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老公,你好燙

“老公,你好燙。”

雲月安提了一個完全讓人無法拒絕的要求。

這本該是一句帶着情\色意味的邀請,但他說這話時,眼神過于純淨純真,幾乎看不出一絲誘惑勾引的意味,好像真的只是單純讓江若綏留下來,陪他睡覺而已。

江若綏自認是一個十分禁欲理智的人,但卻忘了,他也是個男人。

是個男人都經不起撩撥,何況發出邀約的人還是自己曾經與之在床上無數次耳鬓厮磨,水乳交融的妻子。

江若綏喉結滾動片刻,盯着雲月安看了一會兒,幾分鐘之後,發緩緩伸出手,抓住了雲月安的手腕,指腹無意識地摩挲。

半晌,他聲音沉啞:

“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說什麽嗎”

“知道呀。”雲月安回答的很快:

“我想和老公睡覺。”

江若綏一噎: “………”

心中的那點旖旎不僅沒有因為雲月安幹淨的眸子而消弭,反而愈燒愈旺。

似乎是感受到江若綏急速升高的體溫,雲月安吓了一大跳。

他反手握住江若綏的手臂,輕輕晃了晃,圓潤漆黑的眸子裏裝滿了緊張和疑惑:

“老公,你好燙。”

他問: “你是不是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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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綏: “………。”

他伸出指尖,彈了一下雲月安的眉心:

“別瞎說。”

他起身,沒有正面回答雲月安的問題,反而道:

“借用一下你的浴室洗澡,行嗎”

“好哦。”雲月安捂着額頭,乖乖點頭:

“老公用多久都行。”

江若綏被他渾身冒出的傻氣逗笑,伸手過去。

雲月安見狀,主動把臉湊過來,讓江若綏摸了一把。

“寶貝真乖。”江若綏誇他。

“我會一直乖。”雲月安語氣很認真: “老公別不要我。”

“不會不要你。”江若綏納悶: “我以前說過不要你嗎”

雲月安搖頭。

“那你緊張什麽。”江若綏拍了拍他的臉: “先躺好。”

“哦。”

雲月安很聽話,麻溜鑽進被子裏,可是并未閉上眼睛,只眼巴巴地盯着江若綏看。

江若綏沒再理他,進了浴室。

他本來想洗澡後,繼續穿原來的衣服,等早上雲月安還沒醒的時候再回家換,卻沒想到浴室裏早就放好了衣服,看尺碼确實是他能穿上的。

這是………雲月安為他準備的

難道說雲月安早就有讓他留下來過夜的想法了

江若綏拿着衣服,片刻後不知想到了什麽,笑了笑。

他穿好衣服後,走了出去。

雲月安還沒睡,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睜眼看着天花板。

江若綏不在的時候,他總是這樣,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活像丢了魂。

直到江若綏出來,再次出現在他眼前,雲月安眸子裏才恢複了些許光彩。

他猛地從穿上蹦起來,把江若綏吓了一大跳:

“老公!”

他跑到床沿,伸出手臂: “老公抱我。”

江若綏擔心他站不穩,栽倒下來,于是忙走過去,伸出手攬住他:

“別這麽冒失。”

“哦,我錯了。”雲月安很會裝乖滑跪:

“我再不敢了。”

江若綏拍了拍他的腰: “坐好。”

雲月安乖乖點頭,片刻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又好奇地擡頭問:

“老公,你怎麽在裏面洗了這麽久啊。”

江若綏: “………”

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胡亂抓了一把頭發。

他洗了頭,發梢還在往下滴水,擔心沾到雲月安的身上:

“別亂問。”

他岔開話題: “有吹風機嗎”

“有的。”雲月安只好閉嘴,趕緊從床頭櫃前找出吹風機,插好插頭,獻寶一樣遞到江若綏面前, “老公,我幫你吹吧。”

江若綏看他一眼,沒有拒絕: “好啊。”

很快,嗚嗚的風聲從吹風機裏冒了出來,江若綏一邊享受雲月安的服務,一邊忽然開了口:

“寶貝。”

“嗯”雲月安跪在床上給他吹頭發: “怎麽了”

“我現在,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江若綏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雲月安解釋,即便以雲月安的狀态大概率無法理解: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當初為什麽要離婚”

“因為我們吵架了。”雲月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被嗚嗚的電吹風風聲打散,不太清晰。

“因為什麽事情吵架是因為你在浴室裏裝了監控偷窺我嗎”

江若綏問。

此話一出,雲月安明顯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片刻後“嗯”一聲: “你很生氣。”

