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淺性人格分裂

門外面亂糟糟的， 記者們堵着不肯走， 時悅聽見習固趕他 ， 頓時心生怒火。

漂亮的眉目間滿是不悅， “ 我走？ 等我走了你好在把自己生病的事藏起來不告任何人， 繼續當你的影帝？ ”

習固沉默。

時悅湊近他，看着男人垂下頭也不看自己， 語氣很是委屈， “ 有什麽事你不能告訴我， 醫生都說你人格分裂了， 要不是你突然暈倒我們送你來醫院檢查， 是不是你就要瞞着所有人？ ”

“ 我沒病。 ”

“ 你就是有病！ ”

時悅氣壞了， 郎峰還說習固比他成熟， 可這是一個成熟的人會說的話嗎？ 事到如今習固還想着逃避， 拒絕他自己參與進來， 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和他是什麽關系。

“ 你就算是真的人格分裂我又會怎麽樣呢？ 習固， 你是不是腦子都被劇本糊住了， 我又不會因為你有病就嫌棄你！ ”

坐在床沿的習固聽到嫌棄兩個字時肩背微微的顫了顫， 時悅幾乎就是要發誓吧不離開他了， 他還要狠心趕他走麽， 習固扪心自問，他做不到。

正在氣氛微妙時刻， 時悅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心情差到低估， 擰着眉毛掏手機， 打開屏幕後眉毛又展開 ， 時悅拿着手機去了廁所接電話。

信息發達的年代，只要有人玩手機就可以接受來自全世界的新聞，時靖參不知道看了那家小媒體發出來的新聞，認定了時悅說的喜歡的人就是那個被傳吸.毒的習固， 現在又聽說他住在醫院裏不接受采訪，于是就地給習固判了死罪。

“ 時悅， 我現在不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你給我立刻遠離那個姓習的，絕對不許再和他有來往， 你以後也不許在娛樂圈混！ ”

單人病房的廁所不算大，時悅捂着手機的傳聲孔還能聽到一點廁所裏的回音， 他爸這是在向他退步了， 可偏偏不應該是這時候。

後槽牙狠狠一磨， 時悅狠心道：“ 爸， 這輩子我都不可能離開習固的， 他沒有吸毒， 一盒煙能抽半個月，等昨晚檢查我會告訴你結果……”

“ 混蛋！ ！ ” 那頭的時靖參大怒。

“ 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去學他媽的表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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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親爸氣急眼了， 竟然連髒話都彪出來， 時悅一邊擔心他爸的血壓一邊壓着聲音做最後的解釋。

“ 那些新聞都是假的， 習固他從來沒有那些毛病， 爸， ” 他吞吞喉嚨， “ 您就成全我和他吧。 ”

“嘟嘟嘟……”

時靖參把電話挂了， 時悅心煩的一把扔了手機甩進洗手池裏， 不過他又很快間了出來， 耳邊還充斥着門外記者們的追問聲， 都在套路汪譽和郎峰他倆。

從洗手間出來， 習固依舊坐在床邊， 塌下去的肩膀顯得他整個人孤獨又落寞， 時悅在心裏長嘆一聲， 怎麽也想不通習固會的那種病。

他走過去， 在習固身前蹲下， 握住他的兩只手， 哄小孩兒一樣。

“ 醫生說你的病不嚴重， 只是目前還不好判斷程度， 不能确定深淺就不能吃藥治病， 他等着咱們呢， 汪譽他們把外面的人趕走， 我就帶你去做檢查， 習固， 你說好。 ”

習固擡頭對上時悅的眼睛， 他的頭發好像從今天早上睡醒之後就一直沒撓一撓， 現在蓬松又有些淩亂的卷在頭上，他慢慢的張嘴， 聽時悅的話， “ 好。 ”

“ 不管結果如何， 你都不要再說剛才那種混賬話， 知道不知道？！ ” 時悅佯裝生氣的問他。

男人點頭， 打起精神拉時悅起來， 這才去洗漱。

門外的記者們好不容易才被汪譽和郎峰打發走，習固的腿腳明明好着， 時悅卻堅持扶他出去， 門從裏面一打開， 汪譽就急忙問習固到底什麽情況， 習固擡眼皮看了汪譽一眼沒有說話，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向這些人交代 。

時悅兩手扶着習固的胳膊， 讓汪譽兩人先吃早飯， “ 具體情況還要做檢查，我現在就帶他去找醫生， 你們吃完早飯再回來商量以後吧。 ”

汪譽應了聲， 郎峰不太放心的看了看時悅，最後被汪譽拽着到醫院外面去吃飯， 兩個人在路上互相交流 。

“ 時小太子什麽時候這麽能獨當一面了？ 竟然不帶着急的。 ”

