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晉江首發

晉江首發

最近, 沈映魚似乎又沉迷打理鋪子,時常早出晚歸,比蘇忱霁還要忙。

卞撻與盛都通了貿易, 将貿易點設定在晉中,故而坊間多了不少的外族物件兒, 特別是服飾布料。

卞撻是冰川平原,那邊常年寒冷所穿的并不是綢緞棉麻, 而是動物毛發做成的衣裳, 暖和又顯異域風情。

所以沈映魚作坊中的生意, 下降得幾乎要支撐不住, 這幾日她都在想辦法救作坊,忙得不可開交。

甚至好幾次, 蘇忱霁回來都尋不見她的身影,差人來問, 才知道她夜間又宿在了外面。

一兩次尚且還好, 但頻繁如此,他面上雖未曾說什麽, 卻在下值後差安浒将馬車驅去作坊。

沈映魚不想在外面同他胡鬧,只得每日都歸府。

但整日都這樣膩在一起,她心中始終有恐慌。

更令她惶恐的是, 她發現好像無論太子死不死,那些前世經歷過的那些事, 哪怕被改變的局面,也會在悄無聲息中緩緩修複。

就如同如今前世早已經死去的齊王,現在代替了前世太子與瑞王分庭抗禮。

很多事根本就不是她最開始以為, 所有的一切在改變,所以結局也變了。

尤其是那日無意在密室看見的畫面, 像是有把刀懸在頭頂,勒住了脖頸随時都會窒息死亡。

翌日。

香粉美人街,挨挨擠擠的皆是人。

沈映魚的鋪子如今不單單只賣簡單的成衣,花樣,也做起了胭脂水粉膏子,勉強救起了一些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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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着鋪子被蓋過官印,她不好光明正大得露面。

而現在聖人賞賜中恰好有此鋪子,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露面在衆人的面前。

“夫人,有位公子想為母親賀壽,特地來尋問有沒有百壽圖的花樣。”

清晨沈映魚至店鋪,落座二樓将将翻看賬本半盞茶,底下的掌櫃就上來請示。

今日店內來了位盛都過來的貴公子,聽說是聽說此地的花樣最多,便特地來問,開價也甚是大方。

自招了繡女後沈映魚已經甚少畫花樣,普通的花樣都給那公子看了,但他一樣也沒有看上。

這樣一筆大生意掌櫃不想舍棄,故而上來詢問沈映魚。

臨窗而靠的美人慢慢阖上手中的賬本,擡起盈盈美眸,舉手同足皆是嬌媚的風情,被碧綠淺荷包裹的胸脯,越漸像是枝頭已經熟透的杏子。

“底下的長壽圖,都沒有瞧上的嗎?”慵懶的女聲帶着微啞地問道。

跟随掌櫃一道上來的繡女,無意瞥了一眼對面的女人,趕緊匆忙地将頭垂下。

心中怪異直道,夫人越漸和之前不一樣的,但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分明是清麗的面容,她竟生生看出了妖嬈的媚态。

掌櫃答道:“都拿去給那公子瞧了,沒有看上。”

沈映魚略微思忖,複而問道:“他想要尋個什麽樣的?預估是所少?”

掌櫃伸手比了個數,恭敬道:“這是定金。”

“這麽多?”饒是沈映魚也不由得驚訝一瞬。

自鋪子開來,從未接過這樣大的單子,光是定金就夠鋪子幾月的淨收益,可見确實是筆大生意。

掌櫃點頭,繼續道:“這位公子想要仙童獻桃的花樣,但又嫌棄底下的那些顏色單一。”

“我記得年前純兒畫的那副仙童獻壽桃圖,不是甚好嗎?有拿去給那位公子看?”

