了!”
“晚上下班回家也跟你一道回去!”
孟池絮臉轉向另一側,以鼻孔點着某位已經把阚子意辦公室當自己辦公室的人,“晚上睡覺也跟你倆擠一個被窩!”
蕭行舟:“……”
無辜躺槍的某人望了眼自家老婆。
阚子意微微嘆口氣,問,“請問孟大小姐,我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嗎?”
“對在哪?”孟池絮一下拔高音量,“以身飼虎這種事你告訴我,對在哪?”
“不光如此,你竟然還把陸霖那家夥安插在昭海那個項目中,你瘋了?”
阚子意:“……”
阚子意噎了下,這他倒是真沒瘋,但就是感覺似乎不太好跟眼前這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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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子意嘗試道:“那我問你,既然知道老虎危險,是把它放歸山林,時刻防備,還是想辦法把它飼養在身邊,時刻盯着。”
“哪種方式更安全些?”
孟池絮知道他意圖,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覺得……
她嘆口氣,“子意,你也不想想,昭海那個項目是你費了多少心血才做起來的,我就是,就是擔心嘛。”
你說這要萬一陸霖跟他那個二媽,倆個人來個裏應外合,那還不直接掀了阚子意的老巢?
天吶,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孟池絮緊張的感覺自己覺都睡不踏實。
“情況沒你想的那麽誇張,”大概知道孟池絮在擔心什麽,阚子意道:“你也不想想,我把他安排在了誰的手下。”
以陸霖那個草包的資歷,斷然是無法單獨負責一個項目的,但這頭銜因為顧着薄清秋的臉面,又不能太低。
阚子意想,正好了,反正項目總監肯定只有一位,但這副理嘛,多的是了。
一想到阚子意提的那個人,孟池絮眉心稍蹙,“你要這麽說的話……”
老薛可是他們公司出了名的狠人,40多了,不結婚不戀愛,好像天生就是為了工作而生,不僅如此,這人工作起來,簡直誇張,孟池絮始終記得,之前公司新來個小策劃,改了一版方案提交上去。
等再發下來,那小策劃眼睛都看直了。
‘卧槽,我當年碩士畢業論文都沒改得這麽細過。’小策劃一邊默默流淚,一邊加班加點地趕工,那會孟池絮剛游玩回來,帶着東西來看阚子意,正好看見這一幕。
從那之後,她凡是進公司,都盡量避着老薛走,生怕一個不小心,兩人來場狹路相逢,就她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工作态度,還不得被老薛數落死?
“靠譜,”孟池絮微微一笑,安心歪在沙發扶手上,“你要這麽說的話,好像也行哈?”
她看向身後兩人。
兩人笑而不語,無聲對視了一眼。
這家夥給孟池絮酸的啊,“行了啊你倆,這還在辦公室呢,要騷回自個屋裏騷去。”
“關上門,你倆想幹嘛幹嘛!”
蕭行舟撤回視線,從善如流地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又把目光垂在孟池絮身上。
仿佛在無聲地說,“好主意。”
孟池絮無端打了個激靈,心想,這開了竅的貨就是不一樣啊,随時随地都能孔雀開屏。
她決定殺殺這只孔雀的威風,“哎我說,小行舟,你擱這都幾天了,怎麽還不回你公司去?”
“怎麽,公司不要了,以後就入贅我們阚家了?”
知道她在揶揄,蕭行舟只是笑,不吭聲,但眼神直往阚子意那邊送,跟秋波似的,一浪一浪的。
拍打的阚子意看合同看得直串行。
他心裏煩得不行,擡眸,朝着兩人道:“你倆有事沒事?”
“沒事別跟我眼前晃悠,煩。”
孟池絮一個勁地咯咯笑,邊笑邊朝蕭行舟擠眉弄眼,“你煩到他了,小行舟,晚上有你受的!”
蕭行舟打趣道:“是享受的那個‘受’嗎?”
孟池絮:“……”
卧槽,這人比我還不要臉呢,真棒,是把拿捏人的好手,子意晚上又有福了。
阚子意直接丢了個紙團過去,“滾滾滾!”
