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陸星流和池家寶的戀愛關系攏共也就維持了不到72小時, 按分鐘記都嫌太多,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兩人想産生什麽深情厚誼也很難。
但即便?如此, 在她突然提出分手的時候, 陸星流還是體會到了一種曾經從未體會?過的不快。
他并不覺得自己有做錯的地方,對于她提出分手的行為, 他只覺得難以?理解。
他并不擅長處理感情方面的問題,只能先讓對方冷靜下來,所以?他給了她一天的時間, 希望她能夠考慮好再做決定——結果, 她人不見了。
旁邊有?戰友已經站起來:“陸隊你才回來還沒?喘口?氣呢, 我和小鄭他們去找...”
他話才說了一半, 肩上?就搭了一只手,把他按坐了下去。
陸星流徑直起身:“我和志鵬去。”
他背好裝備, 和寧團長打了聲招呼就重新返回山裏。
現在雨勢漸漸小了不少, 但山路依然泥濘難行, 随時還有?起霧的風險,倆人一邊沿着學生走失的痕跡尋找,一邊高聲叫喊幾個學生的名字,還手持對講機和其他小組溝通尋人的情況。
聶志鵬松了口?氣:“現在已經在山坳子裏找到兩個了,還有?三個...”
但還是沒?找到池家寶,現在時間已經接近傍晚,才下了場雨,山裏起了層薄霧, 如果?在黑夜來臨之前還沒?見池家寶人, 那她的麻煩就大了。
陸星流擰了擰眉,倆人加快了腳步, 又沿着斷續的痕跡找了半個多小時,前面終于傳來幾聲此起彼伏的女孩子呼救,他連忙和聶志鵬跑了過去,就見李輕輕和齊含露在樹下連蹦帶跳地喊人,倆人見教?官趕來救援,都激動得喜極而泣。
陸星流嗓音發?沉,直接詢問:“你們見到池家寶了嗎?”
聶志鵬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一般來說,找到被救助人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絕不是詢問情況,而是先盡快安撫對方的情緒,在對方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很難得到有?效信息,慌亂中可能還會?給出虛假情報——陸星流可從來沒?犯過這種低級錯誤。
倆小女生都吓得夠嗆,幸好李輕輕膽子還大點,一邊哭一邊道:“小池,小池不見了,都是我們拖累了她...”
傾盆暴雨裏,她們三個剛好被沖散到一塊了,池家寶打小是在山裏野大的,要是只有?她一個,不用人找她自?己也能下山,但為了照顧兩個同學,她不得不放慢了速度——齊含露鞋還被劃破了,池家寶就跟她換了鞋。
正好那時候雨勢漸大,山上?不斷有?碎石塊滾落下來,池家寶穿着不合腳的鞋,腳下一個打滑,三個人就再次走散,她倆有?心去找池家寶,又怕再給人添麻煩,只能急得在原地打轉。
李輕輕想起什麽,忙道:“對了陸教?官,小池在沿途的樹上?都留了記號,您順着記號一定能找到她!”
陸星流點了點頭?,轉頭?跟聶志鵬道:“你先護送她們回去,我去找她。”
......
池家寶和倆人走散了,心裏也挺急的。
和她倆不同的是,她仗着自?己從小爬山上?樹的,壓根沒?把在山裏走散當?回事,她打算先把人找到再回去,她在山裏一邊走一邊喊,不知不覺往更深的地方走進去了。
天色漸晚,池家寶也難得開始着急起來,她察覺到自?己做了錯事,遲疑了下,果?斷沿着标記折返回去。
——剛摸到一棵柿子樹底下,她看到匆匆趕來的陸星流。
池家寶愣了一秒,腦袋一熱,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跑。
陸星流:“...”
他還沒?來得及檢查她是否有?什麽傷勢,見她跑了,他本?能地就追了上?去。
池家寶沒?有?跑出幾步,就被他一把掀翻在地。
陸星流似乎動了真怒,一個擒拿把她按在地上?,聲音嚴厲:“你跑什麽?!”
