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幫兇

第42章 幫兇

殷楷挂着吊瓶,在床上閉目養神。

雖然他是個要搞人心髒的綁架犯,但對從小把自己帶大的兩位叔叔還是比較尊敬的,關于阿福叔下落不明一事,讓他很是愧疚。

阿祿叔是很了解自家大少爺的,安撫道:“少爺別擔心,那老頭子知道該躲哪裏去,您好好養傷。”

阿祿倒了杯水放在床頭,猶豫片刻道:“少爺,我有一件事很不解。”

殷楷睜開眼,虛弱的像被人輪了一樣,“嗯?”了一聲。

“那位小姐……明明知道自己是少奶奶的心髒配型源,怎麽還會幫您處理傷口,和您一起逃出來呢?”

這種主動幫助撲街綁匪逃命的人質,還是非常少見的。

殷楷默然不語,事實上,他自己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難道持針器戳眼珠子的這個威脅,作用這麽大?

可是她這個熊樣,也不像是卧底啊。

樓下殷楷和阿祿在推測高冷的真實身份,樓上的祁霖則一點也不關心自己親哥的傷勢,而是纏着高冷問東問西。

“你猜我逃出來之後,是怎麽甩掉條子的?”

高冷悄悄順着樓梯往地下室看,頭也不回的捧哏道:“喲,您講一講。”

祁霖如同王剛講故事一樣,繪聲繪色的講述了自己如何喬裝改扮,在二十四小時之內用另一本護照出國避風頭的歷險記。

高冷右耳朵進左耳朵出,略微一過腦子就感覺很有劇情硬傷,簡直沒常識,一看作者就沒有兩本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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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說,你看什麽呢?”祁霖手肘支在樓梯扶手上,拽了她一把,不高興的道,“看我哥呢?”

她依然抻着脖子往下看:“對啊。”

祁霖更不開心了:“別看了,我比他帥!”

“………………?”

高冷終于轉過了頭。

“大哥。”對方的熊樣讓她暫時忘記了他是殺人犯的事實,“你看看我身上的血,都是你哥的,他都快嗝屁了你知道嗎?你……你們兩個是親兄弟嗎?”

“是啊。”祁霖點頭,又一揮手,笑道,“放心,他死不了。”

“你怎麽知道的?”祁霖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殷楷已經被阿祿叔扛走了啊。

他聳了聳肩:“肯定沒那麽嚴重,要是重傷,老頭子一個人搞不定的,早就喊我下去幫忙了。”

話音剛落,阿祿叔就一邊擦手一邊從地下室走上來:“二少爺。”

“啊,叔。”祁霖扯着高冷坐在沙發上,笑問,“我哥沒死吧?”

阿祿叔點點頭:“大少爺沒什麽大礙,您放心。”

祁霖扭過頭,沖高冷擺了個“你看我說吧!”的表情。

高冷也跟着松了口氣,殷楷不能死啊,她難得遇上和祁霖一樣容易逗笑的人,可不能在完成任務之前讓他狗帶啊!

阿祿叔看了看祁霖,又看了看高冷,頓了一下,問:“二少爺……和這位小姐認識?”

“嗯?”還不等高冷反應過來,祁霖就開口了,一攤手道,“不認識,頭一回見面。”

咦?這不是祁腰子的風格啊!

祁腰子不應該說“啊哈我們是一起在看守所裏約過會的好基友哦!”嗎?

但是祁腰子究竟憋了什麽屁,這不重要。

高冷站起來,仿佛手術室門口的患者家屬,非常關心的問道:“他沒事吧?嚴重嗎?什麽時候能醒來?”

阿祿叔沒想到她這個表現,愣了一下,道:“少爺現在就是醒着的。”

“啊?沒有昏迷不醒嗎?也沒有生命危險?”高冷大喜,“太好了!那我能去看看他嗎?”

“…………?當然可以。”阿祿叔有一瞬間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被綁來做心髒的。

高冷興沖沖的跑下樓,一溜小跑來到了殷楷床前。

殷楷聽見她的腳步聲,緩緩睜開了眼。

“……你來幹什麽?”