“為什麽要給我裝監控。”江若綏覺得有問題就要解決, “因為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嗎”

“因為你不相信我的話。”雲月安明顯是在賭氣: “我說的話,你都不信,我只好這麽做了。”

“你說什麽了”江若綏轉過身,伸出手關掉電吹風開關,将雲月安撈進自己的懷裏,

“告訴我寶貝,你說什麽了”

雲月安坐在江若綏大腿上,仰頭看他,片刻後低下頭,玩着手指,不吭聲。

接下來,無論江若綏怎麽逗他說話,雲月安都不吱聲,江若綏怕再問下去他犯病,而且現在确實也已經深夜了,他只好關燈,先休息再說。

他躺在雲月安的床邊,想着白天的事情,心裏亂糟糟的。

雲月安主動蹭過來,鑽進他的懷裏。

江若綏回過神,摸了摸雲月安的發頂,借着月光,在雲月安柔軟的臉蛋上親了親:

“睡吧寶貝。”

“江若綏,明天早上我睜眼的時候,你還在嗎”

雲月安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愈發小聲,飄渺不定: “明天我也想看見你。”

“還在的。”江若綏應他: “無論寶貝想什麽時候見到我,我都會在。”

“那你說話算數哦。”雲月安在江若綏的脖頸處拱了拱,深深地吸了一口江若綏身上的味道:

“老公晚安。”

“晚安寶貝。”江若綏道: “明天見。”

雲月安的呼吸逐漸變的規律。

江若綏累了一天,抱着雲月安,聽着對方清淺的呼吸聲,也漸漸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他半夢半醒之間時,忽然聽到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

一陣熟悉的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伴随着急促的粗喘,很快,就停在了江若綏的床邊。

江若綏能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來轉去,他本想睜眼,奈何困意洶湧,他掙紮許久,還是無法保持清醒。

很快,有粗糙的指尖顫抖着,摩挲到他的脖頸處,似乎是在試探他是否還在呼吸,等到确認江若綏沒死,那雙手才收了回去。

被雲月安踢落一邊的被子被撿起來,蓋在了江若綏和雲月安的身上,腳步聲又逐漸遠去,江若綏在這陣腳步聲中,勉強移開眼睛,最後只能借着月色,看清放在門把上的半截斷指,一晃而過,複又消失不見。

困意再次襲來,江若綏緩緩閉上了眼睛。

等到第二天他清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

雲月安早就醒了,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鳥雀,聽到江若綏醒來的動靜,忙轉過頭來,眯起眼睛笑:

“老公!”

“你這麽早就醒了”江若綏抓了抓頭發, “吃飯了嗎”

“還沒呢,等你一起。”雲月安本來覺就淺,早早醒了,等江若綏吃早飯:

“快去刷牙,我叫人端飯上來。”

“好。”江若綏直起身體: “麻煩你了。”

“不麻煩。”雲月安一邊說着,一邊跑出去了。

江若綏失笑,片刻後看着半開的門,忽然又想到昨夜半夢半醒間夢到的那截斷指,不知為何,緩緩收了臉上的笑。

沒一會兒,早飯便有人端了上來。

吃完飯後大概九點鐘,簡言也來了,一看賴在江若綏懷裏撒嬌的雲月安,便道:

“祖宗,今天是和齊老師約好見面的日子,不要忘了。”

雲月安聞言,撒嬌的動作一頓,看了江若綏一眼,小聲“嗯”一聲。

“齊老師”江若綏擡頭問: “這是……。。”

“心理咨詢師。”簡言笑: “齊老師人可好了,江先生您不在月安身邊那兩年,就是有齊老師的鼓勵,月安才能畫出《國王》。”

“《國王》”被簡言這麽一說,江若綏有印象了:

“那天在畫展上的畫”

“對。”簡言莫名有一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驕傲:

“那幅畫一出世就橫掃了三項大獎,要不是月安年紀小,還需要再歷練幾年,早就靠着這幅畫成了國寶級的畫家了。”

“那這麽說,确實是要好好謝謝人家齊老師。”江若綏聞言,拍了拍躺在他大腿上的雲月安: “寶貝起來換衣服,出門見面,不能失禮。”

“哦。”雲月安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從江若綏懷裏爬起來換衣服。

江若綏看出他很不樂意,笑道:

“乖乖去做心理咨詢。”

他說: “做完了,我中午接你一起出去吃飯。”

“真的嗎”雲月安登時被江若綏的“獎勵”吸引:

“那我很快的!”

