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阿阮護妻

這兩天太陽好,張家想趁這個好天氣搬到縣裏去。

可家裏舍不得扔的東西太多,恰好張氏這個時候剛給張有鑰在縣裏書院交了錢,摸了摸荷包,不舍得請人幫自己搬家了。

他盤算了一圈,最後想起來阿阮和他那窮秀才妻主魏憫。

“那個賤貨明天是不是該回門了?”張氏手指在面前桌面上的幾個銅板和星碎銀子間撥弄了兩下,冷哼道:“我也不指望他回來能給我帶什麽東西,讓他那窮秀才妻主把家給我們搬好就行了。

她如果幹不完,就讓那魏家老大也來幫忙,要是晌午不吃飯,天黑之前應該能搬好。”

張老大覺得這個計劃好是好,既省錢又省力,但若是阿阮不願意呢?

張氏聞言眼睛一斜,手往桌子上一拍,理所應當的說道:“還反了他了!我養他這麽多年,就換了三兩銀子,還不夠給有鑰交一年的書費呢,我現在就使喚他幹一次活怎麽就不行了?”

張氏使喚阿阮使喚慣了,覺得他不敢不來,就讓人給阿阮送口信,讓他明天帶妻主回門。

第二天阿阮果真來了,也如張氏猜測那般什麽東西都沒帶。

張老大有些失望,手揣在袖子裏耷拉着臉嘟囔道:“好壞東西多少也得帶點啊,這麽空着手就來像個什麽樣子。”

張氏嗤笑,“但凡那秀才家裏有錢又怎麽會娶個啞巴?也只有你還想着他能帶東西來。”

魏憫昨天下午本就打算回書院的,但因為張家的口信,讓她耽誤了一天。

阿阮因為這件事心裏多少有些不高興,就他張氏女兒張有鑰讀書重要,他妻主就不重要了嗎?

阿阮木着張臉回來,在看到張氏兩口子站在門口迎接自己時倒是愣了一下。

“阿阮回來了?”張氏滿臉笑意的走過來,嗔道:“怎麽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你看家裏正在搬家也沒辦法給你做飯。”

阿阮聽完張氏的話,面無表情的擡手:

——不是你讓我回來的嗎?

魏憫跟在阿阮身後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

張氏頓時有些下不來臺,脾氣上來之前又咬牙忍下了,裝作沒看見阿阮的手語,接着說道:“你看家裏正忙着,不如你先幫忙把家搬好,咱們再去縣裏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張氏這話雖是對着阿阮說的,但眼睛看的卻是站在他身後的魏憫。

阿阮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時徹底冷了下來,往魏憫身前一站擋住張氏的視線,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妻主的手是用來拿筆的,不是用來給幹粗活搬東西的。

張氏一看阿阮這幅護犢子的模樣,脾氣蹭的一下子上來了,壓都壓不住,“怎麽?我說兩句軟話給你臉了?使喚不動你了?不就是幾個櫃子和兩張床嗎,別人能幹就你妻主幹不得了?”

阿阮抿緊唇絲毫不願意退讓:

——既然別人能幹得那你找別人幹去。

反正他妻主不當這個苦力。

阿阮覺得妻主的手掌幹燥溫熱,掌心指腹都是柔軟的,沒有自己手上這種老繭,被她牽着的時候可舒服了。

可見在家時大姐也沒使喚過妻主做粗活,現在張氏哪來的臉使喚妻主使喚的這麽理所應當?

張氏從來沒被阿阮這麽頂過“嘴”,氣的連臉上的肉都在抖,擡手就要往阿阮臉上扇,“你嫁了人就長能耐了是吧?我看窮秀才能護你到什麽時候,等過了新鮮勁,有你哭的時候!”

阿阮抿緊嘴唇瞪他,臉色顯然也不是很好看。

張氏擡手阿阮也沒躲開,他要是再打自己,那他就還手。

不管有沒有今天這一出,也不管将來他和妻主之間如何,張家早就沒了他的立足之地,哪怕他今天跪舔張氏,張家依舊不會承認他這個啞巴養子。

張氏的巴掌最終沒能落在阿阮臉上,而是中途被手更快的魏憫攔住。

阿阮跟張氏比劃時動作很快,魏憫根本看不懂,但從張氏的話中可以猜到阿阮是在維護她。

魏憫的好心情才剛挂在臉上,就見張氏一言不合就要擡手打人。

張氏這一巴掌用了全力,被魏憫攔下時身子還閃了一下,可見要是真招呼在了阿阮臉上,他那半張臉都能腫起來。

魏憫隔着張氏的袖子捏住他的手腕,說道:“我能護我夫郎到什麽時候我不知道,畢竟生老病死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但至少現在,我不允許有人當着我的面打他。”

阿阮聞言一怔,心裏因為這句話慢慢泛出一股甜意,悄悄垂下頭遮住自己羞紅的臉。

這幅小男人的作态,跟剛才擋在魏憫面前和張氏頂“嘴”的模樣截然相反。

張氏咬牙動了動被攥着的手腕。他一個男人力氣哪裏比得上年輕有力的魏憫?

