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在聲音響起來的那一刻, 何玉燕立刻睜開眼睛,打開手電筒看了看枕頭邊放着的手表。

好家夥,這才早上五點都沒到。

外頭的天還蒙蒙亮, 隔着厚重的麻布窗簾縫隙,何玉燕看到有人影閃過。

她有點害怕,但還是套上衣服, 小心走到發出聲響的窗邊。只見靠近窗戶的書桌邊, 到處是破裂的玻璃碎片以及幾塊拳頭大的石頭。

不用說,就是有人搞破壞了。

就在她掙紮着要不要去逮人的時候, 外頭已經響起了小孩子的喊叫。接着就是顧立冬那熟悉的聲音:“燕子, 燕子。沒事吧!”

“沒事, 我沒事。現在能開門嗎?”一聽到這讓人安心的聲音,何玉燕剛剛緊繃的臉終于放松了下來。

她嫁過來沒幾天, 對這裏其實可以算得上是陌生的。淩晨有人砸碎自家玻璃,肯定是受到驚吓的。這會兒顧立冬這個熟悉的人回來, 可不就讓她安心不少。

顧立冬聽出了對方聲音中的顫抖, 轉頭看了看被自己提溜在手上的小崽子。努力放緩聲音:“你先坐下喝杯溫水等等我。我處理完這個事兒,你再開門。”

何玉燕點頭, 決定把事情交給顧立冬, 自己則是回到裏屋換好衣服。去堂屋倒了杯溫水喝起來。

與此同時,安撫好自家媳婦後,顧立冬剛剛放緩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也沒跟手上提溜的兔崽子客氣, 直接拎着他三步兩步就到了西廂房董家門口。

——

董建設今天要去林家提親, 一大早就起來做準備。

雖然他不喜歡林荷香,但為了自己的形象, 每日收拾的功夫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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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他一大早起來, 就拿着剃須刀優哉游哉地哼着歌。心裏琢磨着等提親完後,要從林家弄些肉回來。自己都好久沒吃上肉了,嘴巴淡出個鳥來。

也就是在這個情況下,董家的門忽然被人給重重踢了一下。沒等董建設反應過來,就聽到外頭響起弟弟董建民凄厲地喊叫:“救命,救命。哥哥救我,救我。”

聲音很大,不止董建設聽到了,二院不少人家都聽到動靜,紛紛起床出門查看到底發生什麽事情。

而董建設走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高大健壯的顧立冬,單手拎着自己弟弟站在廊下。臉上的表情相當難看。

董建設一直都是個聰明人。看到這種情況,立刻意識到自己弟弟肯定幹了壞事。聯想到剛起床時聽到的那陣刺耳聲音,一個念頭浮上心頭。他按捺住心中所想,強撐着臉說道:“立冬,你一大早拎着我弟弟幹啥?”

說着,他試圖伸手去夠董建民。

不過,立刻被顧立冬躲了過去。

這個時候,周圍鄰居也看清了外頭的情況,一個個心裏嘀咕起來。

顧立冬雖然命不好,但人品是真不錯。他們可不會覺得顧立冬一早不休息,跑去欺負董建民這臭小子。

“你弟弟一大早就偷摸着用石頭砸碎我家的窗戶。要不是我出車提前回來,是不是你們一家子就要欺負死我的媳婦兒。”

“喔……”

周圍的鄰居聽到這話就炸了。

趁着人家男人不在家,跑去砸窗戶的行為。簡直就跟二流子沒兩樣。這種行為道德敗壞,都可以抓去游街了。

大夥兒之前就覺得顧立冬不會欺負人,現在一聽更是覺得董建民這小子活該。

——

董建設快要被這臭小子氣死了。做壞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居然還被人給抓到了。但再生氣,這弟弟是親的,他還是要站在他那邊的。

“立冬,建民就是給八歲小孩。小孩子懂什麽,他不是故意的。你放了他。你家窗戶被砸了,我下午去玻璃窗割兩塊回來賠你。”

“玻璃砸了當然得賠。這臭小子也得教訓。你是要我動手還是你這個當親哥的動手?”

