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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房屋排列雜亂,琴酒帶着林沐在橫縱交錯的小巷子裏尋找着小池和的蹤跡。但是,他們在這個地方游蕩了很久也沒有看見半個人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林沐能明顯地感覺到結界中的時間和現實中是完全不同的,至少白天的時間要短得多。
“有手電筒什麽的嗎?”林沐問琴酒,“這裏的路燈亮得也太晚了,都看不清路了。”
“沒有。”
兩人的腳步聲在逼仄的小巷子裏回蕩。
“咚咚”
“咚咚咚”
琴酒步伐的頻率比林沐快上幾分,聽上去更加雜亂,就好像有回音一般。
琴酒突然停下腳步,走在他身後的林沐差點踩到他的腳。
“怎麽了?”
“噓。”琴酒豎起食指抵在嘴唇上,側耳細聽着巷子裏的動靜。
“咚”
明明他們兩人都停下了腳步,“回音”卻依舊存在。
林沐瞬間回頭,一道光束從身後的拐角處閃過。
有人跟蹤他們。
林沐轉身往後追去,她的聽覺比一般人稍微靈敏一點,跟着那細碎的腳步聲追了好幾條巷子,終于什麽也聽不見了。
林沐雙手扶在膝蓋上,彎着腰喘息。
“你看見剛才那人了嗎?是兇手嗎?”林沐一邊喘息一邊問琴酒。
林沐回頭看去,身後哪裏還有琴酒的影子。
“Gin!”
林沐沖着身後的巷子喊了一聲。
聲音在寂靜狹長的巷子裏沖破霧氣,傳得很遠。
但是,無人應答。
只有遠處無盡的黑暗默默對峙。
林沐暗罵一聲。
她來不及多想,直接原路返回。
“大人……”
一個飄忽不定且略顯稚嫩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林沐身後。
“什麽?”
林沐驚詫回頭。
一個矮小模糊的身影站在巷口的迷霧中。
*
林沐追出去後,琴酒只跟在她身後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因為他記得那天晚上所有的事情,他不想跑開。
當林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個身形瘦小的人就從旁邊房屋的一扇門內走了出來。
他的樣貌不是警視廳和周圍居民想象中十分兇神惡煞的面相。
他不魁偉,不高,甚至年紀也不大。
琴酒目測,面前那人最多就是個高中生,而且屬于高中生中比較瘦小的類型。
此時的他,手裏拿着一把美工刀,一步一步地朝琴酒走過來。
“真是不好意思,我原本沒想這麽快就幹第二票的,可惜你看到我的臉了。”他說,“所以,你不得不死了。”
“我認識那個死掉的小孩,他有心髒病,常年住院,家裏的錢都被花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們一家才會搬到這種地方。”琴酒的聲音甚至比對面那個準備結果他的人還鎮定,“我不會把看到你的事情告訴警視廳,你用不着打破你的規則來對付我。”
對面那人一愣,站在了原地:“什麽規則?”
“我以前見過你。”琴酒繼續說,言語中透露出的信息是他現在所知道的關于這個案子的全部,“你在醫院旁邊開了一家糖果店,很多住院的小孩都帶着家長去過你的店。你應該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和那個小孩混熟了,所以他才會對你毫無戒心,你才能直接用美工刀就割開了他的喉嚨。”
“讓我猜猜,你騙他到你家的時候說了什麽?”
“家裏有很多糖果,哥哥請你随便吃?”
“到我家玩一會,不會被家長發現的,哥哥可以讓你躲過打針吃藥?”
琴酒往前走了一步。
他現在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樣。但是,現在的他比小時候更加無所畏懼:“我不會逃走,而且我肯定你不會想殺了我。你殺.害那個小孩的原因,我猜你是想當然地以為自己可以幫他解脫,幫他遠離病痛的折磨?”
對面那人聽到琴酒的猜想,笑了一聲:“看來你對我挺了解,可惜我竟然不記得你來過我的店。”
“當然不記得,因為我從來沒進去過。”琴酒冷笑,“我很健康,不需要去醫院治病,而且我不是你的顧客,我目睹了你抛屍的經過,不可能對你毫無戒心,就算我力氣比你小,你也絕不可能像之前對付那個小孩一樣直接割破我的咽喉——”
琴酒越走越近。
“——所以,就算我最後真的死在你的手裏,身上絕對不會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像你這種有強迫症,追求完美的人一定受不了這樣的‘作品’吧?”
