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二、傾心之訴
三十二、傾心之訴
隊伍進行入城前的最後一次修整,窦慎将人馬交給了張澍,決定只帶數十護衛入城。晗君下了車,攏好身上的大氅,臨風望向了雪染白頭的高山。
“殿下,我們終于要到了。”若水站在她身邊,将準備好的手爐交到了她的手中,輕聲道。晗君點頭,目色渺渺。自從受驚歸來,公主像是藏着心事,以往只是少言寡語,現在卻更添了幾分愁緒。
晗君不言,只用一雙眸子望着遠處威儀赫赫的窦慎。
“書中說,祁連在匈奴人的語言裏是‘天’的意思。”衛萱站在她身後,盈盈遠眺。
“阿萱,你在想什麽?”晗君忽然問道。
衛萱卻沒有回答,只是面容裏多了說不清楚的蒼茫之色。她将問題又抛回給了晗君:“殿下呢?在想什麽?”
晗君收回目光,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笑容背後隐匿着一抹慨嘆:“阿萱,我在長安的時候就曾多次聽過你的先祖敬陽侯的豐功偉績。站在此處才終于切實感受到,那是怎樣的熱血激昂,震人心魄。”
“三戰定河西,當年的先祖确實英雄了得,這武威城的傳說,我自小便聽大人們說起。也是有幸,此生能有機會看看先祖們的踏足過的土地。”衛萱點頭,聲音裏遏制不住的激動。
“只是……”晗君看到張澍向他們走了過來,便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什麽,不言自明。衛氏于皇權更疊中走向了衰敗,到了阿萱這一代已經是再尋常不過的長安庶民,她的父兄亦死于疆場,再難延續先祖的輝煌。但是當初一起平定河西,對抗匈奴的窦氏卻在這裏根脈深蔓,勢力龐大到可以與朝廷分庭抗禮。
世事無常,玄妙難言。
轉眼張澍已走至眼前,向晗君見禮,客氣地告辭。晗君亦回禮,卻見張澍的目光落在了衛萱那裏。衛萱帶着幾分羞赧垂首,張澍見晗君看他,也慌忙挪開了眸子。
“萱姑娘,”他輪廓利落的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仿佛像個少年郎一般拘謹地搓着手,“多謝你的藥,我的傷已經無礙了。”
衛萱忙道不用客氣,擡眼間,卻督到了晗君滿含深意的笑容,不由得更加拘謹,臉紅的分明。
她素來心思玲珑,看事通透,難得如此小兒女情狀。晗君不由多看了幾眼張澍,她知道此人出身于涼州望族,也知道他是窦慎先頭夫人的兄長,但一直未有什麽接觸。此次西行,大致知道他為人忠厚耿介,敏行讷言,卻不知他何時與阿萱有了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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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澍帶兵離開後,晗君笑着揶揄:“莫不是拿着我的傷藥去送了人情?阿萱還真是有心了。”
衛萱忙否認:“那日他為救你,受了很重的傷,我也是幫殿下報還一個人情。”
晗君只笑:“人家涼州自有良藥,你拿着咱們那點藥去領人情,萬一我又受了傷,拿什麽救命才好。”
話說的俏皮,但意思卻讓人傷感。
衛萱嘆了口氣,欲說還休。因為她看到窦慎就站在晗君身後的不遠處,想必此間對話已經入了他耳中。朔風乍起,窦慎穿着一件玄色的大氅,一張白皙俊朗的臉隐在風毛之間,略帶蕭索寥落之意。
衛萱腳踩在雪地上,這樣潔淨的顏色,讓她想起了那個一襲素衣的人。此番回到長安,該是封侯拜将的光明前景,只是他将心留在了涼州,又能有多少歡愉呢。或許多少年後,換得一句“幸毋相忘”,也是個還算不錯的結局。
“阿羅,前面就是武威。敬拜祖廟,告知庶民,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你怕是不怕?”窦慎的神色有些冷峻,但就是因為這樣的冷峻嚴肅,才讓他的話聽上去不是戲言。
涼州的冬分外冷,不過就是略站了一會兒,晗君已經覺得手腳有些發麻。他每說一個字便呵出一口白氣,霧蒙蒙的感覺,讓他的五官輪廓都看不分明。但他的眸子那樣深邃好看,就像是一汪寒潭,随時能将她吸進去一般。
他不明白,就在離開長安的那一天開始,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後路。
他們之間的關系,始終帶着微妙的距離,不能遠又不能近。大鄭再也不複當年的軍威,河西的傳說也早已是過往,如今這裏的主人姓窦,她一個遣嫁而來的女子,有什麽資格奢求太多。