沈映魚說的是作坊最好的繡娘,曾在刺繡比賽中,拔得頭籌的那幅。

純兒一直是作坊中繡工最好的姑娘,只是後來嫁給了一個鄉紳的兒子,故辭去了這裏,而那幅畫一直當做鋪子的鎮店之寶。

掌櫃道:“給了,但他還是有些不滿意。”

除去這些繡女,就沈映魚做的花樣最好。

沈映魚将賬本放下,戴上一旁的帷帽,道:“走罷,去瞧瞧。”

樓下大堂中,長相俊俏的錦衣公子,正端着茶杯呷着,眉梢都是春風意氣。

他身旁的随從見掌櫃上去許久還未下來,悄然地湊近他的耳畔悄聲道:“爺,不如我們還是回盛都罷,這裏瞧着也沒有什麽好東西。”

錦衣公子掀開眸觑他一眼,放下茶杯,漫不經心地轉着指間帶着板結:“燕嬌可說了,此處的确有好繡娘。”

少年音色偏明朗,但哪怕是如此也帶着淡淡的威儀,随從不敢再勸,乖乖立在一旁。

畢竟這位爺一旦狠起來,誰的情面也不會留。

不一會兒沈映魚從樓上行下來,掃眼過去腳步倏然頓住,下意識轉身往樓上走去。

“嗳,夫人?”掌櫃不明所以地喚道。

大廳的錦衣公子聞聲擡頭,視線落在了沈映魚的身上,猶如針紮。

她的腳步越發快,但卻快不過下面的人。

如影般的身形晃過,紫錦袍子的公子已經立在了沈映魚的面前,手中的折扇抵在她的肩上。

“你,跑這般快,是認識我嗎?”他将頭微偏,含笑地說着。

沈映魚僵在原地,感受肩膀上抵着的折扇,透過帷帽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身體的恐懼再次襲來,但這次她卻能平靜在心下微嘆息,分明已經和前世不一樣了,卻還是在往那個方向靠近。

果然,該來的怎麽躲都躲不開的。

眼前的人是熟人,不過是前世熟悉。

李洛川,淮南侯的嫡子,生母乃聖人同胞妹妹,自幼長在太後的膝下長大,所受的待遇幾乎和皇子無異。

不過前世她和李洛川并不對付,因為他是聞燕嬌的狗腿子。

前世李洛川也曾對她動過的刑。

說是刑也不盡然,先是将能吸血的蟲放進她的衣襟中,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等見她被咬得血淋漓才将那些蟲子捉出來,而她身上除了血連個傷口都沒有。

後來他還将害人的蠱蟲植入她的體內,她先是夜裏失明,白日正常,再是清晰感受自己每日都在被蠱蟲蠶食。

所以她死在太子手上時,眼球都被蟲食完了,身體也破破爛爛的。

她最怕的不是太子,亦不是将她推給太子的聞燕嬌,而是這個李洛川。

她在他手底下吃過不少苦頭。

“為何不說話?”李洛川巡睃眼前的女子,眼底的疑惑越發濃烈,手中的折扇就要挑起她帷帽上擋住的面紗。

沈映魚回神後下意識往後一仰,忘記了這裏是樓階,直接樓上滾了下去。

饒是如此,她還是沒有忘記将遮面的面紗攏住,不敢教自己的面容被他看見。

因為李洛川最不喜看見她這張臉。

“哎,夫人,你沒事吧。”跟來的繡女和掌櫃趕緊上前,去将沈映魚扶起來。

“嘶——”沈映魚被繡女扶着,身子一陣疼痛。

方才滾下樓梯時不小心将腿撞到,手肘也擦出了血,碰一下都疼。

但她悄然地觑了一眼倚在樓階上的李洛川,見他臉上恹恹缺缺的,顯然是知道她是這家店鋪的主人。

沈映魚身體緊繃,有瞬間想将他腰間的匕首抽出來,将他的面容劃破,眼球紮爆,好報當年的蠱蟲蠶食之痛。

繡女見她失神地坐在地上,忙不疊上前剛将她扶起,突然被另外修長的手接了過去。

熟悉的氣息萦繞在沈映魚的鼻翼,溫潤的聲線帶着一絲涼意,将她從虛無缥缈的血腥幻想中拉回現實。

“我來,你們去忙吧。”

