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野男人5

野男人5

清晨的陽光帶着海風, 溫柔地拂開落地格子窗內的紗簾。

樓梯上啪嗒啪嗒跑下來一個少女,她及腰微卷的長發在身後随着她的奔跑一彈一彈的,盡顯她的可愛恣意。

等她下到餐廳處, 從後抱住自己的媽媽, 黏着她使勁親。

季筠柔眼尾都是笑意:“那麽大了,還那麽黏媽媽啊。”

“就要黏媽媽,要黏媽媽一輩子。”季姩理直氣壯。

溫硯白見此, 卻忍不住沉了眸色:“好了,放開你媽咪, 過來吃飯。這兒還有客人在, 像什麽樣子。”

季姩這才發現對面的位置上, 坐着霍臣延。

他正在喝咖啡,長睫毛下那淡淡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帶着些許揶揄。

“你怎麽還沒走啊?”

說完這句話,季姩感覺到自己的爹地射來了兩把眼刀子,便連忙緩和語氣, 将嗓音捏得甜甜的,“哥哥~我是說,你上班不會遲到的嗎~”

“十點才過去開會, 所以現在可以悠然地和叔叔阿姨用餐。”

此時, 有女傭端來了季姩的早餐。

季姩落座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手刀一手叉, 開始吃意面和煎蛋。

一頓早餐下來, 季姩只能在一旁看着自己爹地媽咪和霍臣延時不時談及股票、能源、還有一些時事新聞。

那些比較專業性的術語, 季姩壓根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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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懂?”溫硯白聽了她的抗議, 笑了,“聽不懂就對了。就是怕你不懂, 所以我和你媽商量了一下,打算過幾天就讓你跟着小延去hopkins在香島的公司,好好學學管理。”

“學……跟他學?”季姩看向一旁的霍臣延,滿是驚訝。

她想起昨天晚上他把自己按在落地玻璃窗前親的模樣,不禁腹诽——

呵,跟他能學什麽好的,學怎麽在花前月下接吻嗎?

霍臣延自然接受到了季姩忿忿不平的眼神,他只笑而不語。

而季筠柔為女兒溫柔作答:“這些年你阿延哥哥一個人在外打拼,從無到有,能比爸媽更好地教你。你如今也快活了二十二年,接下來是時候為爸媽分憂了。”

“知道了麻麻……”季姩乖乖應聲。

這時,溫硯白放下叉子,一雙眼看向季姩,帶着無法讓人忽視的威嚴:“還有,你小延哥哥在香島暫時沒有落腳的地方,所以之後會住在流蘇雲城一段時間,以後若我和你媽要回景城辦事,都會讓他幫忙管着你。你膽敢再跑到溫華號上撒野,就不是這次初犯那麽輕拿輕放了。”

“唔……daddy,你怎麽還提這事啊。”季姩委屈吧啦,“我這不是已經知道錯了嗎,以後不會再犯了。”

這時,一旁的霍臣延勾了勾嘴角。

季姩見了,先是眯眯眼,表示不解,再是狠狠瞪他,以作警告。

一頓飯,愣是讓原本心情很好的小姑娘對着頂愛吃的意面和煎蛋,沒怎麽開動。

後來爸媽從餐廳離開後,季姩看向對面的罪魁禍首。

“霍臣延,你究竟是有什麽魔力,以前你在國外,我爸媽時不時念叨你,現在你回來了,他們更是對我一口一個小延哥哥,你看着也沒我可愛啊。”

季姩杵着臉,不解。

若是她的話由旁人說出來,大抵會以為她自戀,但是這句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霍臣延還真的無法反駁。

“他們看我,大概是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吧。”

季姩一蹙眉,伸腳踢了踢對面的腳:“少來,我可沒說要嫁給你。我們說好的,你登上霍家的繼承人之位,幫我解了我和霍家的聯姻。”而後她伸出雙手在胸前做了個叉叉的手勢,“我可沒有說要和你結婚。”

“嗯,牢牢記着呢。”霍臣延端過她面前的意面,低頭吃了起來。

季姩見此一愣,很是不解:“你怎麽還吃我東西啊?”