顧立冬不能描述自己回來的時候,看到董建民拿着石頭砸自家窗戶,到底是有多憤怒。

但他還有理智,知道自己動手打董建民,說不得剛剛那些幫忙說話的鄰居就會同情這臭小子。

畢竟,人都習慣性地同情弱小的一方。

但他不動手,不代表董建民就可以拍拍屁股當沒事發生。

董建設被顧立冬這騷操作驚呆了。

他弟弟可是遺腹子,他媽的命根子。他要動手,說不得家裏又是一番鬧騰。

鄭大媽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冒了出來。看到寶貝小兒子被顧立冬提溜着衣服不松手。立刻就想沖上去扒拉。

而董建設見狀,松了口氣的同時,裝模作樣伸手。一副想要攔住親媽,但又攔不住的樣子。

周圍人也想上去攔一下,但都沒有鄭大媽動作快。

——

就在這個時候,棕色的掃帚從斜後方直接竄了出來,攔住了鄭大媽的去路。

“怎麽出來呢?”

一臉輕松的何玉燕聽到顧立冬的話,笑着回了句:“這不是救你來着。”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一種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

接着,顧立冬把手裏的董建民直接往董建設那丢了過去。雙手拍了拍,像是要把手裏什麽髒東西拍幹淨一般。留給董建設一句話:“玻璃我下午下班回來就要看到。至于這臭小子……”

說到這裏,顧立冬故意板着一張臉哼哼兩聲:“再有下次,就別怪我動手了。”

看着顧立冬拉着他媳婦兒走回家的背影,鄰居們紛紛議論道:“立冬這還是太手軟了。”

“就是,建民這臭小子不是第一次幹這缺德冒煙的事兒。”

“可不是嘛!前頭過年的時候,還往公廁糞坑丢鞭炮。直接炸得隔壁陳大爺一身糞水。”

聽着鄰居們議論自家小兒子,鄭大媽怒火中燒。沒等她罵上兩句,就聽到地上傳來大兒子哎喲哎喲的哀嚎聲。

衆人這才注意到,剛顧立冬把董建民丢給董建設。董建民這臭小子太胖了,直接把他親哥的胳膊給砸脫臼了。

“哎喲,這胳膊傷着了,今天還怎麽提親喲……”

屋裏,何玉燕聽到鄭大媽的哀嚎聲,噗呲一聲笑出來。

該!

就這家子攪屎棍,特別惡心人。有這個結局可真是讓人爽透了。

——

“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呀!”

何玉燕邊笑着邊給男人遞了條毛巾,推着男人去洗臉盆那洗漱了一番過後,輕聲細語問道。

話一開口,何玉燕都被自己語氣中的甜度給驚訝道了。

天啊!她居然還能說出這麽嗲的話。但是,居然覺得還挺好的。

對面的男人聽到後并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表情。反而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起來。

“本來計劃昨晚休息,今天一早發車回來北城。不過,我們在河省那弄了些好東西。怕不安全,索性昨晚就沒休息,連夜開車回來的。”

何玉燕聽到連夜開車,根本就沒注意聽後面什麽好東西。而是一臉嚴肅地說道:“誰叫你晚上不睡覺開車的。多危險啊!再好的東西都沒你的命重要。”

顧立冬聽到這話,心裏暖洋洋的,如同泡在溫水裏一般。

“我們這次任務不重,回來是空車。雖然是去隔壁省,但距離北城并不遠。而且車上兩個司機輪着開,大家都有休息。你不用擔心,跟你在一起後,我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何玉燕聽完終于放心了下來,但嘴巴還是叮囑對方要注意安全。

随即才把注意力放在所謂的好東西上來。

“是十斤棉花。”

大夏天的,居然弄來棉花,實在夠厲害的。

“是那邊一個生産隊去年留的棉花。雖然不是剛下來的棉花,但保存得很好。平房跟筒子樓不一樣,到了冬天會更冷。我尋思着還是做多床棉被備用。”

這男人可真是細心。她嫁妝有幾床被子。但這年頭的棉花十分難弄。這幾床被子用的舊棉花跟新棉花混合打成的棉胎。而且因為棉花不多,這棉被做出來比較薄。

何玉燕知道家裏盡力了,也沒有嫌棄。她還計劃着等今年新棉花下來,就去黑市尋摸些回來填充被子。

哪成想這男人大夏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層。這麽細心體貼的男人,怎能不讓人喜歡呢?