“我來看看你!”她笑眯眯的說,“為了慶祝你平安無事,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殷楷差點喉頭一甜。

要不是她之前在自己耳邊叨叨叨個不停,吵的人沒法休息,他還不一定變成現在這樣呢!

于是他扭過頭不看她,有氣無力的道:“你走。”

“好好好,我講完這個笑話就走。”

高冷不給他再次趕人的機會,開口道,“我小時候啊,不愛學習,考試的時候從來不好好寫卷子。有一次考試,正好趕上我感冒,擤鼻涕。我的紙用完了,沒辦法我只能用手了——你別這麽看着我!你小時候沒挖過鼻孔嗎?!就這時候,我們教導主任進來了,正好看見我。走進來大喝一聲“我叫你做小抄!”然後一把搶走了我手裏的東西……”

殷楷:“………………”

樓梯旁的阿祿叔:“…………”

高冷自己也有點尴尬,摸了摸後腦勺:“這個好像不太好笑?”

話音剛落,跟着下來的祁霖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抹淚一邊道:“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高冷:“…………那,那就在講一個?那天我和我表哥坐電梯——”

還不等她說完,殷楷就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虛弱蹦出一個字:“滾。”

祁霖和高冷一起被扔回了樓上。

***

高冷身為一個特殊的存在,原先在別墅裏過的是什麽日子,在祁霖家過的,也還是什麽樣的日子。

只不過,一直追在她屁股後邊跑的,從阿福叔和strongaunty48組合變成了祁霖。

高冷非常不高興,她只想在殷楷痊愈之前趕緊逗笑他,然後跑路啊!

可是,她每天和殷楷相處的時間根本不到半小時,講幾句話就會被他扔給祁霖。

臉上稍有血色的殷楷面無表情的揮手,打斷了高冷液晶電視的笑話。

“祁霖,帶走。”

話音剛落,野生的祁霖跳了出來。

他拿出一只像情侶手镯的手/铐,笑眯眯的扣在了她的手上。

高冷大驚:“你幹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要搞這些敏/感詞行不行?”

但祁霖并沒有理她,而是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放在了殷楷的書桌上,笑道:“哥,我帶她出去,省的煩你。”

說罷,便扯着高冷走了。

殷楷站在窗前,聽見門響的聲音,才緩緩回頭。

“祁霖認識她?”

阿祿叔真是大少爺肚子裏的大腸杆菌,答道:“我之前問過了,二少爺不認識高小姐。”

殷楷似乎有話要說,但還是沉默了。

一個月……還是有點長了。

***

高冷被殷楷拽到了別墅區對面的公園裏。

由于被祁霖緊緊拉着手,加上手/铐的設計實在很浪漫,并沒有人發現這東西其實并不是手镯。

兩個人一人端着一杯奶茶,仿佛正在約會的情侶。

高冷除了奶茶,對于餘下的東西都是拒絕的。

祁霖發現了她的不爽,安慰道:“別難過,我哥都這麽煩你了,你今天就別老粘着他了。”

不粘着他?你替他笑嗎?

高冷嘆了口氣,十分費解的問道:“你跟你哥真的是親生的嗎?為什麽他這麽不愛笑?”

“嗯?”祁霖感到納悶,“你想讓我哥笑?”

“多新鮮啊,我不想他笑我天天給他講笑話?”她喝了口奶茶,心情好一點了。

但高糖高脂的奶茶沒有讓祁霖更開心,而是聽了這句話,一下子晴轉多雲。

他轉過頭,突然嚴肅的問:“你知不知道我哥綁你是為什麽?”

“知道啊,不是要我給他媳婦,就是你嫂子換心髒嗎?第一次見面到時候他就告訴我了。”

她擡起手撓撓耳朵,順便也把祁霖的手也帶起來了。

祁霖表情複雜的看着她,将她的頭發別到耳後,沉默許久,放下奶茶,從口袋裏拿出鑰匙,“咔”的一聲把手铐解開了。

“你走吧。”他很難得的沒有笑,十分平靜道,“我哥可能等不到一個月了。”

嗯???

