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雨

魏憫一個月回一趟家,跟阿阮纏綿三日再回去。她回來的那三天裏阿阮臉上的笑明顯比平時要多,哪怕魏憫多看他一眼,他都覺得是甜的。

這三天裏,阿阮将家裏的菜變着花樣的做給魏憫吃,每日圍着她打轉,自然沒有空閑在她面前拿起針線。

日子一過就是幾個月,眨眼間春袍換夏衫,已經到了夏天。

阿阮早上醒來的時候魏憫已經走了,他迷迷糊糊間聽見妻主離開都沒醒。

阿阮坐起身,下床彎腰穿鞋的時候,莫名覺得眼前一黑腰上一陣酸軟,差點頭朝下栽倒在地上。

他反應極快,手立馬抓住床柱,這才免去頭朝地的摔下去。阿阮有些慶幸的拍了拍胸口,緩緩吐了一口氣,等眼前的眩暈緩過去之後才伸手揉了兩把腰。

昨晚兩人折騰的太晚,阿阮有些累的時候,一聽妻主嗓音撩人的問他“最後一次好不好?好不好?”頓時不好也硬生生的變成了好。

最後滿足了妻主倒是苦了他自己。

但當看到鍋裏魏憫給他留的米粥和雞蛋後,阿阮心裏又甜了起來。想起妻主昨夜的溫柔,阿阮吃個雞蛋都能把臉吃的通紅。

今個天有些燥熱,中午的日頭不強,但卻格外的悶熱。

阿阮午飯後沒躺多久就被熱醒了,出了一身的汗水,頓時覺得身上都黏糊糊的,睡的頭重腳輕。

左右也躺不下去了,阿阮索性起來打了盆涼水,兌點熱水擦了擦身子,覺得舒服之後又摸出針線繡起手帕。

最近李氏要的手帕繡工極為精細,說是有人專門定制的。李氏讓阿阮來繡,繡完後給他比平時多三倍的錢。

三倍的錢的确不少,但繡起來也确實繁瑣麻煩。阿阮已經繡了好幾日,也快繡完了,就這三天魏憫回來他才沒碰。

許是屋裏太過于悶熱,又許是到了最後一點格外的難繡,今天再把手帕拿出來,阿阮就覺得靜不下心。

最後他幹脆端起竹筐走到門口,搬個凳子坐在院子裏通風處繡。

天氣燥熱,但偶爾吹來的一縷清風倒是涼快。

阿阮低頭繡手帕,繡的格外認真,等用剪刀把最後一根線頭剪掉之後,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慢慢變天了。

鉛色的烏雲密布,風吹的院子中晾曬的衣服嘩嘩作響。

阿阮瞧着這恐怕是要下場大雨,立馬放下手裏的竹筐去收院子中的衣服。

他坐的有些久,猛的一起身,早上那種眩暈和眼前發黑的情況再一次出現,只是這次他沒那麽好運的随手抓到東西,“嘭”的一聲載倒在地上,額頭正好磕在地上的石塊上,聲音清脆。

阿阮疼的悶哼一聲,伸手摸了摸被磕到的額頭,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嘶”了一聲,沒有流血,可能只是擦破皮了。

轟隆隆的悶雷聲在頭頂來回滾動,偶爾閃過一道白光,映亮半邊天空。

豆大的雨點慢慢砸了下來,砸的阿阮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也顧不上額頭了,忙把竹竿上的衣服收進懷裏,連同凳子和竹筐一起收進屋裏。

屋裏光線同屋外一樣暗淡,阿阮怕再摔着走的格外小心,好在絆腳的東西擺放的位置他都知道,這才免去再摔一跤。

阿阮前腳剛進了屋,後腳雨就下大了。

這場雨像是憋了許久才好不容易釋放一次似得,下的格外大,瓢潑大雨落下,屋檐沒一會兒就嘩啦啦的往下流水,院子裏很快就積了不少水。

阿阮進屋翻出藥箱,拿着幹淨的棉花沾着藥水往額頭上輕輕抹。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額頭磕着的地方就腫了起來,通紅一片,擦破了層皮滲出血。

阿阮對着一小塊銅鏡往額頭抹上藥,藥水碰到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阿阮被激的一哆嗦,疼的嘴唇發白,抖着手塗藥。

以前他年齡還小些的時候身上像是這種傷不在少數,多數都是張氏打的。但凡張氏心情不好心氣不順,回來定要挑他的錯在他身上出一頓氣。

張有鑰年齡雖小卻學她爹學的有模有樣,有一次竟失手把他推倒,正巧磕在井沿邊上。

當時額頭就流血了,溫熱的紅色液體順着眼睑到臉頰,最後滴在胸前衣襟上。那時候他也感覺不到疼,就覺得頭蒙蒙的,半響兒都沒反應過來,就只記得看見的都是血。

張有鑰見他滿臉滿身都是血,吓的就知道哭,張氏從屋裏跑出來,先是一驚,随後卻是把張有鑰摟在懷裏安慰,嘴裏還埋怨他怎麽這麽不小心。

最後還是鄰裏看不過去,把他抱屋裏用水把血洗掉又塗了藥。

後來傷口結疤,慢慢的也就好了,只有額頭上還留着一道疤。

阿阮随手将額前的碎發全都撩起來,右邊額頭發際線處,明顯有一塊地方的皮膚和別處顏色都不太一樣。

阿阮垂眸,松開手,額前碎發落下來将新傷舊疤一同遮了起來。

嫁給魏憫已經五個多月了,這小半年裏是阿阮過得最舒心的一段時間。平日裏若是魏憫在他身上咬的重了,都會憐惜的在那裏用唇輕輕抿着,以至于今天磕在地上,會讓阿阮從心裏莫名生出一股委屈難受,愣在那兒半響兒沒爬起來。