郎峰直搖頭，他可忘不了昨晚時悅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自主想起另外一句不太恰當的詞來形容時悅， “ 時本柔弱， 為愛則剛。 ”

“咳咳…… ” 汪譽被他驚到了， 腳下險些踉跄倒地。

那醫生說的測試其實是做一份選擇題和談話， 時悅不被允許進去， 習固進門的前一刻時悅拉着他又抱了抱， 拍着習固的肩膀說他就在外邊等他， 習固盯着他良久， 最後什麽也沒說， 點頭進去。

等待總是很漫長， 時悅焦躁不已 ， 兩個大拇指腹不停地摩挲手機背殼， 耳邊什麽聲音都自動屏蔽掉， 等到手機殼快被他磨出火花來習固才從裏面出來， 喊眼神呆滞的時悅進去。

敞着白大褂的一聲看着手裏的測試題摘了鼻梁上的眼睛， 放下卷紙雙手交握看向時悅兩人。

“ 淺性人格分裂， 受到重大刺激或本人承受能力之外的刺激發病幾率很高，平時感覺不到表現正常， 但總的來說對以後的生活存在隐患。 ”

時悅被這一生講的神神叨叨的， 傻愣愣的問， “ 你是說他要是哪天發病了會神志不清跳樓或者往馬路上跑？ ”

那醫生搖頭， “ 這屬于精神疾病， 精神病人發作時的異常表現千奇百怪， 幾乎沒有規律可循， 誰也不知道他發病會作出什麽樣的行為。 ”

“ 吃藥呢？ 吃藥會慢慢好轉嗎？ ” 時悅很急切的追問。

“ 藥物會緩解他對一切刺激的感知， 但不是根治的法子， 搭配着藥再和心理醫生多交流會保險很多， 但關鍵的是你們能保證他将來不受到重大刺激嗎？ ”

時悅伸長了脖子還想問什麽， 就被一旁的習固攔住了， 他說謝謝醫生， 然後就拉着時悅出了診室， 搞得時悅沒問成那醫生開的藥有沒有副作用。

被拉回病房， 汪譽他們已經回來了， 郎峰收拾走昨晚沒動的冷飯， 把熱粥和小籠包擺在茶幾上給他倆騰空， 習固表現的很平常， 依舊面無表情， 但也看不出一個人在得知自己有精神病的負面情緒， 時悅知道他在隐藏， 剛想安慰他， 眼睛盯着習固腦子裏一閃而過幾月之前的一樁事。

時悅頓時不餓了， 他把小籠包往習固手邊推了推， “ 一會兒郎峰去幫你拿藥， 吃完飯就把藥吃了， 我出去一趟， 中午就回來。 ”

習固“嗯”一聲， 提醒時他也吃藥， 兩個人像是同病相憐的病友， 誰也沒好到哪裏去。

時悅答應他， 站起來吩咐郎峰和汪譽拿藥找心理醫生， 出了病房給小江打電話讓他來醫院接自己。

幾個月前時悅被陌生人綁走的那一晚他就應該感覺到才對， 怎麽會前腳給習固打電話， 後腳不過半小時他就被人綁走了呢， 更何況那人還明确他家的地址， 後來又沒有把他當籌碼和家裏講條件， 再明顯不過那人就是沖着他自己來的。

他記得被人綁走的房子裏有個只能機器人， 房子的窗子是開着的， 能聞到屬于東海海邊的氣息， 房子建在靠海一岸， 習固又是把車停在外面， 四周也不聽不見其他動靜， 那應該是一座單獨的遠離人群的房子。

合着習固那一次就人格分裂的， 現在想想原因， 大概是他為了完成系統發布的任務和習固打電話刺激到了他， 一想到那人分裂了也能把他綁到手時悅就心酸發澀， 原來已經這麽離不開他了是麽。

時悅自己開了小江的車， 送他回家後馬不停蹄的往城郊海灘趕， 那邊專門建在海灘邊不願的獨棟或幾座連排別墅還是不少的， 他不确定具體在海灘哪一篇區域， 找起來也不是很容易。

他開車繞着靠海灘唯一的公路尋找記憶中的房子， 應該是座別墅， 其餘的信息一概不知， 從城郊最北一直開到最南， 終于讓他看見座合理懷疑是那地方的別墅。

這二層別墅的頂層上有個和其他別墅都不一樣的小閣樓， 很小很小， 玻璃頂四十五度角傾斜， 時悅确定了。

因為他和習固曾經打算過以後兩個人的住處，時悅住習慣了家裏的大房子， 因此以後也要自己的大房子， 頂層開辟個小閣樓專門給阿爾曬太陽， 原來習固都記在心裏并實現了他們的計劃。

腳步越發沉重， 時悅眼皮抽跳的停不下來，心跳也亂了， 擡起抖個不停的手摁響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