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比賽一觸即發,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起來,紛紛自覺走到道路兩側。

這可是陳停雲!說句俗氣的,別說鎏金,放眼整個威爾市都沒一個人敢在陳停雲面前大放厥詞。

現實就是這麽誇張而赤.裸,碰上有權有勢的人,沉默向來是第一要旨,屈服則是第二行動。

誰家好人上來就這麽橫,衆人努力憋笑,今晚有好戲看了。

王岩更是扯直嗓子大喊:“陳停雲!必須讓她脫光了灰溜溜回去!”

李荻聯系了終點的人做好準備,在指揮下,衣着火辣的美女走到寬闊大道上搖旗助威。

旗子在夜風中揮舞,兩輛一模一樣的紅黑色杜卡迪分別停在美女兩側。

扣上擋風鏡前,懷玥忽然偏過頭,上下打量陳停雲幾秒,掀起一個玩味的笑:“真脫光啊?玩這麽大?”

體會到這眼神暗含微妙的嘲諷,陳停雲刀削斧刻般的英俊面容上不禁浮現一股濃濃的不爽意味,與懷玥對視的眸光也變得陰沉森然。

他注意到懷玥的車并沒有車牌,像是剛買的,所以,剛買就跑來找事?可他根本不認識她,這女人對自己敵意很深,難不成偶然渣過她?這不可能,他很快否決這個猜想,又不是江璟那群色胚,比起玩女人他更喜歡玩車玩球。

回想威爾市能買得起這輛車的人中并沒有這位,看年紀也不過二十上下,陳停雲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這女人會是誰,半晌,他壓下心中怒火問:“你叫什麽名字?”

懷玥看得出這二世祖在發飙邊緣,卻絲毫不懼地嗤笑:“幹嘛,想泡我?”

認識懷玥的人都知道,她不僅脾氣差愛動手,嘴還毒,專挑別人心窩子戳,主打一個我行我素。

如果不是紀律嚴明的部隊管着,無法無天就是她的代名詞。

果不其然,這會只想扒了她皮的陳停雲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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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唇角一抽,面面相觑又覺得好笑,這女人究竟是哪裏跑出來的神仙,橫得離譜啊!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讓陳停雲眉頭擰得更深,戴頭盔的動作也一停,望向懷玥的眼神愈發不爽:“別多想,我還看不上你。”

要名字,只是為日後好收拾。

陳停雲明晃晃冷笑,多久沒碰上這種不知死活的人了,真令人興奮。

懷玥笑了:“挺好,要真被你看上,我怕我會羞憤自殺。”

陳停雲:“……”

他還沒說話,邊上王岩已經摔掉手裏礦泉水瓶,對着懷玥語氣很沖道:“你自己跑到這裏來,難道不知道我們是誰嗎?別以為你能買得起杜卡迪就可以嚣張,這裏随便一個人都能把你碾死。”

“正主還沒叫喚,狗先叫起來了。你哪只狗?”懷玥面不改色,緩緩看向氣焰嚣張的王岩。

她記得這人,在陳停雲社交賬號中出現好幾次,總像只哈巴狗跟着。

瞧這小子身型幹瘦,細狗一樣,一看就是典男代表,這種人不喜歡鋒芒過盛的女性,總覺得難以掌控或者無法征服,一旦碰上便會下意識怵,嫉妒對方強勢又不甘心。

像這樣的典男,在加入獵鷹前,懷玥打服過幾百個。

換做以往懷玥肯定直接一拳送他上西天,但今天不行。

“操,你他爹……”被罵狗的王岩氣瘋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幸虧安晴和李荻拉住他。

“閃開!”王岩推開兩人,惡狠狠瞪向懷玥,蠻橫道:“看來你真不知道我們是誰,我記住你了。”

“是該記住我。”懷玥心想,未來一段時間她可是得好好跟他們玩一場游戲呢。

她故作好奇趴到車頭,語氣認真:“抱歉,我還真不認識你們。請問你們是誰?”

王岩氣笑,驕傲無比:“我們可是鎏金的學生!”

“鎏金……”懷玥故作思考。

一會像是剛想起什麽,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就那什麽裝兮兮的貴族私立大學是吧,前幾天在新聞上看到過,好像今年徐海市高考狀元懷南就是你們學校的吧?”

