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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绗也沒遇到過這種事,可孟将軍是要救的,即使沒有孟煥東這邊,他們也會想辦法将人救出來。

孟将軍怕是還不知道他被大周當成了背叛者,他不能讓孟将軍就這麽帶着冤屈死去。

顧雲绗最後想了想:“殿下,如今只能搏一搏了。”

“怎麽搏?”周惜琰問道。

顧雲绗:“梁太子如今被我們畫了一個大餅,從這裏啓程到我們之前告訴梁太子的那個地方很遠,我們不如想辦法将梁太子騙過去,而到了那裏,提前先去做準備,将梁太子給囚禁起來。而另一邊,讓孟煥東想辦法去大梁救人。瞻州府離這裏不遠,那裏挨着邊境,如果快馬加鞭的話,也許能趕得及也說不定。”

如今唯一危險的就是等半個多月後劫持梁太子,殿下不能私自離開封地,若是傳到周帝的耳邊,怕是……

顧雲绗思前想後道:“殿下,你留在這裏,我帶梁太子過去,到時候想辦法将他擒住拖延時間。”

“不行,他手下萬一認出你怎麽辦?”她不跟過去誰給他易容?

更何況,顧雲绗這些年在瞻州府時常露面,認識他的人太多了,她去反而更安全。

“可殿下你不能離開封地。”顧雲绗不想讓周惜琰受到危險,一點都不想。

“周帝又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如今的沈家已經不是之前的沈家,更何況這兩年我培養的那些私兵如果真的事發,大不了我就回京去,到時候……直接反了。”周惜琰這話是安慰顧雲绗,在沒有十成的把握之前她不會這麽做,可她也不想的讓顧雲绗去冒險,相較于可能會被發現身份,她反而更安全。

顧雲绗哪裏聽不出來:“殿下……”

周惜琰起身:“好了就這麽決定了,再說了,我是大周的王爺,就算是身份暴露,梁太子也不敢将我怎麽樣,知道他們猜不出我的目的,他們就不可能會知道。”至于妾室,她也不會主動告訴梁太子。

畢竟孟将軍這件事算是隐私,當時也只是話趕話讓妾室頭腦一熱說出來了,指不定這會兒回去怎麽後悔,更加不可能會主動坦白。

梁太子這人若是知道了,估計饒不了她。

顧雲绗還是被周惜琰勸服了,時間太短,他們也沒辦法耽擱,他立刻去聯系了孟煥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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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煥東到的時候知道孟将軍可能還活着,站在那裏許久都沒吭聲,眼圈先紅了,随即腿一軟差點直接倒在地上,被一旁的顧雲绗扶住了,将他讓到一旁的椅子上,“只是可能,那妾室的話不知真假,還需要去确定。你可懂我的意思?有希望,但是這希望不一定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冷靜。”

孟煥東咬着牙,一抹臉,突然起身給他們磕了頭:“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就算……就算人已經死了,帶回骸骨也是好的。殿下、大人,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麽,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拖你們後腿,說吧,讓我做什麽,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

“這倒是不必,我會想辦法帶梁太子離開這裏拖住他們,你還有顧大人帶着人去大梁救人。”他們能徹底信任的人不多,所以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三人就此次救援行動又商議了一整晚,确定出确鑿可行的方案之後,孟煥東又磕了一個頭,才轉身去安排。

他們能用的人不多,所以孟煥東需要回去挑選自己的兄弟跟着一起去。

需要身手好,又可信,有膽識的。

接下來就是顧雲绗,他要以先一步回去禀告雙親為由離開,周惜琰跟着梁太子一行人,他們也不怕人會跑了。

周惜琰第二天就過去跟梁太子說了,梁太子早就想将他們收為己用,自然沒意見,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梁太子帶的人不少,不過想着一個商賈世家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梁太子的大意,注定這一次他要輸的底褲都不剩。

等一切準備妥當,幾日後他們分開開始行動,周惜琰跟着梁太子他們往所謂的“嚴府”而去,顧雲绗跟他們分開之後,與孟煥東彙合,連同周惜琰的一半死士,日夜兼程前往大梁救人。

周惜琰身邊留了一半的暗衛,這是這些時日打探到的梁太子帶來的人,能确保打起來他們能占上風的人數。

這一走就是十幾日,周惜琰與妾室“如膠似漆”,兩邊各自有所圖,倒是挺和諧。

不過途中周惜琰為了拖延時間,故意把自己弄病了,耽擱了幾日功夫,盡可能給顧雲绗他們時間。

否則一旦到了所謂的嚴府就知道是假的。

梁太子為了彰顯大度,是個可支持的儲君,讓妾室對周惜琰百般照顧,也成功讓周惜琰将時間一步步往後拖。

這樣拖到二十多天,可終究還是到了。

周惜琰知道怕是拖不下去了,若是還沒救到人,那明天入城之前她會讓暗衛動手,直接将梁太子給綁了。

當天晚上因為到的時間太遲,他們入不了城,周惜琰他們住進了臨近的一個鎮子裏的客棧裏。

用過晚膳之後,周惜琰借口身體不适先回去了,等入夜,她打開窗棂,暗衛魚貫而入,單膝跪地:“殿下。”

“可有顧大人的消息?”周惜琰問道。

一行人搖頭:“暫時沒有。”

周惜琰嗯了聲:“還有一個時辰,等到子時,若是還沒顧大人那邊遞過來的消息,那就動手,将梁太子給綁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能讓梁太子跑了。”

一行人颌首:“……是!”

