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三更）

第24章 （二三更）

[再破紀錄！好耶！！！]

[決定了, 我要把葉笙的機甲截圖供起來！不指望滿分，求讓我考試及格！]

[快快開啓決賽，我等不及看機甲對戰了！這麽牛的機甲，駕駛起來肯定超好看！]

[葉笙yyds！大滿貫碾壓第一人啊啊啊！]

觀衆們一片尖叫聲, 主持人宣布着成績, 剛要和嘉賓們分析一番新技術, 就見鐘澤趁鏡頭不在，跑出解說室。

“好技術！好女娃！不曉得從哪裏冒出來的，真是個天才！要是沒上學, 該來我們水藍大學的啊！”

鐘澤的聲音留在風裏, 主持人和譚會長面面相觑。“他好像……還不知道？”

成績結算完成, 葉笙推開改造間大門，機甲師們已經等待多時。

“葉機甲師！決賽見啊！”

“我接了光輝的offer, 等你決賽, 會在直播間看你的！”

“決賽要考機甲整體性操作，葉機甲師加油啊！”

葉笙被衆人圍在中間, 一起向賽場外走去。沒走出競技場, 迎面跑來個花白頭發的老頭。

鐘澤精神奕奕地揮揮手，“葉笙葉機甲師！你在比賽的表現相當驚豔，很高興看到你進入決賽！

你這個年紀怎麽沒讀大學？是有什麽困難嗎？我是水藍大學校長鐘澤, 可以幫你解決困難，推薦你入學, 兩個月後開學時就能正式就讀。”

連珠炮一樣的問題抛出來, 葉笙還沒回答，身邊其他機甲師聽見他的身份, 神色都古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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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澤越說，周圍越安靜, 被衆人看得渾身別扭。他本不在意他人目光，但總覺得哪裏不對，環顧一圈，目光停在葉笙身上，“葉機甲師？是……哪裏不合适嗎？”

圍觀的機甲師們有的看天有的看地，有的默默扭頭：這何止是不合适，是哪裏都不合适啊！現在誰不知道，你們水藍大學把葉笙退學了！

哦……大概只有沉迷研究的校長本人不知道了。

葉笙清楚，水藍大學退學事件本質上還是大伯一家在搞鬼，加上學校好面子，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鐘澤言辭懇切，看得出是真心想邀請入學，但……

葉笙搖搖頭，“鐘校長，我于兩年前考上貴校機甲系。”

鐘澤一愣，沒忍住急急打斷，“不可能啊！我經常在實驗室和測試區休息，你這樣的天賦，要是在校生，我早該遇到了啊！”

葉笙平靜解釋，“我入學不久就遇到了飛船事故，精神力受損，治療兩年後仍無法穩定。貴校招生精神力最低要求E級，但我無法穩定達到，最終教務為我辦理了退學。”

鐘澤越聽越臉色發黑，聽完長嘆一聲，“……确實有這道限制，但考生滿足條件，本可以轉入理論研究，繼續學習的。葉機甲師，是我水藍大學對不住你。”

鐘澤是專心研究，并不是傻，一聽就知道，退學這事裏面有問題。

小老頭端正了神色，彎腰拱了拱手，“我為校長未曾保護學生，不夠盡責，在此代表學校，向葉學子道歉。”

葉笙沒有避開，鐘澤愧疚道，“就學與否，葉機甲師自行考慮。我水藍大學的館藏閱覽權限，作為賠禮，希望你可以收下。”

葉笙打開光腦，鐘澤擡起光腦在空中一碰，數據流湧入，變成了一個圖标。水藍大學圖書館。

“多謝。”葉笙道。

接下來的決賽需要完整的機甲運動，對機甲的了解還需要更加深入，光輝機甲固然可以提供相關資料，但能多一份資料對照也不錯。

“是我該謝謝你啊。”鐘澤望着她嘆氣，轉身想走，又停下來提醒，“你的符技術精巧神奇，可惜技術不夠穩定，持續時間不長，若是能夠補足缺點，假以時日必成新學！你的天賦很好，千萬別放棄讀書啊！”

