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第十六章被摔掉的勇氣

第十六章 被摔掉的勇氣

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馬上快上課了，班裏只剩下了顧輕輕和陳大有，陳大有看見顧輕輕還沒走，便過來坐在李江的位子上說：“你怎麽還不去上課？馬上快打鈴了。”

“我不想去了，你怎麽也不去？”顧輕輕從作業中擡起頭來。

陳大有站起來看看窗外：“我也不想去了，反正這兩天體育老師有事沒來，沒人管咱們。”

上課鈴響，陳大有看到顧輕輕在寫上午的英語作業，便問道：“你什麽時候教教我英語吧，你英語那麽好，英語老師也很喜歡提問你。”

“好什麽啊，你英語成績不也挺好的啊，還用我教嗎？”顧輕輕邊寫邊問，小手握着簽字筆在奮筆疾書。

“當然啊！”說完，陳大有沒有再說什麽，偷偷看了一眼顧輕輕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上課過後大概五分鐘，兩人誰也沒想到，一臉嚴肅的班主任進來把兩人逮了個正着：“為什麽不去上課？體育老師雖然沒來，不是交代你們練習跑步了嗎？誰允許你們倆逃課的？”

兩人沉默着，周正接着說：“你們以為體育老師沒來，課就不用上了嗎？昨天我沒來堵你們，你們就得意了是嗎？趕緊上課去！”說完班主任大步走了出去，帶起了一陣涼風。

站在操場上，周正揚聲說道：“這堂課暫由我代，同學們先圍着操場跑五圈，沒說停，誰都不能停下來。”

周正吹了一下口哨，命令道：“開始！”

跑第一圈，顧輕輕還能勉強跟上，但是越跑越落後，被隊伍拉了小半圈的距離，她看見姚清瑩跑在最前面，步伐是那樣靈巧，胖李江雖然跑不快，可還是跟在了隊伍中間，他不時回頭看看顧輕輕，一臉得意的笑。

周正站在操場中間，臉色鐵青，顧輕輕真想跑過去把李江揍得再也笑不出來，然後自己再挖個地洞鑽進去，但是力氣越來越不夠使，顧輕輕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可還是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她看到同學們頻頻回頭，有嘲笑，有同情，雖然呼吸都有些困難，可是越想越生氣，為什麽自己只能落後，為什麽就不能輕輕松松地跑到前面去，讓周正的臉不再那麽鐵青。

于是，顧輕輕使出身上所有的力氣拼了命地向前跑，耳畔是呼呼風聲，前面的人群越來越模糊，呼吸越來越沉重，但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一定要趕上隊伍。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當眼前由模糊變成黑暗時，顧輕輕還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還在向前跑，向前跑……

周正看到顧輕輕滾落在了操場上，焦急地連忙跑了過去，将她從地上慢慢地抱了起來，喊了幾聲都沒有回應，感覺她的身體是那樣輕，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雙眼緊閉，只有睫毛在微微抖動，最主要的是嘴角在滲着血，這把周正吓壞了。

同學們也都停了下來，都想跑過來看看是怎麽回事，周正大聲地喊着：“林風，你跟着過來，其餘的同學接着練習跑步。”

林風飛快地跑了過去，跟在周正的後面，周正抱着顧輕輕穿過操場，把她放在了門衛室的床上，為她擦去了不停流出嘴唇的血，然後擡頭對林風說：“你在這看着點，我借輛車過來，得趕緊送她去醫院。”

林風點點頭，蹲在床邊一眼不眨地，緊張地看着顧輕輕，她的嘴角還在不斷向外流着血，林風一邊顫抖地為她擦着血跡，一邊焦急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她怎麽了，怎麽跑着跑着就暈過去了呢。

周正開着車，帶着林風，手忙腳亂地将顧輕輕抱去了醫院，到醫院的時候，顧輕輕還是沒有醒過來，周正低頭看着懷裏臉色蒼白的女孩，心裏一陣亂跳，很怕她會有什麽意外。

晚上，顧輕輕是牽着媽媽的手回家的，從記事起，她好像還從來沒有和媽媽這樣親密過，看到嘴角流血的女兒，當醫生的媽媽也吓壞了，後來醒來檢查一下，只不過是貧血，而嘴角流血只不過是因為摔倒時，門牙被磕掉了一個。

晚上，在媽媽房間的大衣櫃前照鏡子，顧輕輕突然發現自己的臉龐變得那樣圓潤清秀，皮膚嫩嫩的，閃着亮澤，雙眼水光閃閃，散發出動人的光芒，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黑黑的小豆芽了，但是，微微一笑，左邊摔掉門牙的地方，留下了一個黑黑的血洞，仿佛在嘲笑她的古怪，她又落寞地合上了嘴。

她笑起來多美啊，可這美将永遠殘缺。雖然後來，門牙鑲上了，和以前的樣子也沒多大差別，但是，看起來要多別扭就有有多別扭，門牙摔掉了，也摔掉了她的笑容、信心和勇氣，本來就話不多，如今就更是一言不發了。

窗外是初放的櫻花，是那樣的高潔美麗，在看看自己，顧輕輕真想立刻從這個世界消失掉，她走出院子，來到大鐵門外，擡頭，只見月亮靜靜地挂在天上，顧輕輕注視了片刻，正想回走，低頭卻見門外放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一盆花。

顧輕輕把花盆搬到了房間，以為是媽媽買來忘記在外面了，卻不料在葉子下面發現了一張紅色的小紙條：輕輕，生日快樂，署名是一個“風”字。

是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卻只有自己的幾個同學知道，竟然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曾記得，她是如此的被這個世界忽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