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鹿鳴宴
王氏這種人,嘴上罵着女人薄情寡義不可信,實際上卻又離不開女人。他好吃懶做,自從妻主帶着小倌跑了之後,家裏的稻田基本都是靠他那些姘頭幫忙收成播種。
前段時間阿阮在地裏見着王氏的那幾次,每次看給他幹活的女人都不一樣,阿阮還以為是王氏家親戚過來幫忙,沒成想倒都是他的床.伴。
跟王氏一同被人捉.奸的女人見魏憫都來了,頓時羞得低下頭,扯着旁邊的男人,嘟嘟囔囔的低聲說道:“有什麽事咱們回去再說,鬧成這樣多難看。”
男人一聽就不樂意了,擡手擰着女人的耳朵,尖聲嚷道:“你現在知道難看了?現在想要臉了?你被這個賤人勾走跟他睡的時候怎麽沒想過這些呢?”
女人被訓也不敢反駁,捂着耳朵小聲求饒。
男人罵罵咧咧的,嘴裏不饒王氏。
王氏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從屋裏拖出來,他将衣服理好,雙手抱臂斜眼冷笑,“有你這樣的夫郎,活該妻主偷人。”
“你再說一遍!”男人氣憤的撸起袖子,伸手就去抓王氏的頭發,“你個小賤蹄子也敢跟我說這話!是誰的妻主跟小倌跑了?
要不是你四處勾女人,你妻主能不要你跟別人跑了嗎?
你女人寧願要個柳巷裏的小倌都不願意要你,你自己就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王氏兩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女人吃喝嫖賭睡小倌,男人好吃懶做勾女人,真是一對兒絕配。
兩個男子扭打在一起,互相撓着對方的臉,抓彼此的頭發,誰也不讓誰。
一旁的女人是最先去拉架的,随後圍觀的人也趕緊幫忙過去把兩人分開。
年長一些的男子開始勸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什麽人,打他又有什麽用?不如回去管好你家妻主算了。”
男人心裏氣不過,轉身一巴掌甩在身旁的女人臉上,“跟我回去!”
女人吃了巴掌也不敢吭聲,唯唯諾諾的跟在男人身後走了。
圍觀的人低聲閑聊,忍不住的咋舌搖頭,“她也是夠苦的,娶了個公老虎,在家什麽話都說不上,活要是沒幹好門都不讓進,更別提上.床睡覺了。”
說着那人壓低聲音,手半遮着嘴巴,“聽說在床事上,她都是下面的那個。”
堂堂一個女人被男人壓成這樣,心裏肯定是想換個人找找屬于女人的自尊。
王氏別的地方不好說,但村裏凡是跟他扯不清道不明的女人都說他在床上,還是有一套功夫的,要不然也不能勾着女人給他幹活。
幾個女人在一起說話,葷素不忌,偶爾開的黃.腔聽的阿阮眉頭微皺,覺得不舒服。
王氏見男人帶着女人走了,像是自己鬥勝了一樣,昂着下巴譏笑衆人,“怎麽着,還都舍不得走了?那要不要來我床上坐會兒?被窩現在還暖和着呢。”
男子們聽他這麽一說,頓時扯着自家妻主走了,而女人們臉上不顯,但心裏怎麽想的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王氏餘光瞥見一旁的魏憫和阿阮,冷笑道:“呦,魏解元也來了?”
魏憫眼神不溫不熱的掃了他一眼,看的王氏莫名一哆嗦。
王氏裹緊身上淩亂的衣服,硬着頭皮跟阿阮道:“你看她現在裝正經吧,女人可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且等着看,等她有了機會,會不會爬上別的男子的肚皮!”
阿阮還未說話,魏憫臉色就是一冷,聲音透着深秋的寒意,對王氏道:“既然知道我現在考中了解元,那就該知道舉人是能授官的,你侮辱朝廷官員,該當何罪!”
王氏哪裏懂這些,他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如今見到魏憫身上那種官大人不怒而威的氣勢,頓時吓的嗫嚅着不敢說話了。
魏憫見好就收,冷聲道:“上次你跟阿阮說的話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加上這次,一共兩回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再有下一次,別怪我不念同村的情意。”
王氏鹌鹑似得,絲毫沒有剛才跟男人打架時的潑辣。
阿阮佩服的看着魏憫,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走了一會兒,擡手“問”她:
——王氏要是再說那些東西,真的會被抓去坐牢嗎?
