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回書院

魏憫從心底不想當“吃”完第二天提褲子就走的人,奈何請的五天假早就結束了。

清晨天還黑着魏憫就起了,她輕手輕腳穿上衣服,将被角給阿阮掖好。

借着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亮,魏憫能看到阿阮縮在被子裏正睡的香甜,半張臉埋在被窩裏,只露出一個頭頂。

魏憫撐着胳膊,低頭輕輕在他發頂吻了一下,起身出去,到院子裏打了桶水洗了把臉,冰涼的水凍得人哆嗦,但卻清醒了不少。

舀兩勺涼水放鍋裏,魏憫從夫子給的那籃雞蛋裏摸了一個放入水中,又往籠屜裏熱了幾個窩頭。

天還沒亮,屋裏也沒點燈,魏憫坐在竈臺前燒火,看着鍋底燒的噼裏啪啦的幹柴,心裏在盤算着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她如今都已經成家了,定然不能讓姐姐再養着,而阿阮那麽瘦,她也舍不得他做什麽活。

自己如今雖然還在書院裏念書,但倒是可以找點別的活賺些閑錢。

地裏的稻子已經種下了,等收成的時候留些錢考鄉試,其餘的補貼家用,如果能有剩下的就給阿阮扯些布料做兩身新衣服。

他嫁給自己什麽都不圖,她想盡可能的對他好點,再好點。

鍋底火燒的旺,沒一會兒水就開了,隔着鍋蓋都能聽到鍋裏雞蛋在水中咕嘟翻滾的聲音。

魏憫用燒火棍将鍋底的火撥小了些,又添了把軟柴火,這才擡頭看了眼外面,此時天才剛蒙蒙亮。

魏憫洗了把手,掀開簾子進了裏屋,坐在床沿輕輕喊阿阮。

若是平日這個時候阿阮就該醒了,但昨晚折騰的有些晚,身子也有點乏,就一覺睡到現在。

聽見魏憫喚自己,阿阮迷迷糊糊的動了動身子,咕蛹了兩下才将毛茸茸的腦袋從被窩裏露出來,艱難的睜開眼皮露出一條縫看她。

魏憫見阿阮實在困的厲害,就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皮,讓他閉上眼睛聽自己說話,“我今個該回書院了。”

魏憫這話才剛說完就見阿阮怔了一下,随後掙紮着半坐了起來,睡眼朦胧的看着她,反應有些懵。

——怎麽,怎麽就要走了?

魏憫看出他的疑惑,說道:“我就跟夫子告了五天的假,昨天已經晚了一天,今個說什麽都該回去了。”

阿阮抿了下有些幹澀的嘴唇,垂下眼眸輕輕的點了點頭,随後伸手掀開被子就要起床,手跟魏憫比劃一個吃飯的動作。

——那我起來給你做飯。

魏憫伸手将阿阮一把又按回床上,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天還早着呢,你再睡會兒。飯我做好了,用火溫着呢,等你起床正好把鍋裏的熱水舀出來洗臉。”

魏憫摸了摸阿阮熱乎乎的臉蛋,柔聲說道:“你在家照顧好自己,若是缺了什麽東西你就跟大姐說,別苦了自己。”

阿阮抿了抿色澤淺淡的唇瓣,将手從被窩裏伸出來,覆在魏憫摸着他臉的手背上,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掌心。

魏憫心底一片柔軟,目光自然而然的柔和下來,拇指指腹摩挲着阿阮的臉,低聲說道:“我一個月後放假,你在家等我回來。”

書院裏也有不少學子是不住在書院裏的,但她們的家就在縣裏,來回路程很近。

如果魏憫不住書院,每天來回就要折騰兩個時辰。再加上她以前和姐姐姐夫住在一起,常在家裏住也不方便,所以魏憫幹脆就住在書院裏。

落羽書院每個月給學子放三天假回家,探親也好休息也罷,每個月就只有那麽三天的假。

魏憫一想到自己撇下剛成親的夫郎,一走就是一個月,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怪舍不得的。

阿阮心裏也不好受,但他勉強扯出笑臉好讓妻主放心,免得她一邊念書一邊還要擔心自己。

魏憫走之前,到底是沒忍住低頭抿了抿阿阮的嘴角,含住他的唇瓣狠狠親了一會兒,直到把阿阮那張色澤淺淡的唇吻的鮮豔欲滴才戀戀不舍的松開。

阿阮的手臂不知道何時摟在了魏憫脖子上,等兩人唇瓣分開時他還沒回過神,眼神朦胧的看着面前的妻主。

魏憫知道不能再親了,否則肯定把持不住。她擡手将阿阮嘴角的水澤抹去,說道:“我走了,你再睡會兒。”

阿阮怔怔的松開摟着魏憫脖子的手臂,見妻主要走,立馬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裏的朦胧情.欲慢慢褪去,一層薄薄水霧漸漸湧上來。

阿阮鼻子又熱又堵,低着頭抱着懷裏的被子,忍了好一會兒,眼睛最終還是不争氣的流下淚水。

不舍的情緒萦繞在心頭,驅使着他出去。

阿阮咬住嘴唇,跟自己講道理。

妻主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麽能為了兒女情長耽誤了學業?若是自己出去送她,誤了妻主回書院的時辰,肯定會惹得夫子不高興。

