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他要去把孟梨找回來!

第27章 他要去把孟梨找回來!

【阿梨,你別洩氣,等葉簌簌醒了,常衡肯定還會出來找你的。】小系統摸摸孟梨的頭,以示安撫。

還說常衡責任感很重,肯定不會抛下“救命恩人”不顧的。

孟梨神色幽幽:“可是,你忘了嗎?他以為當日在地道裏,是葉簌簌替他吸出蛇毒,救了他。”

再者說了,修真者六識過人,方才衆人就是在房門口發生的争執,站在大堂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就隔着一扇房門,常衡又怎麽可能會聽不見?

他聽見了,卻不出面阻攔,不就是默許了那些人的行為嗎?

或許,常衡剛剛不露面,就是最後給孟梨留的體面。

孟梨有些心灰意冷,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死乞白賴,不知廉恥的厚臉皮,被人這麽對待,哪還會往客棧挨,一個人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他的家不在這裏。

肚子好餓,咕嚕咕嚕一直叫個不停。

又身無分文。

路過賣面的攤子時,狠狠吞咽起了口水,稍微站久了點,就遭到了旁人的冷眼。

孟梨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條小巷子口。

他再也走不動了,往角落裏一蹲,抱着膝蓋,低頭看地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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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成群結隊搬運着食物,連螞蟻都有吃的,而自己卻沒有。

“你說,我要是摘了珠子,變回狐貍,是不是就能上山抓野味吃了?”孟梨問道。

【還是不要了吧,萬一常衡出來找你,撞破了你的身份,那他肯定會殺了你的。】小系統安慰孟梨,讓他再忍一忍,因為小系統堅信,常衡一定會出來找孟梨的。

一定會。

孟梨都不知道,小系統到底哪裏來的自信。

“如果,我現在手上有錢就好了。”

這樣的話,他就有錢吃飯,有錢住店了。

他會買一支新的發簪,還給葉簌簌,這是他答應過的,就絕對不會食言。

還有……紫金小葫蘆,這是他欠常衡的。

就算,從此往後,一刀兩斷,恩斷義絕了,但孟梨也想先把這兩件東西還了,再默默離開這塊傷心地。

他得先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忽然,他看見了一個男人,要是他沒記錯,之前葉簌簌就是跟這個人用發簪換了一頭驢。

孟梨立馬蹿起身來,三兩步追了過去,一問才知,這人把簪子拿當鋪典當了。

他只好又去當鋪,詢問之下,當鋪老板說,需要兩萬靈石。

這對兜比臉還幹淨的孟梨來說,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

“老板,能不能便宜點?或者,再寬限我幾天,我很快就會拿錢過來贖走的!”

可當鋪老板說什麽也不同意,還說已經有客人相中了,如果今晚之前,孟梨還不帶兩萬靈石過來,那麽,就會賣給別人。

孟梨只好灰頭土臉地離開當鋪,他想變成小狐貍,然後去偷出來。

但偷雞摸狗的事,他又偏偏做不來。

再說了,就城池就這麽大點地方,要是當鋪東西被偷,鐵定要找官府,動靜一大,說不準還會驚動到常衡。

那要是在這節骨眼上,孟梨把發簪還給了葉簌簌,不就證據确鑿,證明他偷東西了麽?

雖然,常衡現在已經厭惡他了,不在乎再厭惡一點,但孟梨還是不希望被人當成小偷。

那滋味太難熬了。

一分錢為難死梁山好漢。

孟梨站在巷子口,踢路邊的小石頭,忽然從衣袖中滑落出什麽東西來,他撿起來一看,居然是手帕。

葉簌簌送給他的手帕。

他恍惚間,又想起常衡說的,那簪子是葉簌簌母親的遺物。

以及那天午後,陽光明媚,孟梨趴在驢子身上,滿臉愧疚,葉簌簌沖他燦爛一笑,說:“我們都是朋友嘛!”

——我們是朋友。

是朋友。

他應該把那根簪子贖回來,還給葉簌簌的。

常衡打開房門時,外頭天色已晚。

滿臉倦容,面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白天都會過來照顧葉簌簌,到了晚上就會去照顧孟梨,如此晝夜不分地輪流照顧兩人,讓本就重傷在身的他,實在吃不消了。

若非菩提護住了心脈,只怕他這次也是兇多吉少。

那日常衡重傷後,靈力所剩無幾,只能勉強救一個人,當時他就在猶豫,到底是救葉姑娘,還是救孟梨。

理智上,他覺得應該先救葉姑娘,畢竟此事歸根結底确實是孟梨的錯,如果不是孟梨把葉姑娘帶出客棧,也就不會遇見這種事了。

再者,葉簌簌是個小姑娘,常衡每次看見她,總會想起自己還未出世,就慘死腹中的可憐妹妹。

當他看見葉簌簌煞白的臉時,滿腦子都是幼年時,親眼目睹母親慘死的畫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救了此刻的葉姑娘,就是在救幼年時,倒在血泊之中的母親,更是在救當年無能為力的自己。

可不知為何,他的手卻緊緊抓着孟梨的手腕不放,半點都不肯松開,直到常衡想到,可以剖自己的心頭血喂孟梨,才勉強說服自己松開了手。

他在把所有靈力,都盡數渡給葉簌簌時,眼睛還一直望着孟梨。

靈力耗盡之後,幾乎是一步都不能動了。

為了把兩人都平安帶回去,常衡再次陷入了猶豫。

到底是先帶葉姑娘回去,還是先帶孟梨?