“懷南?”王岩一愣,誰啊。

“行了,”陳停雲早已不耐煩,打斷毫無用處的廢話,用力戴上頭盔,腳踩油門蓄勢待發,“沒聽過什麽懷南,還比不比?”

懷玥也不再糾結,點頭道:“比。”

擋風鏡劃下,沒人看見她唇角突然意味深長彎起,成了!

鎏金階級分明,不同于普通大學,班級、食堂、圖書館、教學樓等一切設施都按財富為标準,從高到低分為A-H八個等級,唯獨S班和K班是例外。

五位嫌疑人所在的S班位列金字塔頂端,裏頭個個都是巨佬子女,而K班是平民窮學生,K班的人別說S班,平日估計連H班的學生都難碰到,這種情況就算她扮演的懷南性格放蕩不羁,也許卧底一百年都接觸不到嫌疑人。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先給S班的人留下印象,讓他們自己來找。

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晚點再搞。

其實今天大可以用男裝出現,只是懷南身份是貧困少年,一下子機車耍得牛X哄哄會引起懷疑,所以只能用女裝出現,退而求其次留印象。

“來吧。”懷玥手一滑,擋風鏡啪一聲落下,帥氣幹脆。

比賽正式開始,搖旗美女雙手大張,旗落,呼喝聲中兩輛機車如同紅色閃電劈開夜幕!

兩車仿佛兩支離弦之箭飛馳而出,閃電般的速度将山雲公路全部模糊在身後。

盤山公路出了名的曲折,說是九轉十八彎都不為過。

懷玥提前搜過地圖,對所有彎道熟記于心,前期她并沒有開太快,反觀陳停雲這個瘋子已經遙遙領先。

陳停雲車技優越,堪比職業選手,高速前進下前三個彎道都能提前減速壓車,按部就班用漂移滑行過彎,輪胎摩地發出刺骨尖銳的聲響,仿佛擺脫重力徑直漂浮過去,輕飄完美。

他信誓旦旦自己會贏,甚至還鳴了兩聲喇叭挑釁。

第一個彎道、第二個、第四個、第五個……陳停雲始終領先。

山腳連接路道監控的小電視裏,兩車一前一後疾馳,見懷玥的車只能不遠不近跟着,衆人忍不住歡呼起來。

王岩最為激動地握拳高喊:“職業的來都比不過停雲,一個女人也想碰瓷!等會就親自幫她脫光!”

他還一把攬住安晴狠狠親了口。

安晴早已被這種極速賽車的速度給晃花了眼,明明沒有在車上,卻身臨其境感受到了獵獵風聲,她不敢想象自己剛才要是坐上去會怎麽樣,要不是這女人她可能……她忽然雙手緊握抵在下巴上做出祈禱狀,一定要贏!

電視裏機車飛馳于暗夜,紅色如流光,即将進入第七個彎道。

來了!懷玥神色一凜。

雖然目的已經達成,但她向來不喜歡輸。

也不會輸。

第七個彎道是短而窄的S型,稍有不慎就會撞得粉碎。

懷玥卻不管不顧将馬力提到百分之九十,機車轟鳴着加速,緊跟其後。

時機一到,她忽然加到最快速,瞄準陳停雲機車左側與山壁的狹小縫隙,趁他稍稍減速的這一秒,不要命的高速沖刺越過又準備漂移的他。

兩輛機車相距極近,眨眼擦身而過。

陳停雲壓根沒想到會有比自己更瘋的人,壓彎寬度本就短窄,一旦控制不好駕駛準度,兩車相撞斃命絕對板上釘釘,他是瘋,但并不真想死。

“操!”陳停雲一時沒控制住本能,車頭歪了一分避開,盡管及時扭轉,輪胎也已猛地打滑。

就這一秒愣神的破綻,本該甩在身後的紅色機車已然越過他,女人還抽空朝他比了個中指。

緊接着,他眼睜睜看着機車發揮杜卡迪的最快速度,像最敏捷的蛇一樣繞出一個S型,車輛經過巨大離心力的拐彎後,瞬間提高到最快速度,漂移加速過彎。

發動機的轟鳴響徹雲霄,紅色流光呼嘯遠去,風卷殘雲,一片寂靜。

山腳處電視前的人都陷入了詭異沉默:“陳停雲,輸了?”

