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落水

落水

宋或雍的經紀人破天荒的在他這個“下水道”裏待了大半個早上, 圍着宋或雍大談他未來的發展藍圖,恨不得讓宋或雍火到月球去。

“阿啄啊,我和白總都商量了, 咱得好好抓住這個機會, 維持好現在這個熱度, 我和攝影師說好了, 今天下午咱設計幾個造型,拍上幾張照片!不要刻意,要那種青春少年感的, 就和論壇上這幾張的勁兒一樣, 發到網上去。”

痦子男在地上焦急的轉圈圈, 擡頭看見熊然了, 連忙補充到:“對對對, 一定得把你這個熊帶上一起拍!”

宋或雍幹脆利落的拒絕了:“我下午有武替的戲。”

“哪個劇組?”痦子毛抖了抖:“推了推了, 違約金公司付!”

“王導的, 《破曉之城》,宋或雍的替身。”

“.........”對方一下子閉了嘴,短短的手指在油的發光的頭發裏搔了搔, 半響,皺皺眉:“哎呀,算了算了,那就挪到今天晚上, 在棚裏拍!!!以後你可不能随便接戲了, 要給公司報備, 知道嗎?”

開玩笑, 一句話裏兩個名字,他們這種小公司, 一個都得罪不起。

“一定得來啊!到時候我來接你,順便和白總說一說你合同裏網劇的事情。”說完,痦子男手機就響了,不到三聲,他就接了起來。

朝着電話點頭哈腰,笑容滿面:“哎哎,白總,說到了,說到了,您放心,一定去,一定去!”

宋或雍忍到極限了,趁着痦子男打電話的功夫,不顧對方掙紮,推着他往外走,然後利落的關上了門。

痦子男又在門口不死心的叮囑:“晚上我來接你啊!電話把電充滿啊,記得接電話!!!”

好半天,樓道裏才安靜下來。

熊然的耳朵終于不嗡嗡了,看了看周圍沒人,從窗戶裏翻進去,坐在宋或雍旁邊,頭湊到手機前。

霍!真的是熱門新聞啊!下面跟着的五花八門的評論根本翻不到底,滿屏幕的斯哈斯哈,和各種各樣的老公、修狗、啊啊啊啊,熱鬧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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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然翻開照片,終于知道剛剛那個痦子男為啥非要讓宋或雍帶上自己了,因為每一張照片裏,還有一個自己。

有吃飯時,宋或雍夾着肉故意放在他嘴邊饞自己的,有宋或雍等戲時捏着他的耳朵低頭講悄悄話的,還有抱着自己困得呆滞的,男生穿着古裝戲服,同一只毛偶熊坐在一起,像穿越時空一樣,畫面怪誕,卻因為男生的動人五官和氛圍的閑适莫名和諧。

尤其是中間抱着自己的那張,慵懶彎着背,半阖着眼的樣子,像只困得要睡着的大狗狗,懷裏還抱着自己心愛的玩具。

難怪下面一串喊修狗回家的。

——我哭死,讓熊熊坐椅子,自己坐地上,嗷嗷嗷!!!老夫的心都化了!!!

——啊啊啊,這五官是怎麽長啊!!!我從今天開始吃齋念佛,不知道下輩子積德可不可以長一雙這麽好看的眼睛,我不貪心的。

——我去,這真的和SHY長得好像啊!!大膽猜測一下,不會是兄弟吧。

——抱走我家哥哥,拜托擦擦眼好嘛,我家哥哥比他長得好看多了,演技還好,別随便蹭!!!

——樓上的,該擦眼睛的是你吧!

——別被平替帶偏了,還是請大家關注關注我們‘雍雍’的新劇《破曉之城吧!》,看路透演技殺瘋了,連替身都沒用哦!!!

熊然匆匆翻了一遍,心情跟着宋或雍一起不好,原因無他,高贊的評論裏誇他的雖然不少,但更多的是說他和宋思白長得像的,還有一部分踩他諷他,說他和宋思白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看着滿屏的雍雍、雍雍,熊然氣的牙根癢癢,雍什麽雍,這根本就不是宋思白的名字,他就是個小偷!什麽沒用替身,還是個騙子!