魏憫見阿阮信了,搖頭輕笑,“我只是個舉人,又不是縣令,更不是朝廷官員,怎麽可能有權利抓他坐牢?我剛才只是在吓唬他,讓他下次再見着你時就不敢亂說話了。”
王氏一介村夫,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縣裏的縣令了。她是秀才時,就有資格不向縣令下跪,如今當了舉人,王氏自然以為她能抓他入獄。
阿阮聞言回頭往後面望了一眼,再看看身旁但笑不語沖他挑眉的女人,頓時笑了。
兩個人一路來到縣衙門口,魏憫亮出解元身份,帶着有些拘謹局促的阿阮,跟着衙役去了後院。
衙門在後院的大堂裏擺了酒菜,只是如今還未到晌午,巡撫大人沒到,來的學子們只好在院子裏三三兩兩的站着閑聊。
舉人們見面都是先拱手笑着彼此恭喜一番,随後介紹身旁的人。這些人有帶姐妹過來結識人的,也有帶家裏弟弟過來見識場面的。
考中舉人的不可能都是窮秀才,也有那些鄉紳財主之女,只要能跟她們混個臉熟,或者讓自家弟弟嫁過去,那好處可就太多了,尤其是後者。
本是舉人們的一場聚會,活生生變成巴結和相親大會。
像魏憫這種帶着夫郎過來的,倒是真沒幾個。
畢竟今日來的舉人雖說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但三年一次的科舉,一次只出一個狀元,競争太大。而今天過來,若是運氣好,說不定能撇下家裏的黃臉夫郎,重新娶個嬌滴滴的公子呢,攀上有錢人家的高枝,從此吃喝不愁……
有誰願意自毀前程呢?
魏憫帶着阿阮過來,在院子裏碰到相識的同窗,免不得又要聽人恭喜她得了解元。
魏憫同拱手,随後跟人介紹她身旁的人是她夫郎。
同窗聞言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立馬笑着跟阿阮問好。
魏憫一表人才,又是解元,她們來時聽聞縣令兒子今年剛好到了該出嫁的年齡,這魏憫若是沒有夫郎,相信在座的舉人,沒一個能比得過她。
晌午之時,巡撫同縣令一起過來,兩人身後跟着一個模樣嬌俏可愛的男子。
男子出來時落落大方,帶着大家公子的氣勢,又因模樣明媚可人,顯得不像那些閨中男子般太過板正,而是帶着機靈活力。
他就像抹明媚又不刺眼的光,站在那兒,吸引着全場的目光。
阿阮只看這男子一眼,就認出他是誰。
青平縣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但好巧不巧的就是,這個曾經給魏憫送過傘的公子,居然就是縣太爺家的少爺。
阿阮不動聲色的側頭看妻主,微微抿着唇。
魏憫也在看來的三人。不過她看的卻是巡撫和縣令,至于兩人身後的男子被她忽略的幹淨,仿佛太矮,沒入了她的視線一樣。
魏憫感覺到阿阮似乎在往自己這邊瞥,以為他有事,往他那邊傾斜着身子,問道:“怎麽了?”
巡撫剛下轎過來,先來跟舉人們問句好,然後告訴衆人再等一會兒鹿鳴宴便開始了。
院子裏的人都是自覺站好陪着笑臉,魏憫也不能太過于另類,只好壓低聲音問阿阮,“餓了?”
阿阮看妻主似乎想檢查他肚子扁沒扁,頓時擡手輕輕拍了下她伸過來的手,微微紅着臉輕飄飄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在嗔她:
——別鬧。
魏憫一笑,站起身時又換成那張正經臉,絲毫不見剛才低頭逗他時的笑模樣。
阿阮心裏松了一口氣,看來妻主是真對那個公子沒印象。
巡撫特意點出魏憫,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誇了句,“年輕人加把勁,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縣令看着魏憫,眉眼間都透着股滿意,也誇了幾句。
“原來你考中了解元,好厲害。”一個腦袋從縣令身後露出來,說話的正是縣令之子黎青。
黎青眼睛彎彎,問魏憫,“你還記得我嗎?”見她表情似乎在回想,忍不住提醒道:“在落羽書院門口給你送傘的那個。”
說完瞥見母親在看他,不由得羞紅了臉,低頭絞着袖子。
魏憫略帶歉意的搖頭,眼裏含笑,“我每次忘記帶傘,我夫郎都會過來接我,所以不記得曾收過別人的傘。”
之前雨幕中魏憫抱住一個男子的場景黎青其實一直都記得,只是還抱着希望騙自己“那人說不定是她弟弟呢”,而如今親耳聽魏憫親口說那人說他夫郎,頓時跟片被霜打過的菜葉一樣,恹恹的低下頭,“哦。”
黎青只低落了一瞬兒,又擡起頭,雙手攥拳,語氣咬牙的說道:“你考了解元,真的挺厲害。”
只是喘息功夫,他整個人跟剛才嬌羞的模樣完全不同。
既然不是自己喜歡的人,那就是自己在省試上的強勁對手!
魏憫聞言微微一笑,态度不驕不躁,“客氣。”
作者有話要說: 表裏不一boy
喜歡時
黎青:(一臉嬌羞扭捏)你還記得我嗎?我給你送過傘呢~
知道對方有夫郎,而且還是自己對手時
黎青:(握拳奮鬥臉)來吧,拔劍吧,弄不死你算小爺我輸!
啊啊啊啊啊啊,我高估了自己,鹿鳴宴沒寫完,明天一定寫到文案上的那句話,拿我這條鹹魚的魚尾巴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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