三人笑着,辦公室門被人敲開,林經冬進來了,他身後還跟着一位。
三人目光不約而同彙聚到來人身上。
南以嘉女士對這些打量半分都不在意,她徑直走到蕭行舟身邊,低首,耳語了幾句。
等蕭行舟把微微躬的身子挺直,阚子意從他眼裏浮現的笑意,看到了某種……興奮?
看得他心裏直打鼓,不知道這倆人又有什麽鬼心思。
因為這段時間,蕭行舟經常來阚子意的辦公室辦公,他的這位助理偶爾也會過來送送文件。
在孟池絮以往的交際圈中,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知性,幹練,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但這種‘莫挨老子’的感覺越勝,越讓孟池絮有種更加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這感覺很奇怪,反正孟池絮覺得自己這幾天,每回見着這人,都有點魔障。
自從立志撩遍五湖四海男人,做個只調情不談愛的渣女以來,這是頭回,孟池絮有種想從良的感覺。
待兩位助理離開後,蕭行舟正在查看剛才南以嘉帶來的報表,孟池絮矮身湊了過去。
蕭行舟擡頭,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孟池絮嘴巴張了張,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哎行舟,問你個事呗。”
蕭行舟被她那眼神看的一激靈,“我跟子意床上的事,恕難告知。”
孟池絮:“……”
誰特麽想知道你們床上的事。
阚子意警告的視線緊随其後,蕭行舟只好笑,“好吧,你問。”
“就你那位助理,”孟池絮艱難道:“嗯,就剛才來送文件那位。”
見蕭行舟目光忽然變得饒有興味,孟池絮竟然有種臉頰灼燒的感覺,但她還是厚着臉皮問了出來,
“她有那啥嗎,就男女朋友啥的?”
“卧槽,”想到某種可能,孟池絮趕緊問,“還沒結婚吧?”
“訂婚了嗎?應該也沒有吧?”
聽她這樣問,蕭行舟笑而不語了。
孟池絮轉頭心虛地瞟了眼阚子意,本意是想尋求幫助,但……
阚子意直接飛過來一個靠枕,言簡意赅道:“滾。”
孟池絮:“。”
你忘了咱倆躲被窩裏看鬼片的革命情誼了?!
孟姐灰溜溜地滾了。
……
房間內安靜了一會兒,蕭行舟望着剛才南以嘉送過來的公文包,仿佛能透過這層堅實的牛皮,看到內裏的東西。
他心裏有點鼓脹,偷偷瞄了眼對面人,在想應該怎麽跟他說。
可能是視線太過于火熱,阚子意實在無法忽視,他偏了下臉,道:“你再敢工作時間不務正業,偷偷看我,我就把你請出這間辦公室。”
蕭行舟笑,立馬順杆爬,“子意,你今晚有時間嗎?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巧了,”阚子意放下鋼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今晚也想帶你去個地方。”
蕭行舟更加開心了,阚子意仿佛能幻視到他身後那根慢慢搖起來的大尾巴,聽他說,“那必須跟你一道去,老婆去哪我就去哪,老婆最大!”
“叫誰老婆呢,”阚子意抵了下鏡框,不怎麽自然道:“辦公場合,注意點影響。”
“我不管,”某人開始耍賴,“我老婆天下第一好,多叫叫怎麽了。”
“老婆老婆老婆~”
無奈身後靠枕剛才砸了孟池絮,不然阚子意真想把這貨就地滅口。
……
晚間,兩人到地。
蕭行舟有點疑惑,阚子意帶他來昭海二期工程這邊幹嘛?
現在這邊還在施工,沒有對外開放,這人總不至于大晚上的帶他來視察工期吧?
“跟我來。”看出他臉上猶疑,阚子意沒多解釋。
蕭行舟從後一下握住他的手。
阚子意下意識掙了下,他垂眸,以眼神詢問。
“天黑路滑,”蕭行舟笑道:“我害怕摔了。”
阚子意:“……”
你到底是害怕誰摔了?
