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太陽照屁股…

太陽照屁股…

章成歡第二天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他女朋友說他喜歡太陽照進窗戶曬他的屁股,其實他只是喜歡陽光每一天能鑽進他的屋跟他打招呼。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愛被陽光叫醒,然後對它說:“你早。”

可惜陽光不總在同樣的時間跟他打招呼,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見不到它,然後就有了鬧鐘,然後他就把它給忘了。

自從不工作以後,他也就不要鬧鐘了,家裏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都被他扔了,他女朋友他也差點兒扔了,後來想,總不能沒人陪着說話啊,就留下了她。

之後就睡到自然醒,等待陽光再次通過某種方式跟他打招呼。

他當時那房子的卧室就那麽剛好,他躺的位置,陽光照進來的地方就是他的屁股。

他女朋友吵過他一次被罵了之後就再也不打擾他這個怪癖,倆人的生活軌跡越來越不同,因為他女朋友還有一份工作,她在沒确定可以跟自己結婚之前,不敢放棄她的經濟來源。

可惜啊,章成歡瞧着那窗戶感嘆:這屋子不可能給他這種感受。

不過此時佐子遲抱他手臂抱得緊,呼吸在他皮膚上,又輕又淺,像只小鳥,像只小魚,像只…寵物…

回想起昨天…

啧啧…

算了,陽光照屁股,哪有暖人心窩子重要。

他把佐子遲抱着自己的手輕輕掰開,饒有興致地去看他臉色所呈現出來的不安感,眉間在皺,睫毛在顫抖,嘴角抿了抿,卻因為累和困倦無法清醒。

章成歡立馬拿了那粉色娃娃放他手上,忍住沒笑出聲,因為佐子遲的手就跟嬰兒探物似的準備伸起來四處亂抓了。

他還沒見過嬰兒,都是電影的鏡頭告知他嬰兒那小手去抓住大人手指的瞬間是多麽多麽暖人心靈,可惜他看到這種畫面的時候反而嫌棄音樂渲染太過,鏡頭語言太矯情,演員演得太假什麽的。

他忘記了是第幾任前女友一塊兒看到這種畫面的時候,她居然會哭。

他當時詫異的是:和你那冷面和傲嬌不符合啊…

他還記得她一頭卷發,一個星期換一個顏色,做頭發一做就是幾個小時,還有手指甲,還有那妝容,一弄又是一個小時,他始終沒能理解為此花那麽多時間的意義在哪裏。

不過一開始他愛看她換不同妝容的新奇感,覺得一個女人花一生那麽多的時間來打扮自己也是一種執着的藝術。

她女朋友見他困惑看她,就擦了淚說:“小孩兒是世界上最純潔的了…”

他問:“僅限于人類小孩兒嗎?”

他女朋友沒明白,擡眼“啊?”了一聲。

他說:“我覺得人類小孩兒是胎生動物裏頭最醜的。”

他女朋友不可思議瞧着他,眼妝都被她擦花了。

他又說:“熊貓寶寶乖不乖?豎琴海豹的寶寶乖不乖?北極熊的寶寶、海獺寶寶、狐貍寶寶、貓貓狗狗的寶寶乖不乖?所有人看見了都說乖,可人類只看自己的寶寶乖,別人家的寶寶都沒自己家的乖。”

“你想說明什麽?”

他女朋友還是沒懂。

“沒什麽啊,”章成歡點了煙,“只想說,為了別人渲染給你看的東西流眼淚,太誇張了。”

他女朋友有了情緒,問他:“你不喜歡人類的小孩兒你當什麽人類?”

章成歡頓時覺得她傻透了。

“怎麽的?人類就得愛人類?我出生又不是我選的,要是我能選,我想當虎鯨的寶寶,是海裏的最強狩獵者,當熊貓的寶寶,吃了竹子就挂樹枝上一動不動,或者當海獺的寶寶,躺海上沒事兒敲貝殼玩兒…”

他那女朋友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眼前這人不大正常,或者是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從他那裏得到想要的結婚生子的結局,說了分手,沒過一個星期又來找他,可惜他已經有了新女朋友。

不過他現在在想,佐子遲出生的時候是什麽樣?