何玉燕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上去一把抱住男人。把腦袋貼在對方的胸口,聽着那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自己好像成為了人生贏家。

顧立冬這次沒有再手足無措。而是伸手環抱住何玉燕。聞着對方發絲的馨香,只覺得懷中充實非常。

——

這頭夫妻兩人甜甜蜜蜜,那頭董建設緊急去醫院把脫臼的手臂複位了。但是,這脫臼的手臂需要進行複位包紮。而且最起碼要包紮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不然,他的手臂可能會有功能問題。

這意味着,他要帶着包紮的手臂去林家提親,月底也要帶着這手臂結婚。

喜事猛地變成這樣,他心裏直犯嘀咕。

而跟他一起來的鄭大媽,更是一點兒也沒怪罪魁禍首小兒子。反而罵了顧立冬一通。接着又疑神疑鬼:“建設,這今天要提親。手臂就給傷着了。那林荷香會不會帶累你啊!”

董建設心裏也有點這個意思。但他可不敢表現出來。這年頭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他還要往上爬,可不能沾上任何污點。再說,以他的條件,也不能再找一個比林荷香更好的對象呢。

“媽,你說什麽傻話呢!這事兒就是顧立冬的錯。要不是怕出事,我真想給他點顏色瞧瞧。”

逞完口頭上的威風,董建設還是老老實實叫他姐董紅梅,去玻璃廠割兩塊玻璃送大雜院。而他自己則是帶着提親的禮,叫上大雜院的趙大爺、孔大媽作為中間人,去林家提親去了。

——

到了中午,何玉燕吃着午飯的時候,就聽到董家人熱熱鬧鬧的聲音。

她從敞開的門看過去,就見鄭大媽正拉着孔大媽,兩人一起挨家挨戶地通知大夥兒,月底去參加董建設跟林荷香的婚宴。

“我們啊,雖然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但荷香這樣好的兒媳婦,不請大夥兒吃個飯見證一下,那就太委屈人家女同志了。不像那些沒爹沒媽的,幹出來的事情簡直是……”

說到後面,鄭大媽不自覺壓低聲音。

雖然她是很厭惡顧立冬夫妻兩,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人不好惹。

何玉燕其實聽到了她的嘀咕,但不怎麽在意。嘴長在人身上,她又不能控制。只要不舞到她跟前,何玉燕覺得自己還是很好說話的。至于對方不請自家吃婚宴?何玉燕覺得這才是好事兒呢!

哎,中午一個人吃飯的确有點寂寞。也不知道顧立冬啥時候回來?

——

大早上回家一趟的顧立冬,等廠子上班後,就過去交班還車了。之後,帶着一起出車的幾個哥們兒,直奔他們暫時存放棉花的地方。幾人把棉花一分,就各回各家。

顧立冬這棉花有十斤,雖然已經壓嚴實了,但目标還是挺大的。這樣直接回去不太好。于是,他又扛着棉花去了趟附近不遠的生産大隊。

等他坐着載滿柴火的牛車回到大雜院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多。

因為顧立冬經常從鄉下弄柴火回來。大夥兒也沒怎麽在意。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着月底董建設結婚的喜事。

而他順利把柴火以及那包棉花弄回家裏後。何玉燕已經給他把飯菜熱好端了出來。

“先吃飯,先吃飯。”

男人滿頭大汗的樣子,看得何玉燕心疼不已。

“早上才讓你注意身體來着。”

顧立冬故意露出憨笑:“這沒啥累的。東西弄回來也安心。”

何玉燕見狀也不在啰嗦。打定主意給男人好好補補身體。說起其他話題:“董紅梅上午弄了兩塊玻璃過來。我本來想逼她把玻璃鑲好的。不過,又怕這家人使壞,想想還是算了。”

顧立冬點頭:“那家人心思不正。我爺爺在的時候,就經常讓我離他們遠着點。”

壞人不是現在才壞的。在顧立冬還小的時候,董家姐弟就經常欺負自己。雖然每次他都反擊,但兩個打一個,他還是經常落在下風的。

也因為這樣,他很小的時候就跟着林老爺子學些拳腳功夫。等他一個能打幾個的時候,董家姐弟這才對自己客氣起來。

小時候的事情拿出來說不值當。但顧立冬對這家人一直沒啥好印象。

說起林老爺子,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回來。

何玉燕聽着顧立冬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對董家姐弟就更加不爽了。這兩人莫不是天生的壞種不成?

