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路躁症

路躁症

小滿幾天的練習，終于“撞上南牆”。

她早早來考點，在路上多次看錯題回顧，希望這次順利将科目一拿下。

“都說簡單，那我56分考到及格還不是易如反掌。”她一遍遍默念着，期待拿下考試。

“居然和我做的題差不多，就是這個鼠标不太靈活了。這只有1個小時，居然有100題。而且90才能過？折磨人啊！”她邊答邊抱怨。有好幾十個題都做的暈頭轉向。光是多選題的答案就夠她舉棋不定。

“幸好這個蒙對了，哎，好難啊。100個，數學都不帶這樣迷惑人。”她邊做邊困。

“雖然靠了蒙，但只有68分，幸好還有免費機會。再來！”她精神百倍地再次坐在答題位，一遍遍扣袖口，扯頭皮。硬是想不起來答案。

輪到最後幾題時，小腿不知怎的哆嗦起來。把自己弄得格外緊張，她越來越擔心補考了。這輩子還沒遭過補考。

“救命啊，我全都做錯了。高速限速題和交通手勢真的好難記。”小滿考試結束後，心如死灰地找人抱怨。

“沒事啊，你再好好練習就行了，我科四的時候也是好幾道題答錯。”陽翹默默安慰着。

“好，我回去再看題，太頭痛了。從沒補考過，居然敗了。”闵小滿聽到她的消息，知道她在回應自己的抱怨，不管是否理解自己的心情，肯聽抱怨就天降甘霖了。哪注意聽她回了啥。

不過，悲喜一瞬。令人惱火。小滿沒想到，此時任何人的打趣、疑惑在小滿這裏只會加劇自己的挫敗感。仿佛自己沒考過很有談資的價值。

望着自己朋友圈的各種留言，她只能注意那些疑問句，反問句。

“你今天為啥要來？怎麽會挂啊？都說考試很簡單，年輕人你不會多看看題？你多練練！”教練例行公事的“關心”學員。

“好的，謝謝。”小滿一臉埋怨的“禮貌”回複。

小滿今年本不想去報駕校的，只是，一想到自己若是有一天可以讓她坐自己的副駕駛，身旁有微風和她就很值得試試。

Advertisement

“哼，要不是陽翹也學了駕校。我才不會任你這‘雷公’教我！跟我小學某老師、初中某老師一樣惡心至極！”小滿憤憤不平的記着小本子，在日記裏罵了自己一萬遍“廢物”。

從小自己就因為手上動作不順暢，被數學老師罵、被音樂老師罵、被體育老師調侃，只要遇上動手動四肢的情況，小滿的腦子就容易急躁，容易暴跳痛哭！往往使一些老師有了可乘之機，随意體罰。

長期以來的情緒外露讓自己岌岌可危。她想自保！

“除了把事情做好，不挨罵、不被打。還要學會安慰自己，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情緒，做到冷漠疏遠才不會‘受傷’！”

漸漸覺察出自己可以控制情緒和微表情，給自己減少了好多禍患。可表情少、內斂的面癱樣子，導致自己漸漸也沒了多少表情，被人說“冷血”“心機”。

幸運的是那些課堂的“四肢運動”沒有笨到補考的結局，可遇上物理與化學的實驗操作、計算機和形體訓練，她比旁人要辛苦的多。她腦子在動，也在理解過程，可四肢難以馴化成功。不免異類。

閃回結束。

小滿疲憊下車，迎面有許利跟自己搭話。

“沒啥，考科一。”

“你也在駕校啊，我才去報了這個。”

“嗯。”

許利是自己初中同學，以前不怎麽親近，偶爾街上碰見，小滿不敢回避。畢竟自己要堅持“耍酷”。不習慣社交的狀态還是維持地不錯。

上周才參加完大姐婚事，加上學校網課結束。和室友斷聯她一直有些傷感，小滿還沒調整好自己的習慣。

對學新東西有些不甚在意。只是不得已把自己做題的習慣帶入，每天只想看看幾道題，做多了就試模拟考。誰知道她今天沒過。憑着對錯題的敏感，就只得了57分就急躁約了考試期。

