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木淨一

木淨一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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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何峥燃都是上午去木淨一家裏看看，下午就去One Club，凜冬那邊也給出了明年的推廣計劃，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發生着。

平安夜那天，何峥燃一早就開車到了木淨一家裏，揿下門鈴等着木淨一給他開門。

木淨一聽到門鈴聲的時候還在睡覺，她并不想去開，可是貌似她不去開門外的人就會一直按一樣。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明明知道密碼，也有指紋，偏偏要按門鈴。

沒辦法，木淨一只能拖着疲憊困倦的身體去開門，經過客廳的時候順手在沙發上抽了一條毛毯，裹在身上。

從卧室到玄關，木淨一幾乎是閉着眼過去的，輕車熟路地打開門，眼都沒睜一下扭頭往回走，直奔沙發上，繼續窩下睡覺。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這幾天睡得并不晚，可是白天就是睡不醒，不光睡不醒，還特別愛睡覺。

何峥燃提着一堆東西進了門，換好家居拖鞋随手關了門。

他把東西放到桌子上，瞥了一眼沙發上的木淨一，在廚房用熱水洗了手，抽了兩張紙巾擦幹，将廢棄物随手扔進了垃圾桶，他走到木淨一旁邊，将手掌搓熱，大掌覆在了木淨一額頭，不發燒。

他說：“木淨一，你這幾天怎麽了，怎麽沒精打采的，一直在睡覺。”

木淨一還沒睡醒，本來把他吵醒就已經夠惱火的了，現在還說話煩她，她把毯子拉過頭頂，蜷縮在沙發上，嘴裏嘟囔着：“何峥燃，你好煩啊，明天你不許再來我家了！”

今天平安夜，何峥燃帶了一堆東西過來，不過現在還早，剛9點多，他來得确實早了點。

沒生病就行，不再打擾她，何峥燃走去那邊的桌子旁，把東西收拾了下，一會兒再陪她一起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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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了很多裝飾品過來，其實是一棵沒有拼起來的聖誕樹和一些小禮物，還有幾個蘋果。

何峥燃先把聖誕樹弄出來，放在了客廳的一個邊邊上，不會特別占地方，還很好看，他一邊看說明書一邊安靜地組裝着。

雖然木淨一不見到有多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但看到一些美好的事物總是會心情愉悅的。

這幾天木淨一的精神狀态都還不錯，只是偶爾有那麽幾分鐘還是在發呆的。

就在他快要完成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木淨一的聲音，他站起扭過頭去看木淨一，有沙發靠背擋着，什麽都看不到，他提步走過去，發現木淨一的額頭都是汗，好像做了什麽噩夢一樣。

何峥燃蹲在身子，在她耳邊叫她：“木淨一，木淨一，一一。”

夢裏的木淨一正在木家本家，一家人圍着桌子坐了一圈，還有一些她沒見過的其他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她聽到母親叫她，給她介紹着在場的每一個男性，他們是誰家的孩子，學歷有多高，事業上取得了多大的成就，讓她當場選擇對哪個男生感興趣，而這些男生的父母也在一附和。

木淨一聽不清楚他們在附和什麽，只覺得他們很聒噪，她像處在一個炎熱夏季的坑邊，周圍都是青蛙的叫聲，并不像詩裏寫的那樣，那聲音一點都美妙。

她想反駁，她不想聽到所有人說話，她猛地站起來捂着頭叫了一聲，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安靜了，但随之而來的是母親的一巴掌，她的臉被打偏了，酥酥麻麻的疼。

何峥燃看着木淨一猙獰的表情和眼底的兩行清淚，不知道她在夢裏都經歷了什麽，此刻的她更是異常心疼，為什麽連睡個覺都不能放過她。

他要把她叫醒，就算是夢，他也舍不得讓她流淚，何峥燃拍她的肩膀喚她的名字。

木淨一突然睜開了眼睛，大口地呼吸着，額頭都是虛汗。

何峥燃把木淨一扶起來，他坐在了木淨一身邊，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擡起胳膊，用指肚抹去了她眼底的淚水，輕聲詢問：“夢到什麽了？”

他一只手攔着木淨一的肩膀，探着身子用另一只手端起沙發前桌子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攬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觸了觸她的頭發，以作安撫：“不用怕，這裏沒有別人，能跟我說說夢到什麽了嗎？”

最近的木淨一确實經常做夢，經常夢到跟那天類似的畫面，不管有誰，不管說什麽，都會有那一巴掌。

那天的晚餐成了她的噩夢。

揮之不去。

木淨一接過那杯水，拿在手裏，眼睛失焦地目視前方，良久之後，她飲了一口水，吸吸鼻子，将殘存的眼淚抹幹，掙脫了何峥燃的懷抱，冷漠道：“沒什麽。”

