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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周惜琰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心情不錯,她仰着頭望着蒼穹,深吸一口氣,這才發現身邊的人一直沒出聲。
她回頭,站定,瞧着與她隔了幾步,走得極慢的顧雲绗:“你想什麽呢?”
“殿下,柳大人那邊你放心,屬下會囑咐好史大人他們怎麽說的,不會讓柳大人知道這次的事。他只會向周帝禀告是因為丘大人這些年忍辱負重才查到了這些事。”顧雲绗在離周惜琰三步外的地方站定了,像是想通了什麽,朝着她笑了笑,他的确是起疑了,可如果殿下不想讓他知道,那他就不繼續深究,知道殿下願意告訴他的那一日。
周惜琰知道顧雲绗比其他人要想的更深,她也知道對方怕是會猜到一星半點,可她也了解顧雲绗。
她若是不說對方也就不會問。
周惜琰揚唇笑了:“等我們回京,等我登上那個位置的時候,我就告訴你。”
顧雲绗站在那裏,望着她身後遠處的光,映着那張帶着笑意的臉,顧雲绗瞧着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總覺得此刻的殿下.身上仿佛泛着聖潔的光,無時不刻不在吸引他的注意力,美好得讓他舍不得轉開視線。
周惜琰猜得不錯,這件事三日就了了,湯明才以及那些主簿等人貪下的銀錢全部都被搜查出來擺滿了知州府的院子,等賬本等物一一都盤查清楚,周惜琰翻看了一遍,将這些都一并交給丘文嵩。
丘文嵩捏着這些東西,眼圈泛紅,他這個知州當得還是不稱職,若非王爺,怕是這次他要栽了。
“王爺,這些……”
“你辛苦查來的東西,放心,我們大周不冤枉一個好官也不放過一個壞人。過幾日柳大人會過來例行詢問,到時候報到京中會論功行賞。”周惜琰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賦予你厚望,希望丘大人你不要讓本王失望。如今銀錢有了,再建的橋,本王希望你能親力親為不要再讓這次的事出現,否則……”
周惜琰沒繼續說下去,可“威脅”卻已經達到了,丘文嵩連連應了。
周惜琰知道他是個好官,雖然私事處理的不怎麽樣:“當然,還有一點本王想提醒丘大人,這一次雖然安然無恙,可下次本王希望丘大人能公私分明。否則,你不是在幫你的夫人而是在害她。”
丘文嵩愧疚的應了:“下官……下官羞愧。”
周惜琰等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就離開了,他們回到王府的時候,柳大人已經把之前文饒鎮的事處理清楚了,聽說了湯明才的事氣得不行立刻跑過去又查看了一番,等确定了,回來黑着臉就寫折子給周帝了。
不過這就與周惜琰無關了,沒過兩個月,周帝這邊的賞賜就下來了,贊揚了丘文嵩一番,還賜了不少東西,都是些無關緊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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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與周惜琰沒什麽關系,倒是丘文嵩大概是被之前的事吓到了,時不時都會寫信過來将奉州府發生的事一一事無巨細禀告上來。
顧雲绗在那之後也很快離開了,走之前周惜琰給顧雲绗寫了一張紙,上面寫了幾件接下來幾年瞻州府會發生的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洪災;第二件事,就是瘟疫;其餘幾件事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歹徒,不過有孟煥東在,她寫了地點都是誰,也就防患于未然。
接下來兩年,兩人分開行動,顧雲绗将整個瞻州府治理的極好。
至于那兩件大事,因為發生在兩年後,所以這兩年周惜琰倒是不着急,卻也想了辦法,洪災與瘟疫是接連發生的,瘟疫的發生主要就是因為洪災過後,上輩子因為這洪災死了不少人,後來就發生了瘟疫。
所以只要将洪災給治理了,瘟疫也就不會發生。
當時洪災是因為奉州府與瞻州府相連的那條河,驟然狂風暴雨連下一月,導致這條河水位過高往下流竄,瞻州府當時地勢低,所以就遭了災。
周惜琰提醒了顧雲绗之後,兩人這兩年商議了不少次,最終決定将這條河人為給改了,分流,在洪災發生之前降低水位。
剛好瞻州府有不少地方土質幹旱,引水反而能改善整個瞻州府。
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極難,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還有財力。
人力物力倒是不怕,顧雲绗認識的人不少,出人出力都可,但是這財力卻難辦。
周惜琰出京的時候周帝賞賜了不少東西,沈老也為她準備了不少財力,不過這些有大部分是為了訓練私兵的,暫時不能動,可為洪災到來之前做準備卻也迫在眉睫。
周惜琰思前想後,想了一個辦法,雖然不算是好,但至少也能解決了燃眉之急。
雖然說是把那條河改了往瞻州府引,但這條河畢竟是屬于兩邊的,瞻州府太窮了,顧雲绗這個知州是沒辦法了,但是奉州府富裕。
當時周惜琰與顧雲绗商議的時候,孟煥東也在,他聽周惜琰提到奉州府富裕,忍不住睜大了眼:“殿下,莫不是……你也要學我們,殺富濟貧?哦不對,劫富濟貧?”
