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城主有病7

陶語略微思索一番, 便開始整理桌上吃食, 等把桌子收拾幹淨後,便往府衙內院去了。

這裏她先前來過一次, 大多數人都認識她,只走了沒多遠就已經有十來個同她說話的了, 想秘密調查是不可能了, 幹脆就大方些好了。

思及此, 陶語笑笑, 在先前的書房附近搜羅一圈,目光定在了正在打掃院子的年輕小厮身上。

“請問, 城主他們便是在這裏議事嗎?”陶語放柔了聲音問。

小厮正低頭打掃, 聽到聲音後擡起頭,一看是陶語, 忙屈膝行禮道:“回夫人的話,正是在書房, 不過方才城主大人和趙李兩位大人出去了,估計跟之前一樣天黑才回來,如今裏頭只有童大人和吳大人。”

陶語哦了一聲,也不打算進去,只是四顧一圈道:“我在屋裏悶得慌了, 便想來找城主大人,讓他陪我在這府衙院子裏走走,沒想到他卻出門去了……”

她欲言又止的說完,為難的看了小厮一眼, 似乎有些失落。

小厮立刻道:“夫人若是不嫌棄,不如小的帶您逛逛院子,小的在府衙做事多年,對這裏甚為熟悉,雖然府衙小了些,可有幾處景致還是不錯的。”

“如此,就麻煩您了。”陶語笑道,這小厮年歲不大,心智尚未健全,一看就是個好套話的,加上他在這裏待了很多年,肯定對這裏做事的每個人都十分清楚。

簡直符合她心裏套話的最完美對象。

至于會被拒絕,她倒是沒有想過,畢竟她之前就發現,這裏雖然還有尊卑觀念,但要比那些真正的封建社會會變通得多。這裏的百姓雖然尊敬貴族,但也沒到懼怕得擡不起頭的地步,甚至不僅不怕,還甚為愛戴。

這其中,恐怕少不了那位的手筆。

小厮聽到她的話沒急着跟來,而是把地上的垃圾掃幹淨後,又将掃把拿到牆角處放下,這才轉身回來對她笑道:“夫人久等了,這邊請。”

陶語輕笑一聲,看到小厮有些疑惑的目光後解釋:“我先前有個朋友,同你差不多大,之前也是做雜役的,做起事來同你一樣認真。”想當初那位哪怕英公子挑釁到眼前了,也得把落葉給清掃幹淨再說,這個小厮倒和他有些相似。

“真的嗎?”小厮聞言好奇道,“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陶語挑眉:“你為何有此一問?”

“我只是覺得,夫人心地善良非同一般,那人既然是您的朋友,定然也是個厲害的,不會一直做個雜役。”小厮不好意思道。

陶語看了他一眼,跟着他慢慢朝後院走去:“确實是個厲害的,如今已經在別的城裏做大官了。”

小厮驚呼一聲,立刻誇贊起來,陶語說了兩句鼓勵的話,讓他瞬間也跟着充滿了雄心壯志。等二人到了後院假山涼亭前時,小厮已經将陶語當做了知心姐姐一般。

陶語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清幽而無人,确是個好地方,便開口道:“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走了這麽會兒就累了,不如咱們去歇歇。”

“好啊夫人,這邊請。”小厮立刻對她道。

陶語笑笑到涼亭裏坐下,看到他還站着後道:“坐。”

“诶。”小厮年紀小,不會什麽推讓,聽到陶語的話就坐下了,只是和陶語隔得遠了些。

陶語見火候差不多了,又聊了幾句家常後,不經意的嘆了聲氣:“原先和城主認識時,只覺得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郎,沒想到要忙的事卻這麽多。”

“可不是麽,咱們城主大人每日裏事情是夠多的,”小厮立刻跟着附和,“不過城主大人也是能者多勞,什麽事都能做得很好,您別看城主大人平日大大咧咧的,可心裏清楚着呢,什麽對百姓好,他都知道。”

陶語好笑的看向他,順着他的話道:“城主大人确實厲害,那麽多部律法都一一更改,肯定是要花費不少時間。”

小厮聞言笑了起來:“确實花費了不少時間,只是都浪費在勸說那些守舊的官員身上了。”

“要頒布新律法,确實會有一部分人不接受,”陶語要問的不是這個,便匆匆略過後繼續道,“有人反對總是會有人支持,就沒有什麽支持他的人嗎?比如如今跟城主大人一起共事的幾位?”

