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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陽光透光雲層再次照耀着皇家魔法學校。

坐在書桌前的人，靠在椅背上輕輕嘆了口氣。今天的天氣很不錯，看起來就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平靜。

“您簡直不敢想象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麽？”剛從外面走進來的中年人說，“永夜學院的丹格爾學員失控狂化，白晝學院的貝蒂學員顯出銀龍真身，一龍一狼在森林肉搏打架！哦，對了，外加一只變異的大牙棕鼠！校長，他們這是群毆行為！學校就應該将這些危險分子全部都開除了！”

“年輕人嘛，血氣方剛些都是很正常的。” 校長不急不慢地端起骨瓷茶壺，“別着急，先嘗嘗我這兒新到的紅茶，奧古斯丁教授。”

中年人在對面坐下，有些不情願地端起校長遞來的骨瓷杯喝了一口，“恕我直言，校長先生，您對他們實在是太過寬容了！”

“學校是教育的自由之地，而不是監獄，我想我們應當尊重學員們的天性。”

“可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我認為您應當嚴肅地處罰他們，以防他們犯下更加過分的錯誤！”奧古斯丁教授皺眉。

“你确定嗎？作為紀律部門的負責人，丹格爾可是你手下的成員啊！”

“您是知道的，我本就不太接受它們。從十年前學校開始招收非人類學員起，我就一直持反對态度。”奧古斯丁教授緊繃着臉，“而且我創辦紀律部門的初衷，也是為了防範這些‘危險學生’。”

“這麽多年了，沒想到你的觀念一直沒有改變過。”校長語氣有些無奈，對于這位學校骨幹人物，他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那昨天晚上的事，有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當然，現在兩個人都還躺在床上休養，連課都上不了。”奧古斯丁教授說。

“嗯……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影響到別人……如果是學生之間的打鬧話，我覺得就沒有必要太嚴苛了。”

“當然，誰說沒有呢？”奧古斯丁一臉認真地說，“那個從東方轉學來的女孩也在場，您知道的，她是一點魔法都不會的，如果昨天她一不小心被卷入他們兩人的打鬥裏，那可能就會犧牲一條無辜的生命！”

“奧古斯丁教授，這個假設會不會太誇大了點。”

“校長先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不能等無法挽回的錯誤發生後再後悔。”奧古斯丁教授拍了下桌子，“什麽都沒有發生，只是因為那個女孩運氣比較好，僅此而已。”

甘道夫校長撓了撓頭頂的白發，“您真的了解事情的全貌嗎？”

“當然。我們已經去過現場了，而且也用魔法側寫了當時的情況，地上到處都是他們兩人打鬥留下的痕跡。”

“眼睛看見的不一定都是真實的。”甘道夫校長說，“不是還有位當事人嗎？不如聽一下她是怎麽說的，我們再處罰這兩位學生也不遲啊。”

*****

蘇雅敲了敲門，房間裏一個臭着臉的大叔和一個笑着臉的老頭正在等待着她。

剛轉到新學校還不到一周，她已經第二次被請來這間校長辦公室了。

“兩位，午安。甘道夫校長，聽說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蘇雅禮貌地向房間裏的兩位問好。

“哦，我親愛的蘇雅小姐。看來我送你的禮物對你非常有用，不過是過去一周的時間，你的口語交流又進步了很多。”和初次見面時一樣，甘道夫校長對她的态度依舊熱情。

“謝謝您的誇贊，但這都是多虧了皇家魔法學校友善的氛圍，還有老師同學對我的幫助。”通過這些天空餘時間的惡補，蘇雅的詞彙量确實得到了非常顯著的提高。

“這都是學校應該做的，你遠渡重洋來到這兒，我們肯定要盡量周全的照顧你。”少女謙遜有禮的回答博得了這位古板教授的好感，奧古斯丁教授鐵青的臉色好了不少，連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

“好了，言歸正傳。蘇雅小姐，我們喊你來，是想問問昨天晚上的事。”

*****

“我和貝蒂想在森林找些吃得，結果碰見了一只兇殘強大的魔獸。正巧這時，丹格爾學長出現，保護了我們。但因為敵人太過強大，丹格爾學長才不小心在戰鬥過程中狂化，失去了理智。”

“這不對勁。我們明明發現了貝蒂和丹格爾戰鬥的痕跡！”奧古斯丁教授表示質疑。

“那是貝蒂同學為了保護我，才變化成銀龍，與丹格爾學長發生了沖突。”蘇雅解釋。

“還是不對，貝蒂怎麽可能會是丹格爾的對手？”這位教授比蘇雅想得還要精明，但好在蘇雅也早有準備。

只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替罪羊身上就行了。

“是那只大牙棕鼠，它實在太強大了。為了解決掉它，丹格爾學長當時已經深受重傷了。”

“一只大牙棕鼠變異後竟然能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嗎？”奧古斯丁教授眉頭緊縮，顯然蘇雅所說的事有些沖擊到他的世界觀。

“是的，教授。”蘇雅點點頭，篤定地說，“它非常的強。”

“我說吧，奧古斯丁教授。作為教育家，我們看事情的時候，往往不能只看表面。就像這件事，我們差點就傷害了兩位學生的善心。”

