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木淨一

木淨一

Chapter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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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淨一沒有立刻回答，她站在原地盯着何峥燃看了會兒，那模樣還是她熟悉的模樣，只不過整個人溫柔了不少，說的話中聽了，做的事中看了。

其實她也在改變，變得沒有那麽尖銳了。

良久，木淨一搖搖頭還是說了沒有。

何峥燃無奈笑笑，“口是心非。”

也罷，不拆穿她。

何峥燃放開了木淨一，去廚房給她做了早飯。

吃飯的時候，何峥燃坐在她對面，看着她吃飯吃得很香，他自己也開心，問她：“你怎麽來的？”

木淨一攪着粥，把嘴裏的水煮蛋咽下去，擡起頭回答：“打車來的。”

何峥燃看到她嘴角挂着的蛋黃屑，他擡手把那顆小小的黃色顆粒抹到自己指肚上。

在兩個人有肢體接觸的那一瞬間，木淨一愣了一下，眨眨眼，就那麽看着他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裏，用牙齒銜取了那一粒黃，喉結上下滾動，然後聽到他說：“那一會兒開我車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木淨一總覺得何峥燃的動作很澀，突然覺得面前的米粥不香了。

何峥燃大大方方地看她，木淨一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又低下頭去吃她的飯。

臨近中午的時候，何峥燃把木淨一送了回去，走之前，他從自己的房間裏拿了兩本書出來，他這幾天哪也沒去，就在家裏研究關于孕婦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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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淨一在自己家的時候最舒服，也最放松。

***

他們這段時間沒有紅過臉，很平靜地度過了一周，又到了周末。

中午吃飯的時候，何峥燃收到了寧曼發來的微信：【今天我休息，上次說的那件事想不想聽？】

何峥燃不喜歡這樣，除了他跟木淨一之間，他跟任何人的關系都是他來主導。

所以何峥燃并沒有回複，只是等着寧曼下邊的話。

等了許久，寧曼也沒有回複他，一直到木淨一睡着，寧曼還是沒有回複他。

何峥燃點進跟寧曼的聊天框，發了四個問號過去。

寧曼立刻回複：【喲，這是終于忍不住回我了？】

何峥燃：【地址發我。】

寧曼早在這等半天了，此時的她正在星巴克寫着訴狀。

給他發了地址過去，寧曼又開始工作起來。

何峥燃穿戴整齊，臨走前在木淨一卧室的床頭櫃上貼了一張便利貼：有點事出去一下，醒了給我打電話。

落款是一個大大的“何”。

他的字跡實在算不上規整，但是很潇灑，有棱有角，不受條條框框的限制。

抵達星巴克，何峥燃抽了把椅子，大喇喇地坐在了寧曼對面的椅子上。

寧曼架子已經擺上了，所以打算擺到底，反正事關木淨一，何峥燃沒得選。

她也不是威脅他，就是想看看何峥燃為了木淨一改變的樣子。

“能不能把你的工作收一收，有話趕緊說，我不能離開太久。”

何峥燃對待別人，屬實沒什麽耐心。

“……我馬上寫完了，你喝點什麽？”寧曼的眼睛不曾移開電腦屏幕半寸。

何峥燃看了眼時間，這幾天木淨一午睡的時間都挺長的，就沒太着急，要了一杯烏龍茶，他不愛喝咖啡。

等茶端上來的時候，寧曼也合上了電腦。

寧曼沒再跟他迂回，直接開門見山：“也過去這麽久了，你應該能感覺到一一其實是喜歡你的吧。”

廢話，他當然能感覺到。

不喜歡他肯給他生孩子？不喜歡他卻讓他一次又一次住進她家？不喜歡他會讓他把她帶回家？說木淨一不喜歡他，打死他都不信。

只是從什麽時候喜歡的，他不知道，到了什麽程度，他也不知道。

“你想說什麽？”

“這件事木淨一不讓我跟你說，但我覺得我要是不告訴你，憑她高傲的性格，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你。上次我把她懷孕的事情告訴你，她已經把我叼了一頓了，我希望她過得好，就算她不把我當朋友了，但只要她過得好，也沒關系。”

何峥燃一頭霧水，不知道寧曼想要說什麽，他就靜靜坐在那聽着。但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

“你說你喜歡她十幾年，她說她喜歡你的時間不比你少。”

話落的那一剎那，何峥燃感覺有什麽東西射穿了他的心髒。

他開心他慶幸，但與此同時，他更心疼。

“何峥燃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一個女孩，用她全部的青春，愛着一個同樣喜歡她的男孩。只是命運弄人，老天非要女孩承受那麽多的困苦與不公。你知道她為什麽從來不表現出自己喜歡你嗎，你知道她為什麽在你跟他表白的時候她會很抗拒嗎？”