“一看你就是吃不下了,我幫你吃完,省得溫叔訓你浪費糧食。”

這點确實,要是被daddy知道自己不好好吃飯,怕是又得一頓訓責。

季姩翹着嘴嘟囔:“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昨晚……”

霍臣延深邃的眼睛裏,笑意傾t瀉:“你不原諒你讨厭的人,我讨好我喜歡的人,這兩者不沖突。”

季姩剛想說,我也沒有讨厭你。

這時,霍臣延接到了電話,便拿出手機接聽了起來。

季姩見不好打擾,也便起身先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多時,花園外再次響起汽車發動的聲音,她探身出去看,是霍臣延坐上了他的勞斯萊斯,離開了流蘇雲城。

不知怎麽,看着車子越來越遠,季姩發覺自己的心有些空落落的。

就好像小時候的每一次,她在自己的陽臺上目送爹地媽咪去公司,之後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裏,孤獨地度過每一個平凡的下午,做一個留守兒童。

這一次,倒是從霍臣延這兒體驗到了。

季姩躺回床上,約了下之後幾天的美甲美發還有spa,打算去上班前,先好好享受一下。

等她忙完一切預約,霍臣延發來了消息:【已經到公司了,接下去會很忙,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又是按照慣例向她作行程報備。

雖然季姩心裏有丢丢嫌棄,但她還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給他回了個“哦”。

那時,就連她也沒發現,自己在霍臣延發來消息後,她臉上的情緒從陰轉晴,變得明媚不已。

她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一旁路過的季筠柔,看到在那一臉發散戀愛氣息的女兒時,不禁搖了搖頭,滿是寵溺的笑。

——

後來的幾天。

霍臣延真的如他所說,變得很忙。

而且一忙起來,幾天幾夜都不着家。

季姩甚至都懷疑他借住在流蘇雲城,就是和她爸媽寒暄的借口。

不過見自己如此把他放在心上,那麽關心他回不回家吃飯睡覺,季姩就覺得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于是刻意不去想他。

這日,又是太陽西沉時。

流蘇雲城前的海面上,條條漁船歸家吃飯。

季姩在學習完一些基本的工商管理課程,蹦跶着下樓準備吃飯。

卻見樓梯口下方站着一個令她十分意想不到的人。

似乎是聽到了她蹦跶下樓的聲音,霍臣安擡頭看來,滿是殷切地喚了一聲:“姩姩。”

這一聲特意捏出來的親昵,讓季姩不明所以。

她看向客廳的方向,只見自己的太奶奶正坐在主座,一側是霍贏和自己的爹地。

他們父子倆怎麽突然來了?

而且一樓的氣氛有些不對。

季姩順口問了一句:“你來幹什麽?”

霍臣安立馬貼上來,一改之前的嚣張,此刻的神态皆是狗腿與讨好:“姩姩,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之前在溫華號上是我過分了,但這都是因為我太愛你而被氣昏了頭。”

季姩連忙退開一些,躲開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她下樓跑向客廳,先是跟太奶奶打了招呼,又是向不請自來的霍贏叫了聲叔叔,而後坐在自己爹地身邊,輕聲問到:“爹地,他們來幹什麽?”

一旁的霍贏聽見了,笑說:“姩姩,今天叔叔過來,是想和你爹地還有太奶奶談談你和小安的婚事。”

季姩立馬緊張地看向自己的爹地,壓低聲音:“爹地,我們不是……”

溫硯白拍拍女兒的手背:“放心,一切有爹地在。”

“兩個孩子已經老大不小了,早日結婚,早日收心,也好早日接手兩家的集團,為我們霍氏還有溫氏開創更強大的商業帝國。”

“我們姩姩還小……”溫老太太抿着茶,情緒晦澀不明。

“老夫人,這個借口你已經用了三年了,我也是怕夜長夢多。如今我檢查出肺癌……”說到這,霍贏适時地咳嗽了幾聲,“如今時日也無多了,想要看見的就是兩個孩子的婚禮,也想聽到姩姩喚我一生爸爸。我想兩個孩子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季姩聽了這話,卻是挨不住了:“我和他沒有感情!”

這句話,簡直是在打霍贏的臉,他雖然垂眸喝着茶,但是看着茶葉的眼睛裏劃過老練的狠意。

“姩姩會這樣說,我想也是我這蠢兒子做了太多錯事,讓姩姩失望了,不過沒關系,感情都是可以修複,也是可以培養的。等以後兩個孩子成婚有了孩子,想必也會磨合成香島的一段佳話。”

“你做、做夢……”季姩還沒吼出來,就被溫硯白制止了。

“霍總,我想都已經到今天了,我們兩家還是把事情說開吧,以免耽誤兩家孩子各尋前程。”溫硯白擡眸對上霍贏,知道這人最是陰險狡詐,枉顧人倫法律,“我們溫霍兩家的婚事,還需從長計議。”

霍贏拿起手機,擺弄了一下,似是在忙,但實際上是不把溫硯白放在眼裏。

“看來溫總的意思是,想要正式推翻溫霍兩家的聯姻了?”

