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原太太跑上了二樓,她先往左邊的房間去,高跟鞋踩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了急切的、咔咔的響聲,她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過去,幾個卧房都沒人,靠外的兩間應該是收拾出來給他們住的,什麽個人物品都沒有。最裏面的則是原修的主卧,也是空無一人,她在主卧裏的地毯上轉了一圈,出了卧室到了二樓的右邊,同樣是一扇扇門的開過去,最後在打開書房,看到站在窗邊那纖細單薄的身影時停住了。
書房的窗戶大開着,原修站在窗前,雙手放在褲袋裏,一動不動的站着,目光像是被什麽吸引了一樣。額前的發絲被風吹着,不斷的輕揚,他聽到身後的動靜也沒有回頭,只是眉頭輕蹙,好像是因為屬于自己的私人領地被外來人肆無忌憚的闖入而不悅了一般。不過這負面情緒也只是一瞬間,皺着的眉頭很快放松了下來,表情重新變得平淡起來。
原太太的腳步聲慢了下來,她看着原修的背影,左手按着右手放在腹前,不斷的揉搓着,左手心都被右手上的戒指按疼了。不過她對着疼痛似乎并無所覺,對着原修的背影輕聲說了一聲:“外面冷,還是把窗戶關起來吧,你穿的太少了。”
原修似乎對她的到來并不感到驚喜,也不驚訝,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今天的溫度有十七度。”不過他還是伸手把窗戶拉上,頓時書房裏變得更靜了。
他轉身看着原太太,面前的這個女人是當年懷胎十月将他生下來的母親,她已經年近四十,不過保養得當,看上去最多三十出頭,此刻面對着他的視線竭力露出了一個笑容。快一年沒見了,原修現在第一眼看到她仍舊覺得面善,無關其他,只是因為兩人的輪廓和眼睛十分相似而已。
換了任何一個人來,每天照着鏡子,突然看到了一個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也會覺得面善的。
原修看着原太太外面套着的黑色貂絨大衣,想了想說道:“K市的溫度可能沒有B市冷,您穿的太多了,等一下該出汗了,您應該帶了其他外套過來?”
原太太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上前兩步,看着原修,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側臉,最後張開雙手擁抱了他一下,而原修太瘦了,就憑她就能把他整個人抱住,她的聲音裏有些感慨。
“你長高了。”
感受着他的擁抱,原修并沒有動,只是淡淡的說道:“您還是一如既往。”這話既稱得上稱贊,也可以用在其他意思上,端看聽的人怎麽理解。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大多是原太太說,原修聽,樓下的父子像是刻意讓他們兩人說說話,并沒有上來打擾。
馬上就要吃晚飯了,原太太扶着兒子的手下樓,她似乎并沒有看出來,原修并不需要她扶着。原修本來想放開她的手,但是想着這樣的日子最多只有幾天而已,一切都随她去了。
幾人陸陸續續的坐在飯桌面前,原太太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微笑着輕輕拍了一下手,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從帶來的東西翻出了一個手袋,從裏面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匆匆回到了飯桌上,重新坐下之後推到了原修的面前。
她期待的看着原修:“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原修将盒子打開,發現裏面放着的是一塊高檔的定制手表,不用想肯定又是這個品牌的限量版,他知道父親偏愛這個牌子的表,經常會買來收藏,所以母親想着他也會一樣嗎?
原修心裏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觸,對着原太太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平淡道:“謝謝您,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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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他說了喜歡二字,原太太像是放心了起來,眼裏也浮現起歡喜:“你喜歡就好,不枉費我挑了那麽久。”
這個時候,恰好劉姨把菜做好端上來,先是粉絲蒸娃娃菜,裏面不要說蒜蓉了,連油星都沒有;清炒胡蘿蔔,真的只是清炒,還用的橄榄油;水煮秋葵;絲瓜豆腐湯丸子湯;西葫蘆炒肉絲,那肉絲細的還以為他們家吃不起肉;唯二兩道還算過得去的菜,也就是老鴨砂鍋湯和玉子蝦仁了。現在是過年期間,如果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這些菜的話,無非就是清湯寡水,連粗茶淡飯都用不上。
一看到這些菜,原太太揚起的笑容收斂了起來,但是看着依舊沒有什麽情緒的大兒子,心裏一痛,強笑着道:“之前在B市的時候趕了不少飯局,我跟你爸每天都大魚大肉的,正想吃清淡的換換口味,這一桌倒是剛好。”
她正想招呼大家一起吃飯,原修卻是喊住了繼續往廚房走去劉姨:“我今天看到你買了很多菜回來,怎麽不做?”