阚子意沒吭聲,只是輕輕回握住那個溫熱掌心,倆人并肩朝前走去。
不多會,來到一處大廳,阚子意介紹道:“這是二期工程跟一期的銜接口,同時也是游客的中轉廳。”
雖然沒有具體參與到二期工程建設中,但蕭行舟一聽就懂了,他以眼神點着空曠的大廳,似乎是想詢問,‘為什麽帶我來這。’
這會天已經完全黑透,阚子意走到一處廊柱邊,也不賣關子,直接把大廳裏的燈關了。
周圍一瞬陷入驟黑,離他們不遠處,有個什麽東西,還挺大,仿佛一面牆似的,微微發着光,一下凸顯了出來。
手被握住,這回換阚子意牽着他,朝那處慢慢亮起來的光源走去。
離得近了,蕭行舟也看清了原貌。
不免在心底驚嘆。
這面巨幅牆壁目測至少有10m×10m見方,外側鑲嵌着一塊巨大的透明玻璃。
走近細看,蕭行舟認出了那些光源。
他原以為那些熒光是由細小燈珠發出的,沒想到竟然是發光水母。
此刻,萬千水母在玻璃壁罩內,膨脹,收縮,翻轉騰挪間,瑰麗光波不斷變幻,流動,組成了一副巨屏的視覺盛宴。
“擅自做主,”阚子意靜靜道:“希望你能喜歡。”
蕭行舟根本說不出任何話,尤其是當他目光偏移,看到了一旁牆壁上寫的四個字——‘與夏之約’。
那一刻,心髒仿佛被擊中,他知道這四個字意味着什麽。
“我沒辦法把真正的熒光海搬過來,”阚子意道:“但我想,由它們代替,一直在景區內生生不息的流轉,似乎也可以看作是場永恒之約。”
“行舟,”阚子意道:“我是真的愛你。”
“雖然這份愛遠不及你母親給予的愛厚重,但我依然想不自量力地填補上你心底的那份空缺,哪怕只有萬分之一,我也甘之如饴。”
“不是萬分之一,”蕭行舟面向他,“人有兩個心房,你永遠占據其一。”
“你不是萬分之一,你是我的唯一。”
阚子意笑說,“拿出來吧,別藏着掖着了。”
蕭行舟怔了下,頃刻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他也笑,趁機刮了下阚子意鼻尖,“你啊,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幹嘛要瞞?”阚子意嘟囔道。
下午蕭行舟那位女助理過來時,他就注意到了,以往都是直接給他文件夾,今天倒好,似乎精細了不少,還知道帶個公文包了。
但阚子意直覺,這裏頭說不定裝着什麽東西。
再聯合蕭行舟說晚間想帶他去個地方,阚子意想,那應該八九不離十就是他心裏想的那樣了。
“你是不是也一直記得呢?”直直望進他眼中,蕭行舟捕捉着那雙漂亮眼眸中每一絲的情緒流轉。
“什麽?”阚子意問出口就反應過來這人說的是什麽。
他笑,大方承認道:“是啊,一直記得。”
“是不是那會就對我動心了?嗯?”蕭行舟眼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胡說,”阚子意打趣道:“我那會光顧着給某位胳膊折了的同志戴婚戒,哪顧得上想這些。”
蕭行舟笑着從褲兜中取出戒盒,打開。
他拿出其中一枚,阚子意很自然地取出另外一枚。
蕭行舟重新把戒盒揣回兜裏,他牽起阚子意左手,發現無名指那的戒指不知何時已經被褪下,看來他真是早就想到了。
為着兩人的心意相通,蕭行舟低首,吻了一下他無名指之前戴婚戒的地方。
有點癢,但阚子意沒避沒讓,看着那人含情垂眸,吻了下去。
吻罷,蕭行舟給他帶上了那枚重新訂制的婚戒。
戒圈內側刻有兩人名姓的首字母縮寫,寓意愛人永不相離。
阚子意壓下心內不斷翻湧的情緒,也牽起那人左手,給他戴上。
耳膜鼓鼓,他知道那是心跳在起舞,但似乎也能從這陣陣盲音中,聽到那人曾在兩人婚禮上許下的誓言——‘總有一天,這枚婚戒我會親自戴在你手上。’
“現在……”蕭行舟秒換播音腔,“帥氣的新郎可以親吻他同樣帥氣的新郎了嗎?”
阚子意笑。
差點俯倒在他頸間。
蕭行舟捧起他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
他們身側,是一整面永不褪色的流光溢彩,是永恒的與夏之約。
是兩處胸膛相撞,緊緊相貼的兩顆心髒。
愛意隆隆,如飓風過境,攜着滿院飄散的垂絲茉莉花瓣,譜寫一段永不相負的愛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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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