張氏眼珠子轉了轉,立馬用另只空閑的手擡大腿,張嘴嚎叫,“來人啊,打人了。”

張大聽見動靜第一個沖過來,看清場面後立馬伸手指着魏憫,只是氣勢不足,不由得有些結巴道:“你、你這是做什麽呢?還不松開!”

魏憫皺着眉頭松開手,顯然沒想到張氏會來這麽一出。

張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哭天喊地,嘴裏罵罵咧咧的,說阿阮沒良心白眼狼,說魏憫欺負他手無縛雞之力要打他。

說着還撿起地上的碎石塊往魏憫身上扔。

魏憫怕張氏傷着阿阮,就把他往自己身後一護,兩人站在了張氏夠不着的地方。

左鄰右舍聽見動靜都出來看,沒有一個為張氏說話的,只是圖個熱鬧看他撒潑。

平日裏被人好話捧慣了,沒成想如今沒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張氏臉色氣成豬肝色,爬起來大罵這些人是羨慕他要搬到縣裏去了,活該他們窮一輩子!

左右鄰居也不理會張氏,而是勸着讓阿阮回去吧,“你這孩子嫁出去了怎麽又回來了?他是個什麽人你心裏還沒有底嗎?喊你回來能有什麽好事。”

“就是。你看那院子裏的東西都等着人搬呢,要是你來幫忙,張氏指不定連頭驢都舍不得租,淨拿你當牲口使喚。”

他們的話阿阮都明白,可張氏讓人幫忙傳了話,他若是不回來,張氏指不定要去青禾村裏鬧,被人看了魏家的笑話。

今天他本不打算讓妻主跟着來的,是她不放心自己。

左右沒了情分,不如今天斷的幹淨。

辭別鄰裏後,阿阮又和魏憫回去了。

路上阿阮擡手對魏憫比劃一句對不起,讓她跟着自己受委屈了。

魏憫笑着牽住他比劃的手,攥在手心裏,柔聲說道:“我知道你今天維護我了。”

以單薄的身板站在她面前,絲毫不退讓的護着她。

魏憫掌心的溫熱通過十指相扣傳給阿阮,側頭看着他的側臉,輕聲說道:“你今天護我一次,那我還你一輩子可好?”

阿阮長睫輕顫,沒好意思回頭看魏憫,卻能感受到她停在自己臉上的視線,紅了張臉,點頭的時候,幾乎把頭埋在了胸前,羞的不行。

掌心的溫度一路傳到阿阮心裏,慢慢捂熱他那顆涼了十五年的心。

阿阮餘光偷瞄魏憫的側臉,見她沒注意才又一連看了好幾眼,嘴角的笑意如春風拂過的平靜湖面,一波又一波幾乎停不下來。

魏憫垂眸,只當做沒看見夫郎的小動作,牽着他的手悠閑的回了家。

兩人間氣氛從張家回來後就極好,魏憫本打算今天下午回書院的,可看見夫郎的那張臉又舍不得了。

吃罷晚飯後,兩人吹了燈躺在床上,但誰都沒睡着,似乎在等着什麽。

魏憫湊過去,從背後摟住阿阮,臉埋在他肩膀上,隔着中衣輕輕親他肩頭,聲音帶着情.欲有些沙啞,低聲問他,“阿阮,我能要你嗎?”

“阿阮,我想要你。”

阿阮不知道是因為魏憫的這句話,還是因為她說這句話時低沉的聲音,聽的身子都軟了,說不出半個不字來。

背後魏憫的呼吸越發炙熱,鼻尖貼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頸上輕蹭,一個勁的問他,“好不好?好不好?”

阿阮被她蹭的身子輕顫,紅着臉,點了點頭。

魏憫感受到阿阮的許可,被子下的長腿一跨,虛騎在他身上,伸手輕扣他的肩膀,将人面朝上的板過來。

魏憫的視線極好,能看到阿阮臉部的大概輪廓,就用唇去細細描繪,一一親吻。

那張色澤淺淡的唇比想象中的柔軟,魏憫輕輕抿着阿阮的唇角,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和他呼吸交融。

漸漸的魏憫不再滿足于簡單的觸碰,而是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阿阮的唇,舌尖從他唇縫裏探了進去,卷起他的上唇瓣吮吸了一口。

阿阮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手指攥緊魏憫腰側的中衣。

“疼嗎?”魏憫壓低嗓音問他,問完又安撫性的舔了一口,“那這樣呢?”

