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來的人是封淮，臉色陰郁，腳步匆匆。

懷玥沒想到開學第一天就這麽勁爆，此刻非常懊悔沒把申請的一批竊聽裝備帶在身上。

早知如此，那肯定往床底塞一個。

不用猜了，昨晚被帶走的莊昕芸肯定慘遭換女友很勤快的封淮毒手。

懷玥最讨厭這種事，原本不想往這方面想，但那暧昧吻痕和突然到訪的封淮已經證明一切。

飛信八卦貼裏曾經有人細數過封淮的女友，基本三天換一個，人送外號百人斬，有時候這垃圾還自己現身得意洋洋評判某位女友的身材怎麽怎麽樣呢，像這種人，對好兄弟得不到的女人産生興趣不是沒可能。

他特地過來絕對是來捂嘴，興許他也怕陳停雲知道，要不然按陳停雲這中二程度，如果一早就知道，肯定沒空來搭理她，絕對氣到先跟封淮打一架。

“卧槽，封淮？”葉希聽腳步聲越近，偷偷踮腳從門上窗戶往外看。

懷玥低頭看向懷裏臉紅到爆炸的葉希，結合她的話，看來她昨晚應該也在轟趴所以知道些什麽。

松開她，懷玥說了聲抱歉後，意有所指道：“這位學長是莊學姐男朋友嗎？”

葉希圓眼一瞪：“怎麽可能！莊昕芸能看上這爛黃瓜就……”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停住，開始懊惱自己嘴快，未幾，含含糊糊接着說：“他和莊昕芸也認識，可能是擔心她吧。”

覺得在她身上也撈不出什麽答案，懷玥撇撇嘴，轉開話題提議兩人交換聯系方式。

葉希之所以這樣謹慎，原因她明白。

無非就是他不是他們圈裏的人，另外這件事對莊昕芸來說，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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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她忍耐着怒火回頭：“學姐你放心，我不會把吻痕的事說出去。”

說完，懷玥大步流星離開，留下葉希一人迷迷瞪瞪看着名為幹你沒商量的id發呆。

葉希莫名覺得，這個id特別殺氣騰騰。

昨晚江璟大發雷霆把封淮和祁天陽揪下來，并很快驅散所有人，她的确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只是看到莊昕芸衣衫不整從後門出去，當時就猜肯定是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了，一聽吻痕她瞬間明白。

這樣一來事情就嚴重，葉希不想淌混水，更怕被封淮逮個正着，于是飛快離開。

卻完全沒發現，有一個人重新從角落蔭蔽處現身。

走了又折返的懷玥目光冷漠，擡眼看向四層高的樓。

這棟樓是K班專屬的醫務樓，今天剛開學，老師還沒全部上班，學生大多都在教室領教材或自由活動，這裏空落落根本沒有人。

典禮前她在學校裏逛了圈，外部只有關鍵且偏僻的路道有監控，而教學樓中肯定每層都有攝像頭，避免被樓道監控拍到，她索性找到一側背靠觀賞綠植的牆，徒手翻上空調外箱，利落爬到莊昕芸所在的三樓老師辦公室窗口。

剛才幫忙照看身體情況的老師出去了，懷玥翻進去在辦公室找到新的醫用口罩和幹淨衣服。

書包還沒放好就帶莊昕芸來了這裏，她換好衣服并從包裏拿出假發戴好，收起銀邊眼鏡，扣緊了口罩繩，然後面無表情捏緊拳頭，迅速換上一雙拖鞋。

等不了了。

必須先揍封淮一頓。

*

三樓醫務室，臨近午時的豔陽從窗外探進來。

莊昕芸感覺身上暖洋洋的，骨子裏卻泛着寒意。

懷南腳步聲遠去，門輕輕合上，她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濕意猶存。

她根本沒事，只是不想在別人面前流露出一絲引人懷疑的脆弱。

緩了緩猛地一吸鼻子，慢慢彎腰坐起，眼神落在金光洋溢的窗臺上，空洞而絕望。

又開學了。

她的折磨又要開始了。

一顆鬥大淚珠滑下，冰冰涼涼滴在莊昕芸手背上，她像是做了噩夢般驚醒去看，耳邊卻傳來踢踢踏踏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下一秒，門被人粗暴推開。