“別生氣,”即使是這樣,熊然還是忍住自己的情緒去安慰坐在旁邊的男生:“你哪裏比不過宋思白,你比他強多了,他長的還沒你一半好看!!!”

宋或雍看了熊然半天,低聲道:“真的嗎?”

看着男生睫毛都有氣無力的垂下來,熊然不好受:“當然了,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像畫一樣好看,是他們有眼無珠,你不要放在心上。”

聞言,男生慢慢轉頭望向熊然,半晌,忽然朝他勾起了一抹笑,酒窩一下子出來了,烏色的眼珠像水一樣。

“熊仔大人以為我是因為那些評論生氣?”

熊然訝異:“不是嗎?”

男生搖搖頭,他将熊然抱到懷裏,像論壇照片裏那樣,下巴嘴巴貼在他的頭上。

“我生氣的是自己被別人偷拍就算了,還連累了你,你的情況要是被別人知道了,肯定會把你從我身邊奪走,說不定還會把你解剖了。”

他頓了頓,聲音壓的更低了:“我不要。”

熊然心中劃過一道暖流,他輕輕拍了拍男生抱着自己的胳膊:“這不是沒事嗎?”

他細翻了翻原帖,樓主是個來影視城體驗的群演,剛好被選進了《破曉之城》的劇組,然後無意間看見了等戲的宋或雍,于是就随手拍了幾張照片放在了網絡上,沒想到一下子爆火了。

看樣子是沒發現什麽異常,從照片的拍攝角度來看,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再加上自己說話的時候,嘴巴是不會動的,聲音是從身體內部發出來的,所以也不容易被發現。

當然,雖說沒事,但後面一連好幾天,宋或雍都沒有再帶熊然出門,更別說應公司的要求帶着熊然去拍照了,都是他一個人去拍戲、拍照片的。

早出晚歸的,回來也只報喜不報憂,說公司給發了拍好的照片,自己在論壇裏也有好幾萬的粉絲了,說自己武替的戲份就快要結束了,工資很快就要到賬,他們很快就可以搬家了,最後又說公司正在籌備新網劇,讓自己演男二,合同都簽好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男生蹲在床邊,用手抓着熊然的腳腳,一晃一晃的,雖然聲線如往常一樣毫無起伏,但當熊然撩起他有些遮眼的發絲,看着那雙一眨不眨的潤澤眼睛,他知道,宋或雍也是開心。

男生的狀态終于有了變化,雖然身上依舊有靜默的郁氣,但第一次見面時那種陰沉沉的死氣卻沒了,他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熊然自然也高興。

但唯一讓他不爽的是,是男生身上每天帶回來的傷口,甚至有一次,他是渾身濕透着回來的,褲邊的水一路流到床邊,熊然打開燈,男生站在床邊,像游移的山,一動不動,身體卻凍的發抖。

熊然打心底裏的心疼,給他倒熱水,他都接不住,最後還是自己舉着杯子喂給他喝的,然後又幫他擦幹淨頭發身體上的水,像往常一樣,給背上、腰上、腹部,那些青蓋紅,紫蓋青的傷口塗藥,每上一回,眼睛就要熱一回。

男生是頂着年幼失怙、家逢變故的苦難站起來,生活在他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傷痕,熊然不想讓他受傷,但沒辦法,生活給了什麽,他們就得受着,而且只有這樣,才能讓宋或雍感覺自己是活着的,才有人氣,而不是像之前那樣,任腳底的淤泥一點點吞噬自己。

果然,半夜的時候,宋或雍發燒了,熊然給他吃了退燒藥,然後用濕毛巾一遍遍的給他擦身體,用濕紙巾潤他幹裂的唇,他做了噩夢,擰着眉,表情都是苦的,熊然坐在他面前,聽他幹澀的嘴巴一張一合,聲音細若蚊叮的喊他的名字,讓他不要走。

和十五歲的時候一樣。

熊然心底五味雜陳,他低低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小時候發燒時候,媽媽總會趴在自己耳邊喊自己的名字,說這樣孩子就可以醒過來。

