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悸動

第十三章悸動

我是被熏醒的。

睜眼後還是黑色的氣體，這氣味好嗆，我咳了咳，眼前的氣體稍微散開了些。

有兩個人站在我面前，前面的男人的臉相當詭異，另一半臉居然是骷髅，紅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中令人毛骨悚然。

而站在他旁邊的，竟然是下午在路上碰到的男人！

“陰陽大人，我們又見面了。”感受到我的目光，他開口。

“是你！”

他扯了一下臉皮，撕拉一聲，他臉上的皮肉被他撕掉，露出黑色的、沒有五官的臉。

怎麽又是這樣的人？

我被綁起來了，這次是用鐵鏈鎖起來的，那上面好像還有別的力量，我根本掙脫不了。

“我等你很久了，陰陽眼。”前面那個詭異的男人緩緩開口，他另一張臉明明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沙啞的聲音讓他的年齡翻了好幾倍。

“你是誰？”

其實我的心裏已經有答案。

“我就是黑咒。”

嘶啞的嗓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以為在玩游戲時聽到了終極BOSS被特殊音效處理過的聲音。

“你到底想抓我幹什麽！”我又掙紮了一下，鎖鏈碰撞發出哐哐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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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等你幾千年了，和我聯手吧，陰陽眼。我們一起殺了禦三家，殺了整個咒術界，這樣，我就能一雪前恥，整個世界都會是詛咒的天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咒自顧自地猖狂大笑，這一笑讓他那半人半鬼的臉更加猙獰。

“我同意和你聯手了嗎你就在那裏笑？”我無語地看着他，“快點放我走，我不會和你合作的，你放棄吧。”

“陰陽大人，不要頂撞我們黑咒大人啊。”旁邊的那個男人又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

我瞪了他一眼說：“頂撞？呵，你們把我五花大綁在這裏，根本就沒有想要合作的态度，就別怪我對你們說話不客氣。”

“還有，我能力其實很差。你們找上我，我可是幫不上一點忙的，說不定還會幫倒忙，還是放了我吧。”

離開這麽久，秋山會擔心的。

五條悟呢？他肯定是最擔心的吧。

“不，我相信你，我相信陰陽眼。幾千年，前陰陽眼展現的力量實在是太讓我着迷了，只可惜陰陽平山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把陰陽眼全部封印住了。”黑咒伸手到我面前，“和我聯手吧，陰陽眼。”

“做夢！”

黑咒紅色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悅，剛才臉上那副和悅的樣子瞬間消失。他整理了一下表情說：

“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

黑咒丢給旁邊的男人一個眼神，男人馬上會意，掏出一個瓶子，走到我面前。

“陰陽大人，失禮了。”

“你要幹什麽！”

他打開瓶口，倒出兩顆藥丸，一手掐住我的下巴，把藥丸塞到我的嘴裏。藥丸被我吞了下去，頓時，靈魂像被擠壓變形了一般，身體像被無數根針穿過。

“啊——”疼痛讓我發出嚎叫聲。

那個藥到底是什麽？

右眼的視線被紅色血液侵占，面前兩個人的靈魂變得極其碩大，靈魂的體型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身體。

不一會兒，我體內的靈魂仿佛氣球被充氣，慢慢膨脹起來，我的身體根本承載不了這樣的靈魂，我再一次發出痛苦的喊叫。

疼痛和麻木讓我的頭腦發昏，再次閉上眼睛。

“泮，還要喂多久？”黑咒問。

那個叫做泮的男人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回禀黑咒大人，這藥每日兩粒，服用七天就能激發陰陽眼最大的力量。”

“七天，只要七天，我就能利用陰陽眼的力量了。禦三家……咒術界……你們等着瞧吧……”黑咒見千奈的靈魂愈來愈龐大，又發出陰險的笑聲。

——

五條悟急切地穿梭在城市裏的每個地方，六眼搜遍每一個角落，卻也不見蹤影。

這樣要找到猴年馬月。

五條悟雙眉緊蹙，呼吸不穩定。找了一整個晚上，再加上六眼使用過度，五條悟已經變得很疲憊。他跌坐在路邊，夜晚的涼風吹得他眼睛發澀。

自己已經答應過所有人，要保護好她的，可是還是被那些人得逞了。上次千奈被帶走還有一絲氣息能捕捉得到，這次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天漸漸露出魚肚白，微弱的陽光即将撕開夜幕。