小滿直到現在仍覺得“做題是自己的舒适區，自己堅信考運大發。”早早挨餓趕車去了考場，暴雨後的5月下旬，不免有些陰冷。小滿每次的各種考試總是遇不上好氣候。

等回到家後，她還是嘗試了模拟考，結果只有47分。可能自己基礎都沒達到。

于是，以前學校的不少習慣在居家期間還被用上了。她總是遍遍略過易上手的題型，由易進繁。

開始遲遲不肯複習錯題，畢竟做的時候她只想着“量變成質變。”

關于整理錯題方面，以前小學“死記硬背”的習慣雖然荒廢，但被高中老師引導開發的“理解記憶”法對此時的小滿真是受用。

3000多道駕考題，要是小滿背下來，絕對要瘋。

“很好，這題跟有一道都很像，只要抓到點上就能排除迷惑。”小滿漸漸熟練掌握了許多作答技巧。

上手之後，她還是時常跟陽翹抱怨自己的“成績”。

雖然小滿很妄想與陽翹的自駕，可陽翹的考運才最讓人羨慕。“要是我高考結束就跟你一樣去學駕校，說不定肯定考得過。我現在腦子越來越不靈光了，連別人的随口幾句話都要翻來覆去理解含義指代，所以看那些考題真的好累好辛苦。”

“這有啥，你這麽努力，這麽用心，那些人的話都不值得深究，你會考過的，相信你自己。”

小滿每次的牢騷其實不是自己想抱怨，也不是非要找人傾訴。小滿她只是覺得，不管說什麽，面對她時自己很自由。不管她是否在關注自己、去安慰自己，只要她在聽就行了，只要這人是陽翹就行了。

靠着那份願望，她想再練練題。

“題是很變态，而且換湯不換藥的招式我已經應付得了。”早起或晚睡，晨光或黑夜。只要看到她的頭像，只要看屬于兩人的對話框，自己就更有力量了。

有時小滿答題趴着、頓着、扶着、抓耳撓腮，但只要答對了就狂熱一會，随後繼續投入狀态。

“看來題最近更新的都很有挑戰，看朕将你拿下！”

終于5天後，小滿的練級結束。

“本來決定用一周時間找感覺，現在提前了。”小滿看着錯題庫的2000多個一遍遍減少，自己答對的題也越來越多了。不禁苦盡甘來。

“現在模拟考的分數也不再是40、50分了，漸漸由70打底，沖向96了！”小滿越來越覺得時候到了，可以重新約考。

“你看，我過了！”小滿永遠是遇事分享，第一個想找她的人，可她或許不是第一個同等沖向自己的人。

她沒有理自己......

“多正常，她不一直這樣嗎？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對她有多上心。陽翹自己的生活我早就該尊重且遠離，我跟她高中畢業就應該走向完結的。畢竟圈子融不了，而自己性格缺陷嚴重，永遠是她遷就自己。自己身邊的朋友都一視同仁，可只有她讓我不自覺想多管閑事，主動包攬。雖然我自願，雖然我離不開她。可早就該成為陌生人的結果，怎麽還沒結束她明明有好多重要的朋友，她這麽好，有好多人珍惜她。她應該還在忙9月份的醫考，她也可能在跟她家人一起吧。哪像我，完全不愛父母親友。福薄緣淺的臭脾氣誰自願會靠近。”她默默關掉微信，打開駕考軟件，決定學習科二的內容。

過了20多分鐘，終于想起了找教練詢問後續訓練。撇到一眼被置頂的她的回複。

自從有了手機後，小滿先是陸續加了高中最後的一波朋友，然後将陽翹設成置頂和星标。

所以很難不注意來自“區別對待”的回應。

“真的嗎，那你可以放松一會了。我考科一的時候，刷題刷得我要瘋了，居然有這麽多題。”

“沒這麽容易，雖然過了一門。這現在已經6月底了。8月底要開學了。我還想早些結束。天天把這個破事放重點，太耗時間了。我已經跟教練說了，他喊我明天去摸車練。”

“那很好耶，确實，這個磨人。周期好長。那些人也不曉得怎麽就一個月就拿本。女生學車就是要熬得久些。你呀莫負擔太重了。我也是用了半年多，中途不是還挂了。莫焦慮。”

“我曉得。”

小滿沒想到自己學個車又趕上了暴雨暴曬挨餓，這比大一軍訓還要容易得胃病。幸好去年沒聽父母的安排練車，不然暑假弄廢，到軍訓肯定弄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