“林老爺子是不是住在正房東耳房的那位?”

她住在大雜院這些日子,正房東耳房的門一直是鎖着的。

“對,林老爺子有個遠嫁的女兒。他這次過去是去女兒家探親。算算時間,可能月底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帶你過去給他瞧瞧。他肯定很高興。”

看得出來,顧立冬很尊敬這位老爺子。想來,應該是一位英雄一般的人物。

——

時間就在這樣不急不慢中度過了一個星期,眨眼就到了董建設結婚的日子。

這幾天,何玉燕并沒有參與進這件事情。每天顧立冬上班,她就呆在家裏收拾東西,看書。做些炖湯給顧立冬補身體。

她不會做複雜的菜色,但是卻很會炖各種湯。短短一周的時間,別說顧立冬了。就是她自己臉蛋都圓乎了不少。

看着鏡子裏面那紅撲撲的臉的鵝蛋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精致的鼻子,以及紅嘟嘟的嘴唇。要不是自己穿越前也是這副模樣,何玉燕都覺得自己要被自己美到了。

“東西都準備好了。”

顧立冬的聲音從堂屋傳了過來,何玉燕伸手揉了一把臉蛋,從梳妝臺邊站起來,拉了拉身上的新衣服,就從裏屋走了出來。

今天是周末放假,同時也是董建設結婚的日子。一大早整個大雜院就鬧哄哄的,活像是慶祝什麽重大節日一般。

因為今天會請整個大雜院的人免費吃一頓席面,大夥兒的熱情就特別高漲。但這些人中并不包括顧立冬夫妻。

雖然董建設昨天假惺惺上門,邀請他們夫妻今天一同前往國營飯店吃席。但兩人都拒接了。并決定今天一起回何玉燕娘家走走。

夫妻兩人帶了包糕點跟一個西瓜直接出門。

孔大媽看到他們優哉游哉的背影撇撇嘴。轉身就朝董家跑去。沒過多久,董家就響起了鄭大媽嘀嘀咕咕的聲音。

這些個事兒何玉燕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心情很好地跟顧立冬上了回娘家的公交車。要不是現在時局限制,她還真想跟對方手拉手壓馬路。

——

半個小時就到了食品廠家屬區。

家屬區的鄰居如同上次那般,看到他們就打招呼。不過,打完招呼後,都會用一臉“快來問我”的表情看向何玉燕。

這讓她好奇起來。

等回到家裏,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是說李麗麗在娘家住了一個多星期?”

一個多星期前她回門的時候,包家跟李家因為退彩禮的問題,爆發了争吵。之後,李麗麗居然真的就被包力丢在李家一直到現在。

“我還以為她會回去呢?靳大媽又是怎樣一個反應?”

不是何玉燕八卦,實在是靳大媽這樣一個不肯吃虧的人,能把這樣大的悶虧吞下去?

徐大妮這段時間看得熱鬧太多了。偏偏家屬區的人一起看,她沒地兒跟人分享這八卦。

現在何玉燕回來了。顧不上自己不喜歡對方,徐大妮就搶過何母的話頭,嘿嘿笑道:“她怎麽肯吃虧?不過天天去包家都被人打出來。”

看徐大妮這眉飛色舞的樣子,就知道靳大媽沒少吃癟。

這兩人以往經常湊到一起說人閑話。上次因為給吳主任介紹對象的問題鬧掰了。沒想到這話裏話外還真如仇人一般。

幾個女人湊到一起說話,顧立冬則是被二舅子何勇濤拉了過去。

——

“立冬,你這經常出車能碰上不少好東西吧?”

顧立冬對這二舅子的印象不深,媳婦兒跟他交代過不能随便答應二舅子的請求。于是,打哈哈地道:“出車哪兒都有去過,好東西就很難說了。車隊的人那麽多,好東西碰上了也分不到多少。”

何勇濤是農副産品收購站的臨時收購員,平時專門往鄉下跑的。對于司機這職業可有自己的盤算。

“那能給捎帶東西不?”