周惜琰看他一眼:“打打殺殺的,本王像是這樣的人麽?”
孟煥東摸.摸鼻子:“那這怎麽辦?”
周惜琰道:“當然是讓那些富商以及官紳掏銀錢改道啊。”
孟煥東:“這……這有什麽區別?”
周惜琰喝了口茶水:“區別可大了去了。你那是劫,可是要蹲大牢的。本王可不幹這種事,這樣好了,改日本王去找丘文嵩過來商談一番,等這引水的事成了,誰願意掏銀錢,就立碑寫上他們的名諱流傳千古,并得到本王的親筆題名。”
孟煥東傻眼了:“這能行麽?有人這麽傻會白白送錢?”
周惜琰瞧了孟煥東一眼:“要不我們打個賭?”
孟煥東總覺得王爺這異想天開,就是提個名字還親筆寫個名字,這不是手到擒來的事麽?有人會蠢到拿錢來換?他看周惜琰老神在在的,卻是不信:“賭什麽?”
周惜琰道:“等籌集了銀錢,開道什麽的缺人力物力,到時候若是本王贏了,你就帶着你的兄弟來當苦力怎麽樣?”
孟煥東梗着脖子:怎麽說的他肯定輸一樣?“那要是我贏了呢?”
周惜琰:“你贏了本王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孟煥東眼睛一亮:“成交!”
只是半個月後,等周惜琰說明了自己的意圖,丘文嵩一開始覺得不妥,可誰知周惜琰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說了:“丘大人啊,本王這都是為了你們奉州府好。雖說這條河跟奉州府也只是一條河的關系,可到底是兩個州相連之處,萬一哪一天這河漲過了,把瞻州府淹了。你說跟你們奉州府有沒有關系?”
丘文嵩懵逼臉:“這……這也沒關啊。”
“怎麽沒關了?要是整個瞻州府淹了,是不是整個瞻州府的百姓都無家可歸了?你們奉州府離瞻州府最近,到時候所有瞻州府的流民都湧入你們奉州府。到時候……可就難控制了。萬一出現搶劫殺等事,你是奉州府的知州,到時候上報的時候,一看,得,這怎麽這麽多事故?是不是就算到你頭上了?”周惜琰苦口婆心:“丘大人啊,本王這是為你好啊,你想想看,這可是共贏的事。”
丘文嵩抖了抖:“可、可也不一定就會發洪災啊……”
周惜琰瞥他一眼:“你确定?本王得先祖托夢,會發的。”
丘文嵩吞了吞口水:“下官這就去準備!王爺放心,一定辦的妥妥的。”
周惜琰拍了拍他的肩膀:“丘大人辛苦。”
丘文嵩立刻搖頭:“不不、不辛苦,王爺被托夢才辛苦!”
周惜琰送走了丘文嵩,孟煥東一臉懵:王爺你這就是忽悠吧,可這丘大人怎麽就這麽信了?
沒過幾日,周惜琰親自去了一趟奉州府,孟煥東顧雲绗他們陪同,等孟煥東瞧着那些發了瘋要捐錢的鄉紳徹底懵了:“這還有人樂呵呵往外送錢的?”
顧雲绗看他一眼:“你知道如今大周最有機會當下一任儲君的是誰嗎?”
孟煥東道:“不知道……這我哪裏知道,不過王爺是皇子,應該算是一個吧。”
顧雲绗道:“只要有一丁點兒可能性,都會有人趨之若鹜,如今只是一個王爺的題字,若是以後這個王爺繼承大統呢?”
孟煥東傻眼了:“那就是……禦賜?”
顧雲绗望着蜂擁的人,再看向臺上那個笑眯眯坐在那裏的周惜琰,眼底浸着溫柔的光:殿下這是在抓這些人想賭一賭的心思,更何況,還有石碑上提名流傳千古,這說出去也是一件好事,有多少人這種美名想買還沒地方買,更何況,若是賭對了,以後這可就是傳家寶。
更何況,一個奉州府好不容易來一個王爺,他們這些人也是存了心思想要讨好周惜琰,如此一來,周惜琰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他們滿意,周惜琰也籌集到了想要的東西,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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