周惜琰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成功了,那他們就跑,到時候若是梁太子發現什麽人已經救走了他傳遞消息回去也來不及了;若是還沒救到,她的人就将梁太子暫時關押,直到孟将軍找到并救出去再把人給放了。

周惜琰原本以為才二十多天估計救到的可能性不大,可沒想到……顧雲绗還是趕着将消息傳了過來。

等帶着消息的鴿子飛到手裏,暗衛将裏面的消息遞上來,周惜琰打開竹筒,裏面只有幾個字:救到,速速撤退。

周惜琰眼睛一亮,将信箋燒掉。

一行人趁夜無聲無息離開了。

翌日一早梁太子的人左等右等沒等到人,梁太子覺得不對勁讓人進來查看,等看到的就是人去樓空。

梁太子大怒:“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們守着人嗎?人呢?怎麽跑了?”

“這……這屬下也沒想到。”這些時日這位公子跟“郡主”你侬我侬的,他們還以為是這小子舍不得他們“郡主”,自然不可能會有所謂的逃跑,再說了,這都到家門口了,他們也就放松了警惕,可誰知道……一眨眼人沒了?

梁太子氣得不行:“你們去城裏問問,到底有沒有一個嚴家的首富。”

屬下很快就進了城,不多時回來,臉色很不好。

見到梁太子就跪下了:“……回禀太子,這城裏根本沒有一家姓嚴的富戶。我們……被騙了。”

妾室在一旁也是一臉慘白,她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來之前那次對方說得關于孟将軍親戚的事,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當初所謂的親戚肯定也是假的。

那當時為何問這個?

目的又是為何?

妾室低着頭不敢讓梁太子看到自己的面容,若真的是因為自己洩露的,怕是太子不會留她活命。

梁太子百思不得其解:“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小子竟然一開始就是騙我們的?是我們主動接近他們的,他們也不可能知道我們的目的啊?”

他身後的謀士竟然也想不出緣由:“難道一開始他們就是忽悠人的,結果我們上鈎算計了這麽一場,他們本來看我們身份不俗就将計就計。只是後來我們暴露身份之後,他們覺得不對,這才跑了?”

“可若是想跑,為什麽到了這裏才跑?當初在奉州府的時候為何不跑?”梁太子總覺得不太對勁。

他眯着眼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妾室:“他平日裏都跟你說什麽了?是不是從你這裏探聽消息了?”

妾室連忙跪地:“妾身冤枉啊太子,妾身都是按照您說的,半點不敢隐瞞,不信您問妾身身邊的丫鬟,她一直都跟着的,妾身絕對對太子無二心,又怎麽敢做出背叛洩露太子半分?”

梁太子瞧了眼吓得渾身發抖的妾室,諒她也不敢。

可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就跑了呢?

直到梁太子他們終于得到大梁那邊的消息已經是十天以後,周惜琰早就走水路趕回了瞻州府,回了自己的封地。

怕是就算梁太子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他算計的“傻小子”是大周的琰王。

孟将軍沒死,可這些年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孟煥東與顧雲绗要護着他離開大梁很不容易,所以耽擱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周惜琰再次見到顧雲绗,已經是一個月後。

連帶着前往大梁,竟是将近兩月。

好在周惜琰回去之後,就以顧雲绗病了養病為由給他放假暫由她身邊的心腹暫代顧雲绗的位置處理瞻州府的事。

加上有她坐鎮,也沒出什麽亂子。

顧雲绗沒敢将孟将軍帶到王府,而是藏在瞻州府的一個小院子裏,由孟煥東他們保護照顧。

顧雲绗風塵仆仆回來報信沒來得及洗漱,周惜琰見到他的時候,看着他被風沙吹得不成樣子的臉,青色的胡渣覆蓋在下半張臉上,跟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

周惜琰第一眼瞧見愣住,随即忍不住心底一酸:“顧大人……”

顧雲绗急着來見周惜琰,等見到了,才想起來自己此刻的模樣,他迅速扒了扒自己為了掩飾亂糟糟的頭發:“讓殿下見笑了。”

“怎麽會?顧大人一路辛苦,先去洗漱吧。”周惜琰走過去,幫他将肩膀上的一根雜草捏了下來。

顧雲绗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往後退了一步:“屬下身上都是塵沙,還是……還是先去洗漱了再來見過殿下。”

顧雲绗迅速轉身出去了。

他跑的太快,周惜琰并未看到他眼下閃過的慌亂,她低着頭捏着那根雜草,心裏一團散沙。

沒見到人時擔心不已,真的見到了……那早就壓制在心底的思念,克制不住湧上來,周惜琰望着前方空蕩蕩的回廊:她完了,她是真的陷進去了。

可想到她所負有的責任,她未來會是皇帝,會是周帝。

一個不可能再恢複女兒身的她,怕是注定沒有結果,更何況,顧大人只是把她當成兄弟。

周惜琰嘆息一聲,垂着眼站了許久,像是終于想通了什麽,心裏也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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