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家人

第13章家人

十一假期如約而至，衛丞手頭的工作一大堆，可還是打算先給自己放兩天假休息一下。

假期的第一天，衛丞借着安眠藥的藥效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看了看表趕緊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往衛生間沖，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今天放假，又晃回床邊把自己扔了上去。

過了一會盹醒過來了，他抓過手機給何冉冬發信息問他在沒在家，讓他過來一起吃午飯。

回信來得很快，但态度還是那種愛答不理的樣子，說不過來了，午飯有約了。

有約？鬼才信你！

衛丞再次爬下床去衛生間洗漱一番，然後找了身T恤仔褲套上就出門奔何冉冬家去了。

兩個小區挨着，衛丞腿着過去的，還在小區門口的生鮮店買了兜水果。

衛丞手裏有門禁卡，智能門鎖裏有他的指紋，他去何冉冬家就跟回自己家似的。一路暢通上了樓，衛丞邊琢磨午飯吃點什麽邊打開大門，突然就聽見卧室門“咣當”一聲響，緊接着是門鎖被擰上的聲音。

衛丞有點摸不着頭腦，邊低頭換拖鞋邊喊了聲“冬哥”，沒人回答。

“冬哥？”衛丞走到卧室門口敲了敲門，“你怎麽了？”

“沒事兒！”

何冉冬語氣不善，比前兩天信息裏的還差。衛丞手裏還拎着那兜子水果，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個……你要是有事兒我就先……”

衛丞還沒說完門鎖咔噠一聲響，緊接着門被猛地拉開，裏面的人走出來擦過他進了衛生間，都沒拿正眼看他。

诶等等！不對！衛丞腦子裏閃過剛剛何冉冬的樣子，突然就笑了。

他把水果放到茶幾上坐進沙發裏等着，不一會何冉冬出來了，劉海上還挂着幾滴水珠。

“才洗臉啊？剛起床？”衛丞側身倚着沙發靠背，手在旁邊的位置拍了拍。

何冉冬氣哼哼地坐下，在塑料袋裏掏出一個山竹捏開，果肉送進嘴裏果皮扔進垃圾桶，邊嚼邊說：“不好吃，教你多少遍了也不會挑。”

衛丞看着那張潮紅還沒褪盡的臉想再逗逗他，可一想到他之前的态度還是決定算了。天上掉下來個臺階，還是順坡下驢吧。“那個……我餓了，吃飯去吧。”

何冉冬吐掉核，又捏開一個山竹把果肉塞進嘴裏嚼，沒說話。

“行了，我錯了，下回再來我敲門。”

“我就不該把你指紋錄進去。”何冉冬側頭暼了他一眼，擦擦手掏出手機，“我現在就删了。”

“別啊！”衛丞一把按住手機，“萬一有點兒什麽事兒方便，別删。”

看衛丞一臉的谄媚何冉冬也沒再繃着，收拾收拾跟他一起出門吃飯去了。

被這麽個插曲一打岔，衛丞覺得之前那碼子事就算是過去了，一切恢複正常，可他明白不想、不提并不等于問題不存在，他只是不願意深挖，不願意失去何冉冬。

失去全世界的滋味他太知道了，他寧願去死也不想再來一次，而現在他的全世界裏只有何冉冬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他可以付出一切來維系這段關系，除了感情。

吃過午飯何冉冬想買幾件衣服，兩個人就去衛丞家小區取了車奔商業街去了。

十一長假，商場裏人頭攢動，腳尖踩腳跟的走都走不起來。逛了沒一會衛丞就煩了，見旁邊有家男裝店裏沒什麽人趕緊拉着何冉冬往裏走，“這家衣服好看，去看看。”

“什麽啊？都是正裝适合我嗎？”

“那邊有休閑裝，走走走，看看。”衛丞拿過何冉冬手裏的購物袋推着他進了店裏。

兩個人走到休閑裝那個區域随便看了看，真是沒什麽适合何冉冬的衣服。衛丞也無所謂，借機喘口氣清淨清淨就行了。

“沒什麽可看的，走吧。”

“走吧。”衛丞說完一轉身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女人正看着他。

似乎是确認了自己沒認錯，女人一臉驚訝地走過來，“衛丞！好久沒見了！”

“姐。”衛丞尴尬地笑了笑，“這麽巧啊。”

“嗯，陪我爸買身兒婚禮穿的衣服。”衛陽說完突然發覺話有歧義，擺着手發出一串清爽的笑聲，“不是不是，是我的婚禮。”

“你要結婚了？恭喜啊！”

“謝謝。我婚禮是這個月22號，因為家裏……我就不請你來了，不過喜糖應該給你一份，給我個電話，過兩天我去找你。”

“不用……”

衛丞還沒說完，突然一聲渾厚的“陽陽”傳過來，透着怒意。

“你等我一下。”衛陽說完走到父親身邊看看他身上的西裝，又跟服務員交待了幾句，等服務員拿了西褲過來就塞進父親手裏把他推進了試衣間。

“不好意思啊，你別介意。”衛陽走回衛丞面前，笑得有些無奈，“老一輩的人都接受不了，誰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但叔叔嬸嬸并不是真的想跟你斷絕關系，他們只是生氣，不理解。這幾年嬸嬸哭過不知道多少次，她很惦記你，只是還接受不了。琳琳也快結婚了，以後就剩他們兩個人了，也許……再過幾年他們會接受的。”

衛丞勾着嘴角搖了搖頭，沒把心裏的話說出口。

雖然幻想過跟父母和解的那一天，可在那天到來之前，他必須讓自己不在乎。生活已經很喪了，就別做無謂的掙紮給自己徒增煩惱了。

衛陽瞥見更衣室的門開了，匆忙從包裏翻出手賬本撕下一頁寫下自己的電話，然後折起來塞進衛丞手裏，“不管什麽事兒，只要你需要幫助盡管找我。”

衛丞禮貌地道了謝，看衛陽走了就回頭招呼站在不遠處假裝看衣服的何冉冬一起離開了。

“你家裏人？”出了男裝店何冉冬走在衛丞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大伯家的堂姐。”

“我看她給你寫了張紙條。”

“嗯，說是有事兒需要幫忙可以找她。”

“也許是時候緩和一下跟家裏的關系了，八年了，再大的氣也該消了。”

衛丞搖搖頭，“再說吧。”說完他低頭看看手心裏的紙條，随手扔進了購物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