車隊很多人出車都會捎帶東西。但這捎帶什麽就很有講究了。有些東西捎上一回被人發現,就會攤上大事。

顧立冬臉色淡淡地說道:“那要看什麽東西呢!”

看出了顧立冬的不樂意,何勇濤也不敢繼續說下去。邊上坐着的親爹正盯着自己。而妹妹則是已經瞪了自己好幾眼。

“哈哈,不說這個了。我前二個還看到包力這小子,領着人在外頭瞎逛呢!”

聽到二哥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何玉燕這才把目光轉了回來。

顧立冬是二哥的妹夫,給他幫忙捎帶東西可以。但一定要合法合規的東西。

原著中的劇情梗概沒有寫得很清楚。但是何玉燕知道,顧立冬之所以最終成為董建設成功路上的踏腳石,就是因為捎帶東西。

——

一家人說說笑笑好一會兒,就開始準備午飯。

何玉燕起身走到走廊盡頭的水房準備上個廁所。

大雜院哪裏都好,就是上廁所特別不方便。

沒有專門的廁所,何玉燕每次都要去胡同口的公廁。那的公廁還是傳統旱廁。地底下挖個坑,坑裏放一個大瓦缸,用來裝各種**。每天都有掏糞人過來掏糞。這種旱廁味道特別大。

筒子樓這裏雖然每一層樓的廁所也是公廁。但是這種公廁是一條排水溝,用水泥牆隔開一格一格。每一格都有個簡陋的木門擋着。廁所還能用水流沖水。

這種簡陋的廁所,比大雜院那的公廁好上百倍不止。

要不是街道那邊不給接駁下水道,何玉燕是真的想在家裏挖個廁所出來。

從廁所出來,去水槽洗手的時候,何玉燕遇上了同樣出來的李麗麗。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在一周多以前那個炫耀的李麗麗,居然變得一臉黃黑,雙目無神。看着有點滲人。

“你現在高興啦!”

又是這種對話,何玉燕聽到真的想翻白眼兒。怎麽古早炮灰文的橋段老是被自己遇到?

“我說過,你的事兒跟我沒有一毛錢關系。你過得好與否,更加跟我沒關系。我又不是變态,怎麽可能盼着人家不好?我有這個閑心,也是把心放在家人朋友身上。”

說完這話何玉燕就想走人,結果被李麗麗給拉住了。

“你又想怎樣?”

何玉燕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李麗麗的哭聲:“我只是想過好日子,我做錯了什麽?包力是你不要我才撿回來的。我根本就沒做錯什麽。為什麽樓棟的鄰居要笑話我撿個垃圾當寶……”

啧啧,聽聽,再細品。這話裏話外,合着她李麗麗就無辜得跟白蓮花一般雪白喽!何玉燕不耐煩跟她掰扯這些,更加沒有義務開解李麗麗。她不是聖母,李麗麗這樣的人不值當她掏心掏肺。

不過,看在對方是個女同志的份上,她還是給了一句忠告:“你要是過得不開心,包家人也不是好人。最好想清楚要不要離婚。”

說完這句話,何玉燕就不再理會李麗麗了。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很多事情是個人選擇,旁人說得再多也是徒勞。甚至,如果今天李麗麗真的選擇離婚。哪天後悔也會怨恨她。

不過,這些何玉燕就不在意了。她只不過是說了句讓自己良心過得去的話而已。

——

在娘家吃完午飯後,何玉燕沒有呆太久,就跟顧立冬一起離開。

兩人也沒有直接回家。這會兒大雜院肯定很熱鬧。兩人都不想摻和,想了想兩人直接去個趟回收站。

上次何玉燕一個人來回收站,帶回去的那個木球。第二天就被顧立冬拆開,得到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狗頭金。這個發現自然讓兩人很高興。白得的金子,沒有人會不興奮。

這塊金子最後被埋在了五鬥櫃下的青磚石下。

回收站門口還是那個老大爺。看到兩人過來先是一愣,接着樂呵呵地跟顧立冬說道:“原來你小子找的媳婦是這女娃娃啊!”

何玉燕聽罷,驚訝道:“大爺,你們兩認識呢!”

顧立冬:“康大爺,這是我媳婦兒何玉燕。你不是在城西的回收站工作嗎?怎麽到這裏來呢?”

