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上午駱par安頓好自己在冬葳證券的辦公桌，下午迎接藍敬亭團隊的到訪。

林棠晚第一次以項目成員身份參加這種“高級別”會議。

環視一下會議室，除了姚寧和自己，便是駱par和俗稱金主爸爸的項目方，以及遠程參會的秦桑。

這麽高規格的會，Sam C會露面嗎？

她心裏撲通撲通跳起來。

她給參會人倒茶。

周頌予看她進進出出，板着臉說：“你幹嘛？”

“倒水啊，今天行政沒來，快點來幫忙。”

林棠晚一動臉就紅，兩頰像染了一層胭脂一般，從白皙的皮膚下透出薄薄的紅來，襯托得她那雙烏溜溜的黑眼睛水潤而明亮。

周頌予沉默地看着她。

他有些想不通這個女人的腦回路，行政不在就應該她來做嗎？

但還沒等他拒絕，手中已經被她塞了兩杯半滿的溫水。

她擡眼給了他一個“跟上我”的眼神。

或許是她濃密的眼睫毛，使得那雙本就很靈動的雙眼，多了一絲不容拒絕的說服力。

等周頌予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端着兩杯水，站在了會議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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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放下，謝謝你。”林棠晚小聲地對他擺了擺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會議室裏，顧北，駱永，藍敬亭和他的團隊，以及已經接通了遠程視頻的秦桑，全部都沉默了。

在令人窒息的安靜中，周頌予放下令他社死的兩杯水，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林棠晚美美坐下，拿出手機給視頻對面的秦桑發了消息。

林棠晚：【這個會，老板參加嗎？】

會議還沒開始，一定是在等boss。

S：【……應該，不吧。】

人剛被她趕出會議室。

林棠晚：【你一定有事情瞞着爸爸，快說！】

秦桑為難地擡眼，隔着屏幕看林棠晚，我能說什麽？姐妹你這樣差遣老板，真的合适嗎？

這場會讓她新鮮的事很多，她很快放過別扭的秦桑。

林棠晚：【有些上了歲數的那個是甲方爸爸吧，那這個頭發有點長的男的是誰啊？我看我們顧CEO對他很客氣咧。】

她指着駱永。

S：【那可厲害了，你可能不着調華爾街有個傳說，QuataQue曾經有一對“黑寡婦”，指的就是我們老板和駱par。】

黑寡婦？

S：【意思就是，做項目要避開這倆人，硬剛上說不定老婆要寡。懂了吧？所以，駱par是個厲害角色，比咱們老板早幾年回國，如今已經是大律所的par了。等我回去，早日也是個par。】

厲害厲害，林棠晚默默鼓掌。

此時，線上會議系統發出一聲提示音。

投影上，出現一行小字：Sam C語音上線。

顧北清了清嗓子，宣布會議正式開始。

林棠晚：【你瞧，畢竟是重要會議，老板上線了鬧！】

S：【……】誰敢管他啊，還不是想來就來，反正來不來都有理由。

Sam C上線只寒暄了幾句，便要求秦桑來代表他做項目陳述，然後說：“林棠晚，你來做會議紀要，會後寫一份心得發給我，不能少于3000字。”

被無辜cue到的林棠晚放下手機，哦了一聲。

低頭攤開筆記本的剎那，忽然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但不及細想，秦桑已經開始噼裏啪啦把項目的前期溝通，報價測算邏輯，以及己方的并購方案做了彙報。

駱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顧北一眼，用眼神問後者“這誰？啥關系？”，顧北擡了擡眉，意思是“我哪知道？”

秦桑講完後，停頓下來。

Sam C在背景有些空曠的空間，聲音聽來像被磁化過一樣：“我的策略是強硬收購，而且不講價。具體的策略，已經和項目委托方和合作的律師合夥人溝通過，具體不再細說，後續的操作保密性要求比較高，我希望這個會議室裏的所有人，都能全力以赴。”

緊接着，駱永把參考項目的操作和邏輯講了一便，主要為了提振委托方拉法索的內部信心。

駱永：“整個第二階段的操作大概需要三個月，這三個月時間，請拉法索保持目前低調的市場姿态，不要在任何公開場合發表關于本次并購的意見和信息，如果有外部的采訪和交流，我可以提供法律咨詢服務，當然，可以按小時收費，也可以按項目收費，這是另外的價錢。”

林棠晚在筆記本上默默記下一筆“大par要錢的姿态也很強硬，值得學習。”

