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軍民大聯歡

軍民大聯歡

忽然,一個急剎車。

只聽“哎呦”一聲,沈晴沒站穩,差點跌倒,幸好售票員反應迅速,及時拉了她一把,沒發生悲劇。

“姑娘,沒事吧?你咋不抓緊椅背呢?”

腳好像崴到了,沈晴疼得直咧嘴,回怼道:“是司機師傅突然剎車,我才摔倒的,這怎麽能怪我呢?”

蘇鳶擠過人群,來到她身邊,柔聲問:“傷到哪了?用不用去醫院?”

想到還有演出,怕耽誤正事,沈晴擺擺手,“我沒大礙,不用去醫院。”

婦女主任也在這時走近他們,皺起眉問:“真的沒事嗎?如果傷到了別逞強。”

“真沒事,你們放心吧。”

說着,她還動了動受傷的腳踝,以證明自己很健康。

吹了一會兒風,楊曉紅的暈車反應輕很多,便把座位讓給了她。

半個小時後,他們在文化宮站點下車,蘇鳶扶着沈晴慢慢走,問她還疼不疼?

沈晴試着用力走了一小段路,臉上終于恢複笑容,“咦?好像沒那麽疼了。”

其他人聽到這話,全都長舒一口氣。

害怕再出什麽意外,婦女主任趕緊找到一家飯店,花三塊二毛錢買了十六個包子。

每人倆,足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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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曉紅因為暈車,胃口不算好,白着臉坐在一邊,顯得有些憔悴。

蘇鳶又點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勸她多少吃一些。

楊曉紅感激一笑,吃了一小口,瞬間胃裏暖洋洋的。

在這家店對面就是工人文化宮,除了他們,還有很多食客也是來參加演出的。

恰巧,方二丫和戰友也在這裏吃飯,沈晴看到她,氣不打一出來,但以大局為重,沒去招惹她。

反而是婦女主任有心撮合雙方,揮舞着手臂跟她打招呼。

“二丫,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叫作“二丫”,方二丫被氣得夠嗆,假裝沒聽見,懶得搭理他們。

可惜,婦女主任是個直腸子,完全沒看出來,還笑呵呵地上前套近乎,“二丫,你沒聽見我叫你嗎?今天表演啥節目啊?”

人已經站在眼前了,再不理會不太像話,方二丫擡起下巴,不見一絲笑模樣。

“節目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熱臉貼上冷屁股,婦女主任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是在敷衍,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身為工作幾十年的村幹部,她也是有尊嚴的。于是撂下臉,招呼蘇鳶他們離開。

一絲火/藥味在空氣中流動,方二丫的戰友們面面相窺,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人見蘇鳶和沈晴長得漂亮,又見他們快要走了,便主動搭讪道:“你們和方柔是朋友?”

“不敢當,我可沒她這種朋友。”

沈晴冷笑一聲,弄得在場的人很尴尬。

方二丫見狀,忍無可忍,惱羞成怒道:“你什麽意思?少在這兒破壞我名聲。”

沈晴無奈攤手,“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難道咱倆是朋友?”

對方被怼的啞口無言,憋了半天只能拿她的傷勢做文章。

“心壞的人都沒好下場,怪不得你腳會受傷。這下好了,一個合唱組,啞巴瘸子占全了,好像還有個帶死不活的,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出醜!”

沈晴聽了氣得想打人,幸虧有蘇鳶攔着才沒沖動。

被損成是啞巴,蘇鳶很淡定。

如今完成合唱任務,掙20個工分才是最要緊的事,她沒那閑功夫,跟人耍花腔。

不過在臨走前,她還是壞心思地笑了笑,故意說道:“二丫,比起心壞,誰能比過你呢?還記得姜雪嗎?她為什麽總跟着你啊?”

下一秒,方二丫毛孔悚然,臉色跟着刷白,額頭也冒出一層虛汗。她慌張地環顧四周,緩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這年頭,沒有鬼!

妖魔鬼怪都是騙人的!

等她再想找蘇鳶時,人已經沒影了。

另一邊,蘇鳶走出飯店,心中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也許當年,姜雪的死并不簡單……

就在她神游太虛的時候,婦女主任領着大家來到工人文化宮的後臺。

表演服裝是自備的,化妝由沈晴負責。因條件有限,除了眉筆和口紅,再無其它化妝品。

換好衣服,沈晴先是給蘇鳶畫。

她肌膚如雪,仿佛吹彈可破。那雙清澈的杏眸,明亮而純粹。

沈晴不由自主地看紅臉,真心誇贊道:“鳶鳶,我太羨慕你對象了。他能把你追到手,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鳶心虛一笑,沒敢接話,接話就是撒謊。

此時此刻,在青山市汽車站。

傅墨白冷眼看着身前之人,無情拒絕道:“我還有事要做,沒空參加軍民大聯歡,你先回去吧。”

可對方仍然不依不饒,“你初來乍到,要跟上下級打好關系才行,別太任性,快跟我走吧。”

“不去。”

見他油鹽不進,邱野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你不是想見錢副營長嗎?他應該在文化宮看演出。”

傅墨白蹙了一下眉,直視他問:“你怎麽知道他在?”