道理阿阮都懂,可他心裏就是難受。

阿阮幹脆往床上一趟,拉過被子一把将自己的頭蒙住。被窩裏還有妻主身上的溫度和氣味。

魏憫從鍋裏拿了兩個窩頭,挨個掰開,往裏面夾了點鹹菜,就這麽邊走邊吃。

從青禾村到縣裏的路不算難走,除非下雨天被驢車禍禍過才會顯得泥濘不堪,平日裏不下雨倒是挺平坦的。

魏憫回到書院的時候手裏的窩頭早就吃完了,她先回了趟住的院子,将包袱放屋裏。

她來的早,屋裏三人這時候才剛起來,看到魏憫回來,倒是愣了一下,“我還以為你今個不回來了呢。”

“你家裏有什麽事?怎麽一回去就是這麽多天。”另一個邊洗漱邊含糊着問她,“是什麽好事,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魏憫還要去跟夫子說一聲自己回來了,就随口敷衍道:“也沒什麽事。”

屋裏三人跟她貌合心離,但凡有一點小事都能傳的整個書院都知道。魏憫不喜歡拿自己的事供別人談資,也懶得跟她們細說。

魏憫見到衛夫子後跟她解釋了一下自己晚歸的原因,夫子倒是理解的拍拍她的胳膊讓她回去了。

……

阿阮再睡醒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亮了。

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阿阮就起來了。妻主給他留了熱水,若是再懶一會兒,水恐怕就要涼了。

阿阮走到竈臺前往鍋底看了一眼,火似乎才熄滅沒多久,竈臺旁幹幹淨淨的,地上的柴火都被撥到一旁,想來是魏憫怕鍋底有火星子濺出來,別點燃了柴火。

鍋裏魏憫給他留了三個窩窩頭和一碟鹹菜,阿阮将籠屜端出來,才見鍋裏的熱水中還有一顆水煮蛋。

阿阮臉上止不住的浮出笑意,将雞蛋撈出來放在掌心裏握着,舍不得吃。

阿阮這邊吃過早飯,就見孫氏帶着魏洛來找他說話了。

想來是魏憐交代的,怕魏憫走後阿阮不适應,就讓自己夫郎過來陪陪他。

兩人搬了矮凳出來,曬着溫和的陽光做着手裏的活,魏洛則是蹲在院子裏自己跟自己玩,不吵也不鬧。

孫氏手裏拿着的是個鞋樣子準備給魏憐納鞋底。

阿阮以前在張家,什麽活都是他來做,會的自然多,鄰裏見他手巧還教了他不少別種花樣的繡工。

阿阮看着孫氏手裏的鞋底心思不由得活絡起來。妻主秋季是要考鄉試的,若是考中舉人怕還得去京城考省試。

阿阮沒上過私塾,也沒念過書,不是很清楚要怎麽考,但有件事他是知道的,若是去京城考試怕是要用不少錢的。

家裏現在的錢魏憫都交給阿阮保管,只能勉強維持日常開銷,要是去京城怕是不夠的。

阿阮擡手比劃着問孫氏附近有沒有人家需要縫衣服繡手帕。

孫氏也不懂手語,阿阮跟他比劃了好半天,才猜出個大概意思。

知道阿阮想賺點錢補貼家用,孫氏就替他留意起來。

孫氏自己繡工不怎麽樣,平日裏給自家女人和兒子做衣服就罷了,若是想要去集市上賣,還是有些拿不出手的。正是因此,他倒是沒留意過村裏去集市上做手帕生意的人。

如今費了心思打聽,倒是真給阿阮找到了。

村頭的李氏就是繡手帕的,他繡好讓妻主拿到集市上買。

孫氏帶着阿阮找到李氏的時候,李氏先驗了阿阮的繡工,見他繡的東西的确不錯,這才用了他。

手帕也不是什麽能賺錢的東西,李氏給阿阮的錢自然不多。手帕根據繡工給錢,繡的越精細越精致,給的錢就越多。

阿阮算了下,一條手帕給的錢的确不多,但多繡些,多少還是能存點錢的。

孫氏叮囑阿阮這東西白天繡繡就行了,晚上可別動針線,免得熬壞了眼睛。

阿阮面上應着,等晚上關了門家裏只有他自己一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摸出針線。

安靜的屋裏只有燈芯燃燒時發出的哔啵聲,阿阮坐在桌邊,時常繡着繡着就發起呆來,想妻主現在在做什麽,不知道睡了嗎。

阿阮想魏憫,魏憫在書院裏又何嘗不想阿阮呢。

夜裏吹了燈後,魏憫躺在床上遲遲睡不着,最後被舍友呼嚕聲吵的不勝其煩翻身朝裏,把床頭的枕頭當做阿阮摟在懷裏這才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魏憫:我想你,想做那種事的想ovo

阿阮:……那你還是別想我了

魏憫:才剛分開阿阮你就變了QAQ

阿阮:你想多了,我恐怕就起不來床了

魏憫:_(:зゝ∠)_

昨天被鎖了一天,給等着看更新的大家說聲對不起[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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