葉姑娘是女子,躺在荒郊野嶺,終究不安全,孟梨好歹是男人,想來不會出事。

常衡把桃木劍留給了孟梨,最終還是先背着葉簌簌回了客棧,一路上心都是懸着的,直到把孟梨背在身上,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心安之後,就像是完全被抽光了渾身的力氣,以至于他背孟梨回去時,短短一截路,硬是背了三個多時辰。

與其說是背着他走,不如說是爬。

到最後常衡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事後,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把孟梨帶回去的。

常衡按照慣例,先去打一盆熱水來,想給孟梨擦擦身子,再換一換藥,結果房門推開,床上的人卻不見了。

他一下子就慌了。

立馬放下東西,趕緊出門去尋,遇見店小二,忙問他有沒有看見孟梨。

“哦,道長說的是那個小白臉吧?他醒了,醒來後就在客棧裏鬼鬼祟祟的,後來就一個人走了。”

“走了?”常衡一愣,趕緊追問,“他往哪兒去了?!”

店小二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腿長在他身上,是走是留,還不是都随他咯?”見道長如此着急,他又開始為葉簌簌打抱不平,“道長,我說你還管那個小白臉做什麽?要不是因為他,葉姑娘怎麽會深更半夜出門,還遇見了邪祟!對了,葉姑娘醒了沒有?”

“這是誰告訴你的?”

常衡蹙緊眉頭,他這三日來,根本沒出過客棧,不僅要為自己療傷,還要在孟梨和葉簌簌之間來回奔走,也從未與人說過這話。

如此一來,就只能是之前告訴常衡,是孟梨把葉簌簌帶出去的那個住店的客人說的了。

常衡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定是這些人在孟梨面前說了什麽,所以孟梨才賭氣離開的。

這怎麽可以?

孟梨傷勢未愈,怎麽能到處亂跑?再說了,孟梨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無處可去,還身無分文,讓人怎麽放心得下?

“大家都這麽說啊。”店小二一臉無所謂,“他死了才好呢。”

“你說什麽?!”常衡瞬間怒了,“你在他面前,也說了這種話?!”

小道士一改往日的溫聲細語,竟難得疾言厲色起來,他篤定是這些人說了難聽話,把孟梨逼走了,當即攥緊拳頭,骨節都發出咯噔咯噔的響聲。

他是出家人,他是道士!

他的本職是降妖伏魔,濟世救人!

所以,他不能向手無寸鐵的凡人動手,他不能!

面前的小道士眼神淩厲,神色冷咧,周身散發的氣勢淩人,讓人不敢直視。

吓得店小二面色發白,連連後退,竟一不留神,就摔下了樓去,咕嚕咕嚕好一陣才倒地,頓時摔得慘叫連連,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而本該出手救人的常衡,硬是攥緊了拳頭。

甚至來不及走樓梯,縱身一躍,從三樓跳了下去,驚得大堂裏的客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滿臉驚詫地望着他。

再看看哭天搶地的店小二,他們以為是道長推的,都覺得他瘋了。

常衡一甩拂塵,大步流星出了客棧。

他要去把孟梨找回來!

常衡暫且顧不得別的,什麽瘋不瘋的?他此刻特別清醒,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旁人要說什麽,就只管說去好了。

無論怎麽說他都可以,他本就是清心寡欲,六根清淨的修道之人,不僅修身,也要修心,遂根本不會把外人的話放在心裏。

可是孟梨不一樣!

他們怎麽可以用最大的惡意,來肆意編排孟梨?

都是活生生的人,怎麽可以輕易對孟梨說出,讓他去死,這種無情的話?

孟梨縱然有錯,但罪不至死,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何苦要以話語鑄刀鍛劍,言辭逼迫,要他性命?

孟梨年紀尚小,又一向天真懵懂,初見時,是那麽良善真誠,一點點壞心思都沒有。

縱然先前起了些惡念,也不是他的錯,人性複雜,本就會因環境變化,而影響心智。

他還那麽小,他又懂什麽呢?

歸根結底,是常衡沒有及時發現,并規勸引導他摒棄雜念。但凡,他當初多關心孟梨一些,或許,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此刻,常衡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孟梨找回來。

他答應過孟梨,再也不會丢下孟梨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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