于是熊然低頭,靠近男生燒的通紅的耳朵,低低喊他的名字:“宋或雍,回家了,宋或雍回家了.....”,喊了整整七遍。

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等他喊完,給宋或雍擦嘴巴的時候,人終于是醒了。

眼皮艱難的掀開了一條縫,瞳孔沒了光,像失了色的寶石,有氣無力的望着自己,估計人還是累,盯着熊然,喃喃了一句:“熊仔.......”,滾燙的手一把握住熊然的手,然後又閉上眼睛睡着了。

熊然沒心情計較他喊自己熊仔,坐在床邊,給男生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汗,終于,差不多淩晨五點的時候燒退了下來。

熊然長舒一口氣,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終于有空搭理那個一進σw.zλ.門就被宋或雍扔在桌子上的手機了。

上半夜的時候它響了幾次,熊然沒空接,後來沒再響了,應該不是什麽急事。

他打開手機,跳出來的是幾通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還有幾條信息,熊然随便點開一條,就是滿屏的感嘆號,撲面而來的,是發信人崩潰的情緒。

——宋啄,你以後不準再在網絡論壇上上公開說話了!!!還有,再不接電話,就扣工資!!!

發信人叫李成,熊然回憶了一下,那個痦子經紀人好像就姓李。

打開論壇,刷新一下,爆火的帖子就有好幾條和宋思白有關系。

“‘宋或雍’澄清沒有弟弟”、“‘宋或雍’《破曉之城》”、“世界上一模一樣的人。”

點開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轉載自宋思白工作室的聲明,熊然通篇讀下去,意思只有一個,就是宋家就只宋思白一個孩子,沒有其他親緣兄弟,造謠者小心律師函。”

熊然看着這措辭直冒火,太高高在上了,說什麽“有心者遮遮掩掩,避而不談,任事件發酵”,最後又假惺惺的說什麽:“謠言止于智者,不要誤傷他人。”

嬌柔造作至極。

在幾條帖子裏,熊然還看見了宋或雍的名字,詞條是“宋啄,三個字回應。”

熊然點進去一看,在工作室聲明下面,還跟着一條宋或雍的評論,已經被頂到了第一條評論的位置,晚上十一點多發的,應該就是他進門前那一會兒,而且确實只有三個字。

——我也是

“.......”

是宋或雍的風格,之前在劇組裏,導演問的時候,他也是這麽幾個字。

不過相比與劇組其他人的沉默不同,熊然往下翻了翻,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會說話嗎?一點兒教養都沒有,父母怎麽教的。

——又來蹭熱度,要點臉吧!

熊然竟然不敢往下看,幾千層的高樓,全是罵宋或雍的。

輿論就是這麽怪誕,明明幾天前還褒獎、誇獎一個人,可轉眼,一切喜歡就煙消雲散,僅僅因為一句話,就會招來漫天的辱罵。

那些屏幕後面的鍵盤、那些狂熱的粉絲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五個字,就像濺進油鍋的水,讓他們瞬間抓住了發洩口,不管不顧的惡毒輸出。

我也是,這簡單的三個字,要怎麽卑躬屈膝的說出來,他們才會滿意呢。

熊然不知道。

在空寂黑暗的房間中靜站着,看着床上臉被燒得通紅的宋或雍,熊然第一次意識到站在風口浪尖上的可怕無助,所有人都在盯着你,走錯一步,下面就是深淵。

但沒辦法,只能咬牙,繼續如履薄冰的走下去,熊然極力往好的方面想,輿論不是一成不變的,踏實做好自己的事,用心經營形象,總會扭轉的。

相比于熊然的不愉,宋或雍倒是淡定的多,病好後,整個人顯得精神許多,甚至反過來安慰熊然不要在意網上說的,熊然點點頭,轉身就問對方要了個手機,然後飛快注冊了個小號。

從今天起,他就是宋或雍的第一狂熱粉,是宋啄的黑粉頭子,輿論戰,他也會打。

熊然還給自己起了個響亮的名字——熊熊俠,立志在每一條罵宋或雍的評論下罵回去。

沒有人的嘴比他的更髒!