她一向是個矛盾體,有一些瑰麗的幻想,又逃不開骨子裏的現實。如今前方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必須走下去。而經過了重重磨難,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這條路要想走得下去,她必須緊緊攥住他的手。攜手同行,總好過單打獨鬥。
“我不怕,你不是在身邊麽。”晗君仰着頭,笑得清透朗然。
話音剛落地,窦慎已橫過臂,将她直接打橫抱了起來。他的眼眸追尋着晗君的目光,帶着缱绻的情意:“我們這就進城。”
晗君的臉一紅,扭着頭只是不看他。
甫一上車,窦慎的吻就落了下來,帶着他身上的青木香氣裹挾着晗君的所有感官。初時溫柔小意,漸漸就專橫霸道起來。窦慎捧着晗君的臉,不容她躲避,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髓一般。晗君嗚咽了一聲,逃避着這樣的蠻橫粗魯。終于,他喘着粗氣停了下來,帶着濕熱的溫度纏綿在耳邊,落下最後一個吻後,沙啞着聲音道:“阿羅,此次出征在外,我一直都在想你。”
也不知是被他的情緒所惑,亦或是被他的話語所感。晗君只覺得胸口悶悶的,一顆心狂亂的厲害。
見晗君不語,只是紅着一張臉溫柔的垂着首,窦慎也不再追問她的所想。展開臂将她攬在懷中,一面摩挲着她的腦袋一面道:“阿羅,你是不願意嫁我的吧?”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是一方霸主,偏偏語氣裏像個求而不得的孩子。
她悄悄擡眼打量着他。這樣好的相貌,說是郎豔獨絕也不為過,以前在宮裏時也曾聽過涼州窦家多美男子,可是那時候滿心思都是他比自己年長十歲,便順理成章的認為該是個滿臉髭須五大三粗的西北漢子。第一次見他時,卻是意想不到的驚豔,就連身上的傷都有剎那不再疼痛。
他潋滟着一雙眸子看着她,似乎受了委屈的人是他。多厲害的人,上馬殺敵的玉面修羅竟然還能有這般委曲求全的時候。晗君勉強穩定心神,才能保證自己不被他所迷惑。
見晗君不應,他的眉頭已緊緊皺了起來,緩緩吸了口氣,又道:“嫁給我你确實受委屈了。一個人離了長安,到涼州這樣遠的地方來,一定很孤單。我一直想着要愛護你,讓你在這裏找到家的感覺,偏偏你又一次次的受傷。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好,讓你受了委屈,你要怎麽樣的補償都好,只是千萬不要漠視我。”
晗君不得不承認,窦慎真的是個厲害人。誰說他清冷寡言,看看說這些話,一套一套的,就算是鐵石心腸都能讓他磨平了。
其實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是這個樣子,只是她總選擇視而不見。
他枯着眉,像是滿懷愁緒無着處,一雙俊逸的眸子卻帶着洞察人心的力量。見晗君的神色有些松動,似乎看出了希望。他覺得自己需要換個方向,與其諱莫如深,不如全部坦白。晗君是個善心的女子,外表冷若冰霜,其實內心柔軟的厲害。
用手攬着晗君的肩膀,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才道:“阿羅,一開始我是很拒絕朝廷的賜婚。因為這麽多年,朝廷始終不信任窦家,總是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去試探着涼州。遣嫁而來的女子一個又一個,端着所謂的公主之尊,将這裏弄的烏煙瘴氣。比起尚公主,我和我的父輩一樣,更願意娶一個平常的女子,持家有道,後宅安寧。”
言及此處,果然看到晗君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窦慎有些歡喜,揚着唇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繼續說道:“可是我遇到的人是你。”
晗君只是看着窦慎,不說一個字。
她生着霜雪一樣的面頰,露珠一樣的雙眼。窦慎擡手,将她的發絲繞到了耳後,帶着缱绻的情意。柔着聲音道:“上蒼終究是眷顧我的,我娶到你,心裏覺得很圓滿。”
窦慎的話,每一句都有讓人沉醉其中的力量,可是聽到這些話的人确是晗君。
晗君只覺得恍惚。她并不相信這樣短暫的相處便能有什麽傾心相待的深情,甚至她并不相信真心實意的存在。與其說什麽一見如故,不如說見色起意來得實際一些。至少那是有所圖的。窦慎口中的情意綿長給不了她安全感,她寧可他對自己只是以禮相待,攜手禦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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