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陳南樹背過手想把衣服往下拽,忽然有冰涼的觸感在脊背處流連,周身像有電流流過,陳南樹反應很大,他掙脫開季晏棠連連往後退。
季晏棠的手還懸在半空中,面對陳南樹的反應他的眼眸暗了暗,問:“後背的疤是怎麽回事?”
他說的是陳南樹後腰偏左上的位置有一道長長的疤,疤痕已經泛白,看上去有年頭了。
陳南樹把被季晏棠掀起的衣服往下拉,“不小心劃傷的。”
“是麽?怎麽劃的?”
陳南樹含糊地說:“就是不小心。”
季晏棠靠在門框上看着陳南樹忙碌的背影,眼神愈發的冷,但終是沒再問什麽。
問也問不出實話,何必浪費口舌。
陳南樹的行李不多,幾件衣服,兩雙舊鞋子,還有一些零碎的小物品,行李拎在手裏輕飄飄的,這些就是陳南樹的全部身家。
下午等陳南樹的時候,季晏棠回了趟家把屋子收拾了一遍,他在主卧多加了個枕頭,又将床單被罩換成了新的,而拖鞋,水杯等等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做完這些離約定去接陳南樹的時間還有一陣子,他倒在床上像條魚一樣撲騰,床很大,以前一個人睡得時候總覺得空空的,先前他還打算換張小一點的床,現在陳南樹來了就不需要了。
他在床上撲騰了一會兒,撲騰累了他拿起一邊的手機給張虎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接起就是張虎連連的抱怨聲,“喂?季老板,你可終于打電話過來了,我這邊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你說我從出獄後就一直安分守己當個好人,突然讓我欺負老實人我真受不住啊!”
張虎一直在碎碎念,像是勢要将這些天他的不容易都傾倒個幹淨不可,季晏棠掏了掏耳朵,不耐煩地說:“你老娘剩下的手術費我一會兒就轉到你賬上,之後可以不用去鬧事了。”
張虎樂的直咧嘴,連聲應着好,他是真幹不下去了,要不是為了老娘他才不幹這傷天害理的活,這下可算解脫了。
陳南樹到季晏棠家時收到了喜順打來的電話,喜順告訴他刀疤男一下午都沒來過,今天出奇的消停。
喜順:“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來,要是以後都不來就好了。”
陳南樹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季晏棠,輕聲說:“他以後應該也不會來了。”
“啊?真的嗎?阿樹,你怎麽知道的,是你做什麽了嗎?”喜順驚訝地問。
“我沒做什麽,只是直覺。”陳南樹沒說實話。
盡管陳南樹站的位置離季晏棠有一定距離,但季晏棠還是能聽清陳南樹的說話聲,聽到陳南樹說他沒做什麽時他忍不住嗤笑一聲。
陳南樹聽到了季晏棠的笑聲,無措地往他那邊看了眼,很快就挂了電話。
季晏棠語氣酸溜溜地說:“你和你發小感情還挺深,都能為他做到這份上。”
陳南樹不接話,他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開始往外掏東西。
季晏棠卻不準備放過他,壞心眼上來了收都收不住,“不過我就比較好奇,要是換個人要你賣身你還願意嗎?還是說誰都行,為了你發小你誰都能跟?”
陳南樹掏東西的動作一滞,手背上都有青筋凸起,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沒有應答,繼續往外拿東西。
“知道放哪嗎就把東西都拿出來?”季晏棠走過去,用腳不輕不重地踢了踢陳南樹擺在地上的東西。
鐵質的餅幹盒發出清脆的響聲,季晏棠好奇地把餅幹盒打開,裏面雜七雜八放了一堆小玩意,有兔子形狀的小擺件,針線盒,早就不能用的小收音機,還有年代久遠生鏽了的勺子,什麽不搭邊的東西都放在了這個餅幹盒裏。
“你是撿破爛的嗎什麽都要。”在季晏棠眼裏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拿去報廢的程度。
季晏棠想把餅幹盒扔掉,卻被陳南樹又搶回去了。
陳南樹把餅幹盒寶貝似的放進行李箱裏,像是怕季晏棠趁他不注意給扔了,還把拉鏈拉上了。
“還能用。”陳南樹說。
季晏棠拔高聲音,“能用就有鬼了!那勺子上的細菌都快趕上垃圾堆裏的多了!”