她問完便緊張的掐住了手心,生怕小厮下一句又給她繞到其他地方去了,還好這個時候的小厮還相當給力:“那個時候童大人和李大人還沒來無還城,上哪支持城主去,吳大人雖然是長輩,輔佐過幾代城主,可卻是個标準的守舊派,城主大人當時可艱難了。”

對!她要的就是這句話!陶語心裏一松的同時,臉上的表情更加完美無瑕,每一點疑惑都表現得十分無辜,想起剛剛小厮跟她說過的四位大人都有誰,立刻問道:“這麽說,至少趙大人還是支持的了?”

“趙大人确實支持,事實上不管城主大人做什麽,他都是支持的。”小厮想到這件事就忍不住笑,“他們是同窗讀書的朋友,當初多虧了他,城主大人才不至于孤立無援。”

陶語臉上的笑意深了些:“是麽,這麽說的話,我還得謝謝他了,多虧他照顧了城主大人。”

沒想到想套的消息會這麽快套到,餘下的事也并非他一個小厮知道的了,于是陶語咳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小厮忙問:“您怎麽了?”

“不知道,似乎有些不舒服了,這會兒頭有些暈。”陶語有氣無力道。

小厮無措的站了起來,懵着臉道:“那、那怎麽辦?我去叫大夫。”

陶語看他一眼:“不用這麽麻煩,可能是吹了風受涼了,不如我先回去休息。”

“好,您回去歇歇,若是不好,就叫人來告訴我一聲,我去給您請大夫。”小厮趕緊道。

陶語含笑點了點頭:“多謝。”又說了兩句,和他簡單告別後回到先前和岳臨澤一起用膳的屋裏,盤算怎麽去會會這位趙大人。

沒等她想出個轍來,岳臨澤就從外頭匆匆回來了,陶語懵着臉看了眼外頭,發現天色還早,忍不住道:“小厮說你天黑才回來,怎麽這麽快就……”

“你哪裏不舒服?”岳臨澤擔憂的打斷她的話,雙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陶語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糊弄小厮的話,好笑又感動的看着他:“就因為我不舒服,所以半路跑回來了?”

“……不是半路跑回來的,本來就是今日的事不太多,”岳臨澤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說過什麽,聽到陶語打趣的話後臉上泛起了薄紅。

陶語輕笑:“我沒事,剛剛有些受涼,就頭疼了,這會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你又不是大夫,怎麽知道自己好沒好,我去請大夫。”岳臨澤說完就轉身要走。

陶語急忙拉住他,無奈道:“真的好了,你快些去忙你的,我在這裏等着你。”

“我哪有心思去忙,今日就交給李大人和趙大人好了,我同你回家去。“岳臨澤皺眉道,一副真的在為她身子擔憂的模樣。

陶語心裏泛起微熱,很想就這麽跟着他回去了,但是那個傳說中的趙大人她還沒能見上一面,就這麽離開顯然不甘心。她可還想今日就把神秘人給抓到呢。

她想了一下,撇起嘴道:“我一出門就覺得頭疼。”她說完見岳臨澤又要着急,忙道,“但我也不願意找大夫,這樣,你既然不去忙了,便陪着我睡一會兒如何?”

岳臨澤想了一下,覺得生病了休息總不是件壞事,便勉強答應了:“還好我這屋子裏的床不算硬,否則我一定要把你押送回家的。”

“好了,過來嘛,陪陪我。”陶語拉着他的手左右搖擺,看到他露出笑意後才去床上躺下,在床上盯着他脫外衫,心想自己自從發現對付傻白甜最有用的方法、就是比他還傻白甜後,就開始越活越回去了。

等岳臨澤脫了外衫,她立刻往床裏滾了滾,等他躺好夠立刻纏抱上去,半晌舒服的嘆了聲氣,本來不困的眼皮也開始沉重起來:“果然還是抱着你更舒服。”

“怎麽,你還有可以對比的人?”岳臨澤眉頭一挑,随後想到什麽眼神猛地一涼,只是這涼意來得快也去得快,正在他懷中找舒服位置的陶語并沒有發現。

她聞言也只是笑笑:“你說呢,我有沒有,你難道不知道?”

岳臨澤腦子裏突然回想起當初兩個人的第一晚時,那張弄髒了的元帕,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最好是沒有。”

“沒有沒有,只有你,”陶語說完嗤了一聲,好笑道,“城主大人最近長進了不少啊,竟然會吃醋了。”

岳臨澤側身面對她,本來把他胳膊當枕頭的陶語只好往旁邊讓了讓,就聽到他不高興道:“當然要吃醋,你可是我的媳婦兒,我一個人的。”

陶語擡起頭和他對視,正好撞進他漆黑如夜的眸子裏,怔了一下後再去看他,又是一片天真的清明。

“怎麽了?”岳臨澤見她發呆,忍不住問道。

陶語失笑:“沒事。”或許是她多想了。

岳臨澤笑笑,把她抱進懷裏,閉上眼睛道:“睡,我也有些困了。”

“好好休息一下,”陶語說完頓了一下,含笑道,“你今天溜號了,那兩位大人是不是就要辛苦了?”