是不是也像電影電視劇裏一樣,有一束柔光打過來,睜着懵懂的眼睛,笑出純粹無邪的笑容。

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什麽在等着他,只是看着此時瞧着他的人,伸出那雙小手,就那麽抓啊,尋啊,是誰的手指放進了他的小手掌,是誰跟他說的第一句話,說的什麽話?

“你好啊,小東西,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雖然不那麽好,可也有好多好玩兒的東西等着你喲——”

可說這話的人不是神,阻擋不了發生在他身上的事,神早就給他量身定制了屬于他的經歷。

章成歡下床去做早飯,瞧了眼時間,該是午飯了,伸了個懶腰,感嘆:人生最自由的事之一,就是可以睡到自然醒。

他有個女朋友聽他這麽說了後否定他:“那是虛度光陰,人生最自由的事,該是自己可以選擇自己的愛人。”

這個女朋友,他還記得她是一頭短發,喜歡戴一鴨舌帽,還喜歡穿他的西裝,露出兩條纖細的腿,還愛叫他“寶貝”。

不過他嫌她呱噪,追星追得着了魔,經常莫名其妙尖叫,內容不過是她喜歡的誰出個門、坐個飛機、有什麽演出…

他當時對她的感想不以為然:“你自己選的?你有得選嗎?好像你這輩子遇見誰是你選的似的。”

“你不就是我選的?”

“是我選的你吧。”

他女朋友飙了:“當時可是你追的我!”

他覺得她實在是不夠聰明。

“是啊,我追的你不就是我選的你嗎?你如果有得選,那些個你最最最喜歡的明星才該是你通往自由的通道,可惜,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然後又分手了,還把他電話删了,之後又跑過來要和好,可惜,他那時候已經找追到了另一個。

章成歡打算熬個粥,然後配上一盤香煎小黃魚。

家裏三個月前才安裝的空調,暖呼呼的,衣服不用穿,就圍了個圍兜。

洗米的時候又在想,他某個女朋友曾經跟他撒嬌說:“現在好多男人都做飯給女朋友吃,寵得不行,你為什麽不給我做個飯?也寵寵我?”

這個女朋友他沒什麽印象了,好像是個電視臺的記者還是什麽播報員,他愛她工作的狀态,是個冷面的職業女性,可不工作的時候,就是個愛撒嬌的女人。

他當時想,寵就寵吧,然後就去煮了碗面。

他那女朋友吃的時候面色難看,說:“這是我吃過最難吃的面。”

他也吃了吃:“嗯,确實難吃,那麽請問,你面對這份寵愛是覺得好還是不好?還要不要?別人說什麽是寵愛你就覺得什麽是寵愛,別人有你也要有,說你沒腦子還是說你貪?”

他女朋友要出去吃牛排,他逼她把那碗難以下咽的面條吃完,然後又分手了。

那女的也沒來找他,只是在一次酒會上遇見,試探他是不是還單身,可惜,他那時候好像還腳踩了兩只船。

他在回想,那麽多女朋友當中,怎麽就沒有一個可以讓自己沉下脾氣好好說話的人存在呢,是不是自己有什麽問題?

對了,好幾次不知道是因為遇見了什麽事,煩悶一天回家直接把在他身邊的女朋友壓地上就像當年壓佐子遲那麽狂躁去發洩情緒。

他指望能在當時的臉上看見什麽熟悉的內容,卻發現她們都在他的狂躁裏欣喜若狂。

嗯,看來不止是自己有毛病,很多人都有毛病。

不過無所謂了,他有問題這件事又不是什麽秘密,他的毛病多了去了,他可以怪基因可以怪環境可以怪任何他想怪的東西,但是他不改。

诶——佐子遲能忍受就行了。

熬粥的時候,他拿勺子嘗了嘗,不知道在晃神還是怎麽,粥太燙,本來該立馬吐了的,腦子裏什麽聲音讓他又舀了口滾燙的粥往嘴裏送,之後疼出了聲。

“我c,真他媽燙!那燒紅的木棍得多燙?!打死那逼十幾次都算便宜了他。”