剛剛趕到不久的職業賽車手也滿臉訝異,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這彎道超車太完美了!”

賽車賽得從來不是技巧,而是賽人心,賭人心。

唯有徹底拿捏對方心理意圖,才能設下如此完美無缺的局,後車前面根本就是故意在等,但凡陳停雲露出一點破綻,就是超越之時!

“還…怪帥的啊。”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一句。

王岩氣急敗壞大罵讓閉嘴,可職業車手親口印證的完美已經掀起最狂熱的浪潮,盡管不敢惹陳停雲,可人還沒回來,能說兩句就兩句。

“威爾市什麽時候出這號人物了。”

“也是鎏金的學生嗎?”

“把照片拍下來,大家肯定想看他吃癟。”

李荻和王岩臉色微變,鎏金有學生專用的app飛信,幾乎可以預料改天聊天室裏多少人大放厥詞,也能預料到陳停雲會怎麽樣發飙。

回來的時候,懷玥就看見這兩人正倉皇毀壞電視u盤。

隔着擋風鏡都能察覺到這倆貨慌得一批,她的确玩得就是人心,二世祖明面瘋實際絕對怕死,這樣的家夥上下輩子見過無數個,無論地位多高,真要要命了,鐵定第一個跪。

意料之中,直到過了最後一個彎從高速繞回回到起點,陳停雲再沒追上來。

懷玥停好車,在起點等好一會才見他回來。

“再比一次。”陳停雲臉上黑得能滴墨水,認為絕對是小看這女人才會輸。

懷玥懶洋洋靠在機車旁,手裏握着別人給的礦泉水瓶,聞言,哼笑一聲:“你該不會想說覺得我是女人所以小看我了?這理由夠沒檔次。”

被戳中內心,向來桀骜驕傲的陳停雲臉色愈發沉下去,一言不發盯着懷玥。

懶得再跟他糾纏,懷玥随手一丢,水瓶呈抛物線狀精準落入臨時置放的垃圾桶,随即跨上車。

維持着手扶擋風鏡動作,她語氣漫不經心:“省省吧,再來一次你也比不過我。我看你們鎏金的人也不怎麽樣嘛,空有家世背景,還不如那個從山溝溝裏考上來的懷南。”

獵鷹的兵,飛機大炮都能開出花來,別說小小機車。

要不是為了任務,他哪配?

一小小年紀就知道以貌取人的垃圾貨色,就該回垃圾桶去。

說完,懷玥忽然沖安晴招手:“走不走?”

安晴有些不解,在無數道目光中忐忑地反指自己:“我?”

懷玥:“沒錯。”

她來的時候看到王岩非常不尊重人的行為了,連尊嚴都沒有,不走幹什麽。

安晴很猶豫:“我……”

“走不走?”懷玥朝安晴看去,重複一遍。

只見邊上王岩緊緊攬着安晴,那表情大有你要是敢走試試的意思,這威脅意味讓懷玥差點按耐不住骨頭裏泛出的癢,安晴卻咬緊唇瓣,臉色慘白。

等了足足半分鐘沒有回應,懷玥懂了,立即劃下擋風鏡。

活了兩世,她雖然都是孤兒出身,可有關人間冷暖的世面見得不少。

曾經辦過一個案子,一個因欠巨額貸款的女人為了錢做老男人小三,原配教訓她幾回,老男人也時不時毆打她,她卻依舊逆來順受,最後被原配兒子活活捅了十六刀而死。

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外人插手沒用。

臨走前,懷玥還添油加醋地朝陳停雲丢下一句羞辱性極強的話:“也不要你脫光了,你這細狗沒什麽好看的,我怕辣我眼睛。”

機車再度呼嘯而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

時間漫長得仿佛過去一個世紀,陳停雲終于遏制不住心中火氣,惱羞成怒一腳踹翻昂貴的新車,發洩般在上面狠狠踩了數腳。

“細狗?”陳停雲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當即看向其他人,“我?”

沒人敢在這會兒觸他眉頭,愣是一句話沒說。

須臾,陳停雲怒極反笑,拽起王岩衣領,眼底布滿陰森可怖的寒意。

“把這女人給我找出來。”

“還有那個什麽,什麽懷南也找出來。”

他陳停雲,倒要看看這女人欣賞的人是怎麽樣的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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