*

通過這兩件事情,經紀公司也終于意識到宋或雍已經今時不同往日,為了保證他的人身安全還有隐私,很快就給宋或雍聯系好了新住處,不到兩天,經紀人李成就帶着搬家公司上門,來了一輛大皮卡,可宋或雍的東西來車廂的四分之一都沒占到,體積最大的竟然是熊然。

離開的時候,宋或雍抱着熊然站在樓底下看三樓那雙老舊發黃的窗戶。

“宋或雍,記住今天”熊然語氣铿锵,眼神堅定充滿希望:“從今天以後,你将一路飛黃騰達、平步青雲,遲早有一天,你會站在頂峰,而這裏就是你啓航的地方!”

熊然握着拳頭,熱血沸騰,結果就聽見咕嚕嚕一聲,是宋或雍肚子在叫。

他根本沒聽熊然說什麽,迎着光眯眼,懶喪着抱怨:“搬好遠,老譚家的米粉都吃不到了。”

“........”

沒救了。

李成開着車,拉着宋或雍和熊然在前面帶路,半個小時的車程,嘴就沒停過。

“你那個武替的戲最近就結束了是吧?”他透過後視鏡看坐在後面的宋或雍。

宋或雍嗯了一聲,他像是收到鼓勵一樣,更停不下來:“那就好,我跟你說啊,以後你要不随便接這些亂七八糟的替身了,連個臉都不露,累死累活的,圖啥。”

他撇了撇嘴,很嫌棄的樣子:“以後有人找你,你就讓他找我談合作,保準不讓你吃一點兒虧,知道不?”

宋或雍頭也不擡的玩熊然的耳朵。

“ 你得相信我!”對方一臉正色,嘴角的痦子上的毛随着他這臺破爛面包車的颠簸上下抖動,車子開了空調和沒開一樣,只聽了個聲響,他擦了擦頭上的油汗,苦口婆心的繼續:“我是你的經紀人,我還能害你啊,我給你說,知道這次你簽的那網劇的男一定的誰不?”

對方賣關子的挑了挑眉,見宋或雍不搭茬,自己給自己捧場:“是霍曉泉!!!”

“人剛從選秀下來沒多久,還是十強,熱度和流量高的很,你撿大便宜了知道不?!!”

熊然在後排坐着都能看他飛舞的眉毛和裂到耳根的嘴角,對方得意的很:“知道這是誰給你争取的嗎?”

他轉過頭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我!我跟白總據理力争啊!求爺爺告奶奶的,人才答應的!”

熊然看着對方得意洋洋的樣子,想起第一次見他時,因為宋或雍不願去陪酒,他指着鼻子罵男生的樣子,和現在一樣,眼睛瞪得也大,不過神情卻是恨不得吃了對方,熊然在心底嗤笑,只覺得諷刺的很。

宋或雍不說話,李成終于意識到自己自讨了個沒趣,不過他倒是一點不放在心上,告訴宋或雍武替結束後來公司上進組前的演技集訓,然後就笑眯眯的離開了。

新家是在高新區的一個新小區裏,是漂亮的公寓樓,雖然只有一室一廳,但幹淨敞亮,還有廚房和獨立衛浴,家具也配的齊全。

比筒子樓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熊然站在電視機前面問宋或雍:“還想吃老譚家米粉嗎?”

對方搖搖頭,環視周圍一圈,然後翻了翻手機裏的小黃圖标,半晌,平靜道:“算了,點外賣送過來吧。”

熊然皮笑肉不笑。

總之,對于新家,一人一熊都挺滿意。

轉眼,就到了宋或雍武替戲份的最後一天了,熊然琢磨了半天,想跟着他一起去片場。

“不行”,薄唇一吐,就拒絕了他。

“為什麽?”熊然不解。

對方歪頭思考了一下:“片場髒、亂、累,還會丢東西。”

說完,還摸了摸熊然的臉,補充道:“熊仔,聽話,乖。”語氣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熊然冷笑着躲開男生的手,反客為主的捏住對方的臉頰,咬牙道:“宋或雍,造反是不是,帶我去!”