劉姨在原先生說了要吃跟原修一樣的菜時就覺得不妥,在廚房想了半天,還是偷偷的加了一道玉子蝦仁,再多便不敢了,此刻聽了原修的問題,頓時有些為難。
原修從小就由劉姨照顧,怎麽會看不出她的為難呢,想了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于是說道:“再做幾個小孩子喜歡吃的菜吧。”
劉姨點頭正想離開,卻被過了年就要九歲的原晗叫住了:“我沒有關系的,大哥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原修朝着劉姨示意了一下,劉姨明白了他的意思,去了廚房,這時他才面對着比他小了七歲的弟弟說道:“我自己都覺得這些菜不好吃,何必拉着你一起跟我受罪。”
他這話一出,原晗還沒說什麽,原太太先紅了眼睛,她捂住了嘴,原先生正想跟她說別在孩子面前失态,但是她已經轉身跑開了。
“慕容!”原先生喊了一句,但是原太太已經跑了出去。
原晗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原修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麽,不過他轉頭對着原先生說道:“抱歉,我不該說那些話的。”
原先生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沒有關系。”
“您不怪我就好。”原先生聽到他這句話,張了張嘴,想說我們是你的父母,不用跟我們這麽客氣,但是他最後卻只是站起來說了一句:“你們兄弟兩先聊,我去看看你們媽媽。”
飯桌上的菜色按照過年的标配來說,雖然看去一素二白的,但是對于沒有吃過的人,還是有袅袅的香味傳來,特別是原晗這個肚子餓的。不過他顯然還坐的住,大人沒有動手,以他的家教,也不會提出要先吃飯。
原晗不時的轉頭看着原修,對着這個有些陌生的大哥說道:“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原修把視線放到他身上,好一會兒才問道:“是什麽?”
原晗倒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我等一下再給你看。”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吃完晚飯後。”
原晗剛剛來的時候還穿着黑色的外套,不過K市的溫度本就四季如春,他的外套早就脫了放在了沙發是沙發上,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襯衫外套V領毛衣。原修身上也是差不多的衣服,兩個人事先沒有約定過,卻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剛剛原太太還打趣,不愧是親兄弟,心有靈犀。
“好。”原修應了一聲,得到了原晗的一個比剛剛親近不少的笑容,心裏不由莞爾。
幾分鐘後,原先生帶着原太太回到了餐桌上坐着,原太太除了眼睛有一點紅,其他的也看不出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原修說道:“剛剛失态了。”
自然不會有人就她的失态說些什麽,四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餐,遠遠看去,也可以稱的上溫馨了。劉姨又做了兩個菜上來,她不知道在B市原先生一家的口味,但是他們去年都來過,兩位家長的看不出來,但是原晗的喜好明顯,她記了一些,按印象做了宮保雞丁和水煮魚。
這兩道菜重調料重辣椒,香味一下子蓋過了原本桌上擺着的菜色,原太太見了便有些不高興,覺得劉姨不懂看人臉色,但是原修先笑了,他對着原晗問道:“我記得這些是你喜歡的?”說是問題,倒更像是确定了。
原晗點了點頭,見兩人說的高興,于是原太太也不說什麽了。
劉姨把這兩道菜并玉子蝦仁靠着原晗的方向放着,就離開了,飯廳裏只留下他們四人。
原晗年紀雖然小,卻是原家未來的繼承人,早就從小開始培養了,原修身體不好,可是該學的也沒落下,儀态也不差。食不言,寝不語的吃完了這頓飯後,原晗就迫不及待的把帶來的禮物拿出來送給了原修。
原修拿着他送的禮物有些驚訝的問:“這是一本書?”