看清來人，莊昕芸瞬間抓緊被子，眼神突然充滿恐懼。

封淮關好門，原本陰郁心情在看到她無法自控的倉皇時卻陡然轉晴，他氣定神閑放慢腳步，在偌大醫務室轉了一圈才側坐到休息床上，邪佞眸光直勾勾盯着眼前嬌豔懦弱、曾令他魂牽夢萦的女人。

他啧一聲，從兜裏拿出張卡，笑意玩味：“沒亂說吧。”

得到了，才發覺也就這樣，普普通通。

“昨晚我和天陽喝多，不是有心。卡裏有二十萬你拿着，好好養養身體，這事就過去了。”

過去？洪水般的憤怒湧上心頭，死死盯着遞到面前的卡，莊昕芸胸脯猛烈起伏，自尊被踐踏的羞辱感在這一瞬間徹底蓋過恐懼，她完全無法控制情緒，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直接拍飛。

“你們這群大少爺，還真喜歡拿錢解決一切啊。陳停雲是，你也是。”

“有錢難道就很了不起嗎？”

封淮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掃了眼落在地上的卡，嗤笑道：“不夠嗎？要加個零我看你還不夠格，有的拿就不錯了，我勸你最好識相點。”

昨晚事情發生後，封家律師陳欣趕到準備要和莊昕芸談談，但他還真心挺喜歡這種怎麽也折不斷翅膀的硬氣女人，幹脆自己上了，省得最後鬧得特難堪。

封淮漫不經心拍着她身上的被子，語氣冷然又充滿威脅。

“有錢的确了不起，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不拿，總有辦法要你心甘情願拿。陳停雲舍不得對你怎麽樣，我舍得。”

莊昕芸蒼白面孔上浮現一絲譏諷，反問：“就像對史學姐一樣是吧？”

聽到這名字，封淮笑容漸淡。

就在莊昕芸以為他會心虛的時候，他卻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封淮再不客氣，抓起她頭發迫使她正視自己，警告道：“史同學已經失蹤快一年始終沒消息，鎏金全體師生對這件事表示遺憾，我也是。我就見過她一回，你整天兇巴巴質問什麽意思？我也不是那麽挑，連她都看得上。你不要覺得有人護你就可以亂說，小心哪天……”

說着他忽然改為掐住莊昕芸臉頰兩側，另一只手像陰毒的蛇一樣搗入她口中猛戳。

“小心哪天我把你舌頭給拔了，順便把視頻發網上去讓所有人看看你假清高的模樣。”

視頻……痛苦無比的莊昕芸終于面露恐慌，如果視頻流出去她未來就徹底完了，此後一輩子都要背負被人指指點點、萬劫不複的深淵！

“混…蛋…！”

她又急又氣，拼命掙紮想要咬死這王八蛋，奈何臉頰被人死死揪着，淚水混口水嘩嘩流下，屈辱無比。

“你這樣很漂亮。”封淮很喜歡看女人在自己手裏哭泣的模樣，常年身處高位的絕對地位讓他愛上這種征服的感覺，惡劣如魔鬼的笑凝在臉上，充滿邪惡的眸光落入莊昕芸衣領，他大笑了起來。

“你說你怎麽就想不通，之前要是跟了陳停雲，不說一輩子榮華富貴，起碼未來吃喝不愁，也不至于到現在這個下場。你們這群窮人吶，就是喜歡假正經，自尊這種不值一提的玩意在金錢面前什麽都不是。都進鎏金了，還覺得自己能不沾染世俗？”

鎏金是一個階級分明的地方。

它是現實社會的縮影，S班代表頂級富豪，絕對地位，K班只是是富豪階級作秀的可利用産物。

K班的存在，從頭到尾都是用來對比的笑話。

“滾！”莊昕芸很想挖了眼前這雙猙獰如惡鬼的眼睛，卻只能含糊吐出幾個字。

“別掙紮了，好好拿錢閉嘴。要是陳停雲知道，我就讓你身敗名裂。”封淮一邊威脅，一邊抽出口水滴答的手，暧昧的往自己唇邊放去。

“砰！”