康大爺擺擺手:“我兒子調到這裏來了。索性就跟人換了個工作。說起來,老林回來了沒有?我還說調到這裏來後,可以跟他經常一塊兒下棋來着。”

“林大爺還沒回來。等他回來,我鐵定跟他提你的事兒。”

康大爺樂道:“那我就等着了。對了,剛那邊又送了些廢料過來。你們要是喜歡去淘淘。”

——

兩人也沒客氣,走進院子就看到一地的各種破碎物品。

何玉燕觀察了一下,拿起一盞西式風格的臺燈。燈罩已經被打碎。但上面沾着的彩色碎片可以看出當初這盞臺燈的華麗。

燈罩碎了,燈泡自然也不能幸免。

何玉燕準備上手拿起來看看。顧立冬就已經拿了起來。

“這燈看着沒壞。要不要拿回去換個燈泡試試?”

何玉燕也是這樣想的。家裏目前拉的燈泡,客廳一個、裏屋一個、耳房一個。這些燈泡都是鎢絲燈,并沒有後來的熒光燈那麽明亮。現在加個臺燈的話,晚上裏屋的照明能夠更加明亮。

選了一盞臺燈後,兩人又找了一會兒。最後何玉燕在角落處翻到一張破舊的木質搖搖椅。搖搖椅的扶手位置已經斷裂。但主體結構沒有任何問題。

想到堂屋角落的空位置,何玉燕說道:“立冬,這把椅子也弄回去怎樣?放在堂屋那。沒事兒坐在上面曬曬太陽也很舒服。”

顧立冬當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東西選好後,康大爺随便掃了兩眼:“這就是當柴火燒的爛木頭。給個五毛錢就成了。”

說着,直接就開了票出來。

何玉燕見狀也沒推辭。給錢後跟對方道謝。叫個板兒爺,拉着東西就跟顧立冬一起朝家裏走去。板車上除了那盞臺燈跟破舊搖搖椅外,還搭了幾根木頭用來修補搖搖椅的。東西算是齊活了。

就在夫妻兩人即将回到大雜院的時候。一道匆匆的身影直接沖進了回收站。吓得門口看着的康大爺都要跳起來。

人影跑進院子沒過多久又跑了出來,拉着康大爺搖晃:“大爺,那個搖搖椅呢?”

康大爺見這人看起來有點瘋魔,立刻搖頭:“什麽搖搖椅。東西到我這裏都是劈成柴火的。你趕緊放開我,不然我就要叫公安。”

被康大爺威脅,加上沒找到東西。這人放開康大爺就往外頭跑。

來得快走得也快,簡直莫名其妙。

康大爺很快就把這一茬給忘掉了。

——

另一頭,何玉燕他們回到大雜院。就看到胡同很多鄰居都聚集到二院的院子。

看到他們夫妻兩人叫個板爺兒,擡着個缺扶手的搖搖椅進來,一個個面上不說,心裏卻覺得這夫妻倆有點傻。居然買了這麽個破爛玩意兒回來。

何玉燕也沒怎麽理會這些人,就準備回家拿盆,接上點水把搖搖椅清洗一遍。

不過,一道聲音把她給叫住了。

只見人群圍繞的中心區域,林荷香站在董建設身邊,正朝着她笑道:“我尋思着要去哪裏找你們。剛好你們就回來了。給,這是我跟建設同志結婚的喜糖。給你們一份,沾沾喜氣。”

這話聽着很自然,但何玉燕總覺得很別扭。大庭廣衆之下還真不好直接拒絕。

她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孔大媽,立刻有了主意。

“我剛從外頭回來,手上都是灰塵呢!家裏剛結婚,糖還有不少。恭喜你們倆結婚。這糖我們就心領了。要是不介意的話,給孔大媽家就可以。她家孩子多,糖給孩子甜甜嘴更好。我們這大人就不跟孩子争搶了。”

漂亮話說完後,何玉燕頭也不回地快步回家。接着把門一關,隔絕了外面衆多視線。

大夥兒沒覺得何玉燕不給面子。相反,一個個都覺得她敗家。董家結婚送的喜糖,那都是比水果硬糖更好的大白兔奶糖。

想到這兒,一個個羨慕地看向孔大媽。

而孔大媽被這天降好處砸得咧開嘴笑哈哈。上去就把林荷香手裏拿着的紙包奪了過來。完全忽略了林荷香那難看的臉色。

——

“這椅子還真結實。”