阿阮被她問的羞紅了臉,腳趾頭都蜷縮在了一起,微微搖了搖頭。

魏憫一只手扶着他的側臉方便感受他的意思,見他搖頭不由得悶聲輕笑,拇指摩挲着他脖頸上的動脈,低頭吻他。

這個動作給阿阮一種危險的感覺,可當魏憫熱情的吻如雨點般落下來的時候他又什麽都忘了,只能被動的迎合。

魏憫第一次親別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阿阮的舌頭那麽軟那麽滑,引的她想不停的糾纏吮吸。

魏憫手掌貼着阿阮纖細的腰肢,一路往上,停在他那排肋骨處,心疼的摸了好幾把。

阿阮還記得魏憫早上說他瘦,如今被她這麽摸着,頗有些不自在的縮了一下。

中衣的帶子被魏憫解開,衣襟順着胸膛往身側兩旁滑落,魏憫的唇順着阿阮修長的脖頸往下,在精致凹陷的鎖骨處留戀了一會兒,忍不住吮了一口。

被她嘴唇碰過的地方有些刺痛,阿阮手輕輕搭在魏憫的肩膀上,不知道該推開還是把她往自己懷裏摟。

魏憫感覺到他的動作,手指輕輕摸了摸自己咬過的地方,心疼道:“咬疼你了。”

她聲音帶着些許自責愧疚,又因為情欲沙沙啞啞的,像是細細的沙從手指中滑落一樣,聽着極為撩人。

阿阮聽的頭皮發麻,蜷着腳趾頭搖頭。

魏憫安撫性的在他唇上吻了吻,才伸手去解他的亵褲。

初春的天氣,兩人身上還蓋着厚厚的棉被,哪怕現在這種時候魏憫也沒掀開被子,就怕阿阮凍着。

可如今阿阮身上卻出了一層的細汗。

魏憫身上的衣服被意亂情迷的阿阮扯的亂七八糟,只能自己脫掉。

兩具赤裸的身體貼在一起,更是燥熱難耐。

魏憫手指摸到阿阮半硬的那裏,手掌貼在上面輕輕撸動了兩下,刺激的阿阮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仰頭輕哼。

嗓子裏溢出他從來沒聽到過的音調。

阿阮第一次知道,自己本不能說話的嗓子裏,居然會發出這麽羞人的聲音。

魏憫聽見他的聲音,手裏的動作不由得加快,用前胸壓着他平坦的胸膛摩擦,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吐氣,語氣帶着些許笑意,“阿阮的聲音真好聽。”

阿阮半邊身子都酥軟了。他臉皮有些薄,實在受不了妻主一邊摸自己一邊用這種不正經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頭一側,尋到了魏憫的唇堵住了她的話。

魏憫眉頭一挑,這可是阿阮第一次這麽主動。剛才他羞的像只蝦子一樣,自己手一碰到他下面那裏,他就忍不住蜷縮成一團,還是被她誘哄着才願意放松自己。

魏憫是第一次,阿阮也是第一次,兩人間沒有那些花哨的前戲撫摸,有的只是想要疏解的沖動。

等小阿阮在魏憫手裏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之後,魏憫就低頭吻住阿阮的唇,将他緩緩納入自己體內。

剛剛進入時阿阮眉頭忍不住皺成一個疙瘩,半阖着眼皮,手不安的摟住魏憫的脖子。

“不怕,不怕。”魏憫輕輕吻着他的額頭,親他的眉眼嘴巴,摸了摸他汗濕的鬓角,啞聲道:“要是疼的厲害就不做了。”

阿阮輕輕呼着氣,微微睜開眼睛。透着月光的夜色裏,他看到妻主心疼的目光,心裏驀然暖暖脹脹的。

阿阮搖了搖頭,手一遍又一遍摸着魏憫的臉,像是在确認身上的人是她一樣。

等阿阮适應後,魏憫才輕輕動了動,摟進懷裏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最原始的律動。

兩人都是第一次,磕磕絆絆的,身體的歡.愉遠遠比不上彼此心裏的。

幾場親密接觸結束之後,魏憫愛不釋手的抱着被印上她獨有标記的阿阮,一下一下親着他的唇瓣,仿佛怎麽親都親不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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