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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明天方便見面嗎?]
許柏夏盯着自己發得這幾個字,都快将筆畫數清楚了,賀随那邊還沒回複。她心裏劃過忐忑,會不會太突然了,現在這個時間會不會打擾。
沈容電話又打過來。
許柏夏接了,仰倒在床,手臂随之擡起,視線一刻也未離開微信界面。
“你幹嘛去了?”沈容問。
許柏夏沒瞞着,老老實實道,“找賀随。”
“?”
沈容頓了幾秒。
許柏夏也沒瞞着她,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經過告訴沈容,“他還沒回我。”
“你說他是不是後悔了?”
“他既然主動找你,還讓奶奶特意去你家提親,絕對不會輕易後悔。”
理是這個理。
許柏夏沒跟沈容說,自己暗戀過賀随,所以現在這個情況,是暗戀對象突然向她求親了。抱着手機翻身,許柏夏手肘支撐着上半身,小腿翹起,前後晃蕩着,“今天趙俞青來工作室找我求原諒,真的巨惡心!”
“他還有臉去!”沈容咋舌,許柏夏把工作室的事也通通說了,沈容聞言氣呼呼道:“畜生!他還真能幹得出這事,幸好賀随及時趕到。”
許柏夏現在想想才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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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今晚要和同事聚餐,聊了幾句就切了電話,許柏夏左手支着下巴。
右手指腹劃拉着手機。
管家敲門,說許成軍想見她,許柏夏不想見,找了理由打發走了管家。
她起身去浴室泡澡。
溫水籠罩全身的時候,疲憊仿佛被帶走,許柏夏忙碌了一天,腦子終于能休息了。清洗完,距離她進去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好幾通未接電話,趙俞青的父母親戚可以直接過濾,許柏夏回了最後一通未接來電。
“阿至,怎麽回事?”接通,舅舅周海耀渾厚的聲音從話筒裏傳進耳。
“舅舅。”
許柏夏捏了捏後頸,“明天我去找您,見面說。”
周海耀平時慣着她,明事理,沒緊追着問,許柏夏結束通話後,長舒一口氣。之前,她和趙俞青準備結婚時,舅舅勸過的,讓她好好想想。
可惜,她沒聽進去。
許柏夏處理了幾封國外郵件,冷不丁看到上方的微信提示,她才想起自己給賀随發了信息,立刻坐直身體點進微信。三條來自賀随的信息。
查看時間。
就在她放下手機去浴室時。
許柏夏趕緊點了進去,賀随的回複極為簡短,[方便。]
Hs:[幾點?]
Hs:[我來接你。]
許柏夏一刻也不敢耽誤,回:[不好意思,剛才有事,九點半可以嗎?]
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許柏夏突然就緊張了,咽了咽嗓,圓潤泛紅的指腹輕磨着手機的邊緣。
幾秒後。
Hs:[可以。]
敲定了時間,許柏夏心頭的一塊石頭落地,話題到這,許柏夏失去了在朋友群聊天的活潑,盯着上方的提示框,賀随那邊也沒有再回複。
許柏夏觀望了幾分鐘。
暗想着還沒敲定地址呢,但是再回過去,她好像有點下不去手,算了。
明天再說吧。
-
明天很快到來。
許柏夏的生物鐘突然亂了,她提前半小時醒了,眼底的困意慢慢消散。
衣帽間也多待了半小時。
從卧室出來至樓下客廳時,時間剛過七點半,許成軍遛完鳥回來,兩人打了照面,戚家顏親切地喊許柏夏先吃早飯,自己則扶着許成軍去了客廳,許柏夏冷着張俏臉,見到迎來的管家和阿姨才露出笑容。
不巧地是,許柏玉也在西圖瀾娅餐廳。
她吃完了,但看許柏夏過來,擦手的動作變得慢吞吞,故意等許柏夏。
許柏夏坐在她對面。
手機置于桌面,她和賀随約得九點半,還有兩個小時,不知道他醒了沒有,醒了的話她方便和對方确定地址。許柏玉半天沒得到她的正眼,面上不滿,重重咳嗽了聲,許柏夏接過阿姨端來的早餐,沒有看她。
“許柏夏!”
