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事件？！

大事件？！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章成歡買了兩部一模一樣的手機，送了一個給佐子遲。

“這手機裏就你的電話號碼，專門兒為你呼喚我而存在。你的也是，我呼喚你的時候，你得接快點兒，知道沒？”

佐子遲瞧着那手機，想笑。

“你整天寸步不離地跟我屁股後面，我還需要手機呼喚你？還有…我帶兩個手機在身上多累啊。”

“嗯？”章成歡不高興了，“一個專門兒為彼此存在的手機你帶在身上嫌累？”

“不嫌不嫌，”佐子遲把手機揣好，怕他生氣，“我揣着就是了。”

後好奇問他：“你兩年多不用手機，那你認識的人還有你爸爸怎麽聯系你？”

“郵件嘛，我爸爸用不着聯系我，我會定期去看他，認識的人好多都不來往了，我這兩年才深切地體會到什麽叫做’過客’。你要在一個圈子裏混，你就得跟什麽人打交道，盡管那個人你非常之讨厭，可一旦你出了那圈兒，那些人就跟沒存在過一樣，就算在路上遇見可能招呼都不打一聲。”

“沒有一些談得來的朋友？”

“說來也奇怪，從小到大一直有朋友一起混吃混喝，到現在也沒一個能走到一起的朋友，好些朋友吧，經常聚，談天說地的像是這輩子誰也離不開誰，借了我的錢就總躲着我。一起合作賺錢的呢，到最後不是仇人就是陌生人。我有時候還是挺羨慕那些電影電視劇裏的友誼，不過我猜，這種感情和愛情差不多，也不是那麽容易遇見的。”

“那…女友呢，怎麽聯系你？”

章成歡“嗯？”了一聲，知道他想探聽探聽自己這些年的感情走向，歪着頭去逗他。

“什麽女友？哪兒有女友？我可是潔身自好，非那個誰不要的哦。”

佐子遲不信他，把頭歪在沙發背上去看他們剛剛買的工業風頂燈，像幾顆閃亮的星星，那星星投在他眸子裏，也跟着閃。

章成歡反過來好奇他：“說說你，這十五年有沒有邂逅什麽友情，什麽愛情？”

“有啊，十幾份友情擺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怎麽挑，愛情也不知道怎麽了，總像幸運星一樣墜落在我身旁，最後挑花了眼。”

章成歡的不相信比他可大多了，諷刺的笑忍不住。

“喲，那您到底是挑沒挑到合适的？你這被生活看上的寵兒？”

佐子遲不說話，繼續去看那盞燈，嘴角上揚，笑他說的‘生活的寵兒’。

自己還能是生活的寵兒了？

呵呵，如果是的話，他現在可能活得就不是這麽三寸的世界，而是廣闊的天地，做很多事，看很多景，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而不是抱着期望去等。

他的生活裏，充斥最多的，恐怕就是等待了。

等待他媽媽病的好轉，等待某一天自己能逃離這種灰暗的生活，等待自己身邊出現一個救他的英雄…

他偏頭望了眼此時看向自己的章成歡，呢喃細語：“英雄…”

“什麽？”

“沒什麽。”

“沒什麽？”章成歡把他抱起往自己身上坐，摟他腰看他，“我問你啊，當年有人說看見你跟誰在路上親親我我來着，請問是流言呢還是真的有那麽個人存在呢？”

佐子遲愣了愣，瞧着他認真的臉。

“誰？”

“沒這個人？”

“什麽人？”

“嗯？”

“？”

章成歡在心裏把自己趕緊罵了一通，換上笑：“估計那人是我。”把他往沙發一撲，“那這麽說來，你這輩子，就我一人兒碰過你了？”

“……”

“怎麽了？皺眉是什麽意思？”

佐子遲推他，不讓他碰。

“行行，錯了，”章成歡把他推自己的手握緊了往自己臉上放，“打一打這張嘴，該問的不問，不該問的瞎問。”

“什麽是該問的？”

佐子遲真的在他嘴上捏了，扯了。

“該問問，這十幾年你是怎麽想我的，像我那麽想你似的想的我嗎？”

“你是怎麽想我的？”

