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城北

第十六章城北

沒過幾天，五條悟就嚷嚷着要出院。出院後，我們又繼續着高專的生活，就像以前一樣。

只不過讓人疑惑的是，黑咒竟然就像人間蒸發似的消失不見。上層使用的特級咒具指引星曾找到他的蹤跡，但現在指引星已經失效，恐怕他還躲在某個角落伺機報複。

還不能掉以輕心。

陰陽眼的封印已經被完全解除，而且我已經能夠擺脫身體上的控制，上層認為我已經不需要保護。

秋山一見到我就淚眼婆娑，給了我一個超大的擁抱，我輕輕拍拍她的背，告訴她我其實已經變得很強很強了，讓她不用那麽擔心我啦。

我和她說了很多很多話，我第一次見她說了這麽多話，好想把這些天所有的話都攢在一起對我說。但是我很開心，因為她對我就像是對朋友一樣，而不是主仆那樣。

自從這件事過去後，我還是對五條悟感到很抱歉。于是每天上學時，我都會去趟甜品店買點甜品，然後放到他的桌上。

五條悟坐在位子上，看着我把甜品放到他的桌上，就會擡起他那又大又閃的眼睛盯着我。

“給我的？”

“不吃給我。”

“誰說我不吃的。”

幾天後，這個對話變成了：

“大小姐，我想吃芝士蛋糕。”

“大小姐，我想吃提拉米蘇。”

“大小姐，我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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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靈魂出竅嗎！”

果然這個家夥……

這種時候我就會擠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捏緊拳頭。五條悟就會大驚失色，馬上跑走大喊：“我才不要啊——”

夏油傑和硝子：“好可怕。”

一切又恢複原樣。

這天，我和五條悟接到一個任務，任務地點是……城北中學？

好幾個月沒來過這裏，好像有些地方重新裝修過，和之前印象裏的城北中學又不太一樣了。我們在等他們放學，學校裏的人清空後才開始行動。

下課鈴聲響後，安靜的大樓裏開始出現各種聲音，學生接二連三地從教學樓裏走出來。

我和五條悟坐在後花園的長椅上，等學校的人走完。

不知道是高專的制服太惹眼，還是身邊這個家夥實在是太耀眼，總是有人在偷偷往我們這邊瞄。

“中森同學？”

這個聲音——

我轉頭看過去，“啊，池田同學！”

“中森同學怎麽回來了？”他腼腆地問道。

“那個……我是來完成任務的，也就是袯除詛咒啦。”

“這樣啊……”

“哦對了，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多虧了你，我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池田笑了笑。

“诶，那就好。”

“你這次袯除詛咒，會不會很危險啊？”

“嘛，這你就放心吧！現在的我可是很強的哦。”

“咳咳。”五條悟握着手放在嘴邊發出咳嗽的聲音。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一個男生走過來，手搭在池田的肩上，他看起來很陽光，說話的語調也很高昂：“池田，你在幹什麽呢？”

“大島？噢，我在和中森同學聊天……”

“中森？”他的視線轉移到我身上，驚訝地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話說他又是誰？

我問：“你是？”

“我是大島啊，你還記得嗎？之前你搬作業到辦公室不小心摔倒了，我還幫過你呢。”

還有這回事？！

“抱歉抱歉，時間太久了，我、我不太記得了。”

“沒被美女記住，好傷心啊，我好歹之前也和你同班過呀。要不我們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那個……我沒帶手機……”

我急中生智，用了五條悟以前的爛借口，感覺身後熱熱的，要被五條悟盯穿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正死死盯着我。

“那好吧，話說你去了哪裏啊？”

我轉過頭尴尬地撓了撓臉說：“抱歉，不是很方便說。”

大島的視線從我身上轉移到了五條悟身上，看他身上穿的制服和我是一個款式的，“诶——他是你的新同學嗎？怎麽戴着墨鏡？”

聽到大島說到自己，五條悟的臉上好像出現了問號，警覺得像應激的小貓。

“啊，對。”有種不祥的預感，五條悟又要炸毛了。

大島搖了搖池田的肩對我說：“我們要去打電玩，要一起嗎？”

“诶——”

“不行。”

我發出驚訝的聲音，和五條悟的拒絕同時出聲。我們互相看了一眼，果然，他又炸毛了！

“那個，我們等會兒還有事，你們去吧，哈哈……好好玩哦！”我揮揮手。

“哎呀，好可惜，下次有機會一起去玩吧。”

“啊，中森同學，那我先走了。”

“拜拜。”

池田和大島走後，五條悟還是一副不爽的樣子。

“喂，你這什麽表情？”我戳了戳他。

“沒什麽，人要走完了。快點準備收拾那些雜魚走人吧。”