許柏玉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你不要臉,勾搭完趙俞青就勾搭賀随。”
勾搭兩字實在刺耳。
許柏夏不想理她也坐不住了,擡眼,眸光沉沉,隔着兩米遠的餐桌,實打實的鎮住了許柏玉,“注意你的措辭。其一,我和趙俞青是正常戀愛,他有錯在先;其二,是沈老夫人親自上門求親,是他想勾搭我。”
“你說賀随勾搭你!”許柏玉帶着明顯譏笑口吻,“他正眼看過你嘛。”
戚家顏聞聲走來,“柏玉。”
許柏玉看到自家親媽,別過頭,許柏夏低頭吃飯,戚家顏在她身側站定,溫聲道:“你爸身體不好,等會過去,好好和他說話,別氣他。”
許柏夏最讨厭她說這些話。
一個個的表現多體貼,多關心許成軍,反倒是她,被襯托的像個逆女。
難怪許成軍越來越不喜她。
許柏夏送了湯勺,銀器和瓷器碰撞的聲音格外的大,她掃了眼戚家顏。
戚家顏保持着笑意。
許柏夏瞬間失了胃口,起身,離開餐桌,轉身之際聽到許柏玉同戚家顏抱怨,“她有什麽好得意的,結婚時親媽都不回來,傲氣什麽。”
她腳步猛地頓住。
周海藍移民新加坡後,很快找到了第二春,是位華人企業家,在許柏夏七歲那年,周海藍和新婚丈夫結了婚。後來,許柏夏見到她時已經陌生了,她的重要日子,生日,成年,畢業,周海藍都沒有參與過。
聽說,她又有了孩子。
許柏夏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在愛裏出生的,不然為什麽許成軍會輕易出軌,她的父母不愛彼此,更不愛自己。許柏夏懂得,只是從許柏玉嘴裏吐出來,她依舊感到難過,仿佛經過縫合過的傷口,線突然裂開了。
許成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煙灰缸換了新的。
許柏夏不情不願走過去,特意避開他坐,許成軍問,“和賀總談得如何?”
“你和趙家談得怎麽樣?”
許成軍話被堵住,他還沒管趙家,總得抓住一個吧,別到時候西瓜掉了,芝麻也掉了。許柏夏撩了下耳邊垂落的碎發,“趙俞青昨天去我那裏鬧事,是賀随幫我解決的。你不解決趙家的事,我很難下定論啊。”
許成軍從去年開始,身體就不好,查不出大毛病,慢性的,胃不舒服,眼睛不舒服,看人時間久了就漲得很。他盯着許柏夏看了幾秒,揉了揉太陽穴,妥協道,“趙家那邊我來負責,你只要抓住賀總就行了。”
許柏夏起身理了理裙擺。
随即轉身欲離,許成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有時間給你媽打個電話。”
“這麽大的事,告知一下。”
許柏夏沒有應聲,上樓,從昨天到現在,周海藍沒聯系過她,她也不想主動去找。距離她和賀随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許柏夏掏出了手機。
手機嗡得聲震動。
許柏夏定睛一看,是賀随發得。
Hs:[醒了嗎?]
[醒了。]
許柏夏連忙問:[我們約在什麽地方?]
Hs:[你工作室樓下那家咖啡館,環境和私密性不錯,你覺得怎麽樣?]