蘇忱霁觑了一眼樓階上的人面上無甚表情,彎腰将沈映魚橫抱起來。

“子菩!”李洛川見到突然出現的少年眼眸微亮,單手撐在欄杆上輕巧地跳了下來。

李洛川興致勃勃地道:“子菩你怎的在此地?我還說一會兒便去衙門尋你呢,你是曉得我今日路過晉中,特地來尋我的嗎?”

“抱歉小侯爺,請讓一下。”蘇忱霁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攔路的人。

他微涼的語氣打斷了李洛川的喋喋不休。

李洛川俊眉微蹙,定睛看着眼前溫潤有餘,清冷如皎潔月華的俊美少年。

好像和他記憶中的蘇忱霁有些不同。

他是習武之人,所以能第一時間發覺殺意。

有瞬間他從蘇忱霁的眼中好似看見了殺意,但眨眼間又什麽也沒有,眼前的少年正垂着眸看懷中的人,眉眼都是溫柔。

方才所見的好似是自己的錯覺般。

蘇忱霁菩薩低眉地看着懷中的人,語氣輕柔緩和得絲毫無方才清冷:“疼嗎?”

沈映魚拽着他的一角暗示地拽了拽,心中有些微急。

他怎麽又在大庭廣衆之下抱她!

蘇忱霁視線掠過她手腕上的血,擡首看着眼前的人,溫言道:“麻煩小侯爺讓下道,我上個樓。”

他雖如常般溫良如玉地噙着笑,眼中卻浮着冷意。

若非沈映魚暗地拉他的衣角,一個小侯爺而已,誰知道會死在什麽地方。

李洛川側身将道讓出來,然後看着他将人抱上去。

良久,李洛川靠在欄杆上,單手摸着下颌,眼底浮起疑惑。

“那女子和子菩是什麽關系?”他擡首眼神銳利地問着掌櫃。

掌櫃見他與蘇忱霁認識,解釋道:“是夫人。”

“夫人?”他似有些拿不準這個稱呼。

似乎……蘇忱霁并非娶妻。

“蘇大人府上的老夫人。”掌櫃猶恐被誤會趕緊解釋。

“噢。”李洛川恍然大悟地點頭,随後便懊惱的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額。

怪不得生氣,他差點将子菩娘給吓死了。

李洛川輕‘啧’一聲,然後對着掌櫃招手:“你們的客房,收拾一間出來,然後告訴子菩,我在這裏等他。”

态度張揚,絲毫無客氣,掌櫃也拿不準眼前這公子與蘇忱霁什麽關系,只得照做。

二樓。

蘇忱霁将人放在軟榻上,半跪在身旁伸手去撩裙裾,驀然被白皙的手握住。

“放開,我先看看你的傷。”他輕挑眉眼,溫聲寬慰着。

沈映魚将他的手從裙裾中拿出來,出言趕人:“不用,我自己來,你先去見朋友吧。”

蘇忱霁将她的帷帽摘掉,随手放置一旁。

此刻門恰巧被敲響。

“進。”他話音甫一落,抓住他的柔荑就放開了。

蘇忱霁視線掠過她的臉,見她欲蓋彌彰地捂着手肘,神情冷淡一分。

“主子,這是跌打損傷的藥。”掌櫃端着托盤進來,恭敬地詢問:“可需要讓樓下的繡女上來幫夫人?”