既然她不想說，何峥燃也就不多過問。

他不知道她夢到了，但是一定是不好的事情，大概率和她媽媽有關系。

木淨一站起來，光腳踩在地板上，随手将毛毯扔在沙發上團成了一團，她擡手薅了一把頭發，居高臨下地望着何峥燃，吸了一口氣：“你今天又來做什麽，何峥燃，我不是瓷娃娃，沒脆弱到每天都需要有人看着的地步。”

她的話夠難聽了，但是何峥燃也不惱，随便她說什麽，反正他又不會少塊肉。

那麽難聽的話，那麽暴力的動作，她都承受了，現在她說他兩句怎麽了。

何峥燃笑笑，站起來，指了指角落裏那棵還沒裝飾好的聖誕樹，說：“今天平安夜，我來陪你過聖誕節。”

“去洗漱一下，我們可以一起裝飾。”

木淨一看着那邊的聖誕樹，整體已經成型了，綠油油的很漂亮。

下邊還放了幾個禮物盒子，被精致地包裹着，是不是何峥燃自己動手包的她就不确定了。

真是不知道何峥燃什麽時候有的這種閑情雅致，像個剛剛戀愛的小夥子，為了讨女朋友歡心，甘願做一切女朋友喜歡的東西，哪怕這件事他并不擅長。

做何峥燃的女朋友應該很幸福吧，何峥燃真的算得上一個十佳好男人了，他足夠專情，足夠體貼，甚至在某些時候足夠溫柔……

只是這種種，都不是她能亵渎的。

陰溝裏的泥土，又怎麽配得上夜空中耀眼的星星呢。

可鬼使神差的，木淨一竟然答應了下來，她說好。

說完就想往衛生間走，被何峥燃拉了一下，聽到他說：“等一下，我去給你拿拖鞋。”

他想，如果木淨一總是忘記穿拖鞋，其實是可以在她家裏鋪上地毯的，全部鋪上，這樣就算赤腳也不會有什麽。

何峥燃走去了她的卧室，幫她把拖鞋拿出來放在她的腳邊。

木淨一擡腳趿拉好脫鞋，自己走向了衛生間，刷了牙洗了臉就走了出來。

何峥燃已經坐回到聖誕樹前，他向木淨一招招手，柔聲道：“過來。”

木淨一聽命走過去，看到何峥燃盤腿坐在地上，她模仿着他的動作也坐了下來。

何峥燃：“……”

他寵溺地嘆了口氣，搖搖頭，站起來。

走到沙發旁拿了一個抱枕過去，放在地上，木淨一屁股旁。

彎腰将盤腿坐的木淨一搬起來放在了抱枕上。

看來鋪地毯這件事很有必要。

木淨一坐在抱枕上，沒跟何峥燃一起裝飾，她拿過聖誕樹下的一個禮物盒子，小心翼翼拆開上邊的彩帶，像是在拆什麽稀世珍寶一樣，生怕寶貝有什麽閃失。

何峥燃是在每一個禮物盒子裏放了禮物的，從出生那一年的聖誕到28歲這一年的聖誕，28件禮物，每一件都有一張對應的字條。

這是他想給木淨一的驚喜。

一個盒子還沒打開，拆到一半的時候，木淨一擡起頭，露出一個溫暖的笑，眼睛裏閃着星星般的光芒，“何峥燃，你把聖誕樹裝飾好，幫我拍一些照片吧，我去化個妝。”

她不想浪費這樣的驚喜。

雖然她平時并不會拍照片，也不會記錄生活。

她的手機只需要用到一些最最基本的APP，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APP和游戲，她的手機裏一個都沒有。

木淨一的相冊裏，圖片不過三百多張而已，最多的還是截圖。

當木淨一提出這個事情的時候，何峥燃是呆滞的，因為他所了解的木淨一是不會主動拍照片的。

木淨一是一個長相很标致的女孩子，下颌線清晰流暢，櫻桃小嘴，高挺的鼻尖，水靈靈的杏眼和俊俏的眉毛，這些器官組合在一起時有一些鋒利的，而木淨一就是一個有棱有角的人。

這樣的她其實是很上鏡的，但她卻很少拍照。

既然是木淨一自己提出來的拍照片，何峥燃當然不會放過，這麽美好的時刻，他也想幫她定格。

他答應下來，讓木淨一回房間化妝了，他自己繼續組裝着聖誕樹。

收收尾，聖誕樹很快裝飾好了。

何峥燃輕車熟路地在木淨一家裏找到那臺他送給她的富士相機，開始調節參數。

一個多小時之後，木淨一化好妝換好衣服走出卧室。

推開門的那一刻，何峥燃下意識看過去，可這次，木淨一的裝造驚豔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