原晗點了點頭:“你拆開看看。”
書并不是很厚,拆開來之後就看到封面上印着《我與地壇》四個大字,是史鐵生的散文集。原修捏着書,問原晗:“這本書你看過了嗎?”
原晗回道:“我看過了,雖然有些沒看懂,但是我知道史鐵生的事跡。”說到這裏他擡頭看着原修,繼續道:“我覺得你可以跟他一樣跟病魔作鬥争。”
原修看着面前的弟弟,沉默了片刻,露出了今天一來唯一稱得上真心的笑容:“謝謝你,我很認真看的。”
晚上的時候,他坐在書房裏,面前攤開的是原晗送給他的那本書,映入眼簾的是一句大多人都耳熟能詳的話‘在人口密集的城市裏,有這樣一個寧靜的取去處,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史鐵生青年癱瘓,又深受尿毒症之苦,可是他并沒有因為病情一蹶不振,反而成了著名的作家。原修曾經在書店裏面看到過這本書,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弟弟會将它當做禮物送給他。
只是文中的史鐵生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安寧所在,他的又在哪裏,也許只有繼續無休無止的抗争下去,才會有那個緣分。
原修拿起了放在桌子上那只格格不入的烏龜,嘴角微微揚起,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敲門聲響起,他收回了思緒,把烏龜放了回去。看着父親原明知走了進來,他的手中還拿着一個盒子,把它放在了原修的面前,順勢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你媽媽給你的新年禮物,你落在下面了。”
“抱歉。”
原明知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原修,久久的打量着這個兒子,好一會才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可以直接和你媽媽說的,她不會怪你的。”
“我沒有不喜歡,只是這手表對我來說,的确不适合。”原修看着原明知投過來疑問的眼神回答道:“它對我來說,也許太大了一點。”
原明知頓了一下,的确,這款手邊的表面偏大,原修身體瘦弱,手腕又細,戴起來的确不好看,“抱歉,下次我會提醒她注意的。”
原修搖了搖頭:“不用了,這也是一份心意,說了免的她心裏傷心。”他雖然沒有跟他母親相處過幾天,但也知道她天生感性,敏感多思而且多愁善感。
原明知內心深知,他們在最開始選擇了遠離這個兒子,這個兒子何嘗不是同樣選擇了遠離他們,當年醫生對他們說,這個孩子很難活過十歲,但是現在他馬上就要十六歲了,未嘗不會再有二十六歲,三十六歲,他和慕容,其實早就後悔了。
“你要不要跟我們回B市?”最後原明知還是忍不住問道。
“回B市?”原修有了一瞬間的恍惚,他想,要是在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甚至不用那麽小,在他十歲左右,他的父親對他來說接他回B市,他都會驚喜萬分的同意。
可是現在他臉上只是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問道:“好端端為什麽會說起這個?”
“你兩個月前的心髒修複手術很成功,也并沒有出現預期中感染和醫生設想的其他症狀,如果恢複的好,接下來回到B市休養也沒有關系了。”
“後續治療還沒有結束,怎麽又敢稱成功,”原修說道:“我還以為,你當時過來簽完字之後就離開了,原來也是考慮過的。”他語氣裏是真的有驚訝。
原明知有些難堪:“原修,我是你的父親,我關注你是理所當然的。”
“有人跟你們提過什麽了嗎?”原修卻突然問道。
原明知啞然,原修看着他試探問道:“是鄭醫生?”最後他對着父親臉上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果然是他。”
“那麽鄭醫生有沒有告訴你們,當時你們對我的心理擔憂是不必要的呢?”原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淡漠的說道。站起來越過他父親往外走去,原明知最後喊住了他,對着他的背影問道:“這麽多年了,你怪我們嗎,怪我們沒有做到為人父母的責任?”