見有戲,邱野笑呵呵地解釋:“我聽說他新處的對象是文工團的姑娘。當初不顧自己35歲的高齡,舔着臉追求人家。今天那姑娘有演出,他肯定要去捧場。”

此人叫錢豐,曾是蘇建國手底下的兵。

想結識他,需要一個契合的時機。傅墨白毫不猶豫地轉身,與前往白雲村的客車擦肩而過。

“走吧,去看看。”

“好嘞!”邱野笑着跟上他,誇自己是個大聰明。

*

距離軍民大聯歡正式開始還有十分鐘。

無論臺前還是幕後,都很熱鬧。

蘇鳶他們已準備完畢,坐在距離後臺不遠的位置耐心等待。

楊曉紅的臉色漸漸紅潤,整個人緊張得直發抖,其他人想要安慰她,卻也好不到哪裏去。

蘇鳶為每人發了一顆糖,告訴他們可以緩解緊張情緒。

沈晴剝開糖紙吃掉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緊張的心情确實有所好轉。

“鳶鳶,你這招兒真管用,謝謝!”

蘇鳶回以微笑,也為自己剝開一顆糖。

這時,有個領導模樣的中年女人朝這邊走來,神色焦急地大聲問:“你們誰會彈鋼琴?如果有會的,麻煩請舉手。”

大家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皆是搖頭。

畢竟在這個年代,鋼琴屬于奢飾品,有些人連見都沒見過,更不用說彈了。

就在她想要放棄,去問別人時,蘇鳶把沒吃的糖重新包好放回兜裏,再舉起手,“我會一點,但能背下來的曲目不多。”

女人眼前一亮,說出兩首曲目問:“這兩首歌你會彈嗎?”

好巧不巧,其中一首正是他們所要合唱的《洪湖水浪打浪》。

這首歌本來是要鋼琴伴奏的,結果鋼琴師急性闌尾炎去了醫院,現在找唱片改伴奏已經來不及了。

在其殷切的目光中,蘇鳶點點頭,“兩首曲子我都會。”

“那熟練度呢?”

蘇鳶沒敢把話說得太滿,就怕對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應該算是流暢吧。”

女人聽到後,激動得不行,忙向婦女主任借人。

為了集體利益,婦女主任不得不把蘇鳶從合唱中去掉,讓她跟着女人走。

蘇鳶在臨走前,不放心地問:“主任,就算我沒跟着唱歌,那20個工分也給我吧?”

“當然給,你快去吧。”

有了她的保證,蘇鳶這才放心離開。

工人文化宮的三樓有琴室,女人帶着她來到這裏檢驗琴技,蘇鳶為其彈奏這兩首曲目。

她駕輕就熟的樣子,自信而優雅。悠揚的旋律彌漫在琴室中,聽得人如癡如醉。

如果不是時間緊迫,女人一定會坐下來好好欣賞。

“你彈得真棒,有你在,我可算安心了。”

蘇鳶很少在外人面前彈鋼琴,又很多年沒彈過了,對剛剛的表現還算滿意,有信心把領導交給自己的任務完成好。

随着一首《軍民一家親》的歌舞表演,大聯歡正式拉開了序幕。

蘇鳶坐在後臺,拿着本子低頭熟悉樂譜,第三個節目是《紅梅贊》,需要她的鋼琴伴奏。

舞蹈演員也都準備就緒,其中一位正是方二丫。

蘇鳶不經意間擡起頭,兩人對視一眼,全當沒看見對方。

只不過,方二丫很納悶,她看過節目表,白雲村那首合唱在第六個節目,蘇鳶這麽早來後臺幹什麽?

怕對方害自己,她立刻生出戒備之心,緊繃神經。

很快,輪到《紅梅贊》上場了。

見蘇鳶走上舞臺,坐到鋼琴旁,方二丫露出一個見鬼般的表情,萬萬沒想到,對方會有這項特長。

有舞伴看到她舉止異常,連忙提醒她要注意力集中。

此刻,蘇鳶坐在琴凳上挺直脊背,與鋼琴融為一體,靈動的手指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帶着每個音符盡情跳躍。

臺下的觀衆聽得如癡如醉,比起舞蹈,他們更欣賞這首優美的鋼琴曲。

種種壓力下,受到影響的方二丫頻頻出錯,她慌亂糾正,卻越跳越錯。

這把後臺的指導老師氣壞了,恨不得直接把她拽下來,以免影響其他人的正常發揮。

坐在第一排的領導看見這一幕,也都直皺眉。

蘇鳶的注意力都在琴鍵上,并不知道方二丫正在出醜。

直到曲目結束,她才有心思關注周遭。雷鳴般的掌聲在這一刻響起,震得人心髒發顫。

她禮貌鞠躬,快速走下臺,為自己的下一個節目做準備。

掌聲卻久久不散,當傅墨白走進禮堂時,耳膜被震得發疼。

邱野跟在他身後,有些納悶:“剛才是什麽節目啊?掌聲可真熱烈。”

傅墨白在最後一排随便找個位置坐下,這把邱野氣得夠嗆,“兄弟,我讓你來是與上下級搞好關系的,你坐在這兒算怎麽回事啊?”