知道自?己獲救,第一反應不應該是高興嗎?她為什麽要看到他就跑?
他看得分明,當?時池家寶臉上?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異常得抗拒,他都懷疑她是不是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兒了。
池家寶剛才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她看到陸星流第一反應就是——完蛋,又要挨罵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她現在回過神來,也知道自?己幹了件蠢事,嗓音有?氣無力的:“我這不是還以?為你要罵我嗎。”
人家遇到前男友都是變着法地長臉,她倒好,遇到這位薛定谔的前男友又丢了回人。
陸星流對她給的理由?簡直匪夷所思:“我罵你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罵我幹什麽?”池家寶語氣煩躁,還夾雜了點委屈,不細辨很難聽出來:“反正我幹什麽都要挨罵,沒?準你要嫌我走錯路了,沒?準你還怪我把組員弄丢了。”
陸星流整個人僵住,好看的眉峰慢慢蹙起。
因為她的話,他心口?像是被砂紙磨了了一下,泛着粗粝的難受。
他不理解她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阿斯伯格綜合征患者大多有?着情緒穩定的特?點,他自?認為脾氣并不暴躁,對于她,他也從來沒?有?故意刁難的意思,甚至于,他有?時候都覺着自?己對她縱容過頭?了,按照他往常帶兵的做派,池家寶這樣的早挨踹了。
池家寶給他按的胳膊疼:“你能不能先松手?我胳膊快折斷了。”
陸星流沉默了會?兒,才一言不發?地松開手。
池家寶見他入鬓的長眉輕蹙,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她在原地等了會?兒,見他沒?有?訓她的意思,她猶豫地開口?:“那現在走嗎...”
陸星流又看了她一眼,才搖頭?:“太晚了,就近找個地方紮帳篷修整,明天一早再出山。”
要不是為了找她,陸星流也不一定能耽擱到這麽晚,池家寶自?知理虧,難得悶不吭聲地跟在他背後聽差遣。
陸星流剛才看到一塊适合紮營的平地,他略微辨認了一下方向,示意池家寶跟在自?己身後。
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只有?幽幽一線月光透過枝丫,雖然是盛夏,但下過雨的山林裏還是挺涼的,一陣一陣的夜風呼嘯而過,池家寶身上?的衣服還是半幹半濕的,這夜風吹的她哆哆嗦嗦,下意識地把外套裹緊。
沒?想到濕外套裹的越緊,她身上?就越冷,她現在迫切地想要熱水和熱被窩。
更遭罪的是,陸星流步子邁得特?別大,她只能加快小跑才能跟上?。
她跑了幾步,實在受不了這個罪了,喊他:“诶——你走慢點,等等我啊!”
陸星流果?然頓了下,腳步慢慢放緩。
他回眸看了她一眼。
很突兀的,他伸出一只手貼在她臉上?,涼意讓人心驚,他擰眉:“你很冷嗎?”
他掌心實在太暖和,熱熱地貼着她的臉頰,特?別舒服,池家寶沒?出息地蹭了兩下。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這是薛定谔的前男友的手。
她立馬躲開,一臉冷酷:“起開,不要摸我的臉。”這裏是冷酷的前女友。
對于他的問題,她咕哝了聲:“這還用問啊,這麽冷的天。”
她話音剛落,一件帶着體溫的寬大迷彩外套就劈頭?罩了下來,池家寶手忙腳亂地接住。
他伸手幫她攏好外套,直直地盯着她:“你身上?這麽冷,為什麽不告訴我?”
池家寶被問的一怔。
她平時幹什麽陸星流都是一副嫌棄臉,顯得她像個大傻帽似的,她有?什麽事當?然不會?想和他說了!
他把拉鏈拉到最頂,确定把她罩的密不透風了,他才緩緩問:“我平時對你很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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