許柏夏:[好。]
她不敢耽誤時間了,從這到她的工作室不堵車的話半個小時,碰上早高峰得一個小時左右。嗡。許柏夏點亮暗下去的屏幕,收到他的回複。
Hs:[我來接你。]
許柏夏看完,将聊天記錄往上翻,昨晚賀随就說了來接她,許柏夏沒注意,這是在提醒她。湧上心頭的第一想法是拒絕,許柏夏剛敲下一個字,想起許成軍的态度。如果看到賀随接她出去,那和趙俞青的事就能更快解決,許柏夏念及此,打消了拒絕的念頭,回他一個好字。
賀随提前十分鐘到達許家。
許柏夏當着許成軍和戚家顏的面上了賀随的車,唇角溢出了一點笑意。
-
茵陳咖啡館。
賀随口裏的咖啡館在春勝大廈的一樓北側,名字來自老板陳茵的名字。
許柏夏經常過來,是常客。
陳茵聽到門鈴響,從點餐臺前擡頭,入眼的便是斯文俊秀的高大男人。
她眼睛一亮。
随即看到男人保持着推門的動作,側讓,許柏夏的身影出現,陳茵擡了擡手,招呼道:“許老師,還是老樣子嗎?”
許柏夏朝賀随道完謝。
聽到陳茵的話,習慣性點了點頭,想起還有賀随,問他,“你喝什麽?”
賀随低來的視線略過她瑩潤的雙眸,“有什麽推薦?”
許柏夏還沒有回他,陳茵接了話,“帥哥,我家咖啡就沒人說不好喝。”
“幾乎無踩雷。”
陳茵的話得到了許柏夏的點頭。
沈容嘴巴很挑,但每次和她家的,無論新品還是舊品,統統豎大拇指。
賀随微露不悅,“同她一樣。”
許柏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在他投來的視線裏,抿唇,早高峰差不多結束,店裏人不多。許柏夏找了靠窗位置,窗外日色正濃,賀随身後露出的綠蘿葉輕輕擺動,舒緩的輕音樂讓彼此間的氛圍沒那麽尴尬。
手機震動,陳茵給她發消息,[誰啊,客戶?]
許柏夏倒扣手機,在熟悉的地方雖然讓人放松,但是被熟人盤問就不令人放松了。
“你想談什麽?”賀随将她的動作和表情攬入眼底,視線落向倒扣的手機。
“……關于你說得考慮的事。”許柏夏默了幾秒,澄澈的目光直勾勾看着他。賀随今日穿着豎條紋立領襯衫,最上端的紐扣沒系,敞開着。
許柏夏能輕易看到他的鎖骨。
賀随喉結滾了滾,置于桌下的手無意識磨着指腹,“你考慮的怎麽樣?”
陳茵端着兩杯冰美式過來。
許柏夏一眼對上她八卦的目光,陳茵用眼斜着賀随,許柏夏抿唇不語。
待陳茵走後,許柏夏才迎上賀随的眸光,“既然你需要一位合夥人,我也需要你幫我解決趙俞青,各取所需。我同意你的話,願意和你結婚。”
賀随輕挑眉,“想好了?”
許柏夏鄭重點頭,其實昨晚她沒有睡好,一直在想,她和趙俞青解除婚約後,還會被許成軍塞給其他陌生男人,不如選賀随,有一定了解。
“不過——”許柏夏緊接着開口,賀随嗯了聲,尾音上揚,聽在耳中像一把勾子掃過,她耳朵麻了麻,繼續道,“我們能不能不辦婚禮啊。”
賀随淡聲問,“為什麽?”
許柏夏:“我們是假結婚,應付家裏人,沒必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
她怕最後不好收場。
賀随同她距離不過一張圓桌,她說話時,紅唇啓合,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上面,偏離時,薄唇起了燥意。他端起桌上的冰美式遞到唇邊,苦味和涼意襲來,壓制了他不該起的心思,目光也偏向玻璃窗外。
許柏夏還在等着回複。
賀随平靜完,點頭:“可以。不過,有個前提。”
許柏夏雙臂搭上圓桌,不自覺湊近他,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很乖巧。
“什麽前提?”
“我答應你婚禮暫時不辦。”賀随微向前傾,“但是,結婚證必須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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