不理他的聒噪,傅墨白問:“錢豐在哪裏?”

邱野睜大雙眼,望向前面那烏壓壓的人頭,覺得這人是在難為他。

“都看不到正臉,我哪知道啊?要不等演出結束後,我站在門口放哨,替你安排個偶遇?”

傅墨白淡淡看他一眼,思忖片刻,說了句“也行”。

“……”

本是一句玩笑話,他卻當真了?邱野撫上隐隐發脹的太陽穴,十分後悔帶他來這裏。

*

在後臺。

蘇鳶被無數的贊美聲圍繞,她禮貌微笑,感謝衆人。實則手心冒汗,那股緊張的情緒仍在。

相比之下,方二丫灰頭土臉被指導老師一頓批評,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沈晴他們也在後臺,看到這副畫面,只覺得身心舒暢,爽快極了!

馮書苗坐在蘇鳶身旁,真心誇贊道:“你彈的鋼琴曲太好聽了!是跟音樂老師學的嗎?”

“不是。”

蘇鳶沉默幾秒回答:“是跟鄰居哥哥學的,他家有鋼琴。”

“哇~他的水平一定比你更厲害吧?”

想到某人每次練琴,那不耐煩的表情……蘇鳶輕勾唇角,“他是被我拍在沙灘上的前浪,水平真的很一般。”

老話講,被人念叨打噴嚏。

此時,傅墨白打了一個噴嚏。

可把邱野擔心壞了,“東北這邊沒京市暖和,你咋穿這麽少?萬一感冒,被那些老爺子知道,肯定又要罵我。”

身為一名軍人,身體素質必須杠杠好。傅墨白自動屏蔽他的話,視線落在人群中搜索目标。

檔案室裏有錢豐的照片,想要認出對方,并不難。

就在他掃到第十排的時候,舞臺上忽然走來一名少女,她步履輕盈,美得如詩如畫。

下一秒坐到鋼琴前,舉手投足都是記憶中的樣子。

邱野見他直視前方,一動不動,也跟着望向舞臺,好奇地問:“那姑娘你認識?”

傅墨白全神貫注地看着蘇鳶,沒搭理他。

當鋼琴聲響起,熟悉的旋律讓人忍不住回憶過去。

那時候他們還小,蘇鳶每次被欺負了,都會躲在他家的窗沿下,剛開始他不懂這是為什麽?

後來才知道,她喜歡屋裏傳出的鋼琴聲……

“這姑娘真漂亮,應該是文工團的吧?估計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數。”

傅墨白終于側過頭,讓他閉嘴。

臺上,在蘇鳶的伴奏下,大家發揮超常,一曲過後,合唱《洪湖水浪打浪》圓滿完成任務。

所有人都很激動,連連鞠躬走下臺,蘇鳶正打算下去,卻被主持人攔住去路。

她輕眨一下睫毛,猜不出對方想幹嘛?

“您好,請問您即将是一名軍嫂,對嗎?”

“?!!”

在衆目睽睽之下,蘇鳶瞳孔地震,想否認,又不能否認。只能心虛點頭,根本不敢看臺下觀衆。

傅墨白緊抿薄唇,目光銳利,像要吃人一般。

身旁的邱野毫無眼色,還在打趣道:“呦,原來這姑娘是軍嫂?看來咱倆都沒戲了。”

臺上,主持人又問:“能說說,您和他是怎麽認識的嗎?”

蘇鳶撓了撓眉心,輕聲道:“我和他從小認識,算是一起長大的。”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邱野聽得津津有味,傅墨白眯起眼,陷入沉思……

怕主持人問更多細節,自己答不上來,蘇鳶語氣委婉道:“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和他是很普通的革命感情,其實沒什麽好講述的,還是把舞臺還給大家吧。”

可節目流程是五分鐘,主持人還得繼續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您有沒有做好當軍嫂的心理準備?”

蘇鳶故意忽略第一個問題,答了第二個問題,“能當軍嫂是我心願,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能告訴我們,您的另一半在哪個軍區,叫什麽名字嗎?”

“……”

這可真是要人命了。

蘇鳶把那些發小快速比對一遍,排除有對象、不當兵、喜歡她、千裏之內的男人,最後,硬着頭皮回答:“他叫傅墨白,在南方軍區。”

“我去!”

邱野差點沒跳起來,他看向身邊人,發着顫音問:“你啥時候背着我有對象了?!”

傅墨白坐得筆直,怔怔地看向蘇鳶,難得露出冷冽以外的生動表情——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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