這個動作和臺詞讓高冷雙重懵逼,啥意思?

祁霖笑了笑,問道:“如果你是明天生日,但是現在突然發現,還有兩個小時蛋糕就過期了,你怎麽辦?”

她皺了皺眉:“還能怎麽辦,吃啊!別說兩個小時,我買回蛋糕來,五分鐘就會吃掉的。”

他聽罷,點頭道:“是啊,對于我哥來說,儀式感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我嫂子的心髒,所以——”

高冷這才反應過來。

所以說殷楷說話根本不算數???

“艹。”高冷憤怒的捏着奶茶杯,立刻站起來,“走,回去!”

她這反應讓祁霖愣了愣:“怎麽了?”

“回去找你哥啊!”她把手/铐扣回來,“照你這麽說,都不夠一個月時間了!我得抓緊時間逗他啊!”

祁霖終于忍不住了,有些委屈的問:“我哥就那麽好嗎?”

嗯?好?對不起,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他一把拉住她,急道:“高冷,你再喜歡他,也不能不要命啊!”

高冷:“……???”

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是不是對‘喜歡’這兩個字有什麽誤解?”她想了想殷楷撲街後仍在裝逼的熊樣,連忙擺手,“你哥除了長得不錯,這一點我認可之外,其他的吧,還真是……而且你哥不是已經有老婆了嗎?”

“可她已經——”

祁霖突然閉嘴,頓了頓,嘆了口氣:“好吧。”

祁霖現在的樣子很像一只沮喪的二哈,完全不像個割腰子殺人犯。

高冷也稍微冷靜了一點,問道:“哎,我問你,你哥平時的笑點都是什麽?他都喜歡什麽啊?”

他眼神幽怨的看向她:“你還說你不喜歡我哥?這麽多天你已經問了我幾十次了,我們好歹還有探監之情,你都不關心我一下。”

探監之情是什麽鬼?

但高冷并沒有吐槽,而是配合的捧哏:“哦?那您說一說。”

祁霖非常容易滿足,講了一段洗白嫌疑十足的臺詞。

高冷本身只想左耳進右耳出,但沒想到這段臺詞的信息量這麽大。

原來,殷楷的老婆不僅需要心髒,也需要腎。殷楷的老管家阿福叔是個非常貼心的的老頭,和弟弟阿祿商量了一圈,決定去搞一個新鮮的。于是帶上了相貌英俊的二少爺,□□了一個無辜少女,得到了一個新鮮腰子,簡直不是人。

“所以你……是幫兇?”高冷不太相信,但他也沒什麽說謊的必要啊。

祁霖聳了聳肩:“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替兩位叔叔看看,有什麽屁股可擦,沒想到遇見你……和那個鑒證員。”

“那個鑒證員”五個字一出,高冷瞬間臉紅,十分別扭的轉過了頭。

什麽叫“那個鑒證員”啊!人家沒有名字的嗎!

算了,祁腰子這樣的危險人物還是不要知道他的名字比較好。

“我當時為了拖條子的進度,就認了,反正他們手裏沒證據,就算我認了也沒什麽用,加上我未成年,頂多幹擾辦案拘留幾天……”

高冷再次大驚:“你未成年???”

這家夥也太能扯淡了,當時在問詢室裏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成年了,還讓她講黃/色笑話來着!

祁霖無所謂的點頭:“是啊!但沒想到我哥提前知道了,還讓人來救我,我就只能先回來了,後來就用第二本護照出國了,這些都給你講過了……”

高冷整個人都懵圈了,原來祁腰子并不是祁腰子,只是腰子的代言人。白白讓他背了這麽久的變态鍋啊!

可是不對啊,既然殷楷的老婆缺少好的腎髒和心髒,為什麽在沒有配型的情況下,随随便便的摘了別人的腎?這麽草率真的沒問題嗎?

還有,器官配型這種事情,醫院不給做嗎?為什麽非要自己來?

這些問題……

她一個都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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