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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琰說服了史大人,還是按照之前那條路走,她知道史大人的擔憂,可她不能将自己知道的關于東行寨大當家孟煥東的一切告知,這說不通,也會讓史大人起疑。
相較之下,她如此堅持反倒只是讓史大人覺得自己到底年輕太過冒進,即使到時候躲過一劫也只當是自己這個七皇子命好而已,而不會想到別的地方。
周惜琰決定之後,史大人雖說覺得這七皇子太過胡鬧,可他也着實找不到別的路更安全,既然都危險,那不如就按照之前沈老說的這條路,到時候萬一出事,他也只能拼命護着了。
一行人很快歇息之後,由周惜琰做主,很快又再次啓程,繼續朝着東行寨的方向而去。
而另一邊,早就得到今日會有一隊肥羊遠道而來的東行寨的匪衆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山頭之上,衆山匪早就做好了準備,為首的男子年約二十六七,蓄了一把絡腮胡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瞧不清楚模樣,只有一雙露出的雙眼極為冷厲,溢滿了殺伐決斷。
孟煥東面無表情朝着前方看去,黑壓壓的一群人足足有近千人。
他皺眉:“這次的消息是誰遞過來的?”
這麽多的人瞧着根本不像是尋常押送進京的官隊,而且從那些押送的箱子來看,包裹的太過嚴實,若是尋常的官隊,因為身份在那裏,知道他們這些匪患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所以一般而言不會派太多的士兵押送,他在這山頭這麽多年,也只見過百餘人,近千人可還真沒遇到過。
“回老大,是三當家打探到的,說是這隊人是押送那熊狗官這些年貪污的災銀,途徑我們這裏,剛好讓我們截獲了好救濟百姓。那狗官在瞻州府禍害了這麽多年,可終于老天有眼給處置了,該殺!那狗皇帝還真幹了一件好事……”一個匪衆立刻湊上來,興奮不已的絮叨着,人雖然比預期的多,不過押送了這麽多箱子,這得貪了多少啊?
這一趟要是能截獲了,他們可是賺了個滿缽啊。
孟煥東的眉頭卻皺得更緊:“去,将地形圖給老子拿過來,還有,把老三給喊過來!”他前段時間離開了一趟,昨個兒剛回來沒多久,聽到老三提了一句,他之前也不是沒碰到過官隊,他們膽子大被逼得沒辦法的時候,官隊他們也截過。
可他們東行寨卻是有原則,只劫該殺該截的。
他這次出去是聽到瞻州府的知州熊文被押送進京之後斬殺了,已經過了月餘,前些時日也的确有人來清查熊文的府邸,只是那些東西這麽快就開始押送回京了?
很快,三當家就過來了,還一并送來了地形圖。
來人年紀也不大,比孟煥東還小個兩三歲:“大哥,怎麽了?”
“你這消息是從何處得知的?”孟煥東将地形圖接過來,随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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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的大哥,有問題嗎?我可打探清楚了,這絕對是肥羊,是猴三兒傳過來的,你也知道他是我們的眼線,這些年都沒出過問題,我也親自去了一趟熊知州的府邸,幾日前的确有不少箱子裝上去開始運送,我這就回來讓兄弟們做準備了。”要不然,他也不能這麽心急火燎的,他這可準備了好久了,就等這一日了。
孟煥東站在那裏,将手裏的牛皮紙用筆畫了幾條線,突然正對着給三當家的看:“我們東行寨是個環形的,剛好卡在進京出京的一條路上,需要環繞一圈,進京需要經過我們這裏,出京大部分是從另外一面過去,卻還有一個特例。”
那老三聽得一愣:“特例?什麽特例?”
孟煥東大概想到什麽,表情凝重道:“如果是出京前往瞻州府後面的一處,卻是需要繞過這條路去到我們山頭後方這條路,也需要從前方繞到與進京的那條路一樣從這裏經過之後,再前方後方,而不是經過這裏進京。”
老三更是不解了:“大哥,這怎麽可能?後面那塊可是一片荒蕪啥都沒有,這些人可都是運送這麽多箱子怎麽可能是繞過我們山頭去後方的?”這也是他一開始就排除掉了這個可能性,再說了,猴三兒遞過來的信兒還能有假的?
孟煥東看他一眼:“我這幾日出去了一趟,得知了一件事,還真有人會經過我們這條路往後方去。”
“诶?”老三愣了下,“難道還有人跟那個顧……”他對上孟煥東凝重的表情,心裏咯噔一下,“不是吧?我們被坑了?”