腦子又充斥着佐子遲剛出生那幅想象出來的鏡頭,心想:要是知道來這個世界上是來遭受苦難的,還會笑那麽開心?不得哇哇大哭然後說:趕緊把我塞回去。

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東西,就是無知。

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才說那笑是最存粹的。

佐子遲就在他說“我c”的時候張開了眼,可一張開眼看見的畫面讓他僵直在床上沒能立馬起身。

他看見的是章程歡不穿衣服圍着圍兜的後背,兩只長腿直立在地板上,光着腳,緊致有型的屁股上頭系了一個蝴蝶結,左右挪步的時候牽引了腿部肌肉順帶讓屁股也跟着有了動态。

那蝴蝶結就像是在召喚他:去解開,去扯開,就能得到一個完美的禮物。

佐子遲拿被子捂了臉,又把被子緩緩往下扯,露出兩只眼睛,手不自覺往下開始了他以前常做的事——自我滿足。

不過以前是通過想象,現在是在他眼前直播。

他緊緊咬着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兒聲音,卻因為這些日子章成歡對他的調教根本就忍不住,聲音從鼻息發了出來還不夠,咬嘴唇咬得不穩,發出了類似壓抑過頭破損的聲音。

他立馬拿被子捂了頭想把自己的聲音悶在裏頭。

章程歡轉頭看見一團被子,問:“醒了就起,窩裏面兒做什麽?”

“就…就起…”

章程歡就盯着他看他怎麽起,心想:搞什麽名堂。

佐子遲把眼睛露出來:“你轉過去,就兩分鐘。”

章程歡不轉,反跨幾步上前掀開了他的被子。

“……”

“……”

章成歡眨着眼,氣從腳底快速升起。

“佐子遲!你個混蛋!你還要怎麽羞辱我才甘心,啊?虧我還起來給你做早飯,我是不是把你寵沒邊兒了?你就這麽對我!”

佐子遲沖進廁所洗澡,大聲解釋:“我沒有羞辱你,只是…只是沒忍住…”

“沒忍住什麽?”章成歡狂扭廁所的門把手,憤怒在那敲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直接用不行?你居然敢當着我的面兒自己解決!”

“那不怪我…誰讓你不穿衣服還拿那背對着我…”

“給我滾出來!”

“…不…不出來…”

“別逼我發飙啊。”

佐子遲關了花灑的水,怯怯地隔着門對他說:“先說好,我開了門這事就算了,不準再計較。”

“還敢跟我要價還價?你有種永遠不要出來,老子就站在門口等着你!”

“你!”

佐子遲羞愧到想鑽地縫,腳趾頭緊張來回交疊,鼓起勇氣開了沒了門,撞他身上,擡頭去兇他。

“你飙你飙!我不過就是看見你那背和屁股和我以前想象的一模一樣,可我每次想的時候我都在做這種事,怎麽了!不過就滿足自己幾分鐘,用得着那麽大驚小怪嗎啊?我這不是羞辱你,是…是…”

佐子遲眸子在地上左右掃,還是找不到用哪個詞來形容自己的這種舉動,張口結舌半天,說:“養成了一種習慣而已…”

章成歡一聽,心裏有了什麽動靜,又快又輕,困惑歪了腦袋:“你喜歡我屁股?”

佐子遲陡然間臉和脖子全都被他說出口的話給燙紅了。

章成歡扭轉腰瞧了眼自己的屁股:“你喜歡哪部分?指給我看。”

“……”

章成歡見他快冒煙了,挑逗心起,拿他手往自己屁股上一放,然後問:“喜歡這種彈性?還是喜歡這個弧度?還是說…”

“我能打打它嗎!”

佐子遲沒忍住,高聲提出了他的願望。

他很早以前就想那麽做了,就在他們第一次後在光華酒店一起洗澡的時候,他晃眼看見它之後就一直那麽想了。

章成歡瞧着他的臉,不可置信又欣喜發狂,直接把屁股一撅:“随便打——”

佐子遲就那麽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掌,可這幅畫面實在是太讓人意志消沉了,在那屁股上一拍,“啪”一聲電流從手掌傳到了他的心髒,噗通噗通…

腦海中出現了一幅畫——灰色被單半遮了章成歡側躺的身子,晨光打進窗戶,恰好就照在了那緊致的屁股上,照出了弧線,投下了光影,時光抓住了它,讓其成為了一個雕像…

佐子遲默默轉身,走向浴室,想起什麽轉頭木木然對着章成歡。

“是該換個陽光可以照進窗戶的房子…”

之後關了浴室門。

章成歡聽見裏頭洗澡的水聲又響起,抱臂摸下巴開始思忖:什麽情況?一直讓換個房子不換,被打打屁股就可以換了?

嘶…

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還需要細細發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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