沈映魚猶恐他說不用,搶先一步道:“要的,就芳兒。”

她說的芳兒是剛才跟在掌櫃身邊的繡女。

掌櫃悄然地觑了眼默不作聲的蘇忱霁,見他神情冷淡并未出言反駁,遲疑地點頭。

“是夫人,一會兒便讓芳兒上來伺候。”

回答完沈映魚,掌櫃又轉向蘇忱霁道:“主子,那位公子說要在此地等您。”

“你快去吧。”身後的女人又輕輕地推了他一下。

“你先去告訴他,我一會兒便來。”蘇忱霁側首看着榻上躺着的人,話是對着掌櫃說的。

“是。”

掌櫃退下,順道将門阖上。

梨花木門被緊閉的那瞬間,坐在榻上的少年将她的手捉住,傾身含住她的唇,撬開柔軟的唇。

直将人吻得身嬌體軟,氣喘籲籲才松開。

“你為何在躲我?”他神色不明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揭過她的唇角。

最近沈映魚躲他得太明顯了。

從什麽時候呢?

他低沉着目光看躺在美人榻上神色閃躲的人。

沈映魚垂着頭生怕被他看見了眼中神情,搖頭道:“沒有躲你。”

“沒有躲我?”蘇忱霁彎着眼,眸中卻無絲毫情緒起伏。

他擡起她的下颌,仔細地盯着她閃爍的瞳孔,眼神極具穿透力,像是看穿了她淺薄的僞裝。

沈映魚根本不敢去想旁的,暗自捏着自己的掌心。

俄而,他對着她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淺笑晏晏地道:“吻我,我就信。”

“別鬧了。”沈映魚下意識蹙眉。

話音甫一落,他就被推開了。

被推至一旁的少年安靜地注視她,因生得白,神情又溫潤,看人時總給人一種菩薩普度衆生的憐憫。

在他的身上半分窺不見半分的血腥。

但沈映魚見他如今這般冷血冷情,她不懂,是真的不明白。

他是她自幼時就看着長大的,從未給過他任何可以成如今這樣的機會,為何會變成這樣?

她神情頹敗地落下,輕聲地道:“地牢的那個人我已經見過了。”

蘇忱霁沒有靠近,沒有絲毫詫異:“映娘覺得我的真面目很吓人嗎?”

他努力在她面前扮演一個溫潤斯文的人了,但只要碰上有誰試圖傷她,他便開始漏洞百出。

沈映魚搖頭,抿唇道:“放他出去。”

裏面的那人瘦骨嶙峋,四肢耷拉地垂挂在鐵鏈上,奄奄一息得幾乎快死了。

蘇忱霁突然輕笑一聲,上前捧着她的臉,以額抵額,語氣親昵:“所以你就只喜歡那些纖塵不染,像顧夫子那般清隽的人嗎?”

“不是。”沈映魚伸手推開他的額,眉微颦。

“與他沒有幹系。”

“那與什麽有幹系呢?”他順從地往後微靠,嘴角噙着笑,眼底半分波瀾也沒有。

“自小你眼中只有他,從不看我一眼,所以你說究竟與他什麽有幹系呢?”

沈映魚默了默,安靜地看着他的眼。

他突然就看懂了,知道究竟是什麽幹系了。

所以他擡手捂住她的唇,眼尾微紅地笑道:“別說。”

他不想聽。

真的太狠心了,究竟怎麽才能走進她的心中。

想剝開她胸腔的血肉,捧出她跳躍的心髒,然後一點點刻畫他的名字。

這樣才能在上面留下一點痕跡嗎?

沈映魚張了張唇似要講話,被他察覺以唇替手地吻她的嘴角。

他好想看看她的心,看看上面有沒有他的臉。

“蘇忱霁,這是在外面,你朋友還在等你,快放開我。”她死死地抓着衣襟,眼眶裏面盛滿了惶恐。

聽着她慌張的腔調,他擡起頭氣喘籲籲地呼吸着,唇上一片通紅,微微泛紅的眼尾讓他異常的妖冶。

而他身下的女人比他模樣還不堪,淚汵汵地閃爍着躲避,滿是敷衍與害怕。

是怕他嗎?

