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一周過後，陳風聲來上學了，肉眼可見的高興，基本沒人能看出他是死了老爹。只不過，趙念歌有時候會捕捉到他眼神裏的無措與哀傷，随即又想到，他爸死了，陳風聲其實也沒那麽高興，畢竟，死亡終究還是太過沉重。

晚自習下課的時候，陳風聲手賤揪了兩下她的馬尾，趙念歌難得的沒沖他發脾氣，只是回頭問他到底要幹什麽。

“趙念歌，你将來想做什麽？”

“好端端的，你問那麽遠的問題幹嘛？”

“下個學期就高三了，還遠？那老酒鬼死了，我在想以後要做什麽？總不能老了跟他一樣，喝酒了就去打老婆吧？你知道嗎，我現在連酒都不碰。”

又來了，那種哀傷又出現了。趙念歌發現，原來自己還蠻讨厭陳風聲這副模樣的。看着陳風聲執着的那雙眼，趙念歌突然想起很多事，尤其是那麽一件。聽說早在上個學期的時候，隔壁班有老師對女生動手動腳。那些女生不敢怒更不敢言，卻會在晚上回去的時候一起躲在校門附近的竹林裏哭。

陳風聲回家時正好路過，看她們哭得那麽煩，臭着一張臉問她們在哭什麽。他耐着性子聽了半天，聽到鹹豬手時氣得哼哼，第二天等到那人上班，直接踹開辦公室大門把人打了個半死。那群女生一聽說學校要開除陳風聲，一起哭着鬧退學，老班也不爽得厲害，直接聯合幾個老師跟家長到校長室讨說法。校長為了息事寧人，只好說不開除他了，連通報處分都沒有。這件事被壓下去了，但是班上都在說，她課間啃饅頭的時候還興致勃勃地聽了一點。

“你那麽愛給人出頭，幹脆去當老師或者警察算了。不過看你這木瓜腦袋，除了體育我也想不出你能教哪個科，畢竟你是全班倒數，哪個科都稀巴爛。你還是去考警察好了。”

陳風聲一聽就來了興致，眼睛也亮了，他覺得趙念歌說得挺對，當個警察多好，上班時還能正規打架。

“那你呢？你想做什麽？”

“我？”趙念歌指指自己，“我不知道。我只喜歡化學，但我媽想讓我當醫生。”

“要不，你去當老師得了。我覺得你挺會教人的。當個，當個化學老師吧。”

“是麽？”

趙念歌歪着腦袋想，或許，她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自那以後，兩人便跟打了雞血似的開始學習。鐘銘跟徐長生兩人見到上課不睡覺，下課看習題的陳風聲，驚詫的表情就跟像見了鬼一樣難看。他們一度懷疑老大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再三确認他是要好好學習以後，兩個人見到趙念歌時，眼睛都閃爍着一種如同遇神的光芒。能把他們老大勸上學習路的，不是傳教士那也肯定不是一般人。老大都奮發向上了，當小弟的肯定也不能拖後腿。一時間，他們班學習的人竟然多了起來，老班看見時都不由得面帶抽搐，思考着他們班的幾個猴子什麽時候轉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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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風聲拿着一道英語題來問趙念歌，她看了兩眼開始推脫：

“你怎麽不問學霸去？”

“學霸講題跟說天書一樣，我聽不懂。”

“那你去問班花。”

“那我不好意思問！”

他回答得十分理直氣壯，而趙念歌只能撓着頭，絞盡腦汁地給他想答案。

趙念歌數學是很不好的，這陳風聲知道，但比這更不好的，是她不愛問問題，不懂也不舍得問人，寧願憋着等老師上課講，不講的幹脆就不管了。陳風聲嘲笑她，說她罵人一套又一套，輪到問問題的時候就是一笑又一笑，硬是裝聾作啞。他看着趙念歌為數學題發愁，頭發都快薅禿了，于是抽走她的習題，扯着她一起去找班裏的數學大神求解答。大神被這兩尊門神左右夾擊，逼不得已為他們一題一題地解答，只是時不時會驚嘆于兩人知識儲備的貧乏，然後捶胸頓足一番。一場療程下來，兩尊門神是滿意地走了，而他只能顫抖着手丢開筆，覺得自己需要一整瓶的速效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