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管得太寬
管得太寬
涼風嗖嗖地吹到臉上,操場上的學生邊享受邊等體育老師。
十分鐘過去了……
“不是,邵玄他人呢?都過去十分鐘了,再別跟我們說不上了。”有幾個男女生小聲抱怨,“有這個閑情還不如睡覺。”
大約過了一分鐘,邵玄拿着名單姍姍來遲,“體育委員整下隊。”
俞容容:“全體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
邵玄說:“今天這節課我們把長跑測了,先做下熱身活動,等會兒男生先來。”
“啊……”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邵玄翻開文件夾,“幹什麽,你們又不是沒跑過,也就一千米,咬咬牙就過去了。”
男生不情不願地站到跑道上,乞求下暴雨。
邵玄咬着哨子:“預備——跑!”
哨聲響起,十幾個男生一起跑了起來。
一千米拼得就是耐力和毅力,前面三圈一定不能死沖,要保持速度,不然到後面就沒力氣了。
前三圈比較好,沒拉多少差距。第四圈開始,有些男生就不行了,半跑半走,想放棄了。體育老師吹着哨,大聲道:“——不要走,跑不動就慢慢跑,加油!”
最後一圈。
少年開始沖刺,耳邊全是風的聲音,草坪和跑道外面的女生激動地叫着:“黎爺加油啊!超過體委!”
薛黎朝女生們比了個手勢,離俞容容越來越近,然後超過了他,奔向終點。
“許桉加油,”薛黎喘着氣,看着跑道上的許桉,喊道:“你可以的!”
許桉聽見了薛黎的聲音,他咬緊牙關,沖向終點。
“不錯,跑得比前幾次快。”薛黎扶着許桉。
“……多虧了你,謝謝。”許桉的呼吸有些紊亂,
“我好累,讓我坐一下。”
薛黎拉着許桉的手臂不讓他坐,“剛跑完步不要馬上坐下,不好。”
許桉哦了聲。
落在後面的幾個男生相繼跑過終點,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撲到好兄弟身上,叫嚷着“不行了,我真要斷氣了……”,“哪位小可愛行行好,扶我這傷員一把”。
男生長跑測試結束,邵玄喊男生過來登記成績。
薛黎說:“老師,我多少,三分十五以內嗎?”
“保持得很好,三分十一秒。”邵玄邊記成績邊說。
男生挨個過去登記成績,邵玄念道:“……第十一名,許桉,四分零三秒,第十二名,方皓,四分零九秒……”
成績比許桉預想得差了點,他嘆了聲氣,想着下回體測一定要跑更快點。忽的,耳朵傳來微微的酥麻,
薛黎微微湊近許桉,輕聲地說:“你很棒了,比之前跑得都好。”
許桉縮了縮。
薛黎勾唇,壞笑道:“躲什麽啊,癢?”
許桉點頭,但不排斥:“有點。”
站在邊上的謝淮晏将這幕盡收眼底,他看着薛黎,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同樣,女生在跑八百米時,男生也在賣力地為她們加油吶喊,最後,女生幾乎是抽着泣跑完全程的。
“好累啊……”一群人拖着沉重的腳步和疲憊的身體回到教室,往椅子上一坐,仰天大笑:“哈哈哈——舒服得爽翻天了!”
消耗了大量的體力,需要一頓有份量的食補。
當晚,他們拿着飯卡豪氣地刷了一通,買了平常不舍得吃的東西。
晚自習課間,班裏歡快又熱鬧,搶同桌蜂蜜小蛋糕吃的吃貨,聊愛豆小花的女生,追逐打鬧的樂觀派……以及劃水維持班裏紀律的班長。
“唉唉唉……聲音小點,別把老師引來了。”電競小說看得正上頭的簡崔越說了聲。
“好的呢,Monitor。”
兩個跑到簡崔越邊上的男生掐着嗓子說:“沒打擾到您汲取書籍的養分吧?”
簡崔越汗毛都豎起來了,“你們再多說一個字就不一定了。”
許桉打了個哈欠,眼角有些濕潤,他擡手抹去,聽見薛黎說“你怎麽哭了”。
“沒啊。”
“你眼睛都紅了。”
“真沒有,我打哈欠會流眼淚,小時候就這樣。”
“要不你趴桌子上睡會兒,我幫你盯着老師。”
許桉捶捶僵硬的脖子和手臂,上了一天的課說不累是不可能的。他蓋上筆蓋,“要寫的作業都放在這,沒寫的話自己拿去補。”
薛黎嗯了聲。
薛黎撇頭看許桉的側顏,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日光燈的照射下顯得愈發細膩,眼睛閉合,睫毛微卷。
“偷看別人睡覺可不是件光彩的事。”謝淮晏突然出聲。
薛黎看了眼謝淮晏,說:“來找許桉?不好意思,他累了,要休息。”
“我找許桉不需要向你報備。”謝淮晏把草稿本放在許桉的書上,“不過是給你提個醒,做任何事都要有個度,別越界。”
薛黎噗嗤一笑,道:“提醒?越界?謝淮晏,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麽,我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吧。”
謝淮晏的表情仍然很淡,“薛黎,你還真是和他們說的一樣——狂妄又自大。”
少頃,少年揚起下颚,挑釁道:“是啊,我就是狂妄又自大。”
天有點蒙蒙亮的時候,便聽到滴答滴答的雨聲,被窩起來緩個神的功夫,窗外烏雲密布,陰沉得可怖。
剎那間,雷聲大作,風雨交加。急驟的雨滴敲打着各處,狂風吹裂了半開的玻璃窗。
“下面播報一條臨時通知——最近幾天天氣會比較惡劣,時常有大雨大風,請同學們務必将教室,寝室的
窗戶關好,避免意外發生。”
薛黎撇頭望向窗外,雨勢很大,風從窗戶縫裏吹進來,有些涼。
講臺上的任課老師帶着全班朗讀課文,讀完後讓學生翻譯。
一根粉筆砸向他,講臺上的女老師皺着眉:“薛黎,你到底還聽不聽的?文化課不好好學,理綜再強也拉倒。”
“聽的,唐老師。”
“你起來,接着往下翻譯。”
薛黎起身,壓低聲音問:“許桉,到哪句了?”