蘇忱霁忍不住想笑,也真的笑出了聲,眼中卻歸于死寂。

良久,他才似是信了,慢條斯理的将她放開:“行,映娘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映娘最近總是避開我是因為他嗎?”他問道。

“不是。”沈映魚微喘地說着:“我這幾日總是做夢,你手上、渾身都是血,怎麽都擦不幹淨。”

他垂着眸看着冷白修長的手指,虎口上還有一道消不掉的傷疤。

那是他對沈映魚産生占慾,旁人不能碰一點的開始。

食指蹭過傷疤,他扯了扯嘴角,輕聲呢喃:“怪不得,你只喜歡幹淨的人,是覺得我不幹淨嗎?”

“可晉中知府、顧少卿,金氏、金玄、榮昌……趙玉郡主、太子,甚至李傳宗,他們都傷害你。”

“……還有瑞王,他們……”

都該死的。

這些人不僅該死,他還想将他們都剁碎。

他迷茫又無助的紅着眼,嘴角卻彎着笑,殷紅的唇似染了石榴胭脂。

那些所有傷害她的人,他一個都沒有辦法放過,只恨不得化身猙獰的惡鬼,活生生将他們全扯碎丢進煉獄中。

“蘇忱霁!”

沈映魚被他數的這些人吓得聲音失真,若非李傳宗的名字在其中,她險些以為是他的殺人名冊。

眼前的少年生得幹淨又似憐憫衆生,但那些人在他的眼中都不是人,就像是肆意可宰殺的牲畜。

帶着微恐的聲音傳來,将他從快意暢想的中喚回了神。

映娘是生氣了,還是害怕他?

他将眼尾微上揚,眸光純粹地看着眼前的沈映魚,見她瞳孔輕顫,眼睫如蝶翼撲扇。

“我不會殺他的。”他冷靜着眉眼,對她起誓。

沈映魚仰頭望着他:“那你為何将他囚在暗室中?”

為何?

他迷惘地眨着眼,是因為不安,害怕。

她就像是指縫中的水握不住,哪怕她就在眼前卻好似會随時都會抛棄他。

蘇忱霁将食指置于她的眼睑下,睫毛扇過,勾起若有若無的癢意。

“我會放了他,但映娘若是與他私奔,選擇抛棄我,我真的會……”後面的話輕若蚊蚋,無風卷起一陣入骨的寒意。

會殺了顧少卿,也會将她徹底獨占,除了他誰也不能碰一下。

沈映魚被他偏執的話吓得微喘,放在眼睑下的手指,好像也變成了一把刀。

她僵着不眨眼,手捏緊了身下的被褥,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莫名有種錯覺,問得越多,就會發現他非人的感覺越多。

害怕他這般的模樣,可又不知道究竟該如何讓他改變。

分明他是在眼皮底下長大的,究竟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

是因為她嗎?

沈映魚心一緊,随後開始狂跳。

好像……真是因為她,她又成了他踏入前世那個結局的一條引火線。

“映娘你會離開我,不要我嗎?”蘇忱霁彎着微紅的眼問她。

沈映魚思緒複雜地吞咽口水道:“你朋友在等你,別待太久了。”

話音落下她的唇被觸碰,方才還在眼睑下的手指,不知何時已落在泛紅的唇上。

他失神地盯着身下的女人,她沒有回應不會抛棄的話,忽然從心中升起無盡的惶恐。

分明她就在眼前,卻還是想将她揣在懷中,随時攜帶至任何地方。

他想要讨好她,把一切都奉獻給她,讓她不要産生任何在意旁人的想法。

想讓她的眼中、口中只有他一人,永遠不要出現旁人的名字。

“映娘…”他看着突然眼熱地俯身銜住指腹下的唇,暢通無阻地吮吸。

“不想去見他,想在這陪你。”

按在肩上的手指往下,一點點剝開單薄的衣裳。

“我給你上藥罷。”

他吻沿着落在鎖骨,四處游走往下,動作帶着惶恐的慌亂,似是在尋找傷口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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