他胡亂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起身踢了一腳身邊的路燈。

“你沒事吧？臉色真的好差，不休息一下？”硝子看着五條悟眼下重重的黑眼圈，不由得問了一句。

“……我覺得我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五條悟回到高專後，也沒有合眼過，腦子裏重複回想着自己的允諾和千奈的臉。

夏油傑說：“悟，你還是休息一下吧，這樣下去還沒找到小千奈你就會累倒的。”

“但是……”

“是啊，你要是累倒了可就不能去找千奈了。”硝子附和道。

“上層已經封鎖信息，暗中派人在查了，不用太擔心。”

“嗯……”五條悟嘆了口氣，趴在桌上，過了一會兒也沒有動靜。

大概是睡了，硝子和夏油傑松了口氣，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五條悟又從桌上直起身子，只要一想到這些事，他根本就沒有想要睡覺的心思。

她現在怎麽樣了？他都不知道。

又過了好久，五條悟往椅背上靠，頭仰起來看天花板，眼睛慢慢眯上。

回去的路上，五條悟遇到了硝子。硝子遞給五條悟一罐果汁，“你好像還沒休息好哦。”

五條悟接過果汁順勢坐在長椅上，撬開易拉罐的拉環，喝了一口後說：“我真的休息了。”

硝子也坐下，“你的臉告訴我你很疲憊呢。”

“……啊，好吧，瞞不過你。”

“你喜歡千奈，對吧？”

硝子這句話，讓五條悟停下喝果汁的動作，愣在原地，臉和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害怕被硝子發現臉上的異常，五條悟偏過頭去，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的事，你、你你別亂說。”

硝子笑了笑，“這也瞞得過我嗎？你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啊。”

五條悟無言以對，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捂着臉，臉被遮住大半，心髒加速跳動中。

沉默了一會兒，硝子說：

“喜歡的話，就去告訴她呗。”

“我可沒說我喜歡她！”五條悟捏緊易拉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反正我是做不到為了一個不喜歡的人徹夜搜查整個京都。”

“……”

“今天看到你這個樣子的時候，我都吓了一跳，我很少看到你這麽疲憊的樣子啊，嗯……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吧。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麽要做到這種地步呢？”

“因為我答應過她和上層，不會讓她被抓走的，沒保護好她，是我的錯。”五條悟越說臉越紅，聲音越說越小。

硝子搖搖頭，忍俊不禁道；“你這個家夥啊……我也很少見你這麽害羞呢。”

“我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五條悟岔開話題。

“你是在擔心會和她打起來嗎？”

“嗯。”

“……這好像無法避免呢，不過我覺得你們都會活着回來的。好了好了，說這些話幹什麽，多不吉利啊。”

五條悟将剩下的果汁喝完，硝子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會找到她的，到時候記得告訴她哦。”

“我……”五條悟還想說點什麽，但看着硝子離去的背影，他無話可說。

與硝子的這番談話，他開始審視自己對千奈的感情，曾經他單純地以為這只是友誼，但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這份感情好像産生了新的化學反應。

五條悟的手覆在胸口上，感受猛烈的心跳聲。

原來這就是喜歡嗎？

——

我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發生了很多事情，一開始，我眼前就是父母的屍體。

然後，隐隐約約地，我打開了一扇門，是我剛來到高專那會兒，大家好奇地盯着我。世界轉啊轉，我打開另一扇門，來到了陰陽家，秋山在家等着我。

陰陽家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諾大的宅邸只有秋山一個人。

看到秋山，我心裏忍不住難受，她現在會不會很自責？

再後來，我又打開一扇門，是池田，他還處于被控制的狀态，正要沖我過來。我下意識擡手擋住，但有人先擋在我身前。

那人帶着調侃的語氣對我說：“大小姐，你可沒有弱到打不過他吧？”

這個熟悉的語調，看到他的臉，我的心情更是亂七八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千萬別沖動做些什麽啊。

倏地，場景漸漸消失，只剩下一扇門。我推開，是一片純白的空間，站在那裏的人，是陰陽平山。

“丫頭，你終于來了。”他摸了摸長長的胡子。

“您在等我麽？”

“你和黑咒接觸了吧。”

“你怎麽知道！他抓住我後，給我喂了一種藥，吃了這要後靈魂好像越來越大，後面我就被痛暈過去了。”

“他應該是想讓你的陰陽眼完全解封。”

“這怎麽行！讓他得到陰陽眼的力量實在是太危險了，您有沒有辦法讓我醒過來，我必須阻止他。”

陰陽平山搖搖頭說道：“我沒有辦法，這裏是真正的天堂，是人死之後會來的地方。”

什麽？人死之後會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