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沒有符心的幫助,玉州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來悟,他從一本舊籍裏,看到了如何取心頭血的秘籍。

玉州低下頭,看到了一眼自己的心口,書上說,要找到自己的胸口的穴位,取血的刀上要帶着靈力,動作要快狠準,才能保證取下來的心頭血的功效不會打折扣。

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會有多疼。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機會。

書上說取了心頭血之後,所有的妖都會很虛弱,要怎麽跟時延解釋呢?又該怎麽樣讓時延沒有防備地把他的心頭血喝下去呢?

玉州躺在藏書樓,胸口放着他的書,在合眼淺眠,沒一會兒就被手上毛茸茸的觸感驚醒,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化成原型的符心,玉州立刻坐直身體:“符心?你怎麽來了?你前段時間去哪了?”

符心這才變回人形,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書:“你在犯什麽傻?”

玉州把書收起來:“我正想找你呢,你說我要怎麽才能取心頭血?”

符心驚了一跳:“你取什麽心頭血?!你知不知道你的心頭血就像我的妖丹一樣重要?取一次心頭血,起碼虛弱半年?文川的身子受不住你心頭血的烈性,你想幹什麽!”

玉州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說,才讷讷地說:“時延的生辰要到了,我沒什麽能送他的,我全身上下,就這點血有價值了。”

符心想罵玉州昏了頭,但想起自己,又覺得自己跟他半斤八兩,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霧鳴山的風水不好,淨出他跟玉州這種腦子不太好的妖。

符心比玉州早化形,又因為是動物化形所以天生比玉州這樣的植物懂得要多,他的功力已經足夠能夠窺見自己的內丹,因為在修煉方面,他比玉州要強得多:“想剖心頭血,用自己的靈力注入匕首或者其他利器,快狠準刺入心口在利器離身的一瞬間,帶出的那一點血,落入玉瓶,随後封住自己心口穴道,就行了。”

玉州正愁自己沒辦法自己下手,如今符心回來了,他就能拜托符心幫他,這樣他就只需要痛一下就行。

“我不會幫你的。”符心冷漠無情地拒絕他,“我從不對霧鳴山的妖下手。”

玉州去晃悠他的袖子:“符心,你幫幫我吧,以後你有什麽事情我也幫你。”

看着玉州天真不知事的樣子,他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嘆了口氣:“我幫你,但你以後也要幫我一件事。”

玉州立刻點頭:“無論什麽事情,我都幫你。”

“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等你身體好起來,努力修煉,我要看到你會使用法術,不能是現在這個懵懂無知的樣子。”

他說得很嚴肅,面上也是冷冷的,符心是狐貍精,他的眉梢眼尾都是風情,此刻卻透着冷意。

“你要做什麽事情啊?”玉州有點怕,他不想做壞事,他答應了時延的,雖然是妖精,但他是好妖精,不會去做壞事。

“我保證,不是讓你做壞事,但你一定要好好修煉。”

玉州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時延的生辰在六月二十三,今天已經是十五了,我們什麽時候取啊?”

符心看了看他:“六月二十。”

他剛才算過,六月二十,乃大陰之日,這樣的環境,能稍微地減輕一點玉州的痛苦,因為人參的習性關系,這一天玉州的效用也最好。

玉州趕緊點頭:“符心,要是需要的話,你可以多取一滴,給文相。”

符心卻是黑着臉:“你知不知道心頭血到底是什麽東西!你要是取兩滴,就會變回原型,當一輩子人參,再也吃不到燒雞了。再說了,你的血也已經救不了他了。我自有辦法,你別操心。”

玉州哦了一聲:“那好吧。”他不想吃不到燒雞。

符心又說:“這幾天,你修煉一下心法,不然我怕你取了心頭血之後會撐不住,直接變回原型。六月十五夜裏,你自己處理好身邊的事情,我還在這裏等你。”

玉州趕緊從榻上起來,盤腿打坐:“是這樣修煉吧?”

“凝神秉息,氣沉丹田。”

玉州照做,此時已經月上中天,今天的月亮格外圓,符心看玉州已經進入無感的狀态,又聽見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他收起了玉州手邊的書,化作原型,幾步便躍上宮牆,消失得無影無蹤。

*

時延踏着月色去藏書樓,想起今日漆麟将軍帶來的消息,他的兄弟們回朝,果然不是為了來給他賀壽的,都是來要他的命的。

他們都是從屍山血海裏踏過來的,誰又能不了解誰的手段呢?

沉寂了接近五年,他也想看看他們還有多少能使出來的手段,五年都沒讓他們認命,那就再讓他們再最後掙紮幾日吧。

“公子近來都是在藏書樓?”時延回到勤政殿,裏面安靜如許。

“是。”行中近來在玉州的身邊伺候的時間要多些。

“都在忙些什麽?”