孟煥東颌首:“從剛得知,京中這次來了一位王爺,需要去封地,那處封地介于瞻州府與奉州府的交界處,我們山頭剛好處于這裏,他若是從我們山頭這條路走,就要繞一圈之後從這條路到後方去。瞧着就像是從瞻州府進京途徑此處……我們怕是被人給算計了,若是這條隊伍真的是那位王爺的,怕是有人想讓我們山頭跟這位琰王的人兩敗俱傷,他們最後漁翁得利。你現在立刻讓兄弟們停下來,随後帶人去四周查看,他們既然要坐收漁翁之利,怕是早就埋伏好了不少人。”孟煥東頓了頓,眼神沉下來,“給我活捉了!”
敢算計到他的頭上,活膩味了。
這老三也終于回過味來,好家夥,來個王爺?去瞻州府那塊地方?瘋了吧?“大哥你确定?怎麽可能有好好的皇子不當跑到這裏來受罪?”
“讓你去就去,我的消息什麽時候假的了?還有,派兩個人去州府把猴三兒也給我活捉了!”孟煥東一會兒的功夫吩咐完,看了眼還一副難以置信的老三,擡腿踹了腳:“快去辦,差點都一起完犢子。”
若這隊人真的是那位王爺,若是死在他們東行寨,怕是以前的小打小鬧都不算什麽,為了給這位王爺添命,能直接平了他們山頭。
這心思可真夠毒的,讓他們互相殘殺,對方不費一兵一卒就撿了大便宜。
老三這會兒終于回過味兒來,氣得一抹臉,吆喝了一聲,帶人迅速去就抓了。
孟煥東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披風,往身上一披,擡手:“走,跟老子去瞧瞧!”
頓時一行人迅速翻身上馬開始往山下逆風疾馳而去。
周惜琰一行人走的并不快,他們需要繞過這個山頭,前去封地,封地雖說是處在瞻州府與奉州府的交界地界兒,卻是偏向瞻州府,過了一條河才是奉州府。
所以封地總體而言還是很偏,好在周惜琰要的效果也就是這個,她知道外公想養一批私兵,一開始是打算讓顧雲绗來訓,不過如今她打算自己親自來這裏之後,沈老就将這件事跟她說了。
所以瞻州府對于別人而言可能貧瘠了些,可優點卻是有的,就是地廣,适合訓練私兵。
史大人從進入這個山頭地界,就讓侍衛将周惜琰所乘坐的馬車給牢牢圍住了,以防萬一若是有危險,勢必要護住殿下的性命。
尤其是在進入山道之後,兩邊都是峭壁,如果那些賊寇從上方推下巨石,他們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所以等到了這裏之後,史大人開始讓人加快速度趕路。
只是突然前方的人停了下來,前頭有旗幟搖了搖,史大人一顆心都緊繃了起來,剛想說什麽,馬車的帷幕撩開,周惜琰出現在史大人的面前。
史大人頭疼:“殿下,怕是真遇到土匪了,老臣去瞧瞧,您待在這裏前往別亂動,若是有不對,您就立刻往回趕,不用管老臣。”
周惜琰搖頭:“本王同史大人一起去。放心,他們沒打算跟我們動手。”
“诶?”史大人一愣,殿下怎麽知道的?
周惜琰道:“這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他們若是真的想對我們動手,我們的人多,他們人少,若是想占據有利的局勢,那勢必先要用氣勢上壓到我們,讓我們不戰而敗。他們能利用的也就是地形了,我們剛剛一路而來,雖然瞧着危險,他們卻并未動手,也沒用最粗魯卻也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害我們的性命用巨石讓我們自亂陣腳,反而直接來擋路,那就說明他們沒打算動手。我們一起去瞧瞧怎麽回事。”
她還要說服孟煥東給她當幫手,不親自出面,怎麽當這個伯樂?
史大人回想一番還真是這麽回事,他是文臣不是武将,這次跟過來是幫琰王處理王府的一切事宜,沒想到首先遇到的就是這麽大的危機,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那萬一……”
“放心好了,本王心裏有底。”她拍了拍史大人的肩膀,撩起衣袍的下擺下了馬車,直接翻身上了一匹馬,一揚馬缰朝前而去。
而前方的隊伍聽到動靜,迅速讓開一條道,直到隔了十來米的距離,周惜琰一拉馬缰,止住了馬不讓它繼續前行。
她坐在馬背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對面的十幾個土匪,為首的男子一臉絡腮胡子瞧不清楚模樣,可那雙眼周惜琰卻是清楚的,上輩子死後她永遠也忘不了孟煥東死之前不甘死寂的眼神,跟如今鮮活朝氣溢滿桀骜不馴的眼神截然相反。周惜琰卻是松了口氣,她賭贏了,他眼底沒有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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