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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就抱歉了，在我這裏，美妙和實話是不能共存的。”黑澤蓮朝森鷗外攤開一只手，勾了勾手指，“當然如果你以首領的身份命令我，那我的一切原則也就不存在了。”

來吧，咖啡君。

“那倒不必了。”森鷗外走過他的旁邊時，原本要遞給他的速溶咖啡，在即将被黑澤蓮的手指碰到時，又收了回去，然後他在對面坐下，吹了幾下後自己喝了起來。

黑澤蓮：“……”

“我想起來了，黑澤君從來不喝速溶咖啡，真不好意思了，我這裏只有速溶咖啡。那這杯我就自己喝了。”

森鷗外喝了兩口後，又微笑着說道：“我記得黑澤君在加入港黑的第一天，就在公告欄上投訴寫食堂的餐桌上沒有擺放鮮花。”

森鷗外的記性很好，提起作精怪黑澤蓮，他能說出很多條。因為黑澤蓮以前在很多方面都太公舉，因而被太宰治戲稱為“蓮姬”。

“好像還因為餐盤不夠精美而氣到不肯用餐，飲水的杯子也必須晶瑩剔透。”

黑澤蓮聽得頭皮發麻，知道森鷗外是在報複他剛才那句“美妙和實話是不能共存的”。

“咳咳，首領，人不要總是追憶往事，要往前看。”他趕緊岔開了話題，“芥川君現在在船上休息，我晚點會跟他會和，我們會繼續跟着黑衣組織的。”

“你已經解開暗號了嗎？”森鷗外指着攤開在茶幾上的那張地圖。

黑澤蓮搖搖頭：“我沒想過解暗號，太費腦子了。”

“那你是想”

“我打算等到他們找到寶藏的時候，讓芥川君作為誘餌去正面突襲敵人，然後我再趁亂截胡，帶走寶藏。”

羅生門擅長攻擊，任意門擅長逃跑，倒是挺适合這一次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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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鷗外贊許地點頭：“黑吃黑确實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前期會涉及的危險都讓對方給排除了，但畢竟是黑衣組織的幹部，你和芥川君千萬謹慎。”

黑澤蓮在第一次聽到這種上司關心下屬的話時，還會稍微感動一秒鐘，但現在已經免疫了，因為森鷗外只會給這些口頭獎勵，只要對他流露出加薪的渴望時，他基本當做沒看到。

“說起來，黑澤君可以給我詳細講講這次的經歷嗎？”

森鷗外對于黑澤蓮如何得手的事很感興趣，但後者只跟他報告了結果和接下來的計劃，直接跳過了前面解決鯨井的過程。

“我認為首領時間寶貴，實在不必聽那些瑣碎的東西。”黑澤蓮歪着頭笑了一下，“不過偶爾聽一下，也沒關系。”

“……嗯。”

森鷗外知道黑澤蓮和芥川龍之介是扮成一對情侶上船的，但并不知道他是如何騙過黑衣組織，看到交易地圖的即使他知道琴酒是黑澤蓮的親哥哥。他也知道兄弟情和組織利益放在一起時，琴酒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所以他才特意安排了兄弟倆必然會碰面的機會。

黑衣組織的琴酒和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并稱業界的兩大勞模，對組織忠誠度極高。森鷗外非常欣賞琴酒為了組織什麽事都肯做的作風，同時也希望黑澤蓮成為這樣的人。

而不是每次都需要以首領的身份和無法回到格陵蘭島的約束來壓制他。

“我也很想講啊，但是我口渴了。”黑澤蓮砸了咂嘴，“嘴唇都幹燥得快起皮了呢。”

就差沒有在臉上寫着“我要喝杯咖啡”的字樣了。

森鷗外放下咖啡杯，從茶幾下面拿出了一罐果汁抛給他：“咖啡就算了，這裏只有速溶的黑咖啡，不是你喜歡的，喝這個吧。”

“哇，是桃子汁。”黑澤蓮接住果汁，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口。

從森鷗外的角度，剛好看到他優美修長的脖頸。

然後他喉結一動，咕嚕咽下去了。

“招待不周，但想聽故事。”森鷗外含笑靠在沙發上，坐姿也不像平日在辦公室裏的端正。

“其實，就是挑撥離間。”

黑澤蓮用的措辭比較刻薄，但他本身就不認為這是一件光彩的事。他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剛好鯨井黑歷史太多了，于是他才能放心對他進行栽贓陷害。

如果換成一個忠厚老實的好人，黑澤蓮覺得自己可能會抗拒任務。

太難了。

即使身為黑手黨的成員，他也沒辦法像其他成員那樣，對待所有敵人都能一視同仁。

這也是他和芥川龍之介經常發生矛盾的點。

森鷗外原先看似很偏袒他，對他放走目标對象只獲取物品的事并不計較。但黑澤蓮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偏袒。

這老家夥可能在醞釀着別的陰謀。

等到黑澤蓮講完故事，森鷗外還饒有興致地鼓了兩下掌。

“很精彩。”

對于誇獎，黑澤蓮都是照單全收：“因為我的智慧嗎？”

“不，是黑澤君的色.誘之術。”

“……”