“……你不會還想讓我去,我不管,我既然回來了,是不會輕易回去的。”岳臨澤耍賴,聲音裏滿是對消極怠工的渴望。

陶語見他會錯意,有些心疼又好笑道:“想什麽呢,我怎麽舍得讓你再回去。”

“那是什麽意思?”岳臨澤問。

陶語淺笑:“我只是覺得太過意不去,不如待會兒等他們回來了,咱們做東,請他們吃個飯如何?”

“可是你不舒服……”岳臨澤有些猶豫。

陶語的臉在他脖頸處蹭了蹭,聽到他微微加重的呼吸後,才低聲道:“那就等我先睡一會兒,如果醒來之後好了的話,咱們就請客,如果沒好,那就回家看大夫好不好?”反正好不好,也都是由她一個人說的算。

岳臨澤一想也是,就答應下來。兩夫妻商議完,就互相擁着入睡,很快屋子裏就只剩下淺淺交錯的呼吸聲。

岳臨澤這幾天一直在為祭祀的事奔波,每日裏鮮少有可以休息的時候,這一次抱着溫軟的陶語,很快就陷入黑甜的夢裏,等他隐隐恢複意識時,屋子裏已經是漆黑一片。

黑暗中,他還未睜開眼睛,便已經朝旁邊的位置伸出手去,一觸之下是冰涼一片,他瞬間睜開眼睛,與淩厲的眼神不同的是他溫柔又含糊的腔調:“媳婦兒?”

“嗯?”陶語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也是第一時間去找他,結果一摸就摸到了他的腳。

兩個人同時一愣,接着都笑了起來,陶語更是無語:“我怎麽跑這邊來了?”

“那誰知道。”岳臨澤傻樂一聲,坐起來把她拖到懷裏,黏糊片刻後起身點燃了燈燭,屋裏頓時亮了起來。

陶語一邊整理自己有些亂的發髻,一邊打着哈欠道:“咱們是不是睡過了?那幾位大人還會在府衙嗎?”

“應該是在的,起來,你身子好些了嗎?”岳臨澤借着燈燭泛黃的光看她的臉,只覺得她整個人都不真實了一般。

他皺起眉頭,大步走到陶語面前,陶語剛疑惑的擡起頭,就被他拖了起來,梏在懷裏吻了過來。

陶語一愣,還沒想明白他在發哪門子的瘋,就被他吻得七葷八素起來,失神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孩子是怎麽從接吻都不會練成現在這個老司機樣子的?

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在他的手要襲上她的胸口時,陶語瞬間清醒了不少,急忙推開了他,跳下床警惕道:“你瘋啦?也不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有什麽事去再做不行?!”

“我只是想檢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岳臨澤說完笑了起來,“當然,該回去做的事,是不可以在這裏做的,我知道的。”

陶語白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定那東西還在後嘀咕道:“沒羞沒臊的,快點出去。”

“好。”岳臨澤心情不錯,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府衙裏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他們到了議事的書房前時,恰巧裏面四位大人出來,陶語眼睛一亮,接着不動聲色的看向岳臨澤。

岳臨澤一一介紹了,便直接說明了來意:“我媳婦兒覺得咱們都辛苦了,所以想請咱們吃個飯,各位大人可願意賞臉?”

“這話說的,搞得好像城主也在夫人宴請範圍內一樣。”李大人一開口,其他幾人便笑了起來。

岳臨澤也跟着笑,笑完才發覺他們是在笑話自己,當即辯駁:“我媳婦兒請客,當然也是要請我的。”

“那你是客嗎?”趙大人笑問。

岳臨澤斜了他一眼,哼哼一聲不說話了。陶語看出岳臨澤明顯要和這個趙大人熟悉些,心裏默默做了計較。

幾個人說說笑笑到了酒樓,要了一間廂房後便開始用膳飲酒,因着都在一起共事時間不算短了,氣氛還算融洽默契,雖然一開始和陶語生分些,但見陶語落落大方後,那一點生分也跟着不見了。

飯直半飽酒興正酣,幾個人說話便更放開了些,只是他們之間除了公事,似乎也沒別的可聊的了。饒是如此,陶語也絲毫不覺得無聊,從他們的言論中判斷他們的身份。

果不其然,這些人裏,只有趙大人言論超前、思維奇特,他的所言所說,都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的局限性,顯然是有問題的。