“公子近來很好學,總是問一些字的讀法和意思。”

時延按了按眉心,點了點頭,玉州努力他是知道的,每晚睡覺的時候也會摸出來一張紙條,來問他很多問題,他大致看了一下,也就是他平日愛看的話本的內容,倒是難得他這麽上進,時延的唇角勾了勾。

他最近也忙,雖然肅親王已經包攬了很多事情了,但總有一些事情是要他親自來做的,比如外邦使臣的接待,先帝時期,有使臣來賀,都是選得力的皇子接見,時延沒有皇子,宗親又顯得不尊重,只能時延親自接見。

時延看向行中:“近來你就待在公子的身邊,他又任何不對勁,立刻來報。”

行中點頭。

時間很快到了六月二十,玉州本來還在擔心怎麽偷偷溜去藏書樓不被時延發現,就聽見時延說六月二十當晚有宮宴,他會很晚回,玉州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近來行中盯他很緊,他還不知道要怎麽名正言順地去藏書樓的時候,符心幫了他一個忙,他只是尾巴一掃,行中就暈了過去,玉州張大了嘴,符心白了他一眼:“只是迷藥而已,走吧。”

到了藏書樓,今夜還有月光,但并不如前兩天亮,玉州沒敢燃燈,只是在坐在窗前,有一層淺淡月光照進來。

符心變回了人形,手中拿着一把鑲着白玉的匕首和一個同色的玉瓶。

玉州沒來由地有些緊張,他看向符心:“你能把我打暈來取嗎?”

符心白了他一眼:“當然不能!不在你清醒的條件取下來的血是沒有用的。”

玉州咬了咬牙,他扒開自己的衣裳,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你來!”

符心以手注入靈力,匕首的刀尖上閃着陣陣寒芒,玉州睜大這眼睛,看着那點刀尖進入自己的心口,随即而來就是鑽心的疼,他死死地咬着牙,生怕自己動一下就影響了符心手上的動作,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什麽噴薄而出,随後就看到一點紅從他的心口飄出。

他以為心頭血會是流動的液體,沒想到這一滴心頭血就像是被什麽包裹住,緩緩落今了玉瓶裏。

玉州的臉色肉眼可見面地變得灰白,從前總是紅潤的唇色,這會兒變得蒼白。

符心扶住他:“玉州,運氣。”

玉州坐下身體,用符心教他的方法,慢慢地恢複自己的元氣。

只是取心頭血對玉州的身體影響實在太大,他用盡了全力維持住了自己的身體,不至于化成原型,但再多的,他做不到了。

符心見他緩過來,把玉瓶交給他:“讓他吞下去,就此生無虞了。”

玉州點了點頭:“謝謝你。”

符心點頭:“我要回去了,記得好好修煉。”

玉州看着符心離開的背影,大口大口地喘息,他想撐着身子走回去,但他實在站不起來,于是伏在藏書閣的榻上睡了。

時延回到勤政殿的時候,行中也悠悠轉醒,他看到聖駕之後才驚覺玉州不見了,時延剛要說話,就看見玉州進了勤政殿。

行中松了一口氣。

時延走到玉州的面前,才發現他腳步虛浮,額頭上冒着冷汗:“你怎麽了?”

玉州勉強地朝他笑了笑:“我有點累,想睡覺。”

他話音剛落,人就已經倒在了時延的懷裏,行中立刻叫人去找了太醫,太醫在探過脈之後,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時延的面色很不好,燭光裏他的眉緊緊地蹙着:“沒什麽異常?人都暈倒了。”

太醫汗流浃背:“陛下,公子只是睡着了。”

時延看着玉州蒼白的唇色,又看了一眼太醫:“今夜留守勤政殿。”

玉州看起來确實不像是睡着的樣子,他的呼吸很輕,一整夜幾乎都沒動一下,往日裏他早就睡得滿床打滾了,今夜卻安安分分地,只是抓住了時延的中衣。

混亂的一夜過去,玉州睜開了眼睛。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時延眼下的烏青,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眼睑,時延就立刻抓住他的手,睜開的眼睛一片清明。

“你怎麽了?”

玉州坐起身來,搖頭:“我沒事啊。”

時延不信他的,又讓值守的太醫進來給他把脈,得到的答案依舊是玉州的身體無礙。

揮退衆人,時延伸手捧住玉州的臉:“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玉州嘆了口氣,見實在是瞞不過去,才說:“我近來在修煉,好像是找錯方法了,所以有點反噬,我前段時間,在看書,就是想解決。”

時延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考量他說的話的真實性。

玉州低下頭,避免跟他眼神交流,這個說辭是符心教他的,說時延見他虛弱一定會問的,這樣說的話他自然也不好查證。

“你修煉?修煉什麽?”時延擡起他的下巴,似乎是并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就是一些小法術。”玉州擡起手,手心裏立刻開出了一朵花,“就像這樣。”

跟玉州以前在指尖開的自己的花不一樣的是,這朵花,時延能夠拿下來。

他看着手中的花:“你不需要修煉什麽,朕自然能養着你。”

玉州這才松了口氣,騙過去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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