佐子遲又好奇問。

之後章成歡就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開始回憶他有意無意想起佐子遲的種種。

他說自從高中畢業離開這座城市以後，想和不想每天都在腦子裏上演一出争鬥劇。

一想起有關他的事，另一種感官記憶就提醒他不要去想，不然會陷入一種困境走不出來，之後他就盡量不去想，去忙工作了，去找女人把感情寄托寄托了，他也想專注去找一個喜愛的女人成個家，徹底把他給忘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章成歡特地去瞧了眼佐子遲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能接受能理解的淡然。

他又說，可不去想，又覺得生活中少了一件事可以做，渾身不自在，空下來的時候，這種想念反而如洶湧的浪潮，直愣愣地拍打他腦袋中的礁石，那礁石上刻了佐子遲三個字，提醒他，除非把腦袋割下來，否則這種想念是無法停止的。

章成歡又去看佐子遲的表情，這次獲得的是眸子裏的閃動，還順帶着點兒感同身受的意思，仿佛他腦子裏也有一個礁石，那礁石上刻的是他“章成歡”三個字。

他就笑着說，尤其是當感情寄托不了，身體的寄托就顯得非常重要了，奇怪的是，周圍好像沒有男的供他選，選來選去還就是那些女人，她們愛圍着他轉，他也就不費什麽精力去追了。

随便選一個都還很不錯，當然說的是外貌跟身材。

性格方面，就如佐子遲說的，他就沒換過新鮮的，全是傲嬌系，他愛傲嬌女最後成為他囊中之物的過程。

事實證明，能圍着他轉的傲嬌都是裝出來的，不然就真的傲視一切，不會圍着他轉了。

章成歡靈機一動：“這麽說來，你還是我初戀了？”

佐子遲驚奇瞧着他：“什麽邏輯？”

“如果把女人和男人分開，女人這邊兒我是個渣男，男人這邊兒…”章成歡摸着他的下巴，滿面自以為潇灑忠貞的那種自戀，“我居然還是個純情小夥兒诶，你即是我的初戀，還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我得給我自己頒個癡情獎。”

“……”

“那首歌怎麽唱來着？”章成歡拿着電視遙控器，假裝是個話筒，開始深情款款地唱起了歌，“夢還沒有完，大寒尚有蟬，夜來冒風雨，叫喚着雨點，夢還沒有完，斷桓望歸燕，有人癡情得不怕天地變——”

佐子遲托着腮瞧着他的面容，喜着笑，眸子裏全是癡。

章成歡很滿意他此時瞧着自己的神采，又高歌了一曲：“今生君恩還不盡——願有來生化春泥，雁過無痕風有情，生死兩忘江湖裏——”

佐子遲在腦中尋這是什麽歌，最後靠手機搜得，一首《癡情司》一首《癡情冢》。

好像最後結局都不好啊，一個最後是天上見，一個生死兩忘。

原來癡情的下場不好，不過他對此無所謂，不管怎麽樣，癡情總比薄情好。

他笑他：“看來你這十五年，歌沒少練。”

“咳咳…”章成歡把遙控器放下，“陪客戶唱歌，陪女朋友唱歌，都是讓自己變成好歌手的機會，以後專門兒唱給你聽——”

“好…”

佐子遲繼續看他飛揚着的笑和眼，覺着不夠看。

他心裏在想：如果說不相信眼前的事實存在就叫做夢，那他可夢了千百回了。

他沒告訴過章成歡，除了那次他從那幫人手中救下自己，還有一次是那麽近距離接觸過的。

初二的時候，在學校樓梯間。

他往下走，章成歡和他的朋友往上走，倆人就那麽擦肩而過。

因為自己的緊張，腳邁到了臺階邊上，身體往下墜的瞬間，是他摟住了他的腰，扶正後告誡他：“同學，走路得看腳下。”

他臉紅耳燙，低頭扶穩了扶手：“是…謝謝…”

聲音可能都沒傳達過去，他已經從他世界匆匆走過，留下個背影。

他當時站在那樓梯上回頭去望，看見的是——他正和他的朋友說着笑話，往光裏走，背是那麽的挺拔，腳是那麽的直立，身姿是那麽的舒展，翅膀骨仿佛動了動，長出來一對白色的翅膀，帶着他一直往上，最後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頭。