驀地，一聲巨響響起，封淮後腦勺劇痛難忍。

什麽東西大力拍在他腦門上，偌大醫務室裏還回蕩着薄金屬撞擊骨頭的回響。

“操！！”他哀嚎一聲松開莊昕芸，立即扭頭看向襲擊自己的人，可劇痛讓他腳跟不穩，一手捂頭，一手堪堪扶着床沿才沒摔下去。

莊昕芸也被這巨響吓了一跳，怔怔看向來人。

只見一個身穿運動服的高挑長卷發女人恍若煞神居高臨下垂眼，淡藍口罩遮住大半張面孔，只露出的一雙丹鳳眼狹長而冷漠，她手裏是早已凹下去的置放藥品的薄鐵盤，渾身上下都似乎散發着無名怒火。

封淮從未吃過這種虧，疼痛讓他意識模糊，氣急敗壞罵道：“賤女人，你他爹誰啊！”

懷玥聽到不少東西，這會氣到骨子裏都在泛癢。

她近乎一字一頓道：“我、是、你、媽。”

懷玥動手從不含糊，狠勁是全部隊公認的，她頭一歪，戾氣橫生，二話不說抄起鐵盤再度抽向封淮太陽穴。

又是一擊，封淮徹底往地上倒去，然而還沒完，突然出現的女人用力踩住他剛才戳莊昕芸嘴巴的那只手，還心狠手辣地碾了兩下，他指骨被迫摩擦地面，皮好像都蜷起來，隐約有血跡從掌心流出。

封淮疼得看不清女人冷血的眼，只有一股五指連心的鑽心痛蔓延全身，狼狽到腳都在空中亂蹬，“賤女人，快給老子放開！！”

“你這種垃圾的手就該徹底廢掉。”

懷玥雖然很想直接拷問，但計劃不能被破壞，她松開腳，冷笑：“比起你這髒手，還有一個玩意我更想廢了。”

封淮眼前腳風掠過，方向是……他一驚，意識瞬間清醒，連忙大叫：“住手！住手！”

“你在想屁吃。”懷玥的世界裏從來沒有住手兩個字，可她這刻真停了。

但只是為控制力道。

當刑警那些年，她見過無數窮兇極惡的罪犯，每當男人的劣根性展露面前，她都想狠狠敲碎他們頭蓋骨，礙于警服與紀律，硬生生忍到死。

這一世當兵，執行許多高危任務更是見到更多難以想象的惡，而這些惡通通加注在女性或者弱小的孩童、男性抑或是動物身上，她不明白為什麽，或許人本性就是這樣惡劣可怕，喜歡并善于欺辱弱小。

封淮和那些無法無天的崽種一樣令人厭惡，有錢為所欲為是吧？逍遙法外是吧？毛都沒長齊就敢這麽狂！

現在脫下軍裝她只是普通人，沒人敢治他們，她敢。反正方天河批準她可以動手，別太誇張就行！

神色冷峻觑了眼面容呆滞的莊昕芸一眼，懷玥漠然下令：“愣着幹嘛，打120。”

莊昕芸傻了：“啊？”

她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怕封淮，還是怕這個神秘兇意畢露的女人。

“我說叫120。”

重複一遍，懷玥再度想起這半年來廢寝忘食的學習，以及任務完成前還得保持成績的折磨，那麽辛苦結果就是為了這種口出狂言的垃圾，她火氣蹭蹭上漲更快，口罩下的牙頓時龇起。

“給我死！”

話落，她擡腳，控制好力度一揮，正中紅心！

“啊！”難以想象的劇痛襲來，封淮捧着下腹在地上亂滾，青筋暴起，痛苦到失态的瘋狂嚎叫，不過兩聲，腳一挺直接暈死過去。

吵人的聲音終于湮滅，懷玥雙手放在胸前緩緩下壓，神清氣爽吐出一口氣。

“爽了。”

臉上還挂着淚痕的莊昕芸：“……”

她也爽了。

但是，封淮要廢了啊啊啊啊！完蛋了！