葉笙眸光微動。鐘澤能以機甲研究成為水藍星系校長，确實眼光獨到。

他一語中的，說出了符箓當前的限制。

單一符箓使用尚可，但想穩定使用，還得繪制出适合星際使用的符陣才行。

上次實驗符陣，毀了個飛行器。這次……

葉笙算了算餘額。

或許大概應該，夠她多買幾個飛行器做實驗了吧？

“學海無涯，我會繼續努力的。”葉笙收斂心神，應下鐘澤的好意提醒。

鐘澤笑了笑，慢慢走開。

剛剛來時紅光滿面的老人，此刻臉色發黑，又氣又愧，一下子仿佛老了許多。

走到獨自一人的地方，鐘澤才頹然坐在地上。“我不擅長管理學校，就幹脆放手，沒想到，鬧出這種亂子。”

險些毀了個天才！

鐘澤打開光腦，停在通訊頁面，剛要聯系負責管理學校的副校長和教務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手又沉重地落下。

事已至此，問了也問不出結果。

鐘澤思考片刻，聯系星系教育監督和星警，“我舉報，學校內有人收受賄賂，迫害學生。”

先前沒鬧出明顯的問題，教育監督部門也不至于什麽事都管。但學校已經舉報，就到了該徹查的時候。

鐘澤下定了決心離開，機甲師們告別葉笙走出賽場，悄悄對視間，全是吃到大瓜的驚訝八卦。

葉笙的經歷被媒體挖出來了些，但大多是從聽到的只言片語而來。連葉笙到底精神力是不是受損了，大家都不能完全确定。

葉笙親口确認自己曾經受傷，反而更讓人佩服驚訝。

“大起大落依然能創造如此神奇的符，葉笙的天賦，我們遠遠不如啊。”

葉笙和興奮的機甲師們分開，剛出門，就被記者們堵到，“葉機甲師！祝賀葉機甲師複賽第一，挺進決賽……”

旁邊擠進來一個胖男人，他擦了擦汗，笑眯眯打斷，“葉機甲師！你再創佳績，老師真為你高興。先前你回家養病，老師也很擔心你，如今想來是恢複了，什麽時候回來上學呀？教務安排你今年上大二，以你的水平，大三也可以，你覺得呢？”

他正是水藍大學的教務，看到成績公布，立刻趕來，生怕錯過了葉笙。

雖然退學了，雖然上次公告并沒有給葉笙恢複學籍，但……好事不怕晚嘛！水藍星系的學校，哪有比水藍大學機甲系更好的？葉笙只要還想學習，就不會拒絕！

況且，這可是在媒體面前，葉笙剛拿了複賽第一，正該是愛惜羽毛的時候，斷斷不可能翻臉。他主動來給葉笙添加名氣，說不定，還要感謝他呢！

教務心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卻沒發現，路過的機甲師看他的表情都很奇怪。

葉笙提前提交設計，就是為了早點結束早點出門吃飯，偏偏有人來連續堵住她。

“不需要。”葉笙毫不留情面，“貴校既然為我辦理了退學，又何必遮遮掩掩？”

教務被戳破遮羞布，羞惱不已，“葉笙！？”

他剛要說什麽，賽場門口走來一隊人，制服上印着星空書本的标志。他們攔住教務，“教育監督，剛剛收到舉報，請配合我們接受調查。”

“我、我又沒做什麽……”教務臉色煞白。他猛地回頭看向葉笙，“是你！你懷恨在心！”

教育監督拉着他走開，記者們嗅到大瓜的氣息，拿到葉笙的幾句采訪，立刻追着他們跑了。

走在最後的教育監督成員回頭，對葉笙和氣地笑笑，“小葉機甲師很厲害。祝賀你拿到第一，決賽加油啊。”

“謝謝……？”

葉笙：機甲大賽直播，還真是全民觀看啊……

打開光腦上直播平臺個人主頁，粉絲數已經破了千萬。

葉笙摸了摸臉，驀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水藍星系人們熟悉的面孔。還沒出競技場，就連續被攔，再這樣下去，等到決賽開始，她可能都沒法吃上飯了。