原修的腳步只是頓了一下,他的聲音依舊是平和的:“曾經怪過吧,後來就沒有了,還有,其實你們為人父母還是挺盡責的,看看原晗就知道了。”
“而且,抛開血緣關系,我應該感謝你們的,畢竟,你們一直沒有放棄讓我繼續治療,還有B市的空氣太差了,實在不适合我,只能說聲抱歉了。”
抛開血緣關系?原明知待在只剩下他一人的書房裏,站起來的時候腳步一個踉跄,差點沒有站穩,他雙手顫抖的按在桌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平日裏的威嚴和平靜,緩步離開。
除了原修,原家的一切都在B市,又是新年,更加不可能再K市久留,原太太看着站在門口準備目送他們離開的大兒子,給了他一個告別的擁抱,有些不舍道:“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原修颔首跟她告別:“一路順風。”
等到汽車絕塵而去的時候,劉姨才走到他身邊問道:“花生現在就炒嗎,還有,牛軋糖要不要多做一點其他口味的?老是吃牛奶味的,說不定會膩。”
原修跟着她邊往裏面走邊問:“小女孩喜歡吃什麽口味的多?”
“牛軋糖抹茶的,還有巧克力味的,都可以做?”
原修想了想問道:“那櫻桃口味的可以做嗎?”
“啊?”劉姨有些疑惑的問道:“……櫻桃口味的?”
原修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道:“我說到時候櫻桃也帶一點過去,以秋上次好像很喜歡吃的樣子。”
劉姨也沒有懷疑,只是以為自己聽錯了,頓時便道:“那我準備兩箱。”
L市
初八過後,年已經過完了,缪以秋百無聊賴的在家裏看電視,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除了看電視,也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了。
哦,還要加一個吃吃喝喝。
要是在以前,季岚肯定受不了女兒跟某動物一樣吃了就躺下,起來繼續吃,然後一天都無所事事,畢竟某動物還能吃肉,自家孩子這樣除了礙眼,好像也就只有礙眼了。不過現在不同,現在她巴不得女兒這樣,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省的她擔驚受怕的。
不過她看到原修過來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原修對着她笑道:“來給您拜個晚年。”
季岚連忙讓他跟劉姨進來:“快進來,一路上累不累,怎麽不打個電話?”
“我事先跟缪叔叔聯系過了,地址還是他發給我的。”原修把手上還捧着牛軋糖,身後的劉姨則是拎着兩箱櫻桃。
“怎麽還帶着東西。”季岚讓兩人坐下,然後去喊女兒下來,無奈的看着被喊下來的女兒從無精打采到活力萬分,圍着原修不停的說着話。一點也不體貼人家坐了那麽久的車,前後簡直是兩個人。
缪以秋說盡興了,最後道:“小哥哥,我帶你到街上去走走吧,這裏可漂亮了。”
原修點了點頭,季岚心中擔心,想要阻止,劉姨見了适時的說道:“我跟着他們,也好在L市逛逛,你放心就是了,不會出事的。”
季岚只能同意,可是他們出門的那段時間裏,她坐着不是,站着不是,心裏就是不安穩,恨不得跟過去看看,心中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可一個上午愣是什麽都沒幹。
L市是個旅游城市,但是剛剛過完年,還沒到接待游客的日子,整座城顯得有幾分靜谧,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倒是商鋪都開門了,他們也不買,只是順着青石板,沿着河道慢慢的走。
“小哥哥,你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你說的那只烏龜?”