他像是兔子一樣蹦到江若綏的面前,仰頭伸出一根食指: “只要一個小時。”

“好。”江若綏摸摸他的頭發: “做完了打電話給我。”

“嗯嗯。”雲月安有點恃寵而驕了,拉住江若綏的手臂,輕輕晃了晃:

“那你能不能送我過去呀。”

“………”江若綏垂下頭盯着他。

“……。。”雲月安見此,以為江若綏不願意,慫慫地縮了縮脖子,垂頭喪氣道: “對不起,我不該給老公添麻煩的。”

江若綏被雲月安蔫了吧唧的模樣逗笑,伸出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

“走吧,送你。”

雲月安沒想到江若綏竟然答應了,豁然一聲擡起頭,眼睛瞪得圓圓的: “真的!”

“不信算了。”江若綏轉身離開。

“信,我信。”雲月安蹦蹦跳跳地上來摟住江若綏的手臂, “老公說什麽我都信。”

江若綏被雲月安纏的沒脾氣,但又不能丢下他不管,失笑地給他打開車門,系好安全帶。

往常雲月安坐心理咨詢,簡言都會陪同,于是也和他一起,坐進了江若綏的車。

江若綏要了心理咨詢室的地址,打開導航,将車開了出去。

“對了,祖宗,基金會最近又沒有錢了。”

車開到一半,簡言忽然出聲開了口: “最近基金會資助了一大批失學兒童,已經沒錢了。”

“哦。”雲月安動作一頓,想了想,道: “等會兒從我的稿費賬戶上劃一筆過去。”

“你老人家前年答應人家出版社的稿子都還沒交,人家出版社沒告你違約就不錯了,你還想要稿費啊。”

簡言無語道: “剩下的一半到底什麽時候能寫完”

雲月安假裝沒聽見,低頭整理衣角。

簡言: “………”

這是雲月安自己事業上的事情,江若綏也不好多言,專心開車當司機。

到了目的地後,他停好車,随即繞到車的一邊,給雲月安打開車門。

雲月安下了車。

這個所謂的齊老師的心理咨詢工作室還挺大,應該是幾個人合夥辦的,幾乎有整整一大層,還有前臺導臺,周圍很安靜,偶爾還能聽見孩子說話的聲音。

簡言走到前臺,例行地說了和齊老師約好的時間,就被工作人員引到其中一間心理咨詢室裏候着。

進行心理咨詢的時候,江若綏和簡言都不能在場,所以都在房間外面。

江若綏無聊,擡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牆面,發現有幾幅畫的畫風很是眼熟,于是便問身邊的簡言:

“這些畫……。。”

“是月安畫的。”簡言像是意識到江若綏要說什麽,笑着道:

“齊老師他很喜歡月安的畫,所以向月安買了幾副畫,挂在牆上。”

簡言道: “不過這都是月安幾年前畫的了,江先生和月安鬧離婚那兩年,月安一幅畫也沒畫出來。”

江若綏聞言,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哦”一聲,沒有再開口。

沒一會兒,走廊鏡頭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很快,一個容貌俊秀的青年從走廊處轉了出來。

他皮膚白皙,一雙深邃的眼睛被掩蓋在金絲眼鏡後,平靜深邃,讓人不敢直視,江若綏一看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

但他的樣貌過于年輕,幾乎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和沉冷的雙眸形成鮮明的反差,讓人猜不出年紀。

“齊老師。”簡言大老遠就沖齊和冰笑了:

“您來了。”

“簡言。”齊和冰看到簡言的那一刻,原本冰冷的神情散去,變的如春風般溫和:

“月安呢。”

“在裏面等您了。”

“好的。”齊和冰握着水杯,正打算進去,忽然看見門口還沾着一人,腳步微滞,片刻後問:

“這位是”

“月安的丈夫,江若綏江先生。”簡言給齊和冰介紹:

“江河集團的總經理。”

言罷,他又對江若綏介紹齊和冰:

“這是齊和冰齊老師。”

“你好。”江若綏看了齊和冰一眼,禮貌地伸出手和齊和冰握手:

“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月安的照顧。”

“……。。”江若綏能看見有眸中異樣的情緒從齊和冰臉上閃過,似乎有震驚,但很快又被妥帖地藏進雙眸痕跡,再窺不出痕跡:

“你好,江先生。”

他态度溫和,手卻只是和江若綏碰了碰,并沒有完全握住,便落了下去。

江若綏: “……。”

他偏頭看齊和冰,但齊和冰卻并沒有再和江若綏對上視線,而是直接轉身進了心理咨詢室。

像是不願和江若綏深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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