葉笙腳下一轉，往競技場內走去。

譚會長跟着人群往外走，聽到門口的聲音，不禁搖搖頭。

這個教務，真是在學校對着學生們耀武揚威久了，人都變蠢了。

要是葉笙能留在學校，好聲好氣對待，以後不知道能掙來多少榮譽，學校說不定還能全聯邦聞名。

水藍大學一步錯步步錯，小小年紀就能力壓整個星系機甲師的天才，哪裏是能這樣對待的？

本來鐘澤留下的一線好意，也要被折騰沒了。

譚會長看了看自己準備好的中央星系大學就讀推薦書，嘆了口氣，删掉文件，沒有到葉笙面前。

助理好奇問道，“會長，您不是想教導葉笙一些技巧，推薦她去中央星系讀書嗎？怎麽又改主意了？咱們這些偏遠星系出身的機甲師，都想去中央星系，葉笙拒絕了水藍大學，肯定不會拒絕去中央星系的！”

譚會長搖搖頭，“是我托大了。我對符箓的了解尚不如鐘澤，只能指點葉笙些許皮毛，葉笙已經拒絕了鐘澤，又怎麽會選擇我呢？這樣的天才，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譚會長思考片刻，“決賽前協會和大賽委員會會對選手們開放資料學習權限，往年都只是開放星系分會資料、開放過往大賽的記錄資料。這次，我代表機甲協會水藍星系分會，為選手們提供一批優質材料，用于日常練習。”

助理吃驚，“會長？！咱們水藍分會本就沒多少家底，為進決賽的八強提供練習材料，這也太貴了！而且聽說葉笙精神力受損，可能用不了頂尖材料，這下，別人能用她不能用，豈不是拉開了決賽差距？”

“我不只是為葉笙，是為水藍星系的決賽。”譚會長笑笑，“無論誰拿到了星系冠軍，都将代表水藍星系去參加聯邦總決賽。如果葉笙确實處理不了頂尖材料，那她去了中央星系，也只能輸給其他人。”

機甲協會迅速動了起來，複賽的結果傳開，有人歡喜有人愁。

也有人暗自竊喜：“葉笙精神力受損，豈不是用不了頂尖的材料？就算她現在恢複了一些，也未必能撐住完整的制作過程，難怪創造的新技術速度飛快！原來是她沒法工作太久！”

葉成峰臉色陰沉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排行榜，他的名字在頂端，卻依然被壓在第二名。三十多分的分差，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哼，先讓你再得意一會，決賽見真章！”

-

複賽結束，直播大屏幕重新變成競技廣告。

休息室裏屏幕上的機甲光影，卻停在它被壓爆炸之前的一秒。岌岌可危卻撐到了最後一步的機甲，如山如淵，即使只是機械結構，也讓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時行知注視着屏幕上機甲背部的反光，神秘古樸的符箓紋路映着燈光，奇異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叮咚~”光腦提醒，有人打來了通訊。

時行知正襟危坐接通通訊，全息投影在對面投射出一個軍服中年人。

坐沒坐相的齊源瞬間坐直，時行知欠身，“齊參。”

齊參謀長握着筆，似乎正伏案批閱文件。她警告地看了一眼齊源，沒說什麽。

齊參仔細打量兩眼時行知，笑了笑，“小時不必這麽嚴肅。水藍星系生活節奏慢，正适合休息放松。你上次受了傷，好不容易才出院，要操心的事交給齊源去做就好了。”

時行知薄唇抿了抿，沒有應下。

齊參笑着點點他，“算了，知道你操心。蛇龜機甲的改造我看過了，機甲大賽湧現出的新人新技術，總是這麽讓人驚豔。你要是覺得好，可以去接觸接觸，推薦來學習研究。但直接聯系她購買版權，這份設計的分量還不夠。”

“這是種新技術。”時行知道。

“你們二團三團負責前線帶隊攻堅的這幾個少将，都是見了新技術就恨不得立刻用上。”

齊參搖搖頭，“正是因為這是新技術，才不能立刻買下。這個選手做的都是一次性結構，最長也沒堅持到二十分鐘，技術不夠穩定。而且，她的設計都只是機甲自動駕駛測試，真正駕駛時，并不是數值越極限越好。你知道的，越難越頂級的機甲，操作起來越容易造成精神力負荷過大。超大型機甲研究因此中斷，許多優秀的機甲手，都因為負荷過大隕落……”