他雙手十指交叉交握在胸前，用他那雙騷氣的丹鳳眼環視會議室裏的衆人，然後微笑着說：“鑒于這個項目超過了我預估的工時，我沒有帶助理過來，可能要麻煩冬葳這裏提供一個員工，做我的臨時助理。”

顧北痛快地說：“我讓HR經理把員工花名冊給你，你來挑。”

駱永擺手搖頭：“不用這麽麻煩，我看在場就有一個十分合适的人選。就要她了。”

他看着林棠晚，眼神閃着興奮的光：能使喚周大少端茶送水的人物，出現了！

然後十分欠扁地朝投影方向問：“Sam，你應該不介意吧？我當然也會注意不給她增加太多工作量的。”

半晌，那一頭才傳回來一聲硬邦邦的“可以。”

會議結束，駱永帶着自己的新“助理”回辦公室，一路上毫不見外地安排工作：“冬葳可以直接登錄外網吧？你等會兒把維諾那孫子五年內的重大新聞和重要合作方，股權所有方這些信息，都給我整理出來。”

他遞給她一張灑了愛馬仕大地香水的名片，手指彈了彈名片說：“今天下班之前發到我郵箱裏。”

林棠晚收好名片，擡起求知若渴的雙眼，說：“好的，駱par。”

駱永心裏暗爽，面上還得苦苦維持那副道貌岸然，高深莫測地嗯了一聲說：“有困難随時找我。”

他推開辦公室門，在他那張逼仄委屈的辦公桌前坐下來，然後抛了個渣男專用的深情眼神：“我可不像你老板，只會提要求，不會教過程。”

50厘米處，剛被拿來做對照組的周頌予擡起眼睫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飾臉上“我後悔找你了”的表情。

然而這表情駱永沒看到，他正低頭運動手指發消息。

駱：【這姑娘啥來歷？怎麽這麽乖，我都快不忍心壓榨她幹活了。】

周頌予面無表情地又瞥了他一眼，回道：【冬葳的員工，你要想知道就去問顧北。】

駱：【啧啧啧，好可愛怎麽辦？】

周頌予：【警告你腦子裏洗洗幹淨。】

他關了手機，決定不再回複駱永沒節操的騷話，可從自己電腦屏幕反光裏，看到正皺着眉頭在寫會議紀要的林棠晚，又開始擔心沒見過市面的她，會被花叢裏片葉不沾身的駱永招惹。

周頌予感受着胸中陌生的情緒，連自己都有些說不清這種酸溜溜的擔心是從哪來的。

林棠晚沉迷在她3000字的心得體會裏，對小小辦公室裏，兩個人之間風雲詭谲的氛圍，毫無察覺。

她咬牙切齒地憋字數，結果一個小時過去，新增字數500。

3000字得寫一天！

她摸出手機，牙咬着唇，寫了删删了寫，猶豫不定。

周頌予認為，自己應該對下屬的人身安全有基本的引導責任。

他打開林棠晚的對話框，寫下：【駱par各方面都是個很有經驗的人，所以，希望你一方面好好學習，一方面保持距離。】

以駱永豐富的情史，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麽前女友現女友對撕的場景，只能說，女孩子們還是太善良了。

林棠晚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左看右看，不知道這種程度的提醒，她那個朽木腦袋能不能想明白，卻見對話框上面“對方正在輸入中……”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

他心裏七上八下：難道對駱永那只孔雀一見鐘情了？在猶豫要不要徹底給他做助理？

好半天，她的消息終于發送過來：【老板，那個，3000字我估計要寫一天，能不能……晚幾天交啊？剛剛駱par給我安排工作了，我怕來不及。】

他突然有些高興。

頭一次覺得，腦子遲鈍點也沒什麽壞處。雖然學習和業務水平上腦袋不怎麽開竅，原來生活上也不太開竅。

這樣好，渣男都騙不到她。

下班時分，駱永磨磨蹭蹭等周頌予關電腦起身，才裝模作樣也從椅子上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坐電梯到地下二層停車場。

駱永：“我不要住酒店，我就要住你家，我也要每天吃翠和。”大有一股你不答應我就撒潑的勁。

周頌予不為所動：“你住酒店，費用走項目經費，全報銷。”

駱永：“我就不，偏不，別以為我不知道，秦桑都說了，你在海市有好幾套房子，我要住好幾個月吶，你就忍心讓我住毫無人氣兒的酒店？”

遠遠看去，基情四射。

林棠晚努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看到的兩個男人，是剛剛分別下樓的某兩個理應不太熟的人。

她的嘴緩緩變圓。

周頌予的魅力，就是對男人無差別的吸引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