他捂着快跳出胸口的心髒下樓，還故意把自己的背挺直了，也想讓自己能有這麽自信的姿态。

不過往下走的過程裏，又微微把背駝了回去，他覺得自己與那種與身俱來的氣勢相差太遠，還是不要東施效颦的好。

這些美好的瞬間，就是生活恩賜給他可以反複拿來咀嚼的美夢。

“對了，我還很容易幹那種事兒的時候想起你，”章成歡的聲音闖進佐子遲的美夢，“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那時候總共47次，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有時候我從別人身上總得不到想要的慰藉，可只要一想起你，那滋味就連綿不斷——”

佐子遲身子明顯抖了抖。

章成歡察覺到了，他以為佐子遲也是這個感受，帶着趣味。

“哼，你呢，對于以前我給你的記憶和現在給你的是不是一樣？都挺爽的？我跟你說哦…我這些個技巧可都是從那些女人…”

“沒有…”佐子遲不想聽他接下來的形容，手在膝蓋上捏緊了，“我想得最多的，只有你小學救我那時候的英勇。”

“嗯？”章成歡心貌似被劍刺了一下，“就只想那時候的我？”

佐子遲手捏得更緊：“還…還有你發現我的那一天…”

“沒了？”

“帶我去看煙火那一次，你說你就是喜歡這個幽靈。”

“還有呢？”

“沒了…”

“什麽？”章成歡瞪着他，“你再說一次？”

“……”

“對我這方面…”眼睛指着自己的壯.物，“沒點兒懷念？”

那天佐子遲可能是緊張，可能也實在受不了他自以為的勇猛，更有可能是因為章成歡每天早上來一發晚上來一發實在折磨人，就怯懦地說了句。

“你那個…太疼了。”

“？！”

這句話，真的如萬砘霹靂，把章成歡霹成了一根立柱，随後背上像壓了一個千斤頂，瞬間那偉岸的身材變成了個小老頭。

他覺得他的記憶出現了巨大的偏差，意思是，他在他臉上看見的，不是克制，是…

痛苦？！！

猛遭一擊的心情難以控制，到了語言都無法組織的地步，結巴：“太…疼了？居然是疼？？！我…”

佐子遲忙把他臉捧了，把嘴遞過去吻他僵硬了的嘴，試圖彌補自己的錯誤：“可我愛你這麽吻我…那方面我沒多大興趣，重要的是你舒服就行了，我不在意…”

“什…什麽？！”

章成歡又被狠狠得劈了一下，還把他背後那根自信的經抽沒了，誇張點說，他現在就是一個沒有了神經的焦炭。

他把眼珠子定在佐子遲的臉上，确認去問：“你對我沒興趣？不想從我身上找到爽快？”站起身把衣服一脫，“這麽一副身體擺在你面前，你居然說你沒興趣？！”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章成歡把褲子也脫了，指着那東西，“你對得起它嗎？它往後可只為你而激動的！”

佐子遲盯着那東西，在十五年錢從第一次到最後一次，對他來說就真的像個武器。

武器是什麽，他有傷害的指數，冷兵器時代就是一把千錘百煉的刀，砍過來躲得及時都得掉一支胳膊，熱兵器時代就是個炸彈，丢進去就是粉身碎骨。

忍痛他很在行，再加上他所理解的這種交.合本就不是什麽美好的體驗，來自于他媽媽的經歷以及瘋的時候跟他說的內容。

所以不管是在墓地的第一次，還是帶着他去流浪那一天的幾次，最後他發瘋了在自己身上發洩的無數次，他都只當那是一種必須承受的苦難，就像你得為你愛的人忍受他時不時發的脾氣。

“我…我說錯了還不行嗎？”佐子遲後悔不已，怎麽就把實話說出口了，試圖挽救又沒有招，張口結舌地，“你能不能把褲子提上…”

“你！”

章成歡快速穿了褲子，開門跑了。

佐子遲愣在沙發裏，去看外頭的天色，這麽晚跑去哪兒？穿了外套要去追。

佐子遲那天在外頭找章成歡找了半個多小時，才想起可以給他打個專屬電話，剛送的手機派上了用場。

電話打過去，章成歡在電話那頭大發脾氣：“你給我等着佐子遲！你會為你今天說的話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