陳南樹臉紅的滴血,讷讷地說:“我都是洗幹淨放進去的。”
“誰知道你洗沒洗幹淨。”季晏棠明知道陳南樹最愛幹淨卻還是故意數落他,他也不想這樣,可陳南樹又氣人又好欺負,他忍不住。
“衣服放那屋的櫃子裏去。”季晏棠朝主卧揚了揚下巴。
陳南樹就抱着衣服進了主卧,他将衣服疊的板正,拉開櫃門卻發現裏面挂滿了衣服。
季晏棠就跟在他身後,見他停下便說:“旁邊有衣架,挂上就行。”
陳南樹磨磨蹭蹭挂衣服,他總覺得自己這粗制濫造的衣服會把季晏棠昂貴的衣服蹭壞。
挂完後陳南樹後退了幾步,他的衣服占據了櫃子的一個小角落,卻顯得很是格格不入,就像他和季晏棠,分明已是兩個世界的人,卻非要融在一起。
“你想什麽呢?”季晏棠不知什麽時候貼近了他耳邊,呼出的熱氣燙的他一哆嗦,陳南樹當即往後退,後背都貼在了牆壁上。
季晏棠撇了撇嘴,對陳南樹的反應很不滿。
“給你買的睡衣,換上吧。”季晏棠朝着床上疊着的深藍色真絲睡衣努了努嘴。
陳南樹:“我帶睡衣了。”
季晏棠漂亮的眼睛一瞪,“我說穿什麽就穿什麽,別和金主讨價還價。”
房間陷入了死寂,季晏棠和陳南樹大眼瞪小眼,過去了漫長的一分鐘,陳南樹拿起床上的睡衣進了衛生間。
季晏棠在衛生間門口不滿地嚷嚷:“誰準你進去換了!就在我面前換!”
咔噠一聲,衛生間的門被鎖住了。
季晏棠嘴上嚷的歡實,但耳尖卻可疑的紅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季成決只是逢場作戲的合作關系,認為他私下裏并不老實,就連宋冉心都默認以季晏棠花花公子的形象會養很多漂亮的小0,所以推薦他買這款睡衣,還說穿上會很性感。
誰會知道季少爺不走尋常路,不養那些漂亮寶貝,卻在家裏藏了塊兒朽木。
陳南樹換好衣服從衛生間裏出來,扣子只能系到胸膛的位置,順着敞開的衣領直灌涼風,怎麽穿怎麽覺得不舒服。
季晏棠咽了口唾沫,心道宋冉心還挺有品味,他用手背擋着嘴唇偏過了頭,“看上去還湊合。”
他腦中忍不住想入非非起來,一番天人交戰,再一扭頭發現陳南樹人不見了,跑出去找就看見陳南樹正在把他從家帶來的“破爛”往架子上放。
“你能不能把你那堆破爛扔了,你喜歡什麽我買新的給你不好?”季晏棠頗為無奈地說。
陳南樹用身體行動向季晏棠表達着拒絕,他剛擺在桌子上的保溫杯被季晏棠拿起來,“外面的漆都掉了,扔了吧。”
季晏棠随手就扔進了垃圾桶,陳南樹就停下擺東西的手,去垃圾桶裏撿他可憐的保溫杯。
“陳南樹!”季晏棠很惱火,“不準撿!”
陳南樹抓住保溫杯杯壁,半晌擡起頭,長年平淡木讷的眼中蕩起淺淺的波動。他是天生的老實好脾氣,對着陳小北更是好脾氣到沒有底線。
“小北,你能別欺負我了嗎?”陳南樹懇求道,他真的累了,比任何時候都更疲憊,實在不想和季晏棠再這樣拉扯下去了。
季晏棠愣了片刻,手将一旁的桌子按的直做響,也不知道陳南樹刺激到了他哪根不正常的神經,讓他渾身的血液都興奮起來。
他幾步上前把陳南樹按在地上,他今天還就想欺負陳南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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