事到如今,陶語幾乎已經可以确定這位趙大人是有槍的神秘人了,只是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要最後确定一下。

吃酒吃到最後,除了沒吃酒的陶語和岳臨澤之外都有了些醉意,在陶語給趙大人添了幾次茶水後,他終于起身惺忪道:“我出去一下。”說完便腳步有些不穩的離開了。

陶語盤算了一下時間,喝盡杯子裏最後一口茶水,對岳臨澤笑道:“我想去一下廁所。”

“我陪你去。”岳臨澤立刻道。

陶語害羞的看他一眼:“不要,我自己去。”

“酒樓的廁所在院中,如果害怕的話,就叫上老板娘陪着。”岳臨澤溫柔叮囑。

陶語笑着點了點頭,趁其他人沒注意啄了他的臉一下,低着頭小步快走的出門了。岳臨澤愣在那裏,下意識的看向前面幾個還在喝酒的人,見他們沒注意後便伸手摸向自己被她啄得發燙的臉頰,半晌笑了出來。

這姑娘越來越膽大了。

陶語出了門後,臉上的羞澀瞬間消失,下了樓後走向後院,将懷中彈殼取出來看了一眼,最終放在了回酒樓的必經之路上,然後躲在角落裏盯着彈殼。

無還城不大,城裏的百姓也少,此刻還在酒樓中飲酒的只有那麽幾桌客人,出來如廁的人稀少,知道這彈殼含義的人更是只有一個,她倒要看看趙大人是不是那個人。

雖然只等了片刻,但陶語覺得仿佛過了很久一般,趙大人的身影總算出現在前方,腳步虛浮的朝前走去,等他越來越靠近彈殼時,陶語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可惜他看也不看的就往前邁,陶語眉頭猛地皺了起來,忍不住沖出去提醒他時,他一腳踩在彈殼上,然後一滑摔了下去,發出一聲痛呼。

陶語眼睛一亮,默默趴低了些,盯着他的方向看,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微表情。

趙大人撐着身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踩到了什麽東西,看到是圓圓的一個後疑惑的眯起眼睛,捏着起來舉到燈籠下,仔細看了半晌都沒能看出什麽來。

陶語看到他的樣子心裏一驚,能一槍打死周英的人,絕對不會是個連彈殼都不認識的生手,如果這個人是那個神秘人,他就絕不敢堂而皇之的舉起來觀察,即便有故意的成分,一開始也該有下意識的緊張行為。

可是他沒有。

陶語的心涼了半截,已經确定了他不是那個神秘人,那還有誰?本來斷定那個人就在幫岳臨澤做事的四個人中,可一個個排除後,最後連個值得懷疑的人都沒有了。

難不成要挨個試一下?陶語剛興起這個念頭,就看到趙大人拿着彈殼要立刻,她忙低着頭匆匆走了過去,毫不客氣的撞了他一下。

本來就因為喝酒站不穩的趙大人再次摔倒,手裏的彈殼也丢了,陶語忙扶他起來,歉意道:“抱歉趙大人,我、我心急去廁所……”

“沒事的沒事的,是我沖撞夫人了。”趙大人雖然醉,但禮節還是夠的,起身後忙後退一步。

陶語笑笑:“趙大人快些回去,吳大人他們都等急了。”從剛才的觀察來看,這位趙大人雖然意識很新潮,可對吳大人這個長輩卻是怕的。

果然,趙大人一聽忙應了一聲,急匆匆往回走了,雖然總覺得忘記了什麽,但思維混沌,想了一下沒想起來後就放棄了。

陶語見他一走急忙找彈殼,搜了半天後總算從一旁的草地上找到了,她盯着帶泥的彈殼,再次沉思起來。

如今證明了趙大人不是神秘人,那還有誰會是?不管怎麽說,趙大人的某些想法并非常人所有,肯定是有人灌輸給他的,那個人會是誰?

“他們是同窗讀書的朋友,當初多虧了他,城主大人才不至于孤立無援。”

小厮的話猛然從腦子裏冒了出來,陶語餘光瞄到酒樓裏有個熟悉的身影出來,不知道怎麽想的,立刻将彈殼放到了路上,接着閃身躲進黑暗中。

岳臨澤緩緩朝外走來,目光接觸到地上彈殼後一頓,下意識的要彎腰,等身子動了動後猛然僵住。黑暗中陶語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什麽都聽不到,目光死死的盯着岳臨澤。

岳臨澤撿起來後沉默許久,最終還是将彈殼用錦帕裹住,放進了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請欣賞節目《傻白甜城主的掉馬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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