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宮外遇劫

宮外遇劫

【10】

屏風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太後甚至不用回頭,便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然快按捺不住。

姜靜玥從小生活在姜雪的陰影之下,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兩個字。“漂亮”一詞永遠是用在姜雪身上,而不是她們母女。

就連曾與姜雪有過婚約的陳太傅嫡孫陳酒,至今也對傾國傾城的長公主念念不忘。

先皇後在世時,容貌便壓她一頭。後來那人死了,女兒也比她的女兒出衆。

若非是她多年的苦心經營,令姜雪在外的名聲一落千丈,京城中哪有人會注意到她的親生女兒。

在熙寧宮伺候的宮人們都知道不可當着靜玥公主的面提及容貌,這賀霁忱倒好,什麽難聽說什麽。

太後險些維持不住面上的笑容。

這兩個字堪稱太後與姜靜玥的逆鱗,賀霁忱竟然直言不諱,說自己喜歡漂亮的?!

太後深吸了口氣,才勉強壓下火氣,心裏寬慰自己,賀霁忱并不知她們的恩怨,只當是一時口快,不知者無罪。

太後也沒把賀霁忱口中的“漂亮”與姜雪本人畫上等號,畢竟她才見過那二人之間是如何劍拔弩張的,賀霁忱就算喜歡美人,也定然不會看上姜雪這般嬌縱無禮之人。

男人麽,會被一張漂亮臉蛋迷昏了頭實屬正常,可太後從未見過有人這般直言不諱、坦坦蕩蕩地承認他就是喜歡漂亮臉蛋。

“質子未免太過淺薄。”太後不贊同道,“天下女子千千萬萬,不是單有容貌這一條,再說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再出衆的容顏也有年老珠黃的一天。有修養的女子才是最佳的伴侶人選。”

像她的靜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理應被所有男子追捧。

賀霁忱聞言輕輕笑了,搖頭道:“太後高看賀某,在下确是膚淺之人。”

太後:“……”

“若是不能賞心悅目,又如何能耐住性子去了解其內在?”

太後冷笑道:“質子今日之言說與哀家聽聽便罷,這般不堪入耳的話叫旁人聽了,怕是要笑話質子的。”

賀霁忱無所謂道:“那便由他們笑話罷,賀某的耳朵比眼睛要堅強些。”

太後:“…………”

咚——!

屏風後有什麽東西倒了。

賀霁忱手指扣着茶盅,唇沿着杯壁輕抿。

**

從太後宮裏出來時,恰是正午時分。賀霁忱沿着宮廷小路,慢慢地走。太後宮裏的小太監将他送至西華門外,轉身回去了。

宮門外只停了一輛馬車,黑灰色頂棚,藍色的轎簾,和他來時是一個。

賀霁忱徑自踏上腳凳,上了馬車,掀開轎簾時,頭微微側偏,目光在車夫身上不經意掃過。

那人普通小厮打扮,灰色短褂寬腰長褲,頭垂得很低,看不清樣貌,頭戴了一頂小帽,看身形和送他來時是一人。

賀霁忱收回目光,坐進馬車裏。

他端坐在車中,微微阖上雙目休憩,感受到車廂慢慢晃動了起來。

耳邊逐漸喧嚣,馬車駛離皇城。

不知過了多久,賀霁忱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冷色。

他能感覺到,馬車不是往驿站方向行進的。

雙指抵住車窗,輕輕推開一小縫隙,往外看去。

目之所及,皆是不熟悉的街景。

賀霁忱将車窗合上,心底略過幾種猜測,又一一否定。

賀觀應雖恨他入骨,視他為眼中釘,但他的勢力還未遍及京城,想在由賀國來景國的路上對他設伏還算容易,但他自踏進京城大門那刻起,賀觀應再想對他下手,便不那般容易了。

他的仇人不算多,能将他堂而皇之地從宮門口劫走的,暫時沒有。

不是仇人,那就是……冤家了。

賀霁忱說不清此刻是歡喜還是期待,更多的是憂慮,他這一趟來京城,也并不是想和姜雪再續前緣,他并不願給她帶來困擾。

既然已經分開,那從前之事随風散去便好,他并非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身上還背負着許多人的期許與仇恨,不該為了一己私情壞了大局。

承諾既已成為過往雲煙,那麽她今後和誰談婚論嫁,又與誰形影不離,皆與他無關,他的心底不應為她再生波瀾,亦不該被她的事掣肘,亂了分寸。

好聚好散,當是如此。

賀霁忱心裏将是是非非與恩怨糾葛都劃分得很清楚。

馬車慢慢停下,車夫跳下車悄無聲息地離開。

片刻後,有人上車,馬車又搖搖晃晃,再次動了起來。

賀霁忱垂下眸子,眼睑下鋪了一層陰影。

還算謹慎,他心想,知道換個車夫。

如此看來,再宮門外接他的那人的确是驿站的仆役,不知那人何時被她收買。

一簾之隔,手執馬鞭的少年若有所思回頭看了一眼。

他小聲嘟囔,語氣裏透着不可置信,“真是安靜。”

若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聽說昨日才鬧了不愉快,結果今日就讓他來接人。

“不是說讨厭嗎?匪夷所思。”

這算什麽?不打不相識?

他聽說對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便也不把自己不小心吐露出來的感慨當回事,他不覺得對方能聽到那麽小聲的話。

少年加快了馬車的速度,不知道自己的話早就一清二楚飄進人耳中。

賀霁忱目光幽幽,盯着那扇轎簾。

第二段路程并不遠,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裴舟将人帶到了目的地。

他跳下車,擡手掀開轎簾,眼睛往裏一掃,見到了長公主心心念念的人。這一下便看直了眼,嘴裏忍不住念叨:“乖乖……”

這也太俊了些,比他二叔還俊,好似谪仙下凡一般。

難怪長公主改了主意,難怪昨日還針鋒相對,今日卻出爾反爾,想要此人。

車裏的男人慢慢擡眼,不帶情緒地向外看,他對上少年那雙幹淨的瞪得溜圓的眼睛,只看了對方一瞬,又禮貌地挪開。

只是匆匆一瞥,已将車外人的身份猜到大概。

少年十五六歲,瞧着比平安要大幾歲,也高一些。

服飾顏色雖低調,但衣料與樣式皆非凡品。少年做侍衛打扮,但無論是衣着,還是他善于隐匿氣息的習慣,都絕不是普通侍衛。

大概是位有些身手、出身不低的近身護衛。

那張臉稚嫩天真,還未長開,但眉眼間與姜雪有三分相像,尤其是眼型,與姜雪、姜連寧一樣,都是如出一轍的狐貍眼。

賀霁忱自從知曉了姜雪的真實身份後,便将她的親族友人都做了了解,這位大概是姜雪的親生母親——裴氏一族的後代。

裴家把自家人放在長公主身邊,不知是出于真心保護,還是利用血脈之便,想鞏固家族地位。

這些念頭下意識從腦海中飄過,賀霁忱不适地微微蹙眉。

唯有本能将對方視作敵人時,他才會用這種近乎冒犯的方式去揣測對方。

邵師父教他察言觀色、從細微處識人的本事,可不是将這手段用在她的身邊人身上。

意識到自己将這意氣風發的少年當成敵人,賀霁忱心緒亂了幾分。

裴家的後代,應算她的表弟。

雖然看着比她小些,但賀霁忱記得,按照景國的風俗……表姐弟也是可以成婚的。

賀霁忱抿了下唇,冷着臉起身,走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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