許桉指着課本上的第二句“豈曰無衣”。
唐滢捏着書,“我講到哪裏你知道嗎?”
“知道。”薛黎又說,“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誰說我沒有衣服穿?與你穿內衣。君王發兵去交戰,修整我那矛與戟,與你一起出發。”
“請坐。”
課間大片的學生趴在桌上,他們已經被課堂,作業摧殘得不成樣子了。起的早,睡的遲,沒有足夠的睡眠時間,黑眼圈也跟着來了。
“啊……我黑眼圈什麽時候那麽重了?小蘇筠他會不會嫌我醜啊……”
林秦拿着小圓鏡照了又照,極其不願意接受,他噫噫嗚嗚地把腦袋轉向後面一對同桌。
“你們兩個怎麽就沒黑眼圈呢?都是差不多時間睡的,為什麽我們的差距就那麽大呢?”
薛黎道:“怎麽可能沒有黑眼圈,就是淡了點。”
薛黎拿出桌肚裏的折疊鏡,照了照,最近睡眠不太足,黑眼圈稍微有些明顯。
林秦說:“許桉就沒有,臉上白白淨淨的。”
林秦嘆了口氣,失落地轉回去。他眨巴眨巴地看着剛坐下的蘇筠,想求個安慰。
“看我幹嘛?我臉上有花啊?”蘇筠覺得林秦腦子進水了,用看傻子的眼神瞅着自個兒同桌。
“美,我同桌美得像朵帶刺的玫瑰。”林秦花癡地點點頭。
“林秦,你找揍啊,我他媽看你還像少根筋的傻逼呢。”
後排的同桌偷笑。
雖然學校同意學生中午晚上可以在外就餐,但不代表食堂的人流量會大幅度減少。
買飯的窗口大概七八個,隊伍排得長,慢吞吞地移動。
六分鐘前進三厘米,不少學生抱怨道:
“好慢啊……”
“阿姨要是手有問題就把這打飯打菜的重任工作辭了吧。”
“前面該不會有人插隊吧?講不講素質的,平時挂嘴邊的文明禮儀,一到幹飯全是屁。”
薛黎姍姍來遲,買了碗南昌米粉去找許桉。
他特意加了辣椒醬和醋,辣味刺激着味蕾,過足了瘾。
越吃越辣,越辣越吃,嗦粉的快樂就是那麽簡單。
“咳……咳咳……”
辣椒碎連帶辣椒籽一起入腹,火辣辣的,少年嗆得氣都喘不上來,連眼淚都出來了。
許桉抽了張紙巾給薛黎,邊拍他的背邊說:“你吃那麽快幹嘛,又沒人跟你搶。”
薛黎還在咳:“因為……咳咳,好吃……咳,但我沒,沒想到……那麽辣,咳咳……”
“吃慢點,肺要嗆壞的。”
“咳……嗯。”
約一兩分鐘後,薛黎不咳了,他拿起筷子,挑了幾根慢慢吃。
午飯一碗加辣的米粉讓薛黎難受了一節午休課加一節物理課。
物理課下課薛黎去了小賣部。
他一眼掃過貨架,碳酸飲料不喝,甜牛奶不喝,沖泡奶茶不喝。
“老板,你這怎麽連喝的東西都沒有?”薛黎拿了瓶芝士波波球味的酸奶,付了六塊錢。
小賣部老板懵懵地說:“喝的有很多,那邊都是。”
薛黎轉開蓋子喝了一口,酸奶厚,芝士味濃郁,還有爆珠。
裏頭那位上課還是病恹恹,喊不舒服的爺轉眼滿血複活,精神抖擻。
“你不是跟我說你中午吃得太辣不舒服嗎?這麽快就好了?”
“好了。”薛黎轉緊瓶蓋,把酸奶放在課桌上。
“我草稿本是不是昨天晚自習謝淮晏還的?”許桉問。
他昨晚趴桌上眯的時候聽見了兩人的聲音,但不知道說了什麽。
兩人都一個樣,看不來對方,說幾句話就會吵起來甚至還可能動手,作為雙方共同的朋友,許桉很是苦惱。
他又不能直接問薛黎跟謝淮晏聊了什麽,于是委婉地問一句:“沒事吧?”
“什麽?”薛黎不明白。
“就是昨天晚上,你們,沒說什麽吧?”
“沒,我跟他聊得很愉快,很有共同話題。”
不知怎的,許桉覺得這句話是薛黎咬着後槽牙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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