“經過學習，她的技術也許可以達到運用到戰場上的層次。當然，要是她能夠取得技術突破，未來自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齊參收起黯然神色，話鋒一轉，“好了，小時你好好休息。要知道，二團的前任顧軍團長，就是因為太拼命，精神力超負荷後暴跌。顧雲池無法繼續留在前線，也不願意做文職，你們這群小家夥也都不願意回來搞文職吧？你還年輕，等這段外派結束，前線還需要你。”

“我明白。”時行知低聲道。

他的目光停在屏幕上的機甲上，忽然有些期待決賽的到來。他隐約感覺得到，這項新技術的優秀，絕不止于此。

只不過，這莫名的直覺，并不能作為理由提交罷了。

-

水藍星系機甲大賽複賽結束，一臺臺完成測試的蛇龜機甲，有的被帶去維修，也有的徹底崩壞，只能收廢品回爐重造。

大賽委員會整理出的最新數據，很快傳到中央星系。

“咦？我實驗出的蛇龜一型，有人突破了它的負重紀錄？”

聯邦第二軍校內，年輕的講師點開資料，指尖停在葉笙的名字下方，“水藍星系的比賽還沒結束啊。如果你能拿到第一，就在決賽見吧。”

-

葉笙重回競技場內，找了個僻靜地方，拔出發簪上的細筆，取準備好的青銅符紙勾出一道符箓，放在懷裏。

過了一會，一個瘦高的平平無奇女郎走出競技場。跑回來繼續蹲守葉笙做采訪的記者看了一眼，目光劃過她的臉，失望地繼續等待起來。

葉笙摸了摸兜裏的幻身符，在甜品店櫥窗玻璃倒影裏，看到一個有些像自己，卻又不是自己的面孔。

沒有機甲做信號放大器，符箓效果弱了許多，稍稍改變容貌避開注意力，還是做得到的。

甜品店裏的草莓撻一如既往的不錯，葉笙這次沒打包果汁軟糖，吃了兩塊甜點墊墊肚子，回到廣場上。

錢佳嘉早就開着飛行器等在競技場外了，但人實在太多，她只看到葉笙出來又不見了，收到消息在外面彙合，卻沒等到人。

錢佳嘉正東張西望找人，忽然背後出現一個人影。

“葉姐！”錢佳嘉回頭吃了一驚。她左右看看，蹲守葉笙的記者還在前方，但誰也沒看到，葉笙什麽時候走到這裏的。

“走吧。”葉笙接過她放在副駕上的草莓，愉快地吃了一口。

回到光輝機甲所在的雲池星，老何帶着人正在單獨分出來的測試區練習。

這次葉笙不在期間，所有人都向老何學習，認認真真練習着冥想，效果卓群。除了老何，陸續有一半機甲師也摸到了門檻，能夠畫出有效的符箓了。

看測試區堆成小山準備處理重鑄的黑晶砂部件就知道，他們練習得相當刻苦。

“葉機甲師！”有人注意到葉笙到來，立刻精神一振，“您看看我新畫的……”

一嗓子喊出來，正閉目冥想嘗試畫符的機甲師手一抖，葉笙瞥了眼，本來快成功的符箓，瞬間畫歪，靈氣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葉師！”練習着的機甲師尊敬地打招呼。

何靜然走出來，彙報學習進度，“目前兩種主要材料的處理已經教學完成，畫符所需的‘符墨’和‘符紙’供應無憂。只是現在能穩定畫符的，只有我和另外三人，新學會的其他人有時候能畫出來，有時候畫不出來，還不夠穩定。已經開始召集第二批機甲師展開畫符學習，精神力在B-以上，應該能加快生産學習進度。”

需要精神力處理的機甲部件，在公司裏由機甲師們分工合作完成。最精密的部分，由最優秀的一批機甲師制作。

葉笙教了技術之後，由機甲師們老帶新依次分解傳授下去。

光輝機甲對新技術的安排沒問題，葉笙聽到最後，心中一動，提醒道，“公司的機甲師可以都試試學習，不必限制精神力等級。”

對第一批學習畫符的機甲師，葉笙其實只有一個要求：有獨立機甲部件制作經驗。

有這份經驗，代表着親手畫過設計圖，對機甲有一定了解和思考，進而能對新技術做深入學習。

光輝機甲選的人，是按照過去習慣選的，還加上了精神力等級限制。但實際沒這個必要，解開限制，應該能加速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