對方臉上肉少,熊然差點兒捏不住,對方板着臉直勾勾的盯着他,熊然一點不怯的回瞪回去,半響,男生敗下陣來。

他彎腰看着熊然,微皺眉頭,臉上難得露出無奈的神情。

“熊仔,”語氣也無奈:“你一點也不乖。”

熊然忘了計較對方沒大沒小的語氣,心裏得意的很,知道對方這是答應了,不乖就不乖,反正我就是要去。

宋或雍又背上了那個大背包,淩晨就走了,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面還是濕的,空氣裏是寒涼的味道,據說今天還會下雨。

到達集合地點,他們坐上了大巴,今天是在山裏拍外景,車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了片場。

化妝的時候,熊然就被宋或雍放在身邊的凳子上,化妝師看了一眼,一邊畫眉一邊笑道:“小帥哥,你可是火了,我前幾天刷視頻,到處都是你的照片,聽說你還是科班演員啊,影大畢業的,厲害厲害!”

宋或雍毫不推辭的說了聲謝謝。

化妝師看着這麽一張臉,心都要化了:“哎呀,小帥哥不容易呢,看你這幾天又是吊威亞、又是騎馬的,渾身都是傷,不過好在,你現在火了,以後日子就好過了。”

話落,她四下看了看周圍忙碌的其他人,低聲道:“劇組就是這樣,是個大染杠,都是一雙眼睛八面看的人,面上笑呵呵,心底誰也不服誰,你現在這樣,最容易造嫉,別人的閑言碎語別放在心上,要低調點。”

宋或雍望着面前的化妝師,微微勾了勾唇,酒窩露出一半:“謝謝你,我知道了。”

女人愣了愣,臉後知後覺的紅了,她錯開眼,有些慌亂的繼續手下的動作。

熊然坐在一旁聽見女人的話,終于印證了自己心裏所想,這個片場一進來,他就感覺不舒服。

宋或雍火了,周圍有的人就開始戴着有色眼鏡看他,那些視線不動聲色的聚集在宋或雍身上,有羨慕的、有探究的、有譏諷的、有嫉妒的、還有不懷好意的。

更何況之前在網上,宋思白還專門澄清了自己沒有兄弟姐妹,宋或雍因此被罵的更慘,屬于黑紅,現在兩個正主都在一個劇組,而且一個還是另一個的替身,這麽妥妥修羅場嗎?

于是那些目光更加明目張膽的看好戲。

熊然也正是因此而來的,那天晚上,宋或雍一身是水的回到家裏,從頭到腳都濕透了,自己的衣服都是濕的,明明沒有下水的戲,很明顯是被別人潑的,劇組人太雜,他一時之間找不到是誰,但今天有他在,誰也別想欺負宋或雍。

今晚宋或雍有一場下水的戲,就是在打鬥中不慎被打到水下去,宋思白只用在岸上和對手演員相搏,到了落水的部分,就是宋或雍被踢下去。

熊然被放在小椅子上,宋或雍給熊然戴上遮雨的小帽子,穿上擋風的小馬甲,還在椅子靠背上綁了個充滿棉花的小枕頭,看着旁邊的群演一愣一愣的。

宋或雍忙完一切,拜托相熟的群演照看一下,自己就去了前景。

熊然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聽着旁邊等戲的替身聊天。

“你還敢跟他走那麽近啊!”灰衣服對着黑衣服悄悄道。

“沒關系吧,只是幫他看一下東西啊。”

“你是不是傻?”對方意有所指的啧啧道:“你不知道人家頂流不喜歡他啊?之前幾次拍戲,你沒看出來?”

對方不吭聲了。

“夥計”黑衣服涼涼道:“奉勸你一句,離他遠一點,要不然下次被潑水的就是你了。”

熊然吸了一口氣,手緊緊捏着衣服。

又過了一會兒,跟着宋或雍一起去的對手演員的武替回來了,卻遲遲不見宋或雍。

“他沒回來嗎?”黑衣服的演員問道。

那武替走到跟前,要了根煙點着,長長吸了一口,吐出的白霧同他的目光一起落在不遠處光亮人群彙聚之處。

“別提了,都跳下去三四回了,頭發吹了濕,濕了又吹的,但沒用。”

“頂流覺得角度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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