溫硯白看向他身後的霍臣安冷笑一聲:“我是不可能把我女兒嫁給令郎這種……虛有其表,內裏草包,花花腸子,一心多用的人。”

“你!”

“小白……”主座的溫太奶奶出聲,打斷劍拔弩張的現狀,“不得無禮。”

溫硯白垂了眸。

若不是還有老太太壓着,他現在已經讓霍贏和霍臣安橫着出去了。

這時,老太太出來掌控全局,雖然笑着,但神态不怒自威:“溫霍兩家聯姻,聯的是溫家繼承人和霍家繼承人的聯姻,霍贏,今日你遞上你父親留下的遺囑來讓老朽掌掌眼,改日,我必定親自操辦姩姩和你兒子的婚事。”

霍贏一愣,顯然沒想到老太太會從這個地方下手。

他忙道:“我父親如今就剩我這個兒子,而我家小安,也是我唯一的孩子,怎麽不算是霍家的繼承人。”

“我、要遺囑。”溫琢繼續逼迫。

季姩看着霍贏那滿臉為難的模樣,心裏不免暗爽,還是她太奶奶給力,直戳要點。

霍贏面色變得有些古怪:“若、若我真拿出了遺囑,你們真會讓溫含姩在一個月後與我家小安在維多利亞酒店結婚?”

溫琢點頭:“自然,老朽說話,很少有不算數的時候。”

季姩也擡頭挺胸,看向了霍臣安。

現在有太奶奶撐腰,可以說是神清氣爽。

霍贏沉默了一會,似是為難:“其實為表對溫家的重視,今日我确實有将這些東西帶過來。既然你們不放心,想要看看,那我便将這份東西拿出來給你們過目。”

說着,他轉身從自己帶的公文包裏取出了一疊紙,遞向了溫老太太。

季姩見此一愣,心髒瞬間揪緊,尤其是看到自家太奶奶在接過遺囑後,神色越來越凝重。

不久,只見她太奶奶朝她爹地點了點頭,示意遺囑上所說屬實。

霍贏看向季姩,嘴角不免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而後四兩撥千斤道:“最近小兒身上,還有姩姩身上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但只要兩個孩子一起找個機會開新聞發布會,向股民宣布一下兩家婚禮在即的喜訊,一定能安撫他們。”

可惜季姩不吃這套。

她站起身氣呼呼地盯着他:“霍叔,少拿我和你兒子共沉淪,他緋聞纏身,不代表我也如此!”

“是嗎?”霍贏也站起身來,眸色很是不善,“可是剛剛網上流出了一段視頻。”

季姩微微蹙眉。

霍贏陰測測地繼續道,“是姩姩你,在塞浦路斯的賭場裏和一個野男人熱吻的視頻。畫面……簡直不堪入目啊。”

一句話,溫家三人齊齊看向了霍贏,都帶着淡淡的殺氣。

今天這場面,算是霍贏來溫家面前,對溫家蹬鼻子上臉。

霍家主管香島文娛産業,輿論控制得十分好,哪怕是溫家都難以企及。

如今霍贏卻是打算明晃晃威脅溫家——

若敢不按照他霍贏的意思,他就毀了溫家小公主的名譽。

季姩聽後,體內的腎上腺素開始飙升,四肢禁不住地發抖,就連生理性的眼淚也逐漸湧滿眼眶。

此刻的她恨不得去拿掃帚把這個混蛋趕出去。

但她也知道霍贏說的那個視頻是真的,并且是自己和霍臣延在賭桌上的熱吻……

難道當初那個視頻沒有被她daddy找人一同清理掉嗎?

季姩回首看向自己的daddy,眼裏溢滿了受外人欺負後的委屈。

溫硯白看不得女兒傷心,就要上前去。

“霍贏你……”

這時,霍臣延的聲音及時在門外響起:“二叔,我和我未婚妻熱吻的視頻,你珍藏着反複觀摩也算了,如今還将它公之于衆,您老了多了些奇怪的癖好嗎?”

屋內的人齊齊看向門口站着的男人。

季姩沒有猶豫地朝他跑去。

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是覺得霍臣延來了以後,這件事還t有聯姻的事,就都有了轉圜的餘地。

而霍臣延見她過來,眼神裏盡是安撫之意。

他朝她伸手,在她站定在自己面前後,輕輕擦掉她眼尾不小心落下的一滴淚。

随後,他把她攬進懷裏,涼薄的視線越過季姩,對上不遠處自己的二叔。那一刻,他眼底的狠意畢露,不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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