頭頂上的路燈點亮了。
微弱的燈光照亮了兇手的臉,琴酒看到,他的臉上居然挂着溫和的微笑。
那時的琴酒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這樣一個人居然會那樣殘忍地殺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這片社區就那一家醫院,醫院旁邊也就那一家糖果店。
糖果店的老板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經常不在店裏,所以雇傭了幾個店員,兇手就是其中一位,而且是店員裏脾氣最好的一位。
一般店員遇到小孩子在店裏哭鬧着向家長要糖吃時,臉上總是會出現尴尬的微笑,但是兇手不會。
琴酒曾經在那家糖果店門外看到過好多次。兇手每次都會特別溫和地剝一塊奶糖塞到小朋友的嘴裏,說一句“哥哥請你吃”。
久而久之,兇手在小孩群裏特別受歡迎,尤其是那些常年住院的小孩,總是在打針吃藥的間隙偷偷溜進店裏找他。
“不是哦,小朋友。”他蹲下身,直接扣住了琴酒的肩膀,“你想多了,你不會成為我的‘作品’。反正你的父母也不在身邊,就算失蹤了也不會有人去警視廳報案,所以我只要把你放在一個不會威脅到我的地方就好了。”
他笑着舉起手中的美工刀,直指琴酒的咽喉。
琴酒從褲兜裏摸出一片碎玻璃。
這是他提前準備的。
當兇手揮刀過來時,他左手一揚,碎玻璃直接深深紮進了兇手的手臂中。
“啊!”兇手吃痛,手裏的美工刀掉在了地上。
琴酒矮身,從兇手腋下的空隙鑽出了他的控制。
琴酒一刻也沒停,直接撒腿往前跑。
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和當年一樣,拐過前方那個路燈,就可以了。
琴酒邁開他所能及的最大步伐,奮力向前跑着,不給自己留一絲喘息的餘地。
心髒在胸腔內“咚咚”地跳動着,脖子上的青筋也随着心髒的節奏逐漸猙獰起來。
當年為了活命的他有多麽恐懼緊張,現在的他就有多麽篤定從容,甚至還突然生出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雀躍。
為什麽篤定從容?
因為他知道,這個結界中的一切就是當年所有事情的重演。
因為他知道,前方的拐角處就是他的安全地。
為什麽雀躍?
不知道。
琴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如此懷念這一刻的到來。
琴酒突然躬身,伸手在地上按了一下,腳步随着慣性在拐角處轉了個彎。
下一瞬,琴酒的全身被一束強光照亮。
那束光可比頭頂的路燈亮得多。
琴酒伸手擋了一下,眼睛眯起看向那束光的源頭。
遠處的身影,和當年一樣,一個高一些,一個矮一些。
琴酒腳步停下,眼睛盯着前方,沒有再往前一步。
原本會停在路邊的保時捷356A沒有出現,原本照在他身上的兩束車燈被一束手電筒發出的強光取而代之。
是啊,結界中的一切和現實并不是完美貼合的。
琴酒想。
這是之前他反問林沐的話,現在正中眉心。
光亮下的那兩個人不會是當年那兩位了。
或許他之前就有預感了,只是事到如今卻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林沐拿着手電筒,在小池和的帶領下逐漸找到了回去的路。
“再拐過一個彎就到了。”小池和指着前方,“剛才那個綁架我的叔叔就是在那裏和我分開的,我還記得。”
林沐已經用魔法幫小池和恢複了神智,好在他并沒有受傷。
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林沐往前跑了幾步,然後就看見了突然出現在拐角處的琴酒。
琴酒彎着腰劇烈喘息着。
林沐舉着手電筒照向他,試探着叫了一聲:“Gin?”
琴酒的表情有些怔忪。
還沒等林沐走到他的面前,他的身後就突然出現了兇手的身影,林沐迅速甩了一根銀絲出去,把琴酒拉到了自己這邊。
再甩了一根銀絲出去,兇手全身被捆住倒在了地上。
琴酒額頭上有美工刀掉落留下的血痕,他整張臉都侵在血液裏。
林沐伸手想幫他擦擦,琴酒突然撇開腦袋,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林沐身邊的小池和。
小池和明明和琴酒差不多個頭,琴酒的眼神還是吓得他縮起身子躲在了林沐身後。
“看我過來,你好像有點失望?”林沐垂下手,問琴酒。
“沒有。”琴酒找了塊板磚,洩憤一樣,把因為疼痛正在“哼哼唧唧”的兇手砸暈了。
林沐走上前,借着手電筒的光仔細看了看兇手的臉,恍然大悟道:“這不是上次在結界中看到的你那‘仇人’的年輕版嘛,原來你們這時候就結上梁子了。”
“難怪你不跟着過來,你想在這裏把他解決掉嗎?”
琴酒沒回答,拖着腳步走到路邊,一屁股坐在一塊磚石上,額角的幾縷碎發被晚風吹得飄起又垂下。
過了好一會,琴酒才從胸中吐出一口氣,仿佛是接受了這“見了個寂寞的重逢”。
林沐和他一點也不像。
但是她确實又和他一樣,把琴酒從兇手的手裏救了出來。
林沐順勢坐在琴酒旁邊,吸了一口夜間冷冽的霧氣。
“你以前是被誰救過啊?”
琴酒猛得看向林沐。
林沐也看向琴酒:“你以為我傻嗎?”
琴酒眯起眼睛,覺得有點意思:“你覺得呢?”
林沐想了想,問:“你是幾歲進入黑衣組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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