“這……”奧古斯丁教授感覺怪怪的，卻又無法辯駁。

因為在他看來，作為受害者的蘇雅，似乎沒有說謊的必要。

“從蘇雅同學描述的來看，丹格爾先生和貝蒂小姐從始至終都貫徹着勇敢正義的高尚品德，他們不懼危險保護同學，這是多麽難得的善舉啊。”校長笑着說，“奧古斯丁教授，我想學校不僅不能處罰他們，而且還要表揚他們啊！”

******

貝蒂躺在鮮花中，胸口還放着一塊金光閃閃的金屬字牌。如果不是正午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甚至懷疑自己還處在怪誕的夢境裏。

皇家魔法學校的辦事效率非常之高，在校長簽署好文件後，很快就給舍己救人的貝蒂同學送來了慰問的鮮花，以及象征勇敢的英雄獎章。

“貝蒂同學，好好養病。之後的課程會有老師幫你補上的。”赫墨拉院長愛憐地摸了摸貝蒂的臉蛋，“這期間如果有什麽想吃，你都可以提出來。”

貝蒂非常忐忑地享受着衆人莫名其妙的關心，她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學校想要開除自己，而事先做好的鋪墊。

類似死刑犯生前最後一頓晚餐這樣。

因為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夜不歸宿，在森林使用明火做飯，還和人為了一口吃得大打出手……這些事裏到底有哪一件能得到學校如此表彰的。

“身體怎麽樣了？”蘇雅從外面回來。

“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麽。”貝蒂臉色像見了鬼一樣。

“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成為校長特批的“英雄學生”代表了，和永夜部的丹格爾學長一起。”蘇雅懷裏抱着一只瓦罐，裏面是她為貝蒂熬制的牛骨湯。

“‘英雄學生代表’？你是說我？還有那個狼人？”貝蒂睜大了眼睛，“為什麽？因為我們兩搶魚湯大打出手？今天是愚人節嗎？這是在開玩笑嗎？”

“怎麽會？現在這個消息大概全校都知道了。”蘇雅将校長室發生的事，節選了部分和貝蒂說了一下。

“原來那家夥狂化了啊！我就說呢，他怎麽不按規矩辦事，竟然還搞偷襲！”貝蒂忽然就心安理得了，“看來這一架是必須要打的嘛？他就算不打翻魚湯，敢動手欺負雅雅，我也會好好修理他的。”

蘇雅無聲地笑了笑，“肚子餓了吧，我給你帶了吃的。”

“嘿嘿，其實我早就知道啦，雅雅一進門我就聞到超級誘人的香氣了！”一聽到又能吃到蘇雅做得飯，貝蒂的精神一下子就來了。

她用力嗅了嗅鼻子，好像一條興奮的小狗。

很快肉湯的香味就在整個房間裏彌漫了開來。

*****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等下午課程結束，我再來看你。”

蘇雅收拾完，就關上了門。其實今天下午的魔法史課取消了，她沒有告訴貝蒂，因為她還要去做點其他的事。

雖然為了避免貝蒂等人被處分，她用謊言搪塞了學校高層，但狼人學長那邊她還沒有與對方溝通好。

無論做什麽事，蘇雅都喜歡有始有終。畢竟誰也不知道曾經無意間留下的漏洞，會不會為未來埋下巨大的禍患。

“聽說了嗎？一年級的那個龍族公主好強啊，竟然能将發狂的丹格爾打成重傷，真是太兇猛了！”

蘇雅在走廊上聽到一些議論，顯然昨晚的事已經在學生之中流傳起來了。

她走下樓梯，迎面遇到了一個青年。青年和她一樣穿着白晝學院的校服，頭發則是和貝蒂一樣罕見的銀色。

這麽巧？紅色的眼睛？

銀發青年擡頭的瞬間，蘇雅不由微微愣了下神。但她也沒有因此停下腳步，沉默地與對方擦肩而過。

*****

“甘道夫少爺，那不是蘇雅嗎？”在樓下的拐角處，有人發現了蘇雅的行蹤。

“是她，又怎麽樣？”收回眼神，凱裏托斯語氣平淡。

“聽說她昨天晚上好像差點遇險，幸好被人救了。”旁邊的跟班講着今天聽到的八卦。

“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麽？”凱裏托斯有些沒好氣地說，“我又不關注她的事。”

跟班不由語噎，心虛地低下頭，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招惹到少爺生氣了。

“不過，她這是要去哪啊？今天下午不是沒課嗎？”另一名跟班透過窗戶觀察着黑發少女的背影，“這個方向怎麽感覺是去永夜學院那邊？”

“我知道了，她不會是被威脅了吧！”忽然，有人恍然大悟地說。

凱裏托斯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我就在想，學校裏能有什麽魔獸這麽厲害能打過那個狼人。我猜昨天晚上的事，一定寧有隐情。而作為唯一的目擊者，蘇雅很有可能受到了威脅，無法說出真相。”

“難道是那個狼人……校園霸淩？！”

“很有可能，畢竟關于狼人的傳聞可沒有什麽好事啊！”幾個跟班正在讨論着，忽然發現有人已經改變了方向，朝着樓下走去，“哎，甘道夫少爺你要去哪啊，我們不是要去看望龍族小公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