“她跟我說的是，她覺得她配不上你。她把你比作天上的星星，把自己說成陰溝裏的泥土。我真不知道你何峥燃有什麽高貴的，但是不難理解她為什麽這麽說，因為她缺愛。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堅定一點。我不知道你發現沒有，現在的木淨一跟兩個月之前的她已經很不一樣了。”

她沒說太多，何峥燃那麽聰明，能get到她的意思，也明白她想說的是什麽。

寧曼說完，何峥燃坐在椅子上愣了很久。

終于，何峥燃緩緩開口，那語氣帶着小心翼翼，但又是堅定的：“我想給她一場盛大的告白。”

***

何峥燃開車到了地下停車場，一路上他都開得很慢，在策劃着該怎麽進行這場盛大的告白。

倒車入庫，何峥燃熄了火，沒有立刻下車，左肘蜷着搭在車窗框上，四指彎曲放在嘴邊，腦子裏構思着自己的計劃，到某一個點的時候，嘴角還不自覺地挂了笑，喉結滑動，別樣的深沉性感。

他掏出手機，臨時拉了個群，群裏有他，秦易，寧曼，爸爸媽媽姐姐時信，木子皓，還有幾個別的朋友。

【聽聽我的計劃？】

群裏沒有一個人搭理他，何峥燃自己描述了他的完整計劃。

秦易：【兄弟，哥們兒支持你。】

何慕妍：【我弟終于要做一票大的了！】

時信：【不容易。】

寧曼：【我口舌真沒白費。】

媽媽：【媽能幫你做點什麽。】

爸：【我能提供什麽支持？】

木子皓：【我姐一定會被感動的！燃哥，你一定要好好愛我姐！】

周牧：【喲，敢情你還單着呢？】

于修：【燃哥需要我們怎麽做，盡管開口！】

霍西：【我人不在青黎，你把我拉進來幹什麽？】

嚴晉予：【……在日本，有什麽我能做的？】

何峥燃看到了大家所有的信息，沒有挨個回複，只說：【我想讓你們把你們認識的真實的木淨一形容出來，方便的話到時候幫我布置一下場地。】

霍西：【還沒機會見到，寫不出來……】

何峥燃：【讓你老婆寫，她見過。】

霍西：【我老婆什麽時候見過？你們什麽時候見的面？何峥燃你把話說清楚！】

何峥燃沒再回，拿着手機下了車。

走進電梯間，按了25層。

可電梯門打開，何峥燃往裏一走，卻聽到一個聲音，那聲音很熟悉，是木淨一，緊接着就看到2507的門大敞着。

何峥燃怔愣一順，撒腿就往裏跑，跑進2507，看到木淨一正疲憊地站在原地。

“你們幹什麽？”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沖進屋子裏把木淨一護在身後，手抓住了她的手。

木淨一看到何峥燃之後，擡起頭，在他沖進來的那一刻，好像一束光照了進來，他在給她力量，而她的眼淚也終于落了下來。

可面前的木頌今跟岳宛白好像對他視若無睹。

岳宛白平靜道：“既然你執意要生這個孩子，我們也管不了，那就好好做一個母親。我也承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所以希望你能好好待你的孩子，只是單親媽媽沒你想的那麽容易，你要面對很多人的口舌。”

“你終于承認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了嗎，你知道我這麽多年是怎麽過的嗎，我真的覺得我長成現在這樣沒違法犯罪，是我上輩子積下的德！還有，我為什麽要活在別人口中啊？你在別人口中活了五十多年了，還不夠嗎？這幾天本來過得挺好的，你們為什麽還要出現，破壞這種祥和的局面，我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不想按照你們給我安排的軌跡去生活，這難道也有錯嗎？”

木淨一啞着嗓子說出了這段話，何峥燃聽到一半就聽不下去了，轉過身把她抱在懷裏，輕撫着她。

為什麽上帝這麽不公平，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待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到底是為什麽啊？

“你還沒有經歷過那些，你不會懂的，等過段時間，你會發現我說的是正确的。”

木淨一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完，但是她實在沒有力氣了，她縮在何峥燃懷裏，輕輕對他道：“何峥燃，你讓他們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他們。”

何峥燃把自己鋒利的眼神投向那兩個人，一手攬着木淨一，一手指向門口：“請你們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他的聲音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隐忍壓抑，好像過不了多久，他的暴戾就會沖破喉嚨。

木頌今不屑于跟小輩講話，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轉過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走了！”

岳宛白瞪了瞪何峥燃，沒好氣道：“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何峥燃怎麽會跟她客氣，胳膊再次用力指向門外，從嗓子眼擠出一個字：“走。”

咔——

門被關上。

木淨一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但也從何峥燃的懷裏滑了下去，何峥燃摟着她，也蹲了下去，發覺她身體不太對勁，他有些害怕，顫抖着聲音問：“你怎麽了木淨一，告訴我哪裏不舒服？”

“肚子……”木淨一捂着按着自己的小腹，眉頭緊皺着，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