黑澤蓮到這裏來時已經重新綁上了單馬尾，并把太宰治的那根繃帶放進了口袋裏。臉上為了柔和面部表情而化的淡妝，也已經在琴酒的房間裏全部洗掉了。

森鷗外為沒能看到他的女裝而表示遺憾。

“色.誘……”誘你個頭！

黑澤蓮心想，鯨井之所以會上鈎，并不是因為美色，而是男人的求勝心。

當着他的面拒絕了那麽多男人，性格極其自傲的鯨井，必然也會過來搭讪。

誰都想做那個成功者，只是因為享受別人豔羨的目光而已。身為一個黑幫幹部，什麽美女沒見過，真會對一個身高一米八雌雄不辨的人産生興趣嗎？

呵呵，除非是怪胎。

“色.誘之術也是港黑成員修習的一部分呢。”森鷗外別有深意地提醒了一句。

确實。

要對目标進行暗殺時，有時候會進入一些特殊場合，多少需要利用自身的優勢來迷惑敵人，當然了，在發生實質性的事情之前，基本也已經把目标解決了。

以前港黑只有女性成員修習色.誘之術，并且還會有考核，但到了黑澤蓮加入港黑時，突然多了規定，要求幹部級以下的男性成員也一起修習，并換了一個名字，障眼之術。

于是黑澤蓮、白倉草和立原道造成了第一批男性學員。

三人之中，只有黑澤蓮不排斥這門課程，并且在上課時積極參與和老師的互動，後兩人都很抗拒，白倉草甚至因此萌生過從港黑跳槽的打算。

最後是因為森鷗外放出風聲，港黑五大幹部之一a死後的空缺之位，計劃重新補位了，白倉草沒舍得走。

課程結束後的考核也是十分讓他牙疼，計劃經營部的人給三人進行抽簽。

立原道造抽到的目标是一個年輕的小學鋼琴老師，容貌秀麗，性格憂郁。白倉草抽到的目标，卻是一個年過半百的離異胖富婆，且性格極其可怕。

白倉草差點就跪在黑澤蓮面前哭了，他訴說了一通自己在港黑跌摸滾打的艱辛，目的就是想和黑澤蓮換目标。

立原道造他是想都別想換了，只能從黑澤蓮這裏下手。無論是什麽目标，都比胖富婆要下的去手。

黑澤蓮垂眸：“你确定要跟我換？”

“确定！！！”

白倉草并沒有驚喜太久，當他看到黑澤蓮抽到的簽上寫的名字時，他立刻收回了上一句話，并帶着胖富婆的簽跑路了。

黑澤蓮抽到的目标，不是別人，而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谕吉，鋼鐵直男中的鋼鐵直男。

……這成了黑澤蓮不願意去回想的一件事。

很尴尬。

非常尴尬。

因為他根本不認識福澤谕吉，也不太清楚他的性格，只知道他看上去很古板嚴肅，但實踐告訴他，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蕩漾。

但沒想到的是，黑澤蓮不僅沒把福澤谕吉誘惑到，還差點被對方當成妖邪之人，一劍劈成兩半。

幸好他逃得夠快，才撿回了一條命。

而另外兩人的下場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立原道造對鋼琴老師一見鐘情，決定将錯就錯，鋼琴老師主動在酒店訂了房間，等立原道造美滋滋地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發現對方的第三條腿，比他自己要可觀多了。

最雷人的是，對方為什麽會有第三條腿啊啊啊啊！

于是立原道造的目标和初戀當場夭折了。

白倉草的經歷要更為凄慘一點，最初他想努力讓富婆把他當成兒子，産生母愛的那種，但對方只是饞他身子，那貪婪的目光讓他渾身僵直，最後他放棄了目标，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三個人的色誘之術試行課均沒有拿到結業證，港口黑手黨在考慮到男性實踐起來确實很難，最終将這項計劃終止了。

平白無故當了小白鼠，還差點被砍，擱在誰身上能受的了？後來黑澤蓮由于工作的原因，和福澤谕吉接觸過幾次，從對方那張面癱的臉上，他是看不出對方尴不尴尬，但他自己很尴尬。

因此一直很抗拒再提這件事。

森鷗外卻隔三差五都要把它拎出來提一下，不為別的，因為能看到黑澤蓮炸毛般地把磨牙，就只有這一件事。

“不用太在意啊，福澤閣下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冷淡的人呢，在他看來，你和普希金可能也沒什麽區別。”

咔。

黑澤蓮把果汁罐子捏扁了。

因為和陀思熟悉，所以死屋之鼠的普希金，他當然也知道是誰。

“不過在我看來，黑澤君無論什麽時候都很有魅力呢。”森鷗外突然站起身來，湊近了黑澤蓮，“……你試試，在我這裏拿到結業證書？”

是在深夜十一點鐘。愛麗絲不知道是去睡覺了還是沒被森鷗外放出來，屋裏的燈只開了玄關的，這裏雖然能照到光，光線卻很暗。

暗處的森鷗外更給人一種壓迫感。

太近了。

靠得太近了。

“……黑澤君要不要試試呢？”

黑澤蓮往後退了退，身後是沙發，也無路可退了。

森鷗外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頸間，讓他恍惚間覺得，是對方在那處落下了輕柔的一吻。

“不對，首領，我覺得在哪裏跌倒，就應該在哪裏爬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蓮蓮：下章出別人的人物了，太好了，我可以離開首領這裏了。

福澤谕吉其實看到蓮蓮也有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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