搖搖椅的扶手一邊已經掉了,但另一邊還在。除此之外,整把椅子除了些微掉漆、劃痕外,沒有任何缺點。

“這回收站有時候還真的能淘到寶。”

何玉燕這一聲感嘆,顧立冬是明白的。從狗頭金到今天的搖搖椅。沒花多少錢,卻能換到好東西。确實比去信托商店買要劃算多了。就是這種撿漏不是天天有就是了。

兩人邊幹活邊說話,就聽到有人在外頭敲門。

何玉燕看過去,發現是馮大媽。就走過去把堂屋的門給開了。這個時候,她也注意到院子裏那些聚集的人都走了。

“大媽,那些人都是過來領喜糖的?”

馮大媽剛準備開口說話,就被何玉燕的問題問得一愣。接着好笑道:“可不是嘛!那些人就是鄭大媽招惹過來的。”

鄭大媽今天可謂是出盡風頭。

娶了個車間主任的女兒當兒媳婦。這兒媳婦只要300塊彩禮,就陪嫁兩輛自行車。天知道,今天一早接新娘子回來的時候,那兩輛锃光瓦亮的自行車,到底讓這一片胡同多少人眼紅啊!

也幸好何玉燕夫妻兩人都不在。上午那會兒,多少人把這前後腳嫁進大雜院的媳婦做對比。說出來的話就格外得難聽。

加上這董家請大雜院的鄰居去國營飯店吃飯,還不收禮金禮物。這更加讓幾個眼皮子淺的說話沒個把門。

什麽顧家生女兒,董家鐵定生兒子。顧家沒前途,董家以後有大造化的聲音都出來了。

馮大媽是真不知道,這陪嫁兩臺自行車跟生兒子有啥關系?

——

何玉燕聽着馮大媽描述今天的場景。雖然對方盡量避開了某些難聽的話。但何玉燕大概能猜出在某些人嘴裏。自己已經成為了襯托林荷香的綠葉。

“沒事兒,日子是自己過的,冷暖自知。大媽,你過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馮大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家那兩個兒子還沒對象你是知道的。我尋思着你那邊有什麽女同學畢業後留在城裏的。如果有合适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家曹德才、曹德學介紹一下。”

“但我的女同學,一大部分都要下鄉的。”

少數家裏有門路留在城裏的,那都是找到工作的。這種人一般家裏條件比較好,估計看不上曹德才、曹德學這兩人。何玉燕在心裏想着。

馮大媽并不在意這個,只是說道:“要是有合适的,趁着沒下鄉,也給我說說情況。要是條件還可以的話,能見見面對年輕人也好。”

這話倒是實在。

“那大媽等我這兩天有空問問同學。”

至于成不成,那她可不保證。

送走了馮大媽後,何玉燕算了算,這才發現光是這座大雜院就有五個單身人士。最大年紀的曹德才,也得有22了吧。

顧立冬點頭:“可不是嘛!我們大雜院适齡單身男女還是有的。”

就是董建設這個二十多的,也是今天才結婚。

——

兩人口中的董建設,這會兒滿臉紅光。

雖然娶的媳婦兒不是自己心愛的孫筱柔。但是,這媳婦兒給自己臉上增加了多少光彩。

光是今天結婚,他們銷售科的科長,還有幾個車間主任、廠辦主任都來吃席,就能看出林家的關系有多瓷實。

有了這些關系,加上他的才華。他董建設絕對不會繼續當這麽個銷售科科員了。

“建設,你跟顧家的關系怎麽瞧着這麽不好?”林荷香語帶試探地問了問。

董建設一聽,嗤笑出聲:“誰跟他家關系好。那家人得理不饒人。誰沾上都不會有好事。”

接着董建設就把上周弟弟“不小心”砸了顧家玻璃窗。結果自己被砸壞手臂的事兒說了出來。

董建設今天胳膊依然打着綁帶。帶着傷結婚多不好啊!這些都是顧立冬這人給弄的。

林荷香一聽,面上露出心疼神色。心裏卻對董建設跟顧家關系不好這件事情感到高興。

果然,那個夢是可以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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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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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