缪以秋點點頭,原修說了一句我不喜歡烏龜的時候扁起了嘴,可是在聽到‘但是我很喜歡以秋的心意’時又重新喜笑開顏。
原修樂的戳了戳她的臉:“真是小孩子。”
缪以秋立刻反駁:“我才不是小孩子。”
原修也不跟她争論,總覺得順着這個話題兩人一來一去的話,可以說到天黑。原修停下腳步,河水跟另外一條河流在此相會成湖,湖面靠近他們一側還有個兩個一大一小的水車。
水車可能已經不用了,因為上面還吊了各式各樣的植物,有一盆綠蘿的枝葉都纏到了水車的車轱辘上,想來挂上面有些日子了。也就只有這裏,這些植物還能這樣健壯的生長了,換一個地方在寒冬臘月的将它們放置在外面,說不定早就凍死了。
“你給我送了一只烏龜,那有給自己送嗎?”原修看着她問。
缪以秋從脖子裏把那個吉祥如意長命鎖掏出來給原修看:“我沒有給自己送,但是我有媽媽送的。”
原修看着這只精致的長命鎖,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了,他艱難的問道:“你媽媽給你送這麽好看的長命鎖,你只給我送烏龜。”
缪以秋重新把長命鎖塞回衣服裏,話說感覺十一歲了還帶着這個鎖怪怪的,這種鎖,不都是嬰兒帶的嗎?接着非常沒有誠意的對着原修的黑臉解釋道:“哎呀,不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賺錢自立嗎?等以後我賺錢了,肯定給你換個貴的。”
這話太像哄着無理取鬧的小朋友了,一直不遠不近跟在他們身後的劉姨差點笑出聲來,她終于知道為什麽原修老是惦記着這個小姑娘了,原來這個小姑娘是這麽可樂的一個人。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從來沒有把原修當成一個易碎品、瓷娃娃一樣。或許是因為年紀小,還不懂事,或許是因為兩人曾經同病相憐,不管如何,劉姨心裏都謝謝她。
而此刻,季岚在跟着丈夫打電話,剛剛過完年,正是各個單位開展新一年計劃的時候,他現在正坐在單位的車上準備外出執勤。他們執勤兩人一組,他坐在副駕駛上,開車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小夥子。缪裘卓的職位跟在K市的一樣不變,也是大隊的副大隊長,剛剛接替了一位年前退休的老警員。
雖然不是高層職位,但是這麽空降,要是一般人,大隊成員心裏說不定會嘀咕兩句,可缪裘卓他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進省系統看看,就能發現他年年是K市的優秀公務員,有過三次三等功,兩次個人,一次集體,最近的一次是去年破獲了K市三年來最大的販毒集團所得到的功勳。
在一線,最需要的是經驗,他的資歷肯定是綽綽有餘的,現在讓人嘀咕的就是,這樣一個人,K市居然也舍得放。
缪裘卓耐心的聽完季岚說的話,差不多過了七八分鐘才對手機那邊說道:“你也說了,原修跟着他一起,原修家的長輩也陪着,有什麽不放心的?”
“壞人!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哪有那麽多壞人。”
季岚覺得原修是個讓人心疼懂事的孩子,現在也忍不住說了幾句遷怒的話:“你說原修也是,大老遠的從K市到L市來,在家喝杯茶、聊會天、看看電視不是挺好的嗎?以秋說要出去就帶着他出去,孩子說的話怎麽能一直順着呢?”
“哎哎哎,”缪裘卓連忙對着電話那邊道:“人家原修又沒壞心,而且都是你女兒撺掇着出門的,等下你可不能當面對着人家說這些話。”
聽到這裏季岚的聲音也輕了下去:“我也只是這麽順嘴一說,哪裏會真這麽想。話說那孩子身體也不好,你說他們兩個病歪歪的往外走,要是遇上點什麽事,誰攔誰前面都沒差啊。”
“L市的治安沒那麽差,”因為身邊有同事,缪裘卓也沒有說太多,只能一再強調:“真的季岚,你心理不要太緊張了,不是跟着一個大人嗎?!”
季岚氣道:“你這麽不上心,合着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沒有你的份是吧,我以前都是相信治安沒那麽差,可是結果呢?你要知道,我受不住第二次的。”
妻子情緒越來越激動,缪裘卓連道:“好好好,那我馬上給原修打電話,讓他帶着以秋回去好吧,你在家等着就是了。”
季岚這才嗯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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