他故意把“雜魚”這兩個字咬得很重。

确定人都走完後，五條悟下了帳，學校裏大大小小的咒靈開始冒出來，整個學校都是死靈的氣息，原來這裏有這麽多咒靈。

我和五條悟走進教學樓裏，那些小小只的咒靈都探出頭來偷瞄我們，我剛看過去它們就迅速逃走了，像含羞草一樣。

五條悟卻說是因為自己太強了，給它們都吓到了，還讓我好好跟在身後看這些家夥怎麽灰溜溜逃走。

……想踹他。

下了帳之後，教學樓裏昏暗無光，就像夜晚來臨。五條悟走得很快，我也加快速度跟上他。但他的腿這麽長，走的一步快抵上我的兩步了。

我氣呼呼地叫住他：“喂！等等我啊，你走那麽快幹什麽？”

五條悟突然停住，我的臉直接撞上他的背，我吃痛地說：“啊——痛死了，突然停下來幹什麽！”

“你知道這次任務內容是什麽嗎？”

“哈？你不知道任務？就是來除掉城北中學的一只一級咒靈啊。”

“你看那邊，”五條悟指着圖書室的窗，那裏面黑幽幽的，好像有不少咒靈，“這不是有兩只大咒靈？”

“兩只？”我湊過去，透過窗，我感受到兩種靈魂。

我轉頭看五條悟，他一臉“我就說是吧”的表情。

我們走進圖書室，這裏陰氣沉沉，還有些幽冷，我不由自主地往五條悟那邊靠過去。

兩只咒靈好像發現了我們的存在，氣息消減大半，但還有殘留。看痕跡，這裏是它們的“老巢”，它們應該還會回來的，打草驚蛇反而會讓它們跑得更遠，于是我和五條悟兩人打算在圖書室裏等。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我在書架上翻翻看看打發時間。我的手指輕輕掠過書脊，停在一本書上，我從書架上取出來，忽然看見書架的對面出現了一雙眼睛。

我大聲尖叫起來，咬牙切齒地說：

“五、條、悟！”

“哈哈哈哈，什麽嘛，這就被吓到了。”

我走上前，“嘭”的一聲把書塞回去，“幼稚鬼！”

“生氣啦？”五條悟歪了歪腦袋，從縫隙看過來，“真是受不了，我過去陪你吧，萬一被吓倒了我還得把你扛回去呢。”

“喂——誰要你陪了！”

說着，五條悟已經從書架的那邊饒了過來，我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五條悟也跟着過來。

“幹什麽啊幼稚鬼。”我忍不住問。

“我這不是要來陪你嘛。”他随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

“哼，這次我不可能被吓到了。”

我也從書架上拿了本書，五條悟小聲地問：“你不會喜歡池田吧？”

“欸——”我猛地擡頭看他，他手裏捧着反過來的書，眼神到處亂瞟。這問的什麽問題啊？雖然不解，但我還是回答，“沒有啊，我才和他見過幾次啊。”

“那那個叫什麽大山的呢？”他瞄了我一眼。

“人家叫大島好不好。”

五條悟尴尬地撓撓頭，然後義正言辭地說：“我可沒有興趣記男人的名字。”

“怎麽又扯到大島身上了？”

“那你不會喜歡大島吧？”他支支吾吾地，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

“你想什麽呢？我和他們就接觸過幾次而已，怎麽可能嘛。”我狐疑地看着他，“你問這個幹什麽……該不會……”

五條悟手上的書差點拿掉了，他轉過身，“好了好了，我們快去殺咒靈吧。”

他走了幾步又停下，沒有回過頭，“你……真的不記得那時候我和你說過什麽了嗎？”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搖搖頭，“你就不能再說一次嗎？”

“……”

五條悟露出少見的沉默。

我繞到他身前，我豎起手掌中間的三根手指說：“你再說一次吧，我這回保證，一定會記住的，死都不會忘記。”

聽到“死”這個字，五條悟一怔，他有點生氣地看了我一眼說：“不許說這種話……”

“啊，好嘛好嘛，那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我做出了“拜托拜托”的手勢。

“你這家夥一點都不可愛……”五條悟的臉居然紅了，雖然在這微弱的光下看得不是很清楚。

“啊？可惡！不說就不說，幹嘛還要說我不可愛！”我瞪着他。

他偏過頭不看我，好像很不好意思。

就在我想繼續反駁他說我不可愛這件事時，他忽然開口：“那句話是，我喜歡你。”

也就在這時，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說的話，兩只咒靈突然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