阿阮将藥箱放好,出來洗手的時候,站在門口往院子裏看了一會兒,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外面雨下的越來越大,院子裏的水也越積越多。雨水似乎沒順着院子裏的排水溝流出去,反而積在了院子裏。

老宅的院子是後來圍的,土墊的比堂屋要高些,平時怕院子積水進到屋裏,就在堂屋門口攔了一道高點的門檻,再加上院子有排水溝也就不怕有積水。

春季到現在,小雨下過無數次,但像今天這麽大的雨倒是第一回。烏黑的天像是被誰捅破了一個洞,水不要命的往下流。

平日雨水少,水落在院子裏就被土吃到了地裏,如今雨下的大了,土浸的不如存的快,才能發現院子竟然積水。

阿阮見院子裏的水越積越多,眼見着再下一會兒就會漫過門檻灌進屋裏,頓時有些心急。

堂屋裏還堆着魏憫和他昨天新撿的幹柴,屋裏的桌椅板凳都不是什麽好木頭,要是被水泡了,不僅沒柴火做飯,說不定家具還會被水泡爛。

阿阮沒再猶豫,脫掉布鞋換上木屐,将褲腿挽到腿窩處,披上蓑衣拿上鐵揪就出去了。

在大雨面前,身上的這層蓑衣似乎沒有什麽用。雨水拼命往阿阮衣服裏灌,沒一會兒,他身上的衣服裏裏外外就濕了個透。

阿阮伸手抹去臉上的雨水,順着排水溝用鐵揪一點點的找堵住的地方。最後在牆根處找到原因。

牆根處有個洞,拳頭大小方便排院子裏的水,但老宅許久沒人住了,許是怕有東西從這洞裏爬到院子裏,不知道誰用石塊将這洞堵上了,堵的還挺結實。

阿阮彎腰蹲在地上先是用手摳了兩下,确定摳不動才用鐵揪的木柄搗石塊。

額頭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順着眼睑流下來糊住眼睛。

阿阮就這麽蹲在地上搗了好一會兒才搗通。他力氣用的大,搗開石塊的那一瞬間,力氣帶着他的身子往前一傾,人幾乎趴在水裏。

排水溝通了之後,院子裏的水嘩啦啦的順着這溝從院子裏流出去。

阿阮一身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別提多難受了。

淋了雨他怕自己凍着,趕緊燒了熱水洗了澡換上幹衣服,又切了兩片生姜煮了碗姜湯。

褐色的湯水散發着刺激性的味道,阿阮一碗喝下去,非凡沒覺得多舒服,反而有些想吐。

阿阮忍住幹嘔的感覺,肚子裏灌了姜湯,連飯都沒胃口吃。他見天色漸晚,繡工今個也做完了,索性上床早早睡覺。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到清晨才漸漸停下。

魏憐起床後準備去田裏看看水稻,走之前跟孫氏交代道:“昨個雨那麽大,阿憫又不在家,你待會兒去看看阿阮。”

孫氏應了聲好,等妻主走了之後,他在竈臺前做飯走不開,就喊起床後一直在門口玩耍的兒子,“阿洛,你到小姨父家替爹爹去看看他,問他吃飯了沒有。”

魏洛在門外歡快的應了一聲,踩着腳上的小木屐跑開了。

魏洛帶着爹爹交代的任務,一路小跑,路過小水坑時還會故意從上面踩過。

“小姨父。”到了老宅後,魏洛伸手推門,推了兩下沒推開才反應過來門還沒開。

魏洛從門縫裏往院子裏看,堂屋的門也沒開。

“小姨父?”平時他早上過來小姨父都已經起了。

魏洛又推了兩把,見院子裏靜悄悄的,堂屋的門也沒動靜,不由得有些害怕了。帶着哭腔又喊了兩聲,屋裏還是沒人理他。

魏洛頓時也不喊了,扭頭就往家裏跑,跑的比來時快多了。木屐跑掉了又趕緊扭頭撿了回來,提在手上也不穿了。

孫氏剛把飯擺好,就見兒子像是被誰追着一樣跑了過來,紅着眼眶抽咽着跟他說:“我喊小姨夫他沒理我,家裏的門都沒開,我從門縫看見堂屋的門也沒開……”

孫氏手裏還端着碗,聽兒子這麽一說手一抖,碗就掉在了地上,清脆一聲摔成好幾瓣,米粥頓時濺了一地。

阿阮,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阿阮:其實有時候還是有的

其他人:什麽時候?

阿阮:(害羞臉)妻主在家的時候,會起不來

其他人:(一把推翻這狗糧)我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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